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女寶兒親啟:
寶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父王應該已經不在了。道友閣 m.daoyouge.com
為父這一生,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對得起君,對得起天下百姓。
唯獨,愧對了一個真心對為父的女子。
為父負了她一世,換來自己一生孤寂。
為父未悔過。
這一生,為父生為君家兒郎,身上背負着天下安定,肩負着黎民百姓,許多事,為父做不得也想不得。
為父累了,也惓了。
若有來生,為父不願做那天家之人,只願生於平常人家,能夠心無旁騖的陪伴在她左右。』
祈寶兒緩緩的拆起信件,輕聲問道:「王爺,是不是對自己的身後事另有交待?」
來人正是無影軍的主將凌忠耀,也是大賢王除楊公公外最為信任的人。
凌忠耀點了點頭,他沒有立刻和祈寶兒說大賢王的遺願,而是先和祈寶兒說了一個故事。
——在大賢王六歲時先皇駕崩,不過在先皇駕崩前對大賢王早已有了安排,先皇一駕崩,大賢王便被上清宗的宗主親自前來接去了上清宗。
之後大賢王就一直居住在上清宗,每天除了練功外就是泡藥湯,日子枯燥又乏味。
直到大賢王十六歲那年,他認識了讓他乏味的日子重新有了顏色的女子。
清雨是個農家女,家就在位於上清宗山腳的一個村子裏。
那年,僅只五歲的小姑娘為了救與其相依為命的父親,在一個下着大雨的夜裏,爬上了上頂的上清宗,一身狼狽的出現在大賢王面前。
大賢王是如何與清雨認識,後來又是如何與清雨相處這些,凌忠耀也不甚清楚;他跟隨大賢王時大賢王都已經將近五十,清雨姑娘早已去逝;他所知的,也就是大賢王曾有一次酒醉後說了不少有關清雨姑娘的醉話,他從中猜到了一些。
大賢王從清雨姑娘五歲與其認識開始,兩人互相陪伴着一直到清雨姑娘十五歲,整整十年。
那一年,北方大旱,幾乎是顆粒無收;而皇上還未全掌朝中大權,連撥個賑災銀糧這樣的事情皇上都做不得主。
皇上去書給大賢王,請大賢王歸京,負責賑災一事。
為了北方的災民,大賢王回京了。
在回京前,大賢王曾答應過清雨,等把賑災一事辦妥,他就會回來接她。
可這一走,大賢王便再也沒回去過。
賑完了災又有其它的事,皇上的不易,百姓的不易,都讓大賢王脫不開身。
君氏的天下,身上有着君氏最純正血脈的大賢王,也不可能親眼見着其落入旁人的手中。
最重要的是,大賢王不想清雨跟着他過上擔驚受怕的日子。
大賢王以為沒了他,清雨會尋個普通人嫁了,會平平淡淡但也安安全全的過完她的一生。
只是他沒想到,清雨在他離開後一直在等他,等了足足五年後,不聽村民們勸解的甚至獨自一人出了村,準備上京來找他。
…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再尋常不過一點功夫都沒有的女子,獨自走在隨處都有可能有土匪的路上,其結果,可想而知。
「王爺,是想與清雨姑娘葬在一塊?」祈寶兒神色不明的看着手中的信問道。
凌忠耀點頭。
「……,我知道了。」
-
次日,吉時,入棺。
祈寶兒還未正式行過認親禮,論理來說還不是大賢王的女兒,因此停靈時的守靈人她來就不合規矩了,而是從皇室中選出了幾個旁系的後輩來守靈。
停靈七日,受親友弔唁。
這七天,祈寶兒雖沒和其它人一樣跪着守靈,不過人一直都在大賢王府主持着大局。
九個為大賢王守靈的君氏後輩也不知是家裏有交待過還是本身都鹹魚,除了聽祈寶兒安排的該做什麼做什麼外,就是按着道士們的安排守靈,沒做其它多餘的事,也沒擺所謂皇家的譜。
至於眾人所猜測的想奪權這點,更是連個苗頭都沒見着。
七日後大殮,封棺下葬。
大賢王在君氏的族譜中已經不在皇上的一脈裏面,入不得皇陵旁的嫡系子嗣陵墓中,而是葬在歸屬於尋常王爺的陵地里。
可雖如此,葬禮依舊無際風光,是按着親王的葬儀下葬,除帝王外,連太子都親自送着大賢王的棺槨直至封入墓中。
京中百姓,自發的從內城門起直到大賢王墓地的山腳下,一路上左右兩側都跪滿了人。
-
風蕭蕭兮雨蕭蕭。
夜深人靜時,沒有了白日裏陣仗浩大的送靈隊伍,也沒有或真或假的哭靈聲,似乎一切都已成了過往雲煙。
祈寶兒立於城牆之上,迎着濛濛細雨,目送着真正的裝槨着大賢王的靈柩漸漸遠去;直到化為黑點,消失於天際之間。
身邊的冰華郡主連頭都裹在披風中,望着面前的細雨語帶傷感道:「清雨姑娘,來接她的大賢王了。」
聽到這話,祈寶兒疑惑的看向她,「你也知道清雨姑娘?」
冰華郡主:「當年為清雨姑娘收殮的人,是父親和母親他們。
清雨姑娘被土匪所抓,困於山上;後來清雨姑娘用了十年的時間謀到那個土匪頭子對她的信任,她弄來了砒霜與那些土匪同歸於盡。
只差一天,只差一天父親母親就會帶人攻入匪窩救下她。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閱讀最新章節。
清雨姑娘身上有一塊大賢王送與她的玉佩,母親一眼便認了出來,只是路途遙遠,母親沒法帶她的屍體回京,只能在原地尋了處風水之地將她葬在那。」
母親得知大賢王要去與清雨姑娘合葬在一起時也驚訝了下,母親說大賢王從來沒提過清雨姑娘,也從來沒去看過清雨姑娘的墳墓,她都以為大賢王早已經忘了清雨姑娘呢。
沒曾想,原來竟是一直埋在心底最深處。
「寶妹妹,我不想像大賢王一樣,用一生去後悔。」
祈寶兒看着她,冰華郡主此刻的臉上並不是一臉的堅定,而是依舊還是絲茫然和對未來的不安,只是,比之知道真相時的她瞧着要好了許多。
她問:「你是準備和葉伯軒合離?」
冰華郡主臉上扯出一個微顯僵硬的笑,「我已經將這些年發生的事全告訴了父親母親,也將你查到的真相告訴了他們;
父親和母親知道後都動了大怒,他們罰了哥哥,也希望我能和離,父親說了,今後無論我想做什麼,他們不會再來干預。」
祈寶兒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這不挺好,不值得的人咱們不必留戀。人在這世上直一遭,酸甜苦辣都歷過方才叫人生。」
冰華郡主也跟着笑,聲音輕得幾無可聞的說:「是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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