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擾動。
如果說眼前的粒子海,像是對壘的士兵一般,雜亂、密集的分佈在整個空間。
那麼林安所消耗的靈能,則化作暗金色的巨蛇,驅趕着粒子,形成更加緊密的陣型。
畫面再次放大。
猶如急速拉近的鏡頭。
第二意志仿佛還嫌不夠,語氣中少見的有些狂熱:
(「看到了嗎!?」)
(「你所消耗的每點靈能,都在引動着粒子!」)
暗金色,帶着金屬光澤的靈能被放大到極限。
映入眼帘的畫面中,靈能巨蛇赫然變成了細小的絲線,正拼命的拉扯着一顆顆粒子互相靠近。
反映到宏觀上,便是本就在擠壓中的電荷子,正在靈能驅使下發生對撞。
如同衝擊一般,粒子相撞時,迸射出源源不斷的能量,構建成整片電場!
其壯觀之美,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精神力急速消耗,看着眼前的畫面,林安猛然意識到了第二意志究竟想表達什麼。
「你是說..」
「天災技能根本就沒有模擬任何現象...」
「它是直接改變現實!?」
「不...是直接從微觀層面上,幻想成真!?」
此時此刻,林安無法用準確的語言描述出他所看到的畫面。
但超效思維下,他已經明白了普通技能和災變技能之間的差距。
(「沒錯!」)
空間內,第二意志有些森然的發出一聲輕笑。
語氣中的感嘆之意未減絲毫:
(「如果說以前你所掌握的技能,或者所有覺醒者掌握的技能,都好比是一個按鈕...」)
(「你按下去後,系統便在目標點,形成各種特效和爆炸效果,本質上釋放的技能,就是一道虛假的運算特效。」)
(「我們無法從技能本身,反推出任何規則,或者可觀測現象。」)
(「就像一個黑箱一般..」)
(」比如,火球類技能產生作用...是因何而爆炸、燃燒物是什麼、燃點為何、它原理怎樣,我們都無從知曉。」)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火球出現,到脫手,再到爆炸...」)
(「我們並不能像觀察鳥兒扇動翅膀一般,分析出一整套飛行模式、空氣動力學、翅膀的結構組成...等等。」)
(「如此一來,哪怕你林安能丟出一發毀滅半個大陸的火球,本質上也不過是工具人。」)
(「真正的力量,根本不是你的,你也不知道該怎麼掌握。你只是按下按鈕的傀儡...」)
(「沒了系統,你就成了廢物,連個火星都丟不出來...」)
少見的說出這麼多話,第二意志眼中滿是狂熱,定下最後的基調:
(「但現在...」)
(「一切都不一樣了!」)
(「自從你拿到天災技能後,我一直都在揣測其背後的含義。」)
(「現在看來..」)
(「死亡天災能被評價為sss級技能的真正原因,便是..」)
(「真實!!它能在現實層面上,真實的表現出來!它不再是系統給出的一團特效!」)
(「它能直指力量的本質!」)
口水吞咽。
莫名的,林安聽着第二意志狂熱的語氣也察覺到了,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不得了的存在。
「所以...我該怎麼辦?」
「不斷觀察天災技能下,靈能的運作方式嗎?最終不藉助系統來模擬技能效果?」
輕聲問去,這是他率先想到的辦法。
如果真的能做到,那是否意味着自己在發動天災技能時,也能脫離系統規定的靈能消耗?
甚至,以一推百,所有靈能消耗類技能,自己在發動的情況下,也可以省去系統的「剝削」?
就像楚大校曾經讓他自創技能一般,也提到過這點思路。
系統是死板的,任何技能在發動的時候,都會浪費大量能量用於構建不需要的「特效」。
(「不..」)
出乎意料。
思維空間內,第二意志神色幽幽的搖了搖頭,反駁了林安的話。
轉而,他目露回憶,語速飛快的自顧自說道:
(「林安,你並沒有消化完所有記憶碎片,因此也不知曉龍安計劃後期,軍方究竟想幹什麼。」)
(「我在試驗後期,不光是被反覆測試。」)
(「實際上,軍方也試圖在虛擬中,找尋人類掌控超然力量的手段。」)
停頓片刻,第二意志饒有興趣的看着愣住的他,繼續說道:
(「你還記得..我曾說過,我在後期模擬實驗中,面對過各種幻想類敵人嗎?」)
(「敵人的類型,從病毒泄露中出現的感染體,到核輻射變異下,畸變增生的巨型怪物。」)
(「從古典神話中,走出的幻想級生物,到靈異事件中,構建的惡靈大軍...」)
(「我一個「普通人」,哪怕戰鬥技巧再怎麼接近人類極限,也不可能對抗的了它們...」)
看着目光越發疑惑的林安,第二意志輕笑一聲,有些感嘆:
(「但奇蹟的是,或者說在一次次死亡後,我掌握了一些只存在幻想中的能力...」)
(「雖然是虛擬的,雖然不遵守現實邏輯。但在虛擬模擬中,我竟意外的擁有了一丁點微弱的精神力!」)
面露回憶,第二意志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能在末日之前,讓一個普通人類掌握精神力,他所遭遇的折磨和苦難,堪稱是在地獄中捶打。
那是人類意志在無數次崩潰後,掙扎出的微光。
(「那抹精神力很弱小,甚至都比不上你剛覺醒時的精神力。」)
(「但就是憑藉着那點精神力,我開始不斷地改造自身,壓榨極限。」)
說話間,第二意志在思維空間內模擬出一粒沙子:
(「任何物質結構,本身都沒有區別。」)
(「它們都是由粒子構成。」)
(「像鑽石,無非就是碳分子緊密結合,內部的結構比沙子集中一些罷了...」)
「啪-」
砂礫捏緊,第二意志冷笑一聲,然後緩緩鬆手:
「(因此,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我便用那微弱、粗糙的精神力,一點點改造自身結構。)」
(「我能死很多次,我可以承受近乎無限次數的肉體崩潰...」)
(「最終,我改變了自身的物質結構...」)
手掌伸開。
只見第二意志模擬出的手指頂端,赫然是一抹閃耀的光澤。
指尖,如星辰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