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小男孩?
林安聽完後便目光一厲,瞬間在心中構建出一幅形象,而這形象竟逐漸和紅衣變異體口中的男孩重疊起來。
會是同一個「人」嗎?
心神波動。
隨着林安有些凝重的思索起來,原本還算活躍的氣氛陡然一僵。
就好似空氣都被靜止一般。
在生命層次的巨大差距下,他無意中放出的氣息對於普通人來說,都不亞於頂級掠食者。
無人敢出聲,就連抓着肉塊的手抖停在了半空。
而距離林安最近的老所長曾宏天,此時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林安不過微微一皺眉,他竟有種心臟被攥住的感覺。
林安帶給他們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
「林林安閣下是是有什麼問題嗎?」
結結巴巴,曾宏天只得硬着頭皮小心問去。
曾經也自詡見過不少大領導的他,在多少大人物面前都毫無壓力,但此時此刻,他算是由衷的明白了什麼才叫頂級強者。
難怪頻道里說覺醒者和普通人已經不是一個物種了
林安將軍不過稍稍情緒波動,他們就好似被按到了地上,連呼吸都是種困難。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注意到靜若寒蟬的眾人,林安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的情緒波動給這群普通人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淡然回去,將氣息全部收進體內後,林安轉而帶上一抹溫和的笑意,示意大家不用緊張。
「有當時那個男孩的照片或者錄像嗎?」
「那個孩子,死沒死?你記不記得他的樣子?」
最為關心的問題。
在龍安基地時,他就讓紅衣給他畫過那頭三階變異體的圖像。
畫出的樣貌很清晰,畢竟同樣是小男孩形象的三階變異體,實在給宣子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
雖然是同一個「人」的概率很小,一個在東山戰區,一個在臨江,中間的路途極為遙遠。
但不知為何,林安總感覺兩者之間有種莫名的契合。
尤其是碎片!
被埋在紅衣腦中的碎片可以誘發自己的畸變狀態,而夢想模因也和碎片有關。
怎麼想,兩者之間都有莫大的相似度。
事關自己前世最深的秘密,他怎能不重視?
氣息一收,全場的氣氛也跟着輕鬆起來,隨着林安臉上露出笑容,曾宏天只覺得心中懸着的那口氣,陡然鬆了下來。
眉頭緊皺,半晌後他小聲回答:
「林安將軍,如果要這方面資料的話也許在航天城有。」
「當時隕石是經過我們發射基地頭頂,附近的軍區為了避免損失,直接攔截下來,爆炸產生的碎片,大半都在空中融化了,僅剩的碎片則掉落在航天城內。」
「我當時是在現場給觀光的孩子們講解天文知識,那時候那枚碎片剛好穿破了玻璃,很巧的射中了那個孩子。」
曾宏天面露唏噓,說到這件事時,連他也覺得太過巧合。
「碎片不大,那個孩子當時應該沒死,只是胸腔部分大出血,被緊急送醫了。」
「至於樣貌」
說話間,他有些尷尬的看着林安:
「林將軍,我有心盲症我記不得人臉,而且當時在場的人好像」
環顧一圈,曾宏天神色一暗,嘆了口氣接着說道:
「當時在場的人都死了,就剩我了」
「所以,資料圖像的話,您大概只能去航天城找找了。我實在描述不出來那個孩子的樣貌。」
「當然。」
曾宏天末了又補充一句:
「如果軍方沒刪除的話,航天展覽館內錄像中肯定是有的!」
林安耐心的聽完後,不禁眉頭一皺。另一旁,吃着火鍋的熊憨子聽完後則有些好奇的插上一嘴:
「心盲?啥是心盲?」
聽着熊憨子的疑問,林安暗嘆口氣,隨口解釋:
「心盲,就是沒辦法在腦海中幻想任何畫面,也想像不出任何人的臉,就相當於在想像力方面是個盲人。」
話音剛落,張鐵一副看珍稀動物一般湊到面色尷尬的曾宏天身邊,上瞅下瞅:
「我的乖乖,還有這種人啊?」
「姓曾的傢伙,你是個瞎子怎麼當的所長?」
熊憨子面色古怪,大有一副想要把曾宏天腦子打開看看的架勢。
曾宏天面色一驚,連忙哭喪着臉嚇得倒退兩步,躲到林安身旁:
「我是心盲,但是腦子沒問題啊!這東西不影響研究的!」
吵吵鬧鬧。
看着眼前的一幕,林安見狀有些無奈的讓張鐵不要搗亂,此時他內心只覺得有些無語。
見過男孩的都死了,唯一倖存者又是個心盲而錄像資料又在航天城?
面色古怪,一時間,林安就覺得自從踏入這裏,什麼事情都巧合的不像話。
想到這,他不禁暗嘆一口氣,只得放棄探究。
沒辦法,曾宏天可能不知道,航天城早就變成廢墟了,還是被他親手毀掉的
那地方別說有錄像保存了,就連一塊完整的磚頭都沒有,而那個展館,早就在戰鬥中毀於一旦。
看樣子,要想弄清這件事,自己只能順着軍隊消失的方向一路找過去了。
冥冥之中,林安不禁有種預感。
軍隊消失的方向,怕不是也在蘇俄?
要知道,龍江的上方便是外蒙,在上方那可就接壤蘇俄了
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隊,咱們真的要去蘇俄戰區啊?」
撮着牙花,張鐵一腳搭在航空座椅上,一手抓着遙控器,不斷切換着戰機里,投影儀中的電影。
機艙內,林安不斷翻看着地圖,手指紅筆,不斷地在地圖上圈圈點點。
「嗯,到了那邊後,不是必要時刻,有人類在場的情況下,儘可能不要動用變身。」
抬起頭,林安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淡淡回道。
一心二用,他不僅要時刻運轉災變之力,還要思考接下來的路。
若非龍安方面不需要他操心,他都懷疑自己會不會精神分裂成三個人。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壓力也越大。
短暫休息之餘,林安平靜的看向舷窗外,朵朵白雲正在從視野中高速掠過,中午正陽下,為雲層披上一層淡淡的金紗。
一路走來到現在。
他已經不再是自己了。
就如同楚安所說。
他是龍安的精神象徵,也是安夏、景天他們的支柱、是華夏的火種、更是無數倖存者中憧憬的希望。
想成為那把傘,自然,是需要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