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梧桐樹中學離周山水家有點距離,公交車四站路,要走二十來分鐘。筆硯閣 m.biyange.com
在學校耽擱了這麼長時間,等到了家,許潤已經回來,衛生間裏響起嘩嘩的水聲,顯然正在洗澡。
周山水隔着門喊:「太太,吃了沒有,我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麼,幫你做點。」
「不了,已經吃過了,你燒點水給我泡壺釅茶,今天晚飯太油膩。」
「好的。」周山水應了一聲,進了廚房。
此刻已是晚上七點,夏天的天還沒有黑,但城市已經亮起燈火,一片燦爛的燈光的海洋,
有飛機從遠處的天空掠過。
周山水家是老式小區,房齡三十年,面積很小,兩室,建築面積七十來個平方,使用面積無法可說。周飛揚一回家,三人擠一起,很憋屈。
不過,你也別瞧不起這房。這裏是機場地區最熱鬧最精華的區域,房價貴得咬人。當年買房的時候,他和許潤掏出所有積蓄才勉強上車,如今每月還要還四千來塊按揭。
如今,許潤普通白領,做銷售。以前還成,最近幾年受大環境影響,業務不是很好,月入就五千多一點。而周山水則在人和新城物業做金管家,月入也差不多這個數。
他們都是普通人,加上步入中年,事業談不上,收入也開始走下坡路。除了還按揭,一家三口吃和拉撒讀書高考,還得負擔許潤東北老家父母的養老醫療什麼的,日子過得緊巴巴。
在這種壓力山大的都市裏生活,普通人其實挺辛苦的。工作累了火氣就大。兩口子相看兩厭,都覺得自己被對方給耽誤了。鬧了幾年,終於扯脫。
只是兩人還住在一起,分房而居。沒辦法啊,房子是不能賣的,得留給兒子。如果其中一方搬出去,以其收入,根本負擔不起生活開銷。事急從權,只能繼續呆在同一片屋檐下,繼續互相嫌棄。
剛泡好茶,許潤洗完濕漉漉地穿着睡衣出來。
為了節約電費,客廳只開了一盞燈,顯得昏暗。光線勾勒出她妙曼的身姿。
周山水贊了一聲,「美,大美女」忙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今天去了哪裏,累不累?」
許潤一邊大口喝茶,一邊冷哼。說,還能去哪裏,找下面的經銷商,求爹爹告奶奶,求他們再進一點貨,好歹把我這個月的kpi給完成了。你的工資是固定的,也就那麼多點,沒有進步的可能。我這邊還好,績效至少多勞多得上不封頂,還有希望。
聽到她的指責,周山水卻不生氣,反笑道,是是是,太太你是我們全家人的希望。
說來也怪,以前兩人還有婚姻關係的時候,許潤一說如番此類的話,周山水感覺男子漢的臉面受到極大挫傷,通常都會大光其火,最後演變成夫妻間的一場不可收拾的爭吵。現在離婚,反覺得她的抱怨可以理解,因為無所謂了。
「什麼全家,誰跟你一家人?」許潤斜視前夫哥一眼:「說說吧,飛揚為什麼逃課,你和老師交換的意見是什麼。」
周山水忙把那事從頭到尾匯報了一遍,說,事情就是這麼個事,領導請指示。
許潤:「混蛋周飛揚,竟然逃學,就為了五十塊錢,錢和前程究竟哪一個重要?」
周山水說,娃娃還小,他這個年紀犯錯也可以原諒。我教育了孩子,也打過了。就在吃完麻辣燙以後,抽了他一頓。孩子都痛得叫出聲來,只不過沒來得及錄象。飛揚表示以後再不敢了,並做出深刻的檢查,你就放心吧。
許潤:「飛揚那邊我們每個月都會給零花錢的,他從小都對錢沒有多大興趣,為了五十塊錢就逃學,你覺得正常嗎?」
周山水撇嘴:「什麼沒興趣,是人哪有不愛錢的,那不是沒轍嗎?說是給零花錢,你也就給二十。現在都什麼社會了,二十塊頂什麼使,坐一次車,和同學喝兩瓶飲料就沒有了。十八十九歲正是一個人最虛榮的時候,沒錢在同學面前確實有點抬不起頭來。」
許潤:「二十塊少嗎,想當年我在地區念高中的時候,二十塊是一星期生活費,還包括回家的車費。」
周山水頂嘴:「大姐,你說的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現在都是新世紀二十年代了,他能一樣嗎?孩子每個月就那點零花,想想就叫人心疼。貧窮是能夠激發一個人的志氣,可也容易讓人性格變得敏感和扭曲。」
許潤忽然大怒,說,你心疼兒子,那你多給他零花錢啊。
周山水道,我的錢不是都交給你了嗎,自己手上只留兩百塊,我都混到蹭同事飯吃的地步,哪裏還擠得出多的錢來。
他們雖然離婚,但家裏每個月這麼大開銷,特別是房屋按揭,那是遲繳兩天就會被銀行催收,記入徵信,開不得玩笑。
許潤冷笑着說,怎麼了,你還埋怨我問你要錢了?周山水你搞清楚,這輕不是你給我的贍養費,我有手有腳不需要別人供養。這錢是房屋按揭,是留給兒子將來
成家立業的。你當我喜歡每天窩在這屋看你的鬼眉鬼眼。我是在等,等孩子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有收入了,才說搬走的事。你這人手散,存不了錢,我就是要跟你住一起,監督你。
你自己沒本事賺不來錢,給不不兒子體面生活,怪得了誰?
我自從嫁給了你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你說你蹭同事的飯吃,我呢?你看看我們辦公室的女同事,誰不是一萬兩萬的包提着,我卻拿着銀行發的布袋,上面印着「存款億元紀念。」她們去喝下午茶,人均兩百,我呢,我為報銷十塊錢的差旅費,因為沒有車票,和財務大吵大鬧,我不扭曲,我都扭曲成回形針了。
我也想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就是二十年前,認識了你這個害人蟲,你毀了我的人生。
說到悲憤處,許潤啜泣起來:「一想到這些,我就肝腸寸斷。」
看到她傷感成這樣,周山水很是沒趣。前周太太就是這樣,你只要一跟她說正事,她就能扯到自己庸碌無為,害了她全家上面。你和她扯吧,最後的結果是極大地傷害夫妻感情,最後走到了離婚這條不歸路。
「咱們好好地說兒子的事,你沒必要給我扣帽子吧……行了,行了,別哭了……」周山水扯了一張餐巾紙遞過去:「擦擦。」
許潤接過紙抹着臉,不住抽噎,鬆散的睡衣里露出潔白的天鵝頸。
她四十多歲的人了,身材皮膚依舊保持得不錯,在燈光中顯得驚心動魄。
周山水心中涌動着一種說不住的情緒,握着她的手輕聲安慰,彆氣,彆氣,算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當許潤習慣性地將頭靠到他肩上時,這才意識到兩人離婚已經一年,但口中還是鬼使神差來了一句:「你有口氣,臭死了。」
周山水驚喜,搓手:「打鐵趁熱,這不重要。不過,咱們已經不是夫妻,這樣做不合法吧?」
許潤冷哼:「我同意,就合法。」
於是,他們就非法了一次。
天氣熱,要節約電費,也沒有開空調,兩人都熱得渾身大汗。
事畢,許潤媚眼如絲,下指示:「混蛋周飛揚,還逃課了,這事不能這麼完,周末回家再打一頓,我親自動手,你在旁邊配合。」
周山水:「已經打過了,再打也沒有意義。馬上就是半期考試,別影響娃娃的情緒。孩子就是喜歡錢,這是人性,加強引導,建立正確的金錢觀就好。誰青年時代還不犯糊塗,這些都是小節……」
話剛一說出口,周山水就後悔了,什么正確的金錢觀,就不該在許潤面前提錢。如果讓她借題發揮,自己今天晚上就別想睡覺了。
好在許潤並沒有想到這點,點頭,說,原來要半期考試了呀,那就饒他一回。開空調吧,這天太熱了,就沒辦法過夫妻生活。
「夫妻生活……」周山水無語,已經不是夫妻了呀!
其實,在他和許潤看來,周飛揚逃課替女同學買奶茶這事確實不大。孩子學習成績一直是班級前五,年級前三十,基本鎖定雙一流,努力一把就能夠上清北復交。
家庭條件差,娃小時候他們夫妻一直為生活而奔波。到孩子長大,又忙着鬧離婚。
對周飛揚,周山水和許潤實行的是放羊式教育。
只要成績好,一切都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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