「什麼?卡瑪泰姬已經弄出了大型傳送門?……有多大?可以到月球那麼大?……好了,我知道了,等着吧。」
斯塔克掛上電話,有點生氣地說:「這幫法師們肯定是搶跑了,他們居然先解決了物資運輸的問題,那不是顯得我研究速度太慢了嗎?」
班納還在不急不緩地寫資料,斯塔克看他就來氣,他說:」這是一場比賽,懂嗎?我們不能輸給那群搞魔法的!我必須向他們證明,機械科技才是人類最佳出路!」
班納打了個哈欠,他說:」振金材料的普適性和利用方案這部分我已經做完了,69種可用合金的數據分析報告放在那了,水星全球磁場帶的利用率問題已經傳輸過去了,環形山的地質勘探報告及結構重組課題還剩下最後一點……」
「斯塔克,你有有抱怨的時間,能不能快點把你手上那部分勘探機械人的工作做完?我們都在等你……」
旁邊的用手肘推了一下班納的胳膊,低聲對他說:「別給他太大壓力,畢竟人是有極限的……」
只聽「嗖」的一聲,機甲從窗外飛過來,「咔嚓」一聲撞破玻璃,瞬間就武裝到了斯塔克身上。
斯塔克把面甲拉下去,對賈維斯說:」維生裝置功率開到最大!接下來我不想在解決生理需求上浪費一丁點時間!」
「極限?斯塔克生下來就是定義極限的!」
他一邊轉身,還一邊對坐在實驗台前的兩人比了個中指。
班納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他有些猶豫地說:」你讓我這麼刺激他,會不會有點過分?他不會真的熬夜猝死吧?」
「別管他了,你感覺如何?藥物有效果嗎?」
班納把頭轉回來,嘆了口氣,說:」在來這裏的前一段時間,我都在按照醫囑用藥,但是效果不大。」
「浩克免疫一切安定類藥物,我前一秒吃完藥,後一秒他出來,也不會有任何遲鈍。」
席勒搖了搖頭,說:」你的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麻煩了,伽馬射線強化了你的肉體,但偏偏能夠控制這種力量的,卻是你的另一個人格。」
班納也嘆了口氣,顯然他為此已經困擾很久了,席勒接着說:」昨晚,我把之前你的病歷和心理諮詢報告全都翻出來看了一遍,目前我有點靈感了。」
「是你之前提到的那種新療法?」
「沒錯,我還拉來了一位非常精於此道的專家,如果你願意的話,今天晚上我們做一個會診,就算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或許也能改善一些你的狀況。」
「那就再好不過了。」班納把眼鏡摘下來,揉了揉眼睛,說:」我真希望能早點結束這糟糕的生活,可他就像一個陰魂不散的魔鬼,無論我走到哪裏,都要時時刻刻擔心他可能造成的破壞……」
「因為你是個好人,所以才有這種心理負擔,別擔心了,就算從心理層面解決不了問題,我們也可以從物理層面解決問題。」…
「物理層面?你指什麼?」
」其實困擾你的不是浩克,而是浩克所造成的破壞,對吧?」
「沒錯,其實我清楚,浩克是我的一個人格,之前在診療當中我已經提過了……」
「好了,我知道,你不用再重複一遍,浩克是你童年創傷的產物,你走出來了,但他沒有,因此你對他抱有同情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這有些不負責任,他是如此的擅長破壞,可我卻並不想要消滅他,因為他替我承擔了那些童年的陰影。」
「可我一直活在他會對別人造成傷害的恐懼當中,就像你說的,我不討厭他,而是討厭他所帶來的破壞。」
「之前,我也給你展示過了,這個世界上有魔法,不是嗎?」
班納看向席勒,說:」其實我也很吃驚,你居然是個魔法師,不過也對,沒有哪個正常的心理學家,會在知道我的體內有一頭怪獸之後,還堅持給我做心理治療。」
「你轉變成浩克會有幾秒鐘的變身過程,對嗎?其實,只要你隨身攜帶一名法師,在你變身的過程中,把你傳送到銀河系的某個角落,反正只要是無人地帶就行,等浩克的氣消了,再把你傳送回來。」
班納挑了挑眉,他倒是沒想到這種方法,他摸了摸下巴,說:」好像確實可以,浩克雖然在生氣的時候會有非常大的破壞力,可是也持續不了太長時間。」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宇宙有多遼闊,無人地帶有的是,只要能先用這種方法避免浩克帶來的破壞,減輕你內心的愧疚,穩定你的精神狀態,然後再輔以長期的治療,或許就有徹底解決問題的可能。」
班納點了點頭說:「那治療是今晚開始嗎?」
他的語氣明顯比之前要活躍了一些,然後他有些疑惑的問:「為什麼是晚上?我的工作基本已經都做完了,現在開始不行嗎?」
席勒搖了搖頭說:「中午可不是喝酒的好時候。」
「喝酒?……喝什麼酒?」
窗外的光線開始逐漸減弱,由有些刺眼的白光變成帶着暖色的夕陽餘暉,席勒走到阿卡姆療養院辦公室的窗前,將窗簾拉上,班納坐在沙發上,看着擺在他面前的那杯酒,他感覺到有些頭暈目眩。
「老天,這是什麼酒?光聞着味道,我就已經有點……」
他努力的甩了一下頭,手放在眼鏡上,還沒等推,就感覺眼前閃過一片白光,緊接着是朦朧的黑暗。
班納感覺自己在黑暗當中墜落,隨着墜落的越來越快,耳邊風聲呼嘯,光線再一次閃過之後,班納從沙發上坐起來,他轉頭尋找席勒的身影,卻看到他對面坐着一個光頭的老人。
席勒完下腰,把他面前的酒杯收起來,他向查爾斯介紹到:「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過的一個患者,他的問題還是挺大的。」…
然後他又向班納介紹道:「現在,我們在你的意識空間當中,簡單來說就是,在你的夢裏,剛剛的那種酒可以讓人入夢。」
「夢裏?」班納疑惑的問:「怎麼可能?這裏不是現實嗎?那為什麼這麼真實?」
「真實?你確定你長了7根手指嗎?」
班納聞言,低頭看一下自己的手,他發現他的手上確實有7根手指,而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
「這……」
總的來說,布魯斯·班納還算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智力超群,他的世界觀也還是停留在普通人的範圍內的,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和胸口,發現觸感無比真實,然後他抬頭看向席勒,問:「這就是你說的新療法?這應該不屬於心理學範疇,而是神秘學範疇了吧?」
「不,這一切都是嚴謹而有邏輯的,你要相信我,我可不是個庸醫。」
查爾斯開口說:「能將你一部分的記憶權限開放給我嗎?我需要先找到病灶,才能思考要怎麼解決。」
「……好吧,我要怎麼做?」
班納剛問完,席勒打了個響指,班納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見,席勒對查爾斯解釋道:「我先把他的意識屏蔽掉了,因為他心理問題的根源來自於童年創傷,要是再在夢裏經歷一遍,我怕他會精神崩潰。」
查爾斯點了點頭說:「謹慎一些是好的,這也是為了病人的安全着想。」
兩人說話時,周圍的場景緩緩改變,精緻的木地板層層褪下去,變成有些發灰的瓷磚,房間的牆也一點點向前挪,空間變得更小,落地窗變成了又窄又小的灰暗窗戶,一個小男孩蹲在櫥櫃前,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男人正在打他。
席勒和查爾斯正站在這間又小又破的廚房門口,看着裏面正在遭受家暴的小班納,查爾斯嘆了口氣說:」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大部分多重人格症的患者,都是因為遭到過強烈的精神刺激,因為本身的人格無法抵擋這種刺激帶來的傷害,才虛構出一個虛擬人格。」席勒看着小班納說。
而就在他說完的一瞬間,原本蹲在地上哭泣的小班納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綠色的龐然大物,他憤怒的大吼着,無助的哭嚎着,向周圍的一切宣洩自己的憤怒。
「恐懼。」查爾斯非常堅定的說:「他的憤怒來自於恐懼,我能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他對暴力非常恐懼,但也唯有暴力,才能宣洩這種恐懼帶來的憤怒。」
席勒和查爾斯完全不受發狂的浩克的影響,因為這是在意識空間當中。
席勒繼續分析道:「他在深受暴力所帶來的傷害的同時,也對暴力所帶來的權威而感到渴望,這也是大多數狂躁型人格所具有的共同點,他們曾因暴力受到過傷害,但卻將暴力帶給更多的人。」
「他們所無法控制自己的原因就是,恐懼和憤怒讓他們失去了所有安全感,所以他們想找一種能夠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措施。」…
查爾斯接着說:「……而這種措施又是訴諸暴力。」
「先不說這個了,到底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恕我直言,以普通的心理療法,恐怕不太可能消滅這個人格,班納也不願意消滅這個代表着他童年創傷的人格。」
「我可以強行把它刪除掉,但是這沒有意義。」查爾斯嘆了口氣,他看到席勒那種有些感興趣的目光,他解釋道:「我可以隨意修改人的記憶,這種事對我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我甚至可以把他被家暴的記憶全部刪除,一丁點痕跡也不會留下。」
「但人的思維和意識不是那麼簡單的,任何人的思維都有慣性,而當我修改了他們的記憶之後,就像從一堆很高的積木堆的底部抽出一根積木。」
「或許在那根積木被抽出來的一瞬間,整個積木高塔還能維持穩定,可要是想再往上搭,就會有傾倒的風險,搭越高越危險。」
「暴力刪除和修改記憶,可能不僅僅會帶來記憶錯亂,也有可能導致人格崩潰,被強行刪除過記憶的人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模式和記憶完全不匹配,自己思考問題的方式沒有任何根源,這會導致他們精神的崩潰。」
「看來,只能從他自己入手了,我的想法是,引導他搭建一個屬於自己的思維殿堂,這樣能夠幫助他控制浩克什麼時候出來。」
席勒打了個響指,他和查爾斯回到他的思維殿堂當中,兩人走出房間,來到高塔的走廊上,向下看去,席勒介紹道:「其實我也有一些很危險的人格,一旦佔據了我的身體,可能就會做出某些瘋狂的舉動。」
「但在我的思維殿堂里,有專門針對他們的陷阱和關卡,必須要一層一層往上爬,才能來到表意識附近。」
「人格的活躍程度也和精神強度有關係,分配給他們的那一部分強度被他消耗在與陷阱和關卡的鬥智鬥勇當中,自然就會安分一些,不會來干擾我的行動。」
查爾斯盯着那深不見底的高塔內部,他說:」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方法,因此我不確定能不能行,但我覺得可以試試。」
「如果就像你說的,他的那個人格是個會造成極大破壞的怪物,那哪怕能控制住一點,也是極大的進步,情況不會更糟了。」
很快,班納的意識再次出現在席勒的思維殿堂當中,只不過這次,三人來到了地板層。
席勒向班納闡述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他說:「接下來,我會帶你參觀我的思維殿堂,你可以從中汲取一些靈感,來構造你自己的。」
「如你們所見,這裏就是一樓,這層黑色的地板就代表我意識的底部,我將這裏加固了無數次,就是防止某些人格墜落下去,那可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嗯……」班納發出了一個有些疑惑的鼻音,席勒轉頭問他:「怎麼了,有什麼聽不懂的嗎?」
「那倒不是,我都聽懂了,包括你剛才說的思維殿堂理論,我只是有點奇怪,中間那個坑是怎麼回事?」
「呃……這是之前遺留的問題,你等等……」席勒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電話,他說:「餵?……你怎麼回事?上次不是說了嗎?得把上次挖出來的坑填上,萬一有人栽進去怎麼辦?……什麼?你在休假?工作沒做完就去休假,你……餵?餵???」
席勒掛斷電話,他無奈的撇了撇嘴,說:「別在意,那只是個臨時通道,本來應該被封上的,但是搞出這東西來的那個人休假去了,等他回來,應該就會填上了。」
「我們接着往上走吧,注意樓梯,還有,別碰那節扶手,上面可能有陷阱,接下來我們來到的是一樓,這裏也是比較早的建築,往左手邊看,這裏有兩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