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難的重機槍接連開火,組成一道道密集的火力防線。
火龍噴塗,亦如死神的鐮刀。
沖在最前的喪屍被翻滾的彈頭輕易地打斷了手腳,狂奔之下的慣性與火藥的衝擊力碰撞在一起,造成的局面便是第一排的喪屍像被突然按住的水花、淹沒在後續的黑潮之中。
「轟!轟!」
火炮第一時間開火,瞄準向一階變異體所在的方位,連帶着周圍的屍群被炸得粉碎。
倉促跳躍。
在炮彈劃空落下時,擠在屍群中的變異體雜亂的跳躍向其他位置。
如同魚群中蹦出水面的飛魚,躲避着炮彈的一階變異體渾然不顧跳走後腳下踩死的喪屍。
爆炸開始,漫天炸起的煙塵覆蓋了前半段。
爆炸的彈片無情的收割着半徑三十米內的喪屍,無形的衝擊波將炸碎的屍體撞飛到半空。
如果只是純粹的喪屍,血肉之軀在鋼鐵和火藥面前脆弱的就像不堪一擊的布娃娃。
無需瞄準,密集到隨便一炮都能炸死一片的情況下,負責開火的炮兵飛快的裝填着彈藥。
當第一批屍潮越過滿地的屍體後,地雷炸響。
「叮-轟!」
六十五公斤壓力裝置瞬間觸發,淺埋在表層的反步兵地雷在微弱的火藥爆炸下彈射到半空,瞬間爆炸產生超過千枚的子母碎片將周圍的喪屍射成了馬蜂窩。
頭顱削去半邊,剩餘的破碎彈片又將它切成一條條碎片。
一片接着一片。
連續炸響的地雷如同死亡的陷阱一般,將連成一線的屍潮炸出殘次不齊的豁口。
「點射!全體點射!」
「不要浪費子彈!」
身穿軍官制服的小隊長撕心裂肺的大喊,試圖讓慌亂的士兵們克制心中的恐懼。
「放近了打!不要害怕!」
「它們沖不上城牆!」
預演中的作戰計劃。
第一時間展開的火力射擊,純粹是讓守城的士兵發泄心中的恐懼。
在極度緊張,沒有經過如此誇張的戰爭場面下,新兵很容易在僵硬和恐慌中一口氣掃空所有彈藥。
彈藥儲備就算再多也經不起漫無目的的掃射。
步槍每分鐘400發,重機槍每分鐘2400發。
一旦毫無克制,哪怕以龍安基地高達2700萬發的彈藥儲備也經不起這種消耗。
隨着第一波火力發泄過後,城牆上響成暴雨一般的槍聲稀疏了下來。
來自武器試驗所的武器幾乎都是精良的實驗版,該有的瞄準鏡,激光制導一個不少。
在最樂觀的推算中,三千支步槍如果每3次射擊就能擊殺一頭喪屍,那麼最多在2個小時內就能清空屍潮。
當然,理想總歸是理想狀態。
城牆上,負責十人射擊組的小隊長狠狠的拍了一下趴伏着操縱重機槍的士兵:
「別他媽的射了!死了!那片喪屍都死了!」
「放近來打!點射!」
操控着重機槍的士兵微張着嘴,雙眼一片無神,手指如同黏在扳機上不肯放下。
這個距離下,他已經能看清嘶吼着奔來的喪屍。
入眼望去,整片黑壓壓的屍潮幾乎佔據了全部視野。
超過三十七萬的喪屍大軍幾乎佔滿了被肅清過的戰場前方,猙獰狂奔的喪屍無懼生死。
在屍潮中,不少被打斷了手腳的喪屍依舊蠕動在地上。
被炸斷了下半身就用雙手扒拉在地面狂爬,被炸斷了四肢就昂着拼命亂滾。
沒有恐懼、不會害怕的喪屍衝鋒,帶給人的精神壓迫實在太大。
小隊長眼見着拍不醒機槍手,索性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把他拖到一邊,甩他幾巴掌!讓他醒過來!」
粗魯野蠻,隊員害怕,他也害怕。
若非他們身後站着整裝待發的覺醒者提供着信心,若非林安還站在牆頭如同雕塑一般屹立。
講實話,連他都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負責換彈的士兵一把拖住被撤下的機槍手,聲音帶着哭腔怒喊:
「冷靜點!你他嗎別亂開槍啊!」
一巴掌一巴掌扇過去。
扇的呆滯的士兵臉龐高高腫起。
在戰場上,一切懷柔的手段都不可取。
重機槍的專屬子彈有限,除了充當第一批火力網振奮士氣,更多的還是要配合覺醒者壓制變異體。
城牆後方,負責醫務隊的女兵挎着醫療箱分散趕赴。
她們手持興奮劑,有些慌張的給出了狀況的士兵紮上一針。
從沒見過這種大規模的戰爭場面。
僅僅是單方面交火不到五分鐘,淡淡的血腥味已經碎風擴散。
硝煙瀰漫。
城下一片碎肢,是不是能見到被地雷炸飛到半空翻滾的喪屍。
一針紮下後,理智僵死的士兵這才緩過神來。
他大口喘息,看清給自己扎扎針的醫療兵後臉上不由得羞愧起來。
太丟人了。
自己居然被屍潮嚇傻了。
其實也不怪他。
他們不過是短短訓練了一個月的學生,如此恐怖的場景下,就連軍區訓練有素的士兵也會發生同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