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聞的弟子,這些天連跟餘子清閒聊扯皮的心情都沒了。
因為老聞的脾氣愈發暴躁,一個問題回答不上來,一點跟不上節奏,就是一頓臭罵,還把一個學子踢到了另外一個部門去研究穢氣桶處理過的肥料。
老聞平日裏基本上算是最和善的院首了,出現這種情況,純粹是他那在院首之中,算是特別強的耐心,已經被磨沒了。
當然,這個耐心特指對學子的耐心。
老聞自己研究東西,再怎麼困難,再怎麼沒進度,他都能保持不驕不躁,頭腦清醒。
但很多研究,繁雜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全部搞定。
看到老聞愈發暴躁,餘子清也不去問進度,碰到一起,能說上幾句話的時候,餘子清也只是寬慰幾句,拿出寫吃的,給補補身子,讓其歇息一下。
越是如此,老聞越是沒法休息了。
餘子清想的沒錯,對於這種院首來說,贊助拿了,倒是無所謂,反正大家都習慣了,大多數時候,前沿研究,都只是為以後的成功奠定基礎。
可關鍵的信息,不是他們挖掘出來的,也是贊助商給的,就有點不對勁了。
要是他們再搞不出來更進一步的東西,萬一讓那水貨二把刀贊助商,再給推進了一步。
這臉面還要不要了?啊?
一想到,他親自掛帥,這麼久都沒進展,卻讓一個水平最多個跟他弟子差不多的貨色,突突突的給推進進度,他就覺得是不是他這些弟子,閉門造車,實踐太少,給整廢了。
餘子清越不急,態度越好,老聞自己反而越急了。
於是乎,老聞親自上手一些事,直接不眠不休,把那些學子都快給卷死了。
這下,那些學子挨罵,也只能唾面自乾,拋開天賦不談,連努力都比如他們的老師,被罵了也真沒法找藉口為自己開脫。
餘子清就在這混着,每天去陰魔域裏轉一圈,悄悄看着陰魔種下種子。
時間長了,他也在想,這種子也就那回事了。
發芽率低到令人髮指,要不然一個人種一次就夠了,何必如此忙碌。
跟着,他就在琢磨,是不是這些陰魔種下種子,還有別的效果。
不只是種下一顆種子,為以後生根發芽,化出心魔做準備。
黑夜裏,餘子清帶着自在天和樓槐,還帶着邪君,幾個人遮蔽了身形,以特製的護符屏蔽掉陰魔感應,蹲在房檐上裝神獸。
一邊看,餘子清一邊給邪君說道。
「目前看是看不出來,還有什麼作用,連他們倆都不知道,只能靠你以後潛入進去慢慢了解了。
我猜一定很重要,不然的話,不至於這幾年損失了這麼多陰魔,卻還在不斷的派出陰魔來做這件事。
你要是去那邊,表面上肯定得有一個陰魔的身份。
你可千萬別一不小心,變成產種子的那種陰魔了。」
餘子清絮絮叨叨,邪君也沒覺得說這種他都知道的話,有什麼不對的,再小心也不為過。
他們蹲在房頂裝神獸,中間又讓兩魔帶着邪君,悄悄潛入陰魔巢穴了兩次,收集信息。
一晃一個月之後,聞凌游紅着眼睛找到了餘子清。
「這個東西,讓你手下的人,悄悄帶進陰魔巢穴。」
聞凌游塞給餘子清十幾個巴掌大的圓盤,圓盤的中心,鑲嵌着以七陰骨為材料製作的東西,不知道具體什麼作用。
「這是?」
「本來應該先實驗一次的,可是只要實驗了,就會打草驚蛇。
再者,還有可能傷到睡着之後,落入陰魔域之中的平民。
那陰魔只在陰魔域裏活動,從來沒在外面見過,也沒法活着帶出來。
那我們只能針對陰魔域。
其巢穴,迷濛混亂,如同一片幻象,必定也是一座域。
這是專門用來毀掉陰魔域的一次性寶物,以七陰骨為引,肯定有用。
但具體威能,沒經過試驗,只能有估測。
十幾個,估計足夠讓那巢穴所化的域崩塌。
將那些陰魔一網打盡。」
聞凌游明顯是有些急了,要是往日,他肯定看不上這種簡單粗暴的處理方法。
將陰魔研究透,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化作他山之石,為修士的修行,奠定一部分原本沒有的基礎。
而且還要研究陰魔宰了,怎麼利用,不宰了陰魔怎麼利用。
這種威脅其實不是特別大的物種,將其利益榨乾,為我所用,才是正統的路子。
當然,這些話,餘子清沒說。
他只是有些驚喜的接過十幾個圓盤。
「前輩辛苦了,這麼快就有成果了,好,我便讓我手下的人去試試。」
聞凌游稍稍鬆了口氣,道。
「這只是初步的成果,先試試吧,要是能壓制住陰魔,我們後面再繼續研究其他的東西。
這陰魔也是好東西,徹底滅了怪可惜的。
其身上現在已經提出一部分材料了,神妙非常,遠比大部分妖魔材料要好。
最理想的情況,還是能杜絕陰魔危害,還能不讓其滅絕。」
餘子清笑的很真誠,連連點頭。
當天就繼續帶着人蹲在房頂裝神獸。
「陰魔巢穴也是一座域,這個倒是沒什麼問題。
老聞知道我這有人能潛入陰魔巢穴,也不是什麼問題。
問題是,看老聞的樣子,他八成是把這個法寶的威能往低了說。
若是十幾個一起用,都沒法讓陰魔巢穴崩塌,他估計也不好意思交給我。
所以,這次的行動,就要悠着點。
最好是弄死大部分陰魔,尤其是目標陰魔,能全部弄死了最好。
那個產種子的大魔,能弄死了也最好。
那些沒有繁衍能力,帶着小車車的陰魔,倒是無所謂了。
老聞都說是好材料,那肯定已經有辦法提取了。
這次要給老邪創造機會,不是要真的要滅了這個巢穴的陰魔。
都記清楚了麼?
實在不行,我就陰神出竅,親自去。」
「不至於,不至於……」樓槐和自在天難得統一口徑,一同攔着餘子清。
真讓餘子清陰神出竅,除了那頭大魔之外,剩下的陰魔的確不夠餘子清的陰神殺的。
但為了陰魔,冒險去那種鬼地方,萬一迷失了,實在血虧。
還不如二魔去,真迷失了,他們一時半刻也死不了,有餘子清在這當道標,說不定他們自己都能回來。
實在回不來,以餘子清的性子,總不可能真的對他們不管不問了,以後總有辦法救他們回來。
可餘子清若是迷失了,他們還真未必有能力去救。
邪君也趕緊攔着餘子清,大的戰略目標,是從內部滲透,最終奪道。
這次的行動目標,也僅僅只是搞點事,給老邪的潛入騰位置。
殺多少陰魔,都是不重要的。
三人一起勸他,餘子清只能聽人勸,放棄了陰神出竅,親自去一趟的想法。
他的確想親自去看看的。
一方面了解下那種域,另一方面,看看有沒有什麼啟發。
算了,還是任務目標最重要。
自在天和樓槐,帶着邪君,還有十幾個圓盤法寶,跟着一個陰魔,悄悄潛入到陰魔巢穴。
哪怕不是第一次來,再次看着這裏迷亂變幻的幻境,無天無地,方向錯亂,色彩詭譎的巢穴,兩魔都還是有些不適應。
要不是有護符,他們在這裏簡直寸步難行,在巢穴里都會迷失。
按照餘子清交代的,他們先去邪君的目標陰魔所在的範圍,一口氣安插了四個法寶,有悄悄潛入到大魔附近,以七個法寶,圍城一個半包圍圈,將其包裹在內。
最後剩下的幾個,一個安插在幼崽巢穴旁邊,還剩下倆,都給邪君留着備用。
操控之法極為簡單,留下一點意念在內部,念頭一動,便會直接起效。
一天之後,算好的時間,樓槐念頭一動,直接引動了最初的那四個,和大魔附近的七個。
法寶崩散,化作一道道光圈,如同水面上的漣漪,緩緩的擴散開。
所過之處,迷濛幻境,驟然扭曲,仿若被震斷了承重柱,不斷的崩塌。
那些實力不錯,形似七陰大王,卻不用出門幹活,也不用產種子的陰魔,被崩塌的幻境裹挾,身體也隨着漣漪擴散,化作幻境一樣的亦真亦幻的東西。
而後這些陰魔便被扭曲成光帶,被崩塌的幻境裹挾着,墜入到無盡迷濛之中。
迷濛之中,無盡的熒光閃耀,仿若有無數的世界不斷的浮現,又不斷的崩塌,那些陰魔墜入其中,直接被淹沒,撕碎。
那是眾生的念,不只是人族,是所有種族的念,無意識的意識,不可操控的夢境。
能迷失其中,都是運氣好,走大運了,陰魔這種生靈,在被絞碎的情況下墜入其中,絕無生路可言。
而大魔不斷進食的,便是這片迷濛之海里,可以被其吞噬的養分。
它所在的地方,就相當於在海邊。
而那圍城一個半包圍圈的法寶,一起激發,掀起的漣漪,互相堆疊,越是靠近大魔,便越是激烈。
這一部分迷濛之域,直接被撕碎崩塌,捲起的漣漪,堆疊之後,如同化作滔天巨浪。
哪怕沒有撕碎大魔的身軀,卻也推着大魔龐大的身軀,將其從懸崖邊推進了迷濛之海里。
大魔身軀後方臃腫的下半身,在海浪之中崩碎,大量還未成型的種子逸散在迷濛之海里,轉瞬便被分散消弭。
大魔掙扎着,漸行漸遠,漸漸沒了蹤影。
要麼徹底迷失,要麼迷失之後身隕。
只要接下來,有新的種子陰魔出現,這位墜入迷濛之海的大魔,便再也沒有生機了。
而接下來,孕育新陰魔的部分,也有一個法寶消散,光輝捲動着幻境,化作漣漪擴散開。
大量沒有破殼而出的小陰魔當場消失。
整個陰魔巢穴都變得混亂不堪,到處都是紊亂的波動,迷濛之海里的海浪,倒卷而上,沒入巢穴,大量的雜念,充斥其中,被這種海浪捲入的陰魔,當場就崩碎身形,被捲入其中,神形俱滅是唯一結果。
在混亂之中,自在天和樓槐帶着邪君,悄悄潛入到附近,來到育仔巢穴的邊緣。
那顆透明的寶石,輕輕一點便直接崩散,邪君的意識,在這片混亂之中,就仿若在海中滴了一滴水,完全不可能被發現。
他的意識沒入到一顆剛剛出現的陰魔卵里消失不見。
「保重,剩下倆法寶里,有我大哥的印記,若是有情況,你便激發一個。
若是逼不得已,事態嚴重,你就激發倆。
我大哥肯定會來救你。
來之前我大哥千叮嚀萬囑咐,你一定要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哪怕這次失敗了也無所謂,你一定別死。
你死了,才是最大的損失,最大的失敗。」
本來都要趕緊走了,樓槐還是絮叨了幾句,邪君心裏感動,鄭重的應了下來。
「放心。」
他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無論是為了大義也好,為了他個人的大仇,個人的追求也好,他都不允許自己失敗。
自在天和樓槐,化作無形,悄悄的返回,這個時間段,正好就是牛馬陰魔出門幹活的時間。
出了點小意外,原本的那個陰魔,直接被浪潮捲走,他們只能跟着其他陰魔逃離。
整個陰魔巢穴,亂成一鍋粥,大魔墜入迷濛之海,短時間內未必會死,而執掌權柄和力量的陰魔,卻死的乾淨了。
未出殼的小陰魔,湮滅了大半,留下最多的,反而就是那些牛馬陰魔。
陰魔之中,等級森嚴,生來是什麼,以後就只能選擇這個方向,這是先天就決定的。
這一次本就沒打算直接毀掉整個巢穴,坍塌了一部分,卻也沒讓整個巢穴崩塌。
大量的陰魔,主動讓身體崩散,化作了新的支撐,新的巢穴構架。
巢穴變小了一部分,卻慢慢穩定了下來。
還有大量的力量,開始供應到育仔的區域,保護着殘存的陰魔卵。
邪君的意識,佔據了一顆陰魔卵,其內只有一片似有似無,似虛似幻的力量,連最初的形體都還沒有構成,最是方便他潛入融合。
當那些力量落下,開始催生的時候,他也謹慎的沒有立刻吸納,而是先感應那些力量的變化,感應周圍陰魔的變化。
慢慢的,那些力量里,開始分化,吸納了一部分力量的陰魔,最先誕生,都是那些幹活的牛馬陰魔。
而後還有一部分特殊的力量,被其中一顆陰魔卵吸收,化生出新的種子陰魔。
等到所有的陰魔種類,都被孕生出來之後,邪君着重挑選了一部分,主動選擇了種類。
而後儘可能的吸納,讓似虛似幻的力量隨之演化,以自然化生為主,主觀操作為輔。
不斷的強化自身,儘可能的積攢出最好的基礎,最強的力量。
不知多久,待他自覺無力再完善的時候,殼自行崩散,演化成鎧甲,覆蓋在他的體表。
一個形似人形,有四肢和軀幹,還有大量魔紋的力陰魔出現了。
傳承也自然而然的開始浮現,以他的承受能力為限,大量的信息浮現。
邪君不動聲色,參考了其他陰魔,只是稍長了一點便動了起來,表示接受完成了。
實際上,以他的意識,完全可以做到,儘可能的一直接收,卻不讓其他陰魔看出來。
以陰魔的視角,窺視整個巢穴,便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好似有無數的視角,重疊在一起,構建成一個冰冷卻規整的巢穴,整個巢穴,不止是一個域,而是很多個域重疊在一起。
巢穴之外,迷濛之海,也好似無數的色彩光點,在其中匯聚,看不穿,而且無窮無盡。
就像是無窮無盡的寶藏,等着無挖掘。
僅僅只是視角不一樣,原本完全無法理解的東西,便化作了數不盡的信息。
他想起餘子清隨口說過的話,天生力量強,天生的能力好用,真未必是好事。
這代表着天生的障,比後天的障更強,更能阻礙他們的心念,阻斷他們去從無到有的挖掘。
像陰魔這樣,自上到下,先天就定好一切的種族,哪怕真有什麼陰魔,可能會覺醒創新意識,也沒有土壤,註定泯然眾人。
只有七陰大王這種存在,先覺醒那種想法和意識,下狠心,拼着自己的位置不穩,被取代,才有可能來一次自上而下的轉變。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邪君便放了下了心,這樣就挺好。
若是這些魔物里,也能出現修道者的存在,一樣的觀念,一樣的意識,人族哪還有機會。
先天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他安安心心的接受信息,如同一個尋常的力陰魔一樣,躺平了享受好處,卻什麼都不用干。
慢慢的積攢力量,如饑似渴的吸納所有新的信息,沉澱成屬於自己的學識。
而後在歸納總結,最後化作力量,一點一點的撬動,一點一點的滲透七陰大王的道。
哪怕再怎麼憧憬,效仿始的偉績,他心裏還是挺有逼數的,知道怎麼樣才是成功率最高的辦法。
成功這個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邊,從另外一座小城歸來的自在天和樓槐,也悄悄潛行了回來,給餘子清匯報了一下過程和結果。
藏起來的剩下倆法寶,到現在還沒激活,證明一切順利,邪君已經順利潛入。
清掃了原本存在的力陰魔和大魔,邪君接下來一定會順利不少。
餘子清念頭飄飛,不經意間又想到了,要是能藉助陰魔巢穴,也能快速往返兩座城池。
而且,陰魔遍佈甚廣,甚至可以在每座大大小小的城池設立一個陰魔,當做信使。
十萬里之路,不,百萬里之路,可能一天之內,都能跨越。
除了不能肉身進入之外,基本跟傳送網絡沒什麼區別了。
幸好這次沒把整個陰魔巢穴一窩端了,連老巢都給毀了。
這要是毀了,還去哪找這種目標啊。
誰知道還有沒有另外的陰魔巢穴。
這不,又一個大課題出現了。
餘子清心心念念的傳送門,可能真有搞頭了。
他都快煩死了,一次趕路就要好些天的日子。
暫且壓下這個念頭,餘子清去見了聞凌游。
「前輩,法寶威能不錯,但是可能有未探查到的線索,只是讓陰魔巢穴坍塌了一部分,很快就被止住了。
那陰魔巢穴所化的域,可能沒這麼簡單。」
「很快就穩住了?」聞凌游若有所思,想到之前的情報。
「那應該是一個複合的域,有很多域疊加在一起,這下想要徹底毀掉,就有些麻煩了。
除非能弄明白的每個域,否則不太可能一次全部毀掉。」
「一次上一萬個法寶不夠麼?」
聞凌游斜眼看過來,如同看到了那個被踢去研究屎的學子。
「不搞明白,徹底確定結構,一萬個也是碰運氣,若是研究透,五十個就足夠了。」
「前輩見諒,我家中長輩常說我沒文化,是我異想天開了。」餘子清不以為意,他都習慣這種眼神,甚至腦補出來聞凌游不好意思噴出口的話。
「哎,可惜了,耗費甚大,結果卻不如人意的。」
「沒事,那大魔應該活不成了,至於消耗,我回頭再給前輩送來點材料,前輩慢慢研究。」
餘子清拍拍屁股走人,差人又送來了一百顆標準大小的七陰骨。
事情辦完了,剩下的事,就靠邪君去做了,他待在這也沒用。
頂多偶爾過來看看聞凌游的研究進度,共享一下研究成果。
他本來準備去大島洞天,把新的大課題先給老羊他通通氣。
哪怕不是標準的傳送門,哪怕只能傳送物品,甚至緊緊只能傳遞信息也行。
只要以陰魔巢穴為基礎,研究出來點成果了,七陰骨絕對能用,而且是最好的材料。
餘子清一直省着用,就是知道,後面這東西肯定越來越珍貴,消耗也肯定越來越大。
畢竟,七陰大王,看起來不少,可稍稍平均一下……
還是省着點吧。
事情都得慢慢來,餘子清也幫不上什麼忙,當混子在那也惹人嫌,最後就跑到布施鎮待着,順手又去深淵裂縫布施了一次。
沒幾天,新五號上門了。
「有什麼問題?」
「問題倒是沒有,那位讓我們助力太子順利登基。
可是我思來想去,了解的大量資料,怎麼看,太子登基都是十拿九穩了。
我們壓根什麼都不用做。
但越是如此,我卻覺得有些不正常。
太子順利登基之後呢,那位到底想幹什麼?」
餘子清冷笑一聲。
「還能幹什麼,當年他付出了慘烈的代價,被上了一課。
他要是沒學到東西,早就完蛋了。
現在,他八成是想玩一手一樣的套路。
那位想要太子登基,乾皇也想讓太子登基,我也想讓太子登基。
簡直是眾望所歸,他想不登基都不可能了。」
新五號輕嘆一聲,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目的一樣,可想法卻是截然不同的。
太子註定是那個博弈的棋子,不,他已經是了,甚至很早就是了。
「那位傲慢之極,無論他要做什麼,都不會在意太子的看法。
乾皇藏的最深,他絕對早就知道太子另外一個身份,現在也不介意太子登基。
我才不信這是真的父慈子孝,縱然真有那麼一丁點原因,那也是無所謂的小因素。
他也不會在意太子想法的。
偏偏,他們都覺得一切都在掌握,真是傲慢到骨子裏。
我偏偏覺得,這位身為棋子,早晚是棄子的太子,他的想法,才是最關鍵的。
你最近沒有再見過太子吧?」
「沒有。」新五號搖了搖頭。
「去見他吧,實話告訴他,那位要組織,盡全力,推他登基,問問他有什麼需要配合的麼。
他估計也會說,沒什麼需要配合的,他都不想跟組織扯上關係。」
新五號點了點頭,太子現在的確不想理他們。
新五號悄悄離開,很快就去見了一面太子,這一次,太子都快翻臉了,在這個階段,壓根不想理白水蛋組織。
聽說了,是新上位的假髮白水蛋,要全力幫忙,太子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了。
又過了倆月,離火院下轄的書局裏,新編撰的一本書,以傳說故事的名義發佈了。
裏面詳細描述了,始前輩創立煉神之道的始末,甚至提到了,煉神之道來自於曾經古老時代的一位神王的道。
還提到了一句,神王被奪道之後,神異非常,面容都隨之消散。
以傳說故事為基,自然添加了一部分美化醜化的部分,這些都不重要。
而這本不太重要,有些爛大街的傳說故事,兜兜轉轉的,因為各種機緣巧合出現在了太子手裏。
他沒有在意那些明顯是杜撰的部分,而是關注到了奪道,關注到了神王失面的那句話。
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白水蛋組織,想到了新上位的這位假髮白水蛋,要讓他登基的事。
這位新的假髮白水蛋,到底跟神王有沒有關係,是不是真的,暫且待定。
可是,他卻想到了,若是真的,他登基之後,是不是就會成為對方的棋子,藉機奪神朝之力的棋子。
這卷其實沒多少人在意的傳說故事,如同大多數傳說故事一樣,很多人都只當做故事。
編撰的人,也只是一個離火院的學子,自然掀不起什麼風波。
因為之前,就已經有人來蹭這個熱度了。
數天之後,太子實在有些不安,就給宋承越傳了個話,讓宋承越查一下。
這麼一查,才發現,編撰這本書的學子,用的是新筆名,而其身份,是離火院聞凌游的入門弟子。
聞凌游的弟子,編撰的書,哪怕只是一位前輩的傳說故事,他敢胡亂亂造,也會被聞凌游清理門戶。
現在卻壓根沒有什麼動作,似乎還被聞凌游帶在身邊教導。
太子本就不安的心,也隨之變得更加忐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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