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嗬!」
次日大早,河邊上就響起了大口喘氣的聲音。
莫驚春聽到聲音,迷迷糊糊地從睡夢當中醒來,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河邊練拳時,他揉了揉眼睛,在地上坐了起來。
「張三兄弟,你可真早啊。」
莫驚春向來就有早起練劍的習慣,這會兒天也沒亮,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起的比他還早,修煉比他還勤奮的人。
張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憨笑道:「師父讓我在十六歲之前打出十萬拳,我要儘快趕上進度。」
聽到這話。
莫驚春好奇上前問道:「你現在打出多少拳了?」
「六萬三千兩百二十一拳。」
「記得這麼清楚?」
「嗯,我一直都有記着。」
「你就不會撒個謊嘛,十萬拳要打到什麼時候?」
張三收回動作,很難為情地說道:「可是…我不會撒謊啊。」
「你…」莫驚春差點罵出髒話,但看到張三臉上的樸實表情,他還是豎起了大拇指道:「你可真行。」
「是不是我練拳吵到你了,不然我去遠一點的地方練,你再睡會?」
「不用,我也要練劍。」
「哦。」
兩個人相隔不遠,開始各練各的。
不知何時。
趙峰和陳山也都醒了,兩人坐在一起,看着河邊的兩個晚輩,良久,趙峰扶須說道:「十年內,此二人有望入一品。」
陳山猛然轉頭,一臉驚恐。
十年。
入一品?
按照兩人現在的年紀,那豈不是二十六七歲便能成就一品!
這怎麼可能!
趙峰笑道:「只是有希望罷了,不過就算十年不夠,十五年也足夠了,都是能進入武榜的坯子,就看誰鍛造的更快。」
趙峰的一句話,讓陳山對莫驚春的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趙老前輩看人從未走眼過,如果莫驚春真像他說的那樣,十年內有望一品,那日後可就是穩穩的武榜坯子,未必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想到這,陳山終於心寬了。
他就陳詩語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視為掌上明珠,如果不是這一系列的事情,陳山可不想這麼早就把自己寶貝閨女交到別人手裏。
不過既然莫驚春這小子有這麼大的潛力,陳山也就釋懷了,他也想給女兒找個好郎君。
「只是你小子要敢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話,我一定打斷你第三條狗腿。」陳山暗暗想着。
太陽也一步步從東方爬了起來。
莫驚春幾乎是和張三同時停下動作,滿頭大汗的兩個人撅着屁股蹲在河邊,雙手不斷捧着冰涼的河水,一抔抔地澆在臉上。
「張三兄弟,拳練的不賴嘛。」
張三嘿嘿笑道:「比不上你的劍法好看。」
「要好看做什麼,你看你師父和我爹打架的時候不也是你一拳我一拳直來直去的嘛,看上去一點都不花哨,反正不管怎樣,能殺人就行。」
張三聽到這話,很是好奇地追問道:「莫兄殺過人?」
「嗯,都是該死之人。」
張三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驚訝,他道:「我要是有莫兄你一樣的膽量就好了。」
莫驚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來日方長,你還年輕,別操之過急。」
張三憨憨點頭。
趙峰看到這個畫面,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你小子不就比我徒弟大一歲嗎?怎麼輪到你來說教了!
這個憨貨,真是氣煞老夫也。
陳山自然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不過他的注意點卻不在這上面,而是莫驚春說的那句「一點都不花哨」。
一個十六七歲的人,能有這樣的覺悟,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大部分武夫選擇劍修這條路,都是因為劍法瀟灑、好看、有觀賞性,可他們卻不知道,真正厲害的劍修,使出來的劍法都是看上去樸實無法,但卻招招要取人性命的招式。
而像莫驚春這個年紀的劍修,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他們往往會為了更佳的觀賞性,在劍法當中加入一些沒有必要的姿勢動作。
殊不知,在外人看來,破綻百出。
而莫驚春小小年紀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也表明他確實有劍道天賦。
陳山想到這,甚至還有些高興。
五個人隨便洗漱一番,便又繼續上路,走了一上午,兩輛馬車總算是進入了寧州境內。
狹小的車廂。
實在無聊的莫驚春,掏出那柄蚍蜉短劍在手裏把玩。
看到莫驚春手裏的蚍蜉短劍,陳詩語好奇問道:「你帶一把這么小的短劍在身上幹嘛?」
「你可別看他短小,但劍身是用特殊的材質鍛造格外堅硬,而且異常鋒利,如若我將它當暗器使用,比如這樣……」
莫驚春把蚍蜉短劍放在左手掌心,右手伸出劍指往上一挑,蚍蜉短劍就懸在空中,劍身在空中高速旋轉,摩擦着空氣不斷發出『簌簌』的聲音。
陳詩語杏眼兒睜大,她沒想到短劍還可以這樣使用。
「我現在的實力只能控制它在周身一丈範圍內活動,不過隨着以後境界慢慢提升,這柄短劍的作用也會越來越大。」說完,莫驚春就把短劍收回了衣袖內。
陳詩語岔開話題問道:「你這次來寧州準備呆多久啊?」
莫驚春想了想,回道:「短則十幾天,長則一兩個月吧,我來寧州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讓其他人知道我們倆之間的關係。」
「為什麼?」
「這樣就不會再有癩蛤蟆惦記你了。」
陳詩語想到父親就坐在外面,她瞪了莫驚春一眼,瞬間紅了臉。
莫驚春雙手抱在胸口笑道:「反正現在有時間,你和我講講你家裏的情況吧,也好讓我提前做個準備。」
陳詩語覺得這話才算合理,她娓娓道來:「我們家的人並不多,除了我爹之外,我還有三位叔叔,但是我四叔並未習劍,除此之外我還有三個堂弟、一個堂妹和一位表哥在家,其他嫡系雖然也在隴右,但平常基本不走動,只是家族中有大事要議,才會聚在一起。」
「你表哥怎麼也會在你家?」
「我表哥是中州人,因為也是劍修,所以便一直借住在家,磨鍊劍法,不過因為他是外姓人,我爹並未教他陳家劍法。」
「原來如此。」
陳詩語掀開帘子道:「這就快到我二嬸家了,我們可能會在我二嬸娘家住一晚。」
「楚家?」
「嗯。」
「楚家是書香門第,楚家老太爺最高曾任寧州巡撫,在朝為官時,提攜過很多人,可謂是桃李滿天下,你要是去了楚家,切記不可再說輕薄話。」
莫驚春道:「孰輕孰重,我拎得清楚,你不用時時提醒我,有些話當着外人的面我不會亂說。」
「但願吧。」陳詩語喃喃。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媳婦~」
「啊!你!」
「哈哈,現在還沒楚家呢。」
陳山握着韁繩,使勁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