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等了好一會兒對方還沒有動靜,魏叔玉再添一把火:「其實想要說服糧商信我根本就不需要證據,我只要將懷疑你們才是滅糧案的真兇說法告訴他們,再隨便找幾個居住在附近的百姓信口胡謅一番,糧商們到時候自會陣腳大亂,而你們的計劃也就付諸東流了。」
「鏘!」
劍鳴聲起,一道無比鋒利的劍意自陰暗處刺出,直指魏叔玉面門,魏叔玉淡然自若,絲毫沒有要退去的意思,就在劍鋒即將刺中他頭顱的剎那,背後一直跟隨的三眼刀悍然出手!
刀光劍影,電光火石之間,兩道迅捷無比的身影已然交手數次。
停手之後,二人各自定住,緊緊防備着對方。
「好刀法。」
「好劍法。」
三眼刀認出了此人之劍,以糧商那些死者傷口而論,此人就是殺害糧商真正的兇手!
目的已達,他不再留手,正待向面具人再次攻去,卻被魏叔玉按住了肩膀。
「退下吧。」
魏叔玉的行為讓三眼刀不解,只是他在李雪雁那裏收到的命令是聽命於此人並且保護他的安全,他對他雖有不信任之心,可眼主的任務必須執行。
三眼刀心有不甘收刀退下。
面具人這才鬆開握劍之手,開始觀察魏叔平此人。
「你說你來自嶺南道?」他問道。
「正是。」
「哼,嶺南道姓魏的糧商不少,不過規模大的卻只有一家,你是魏家哪個小子?」
魏叔玉笑道:「我是哪個小子,閣下難道看不出來嗎?」
面具人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後,面露震驚之色:「難道你……你就是魏家那個因某個鎮上全體拐騙小孩,就將全鎮老小全部滅門的渾小子?」
「什麼渾小子,請叫我魏公子。」魏叔玉坦然笑道:「在下平生最恨拐騙孩童與女人之人,這些鎮民卑劣不堪,活在世上不過是給天下增加污濁而已,在下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好,好得很,」面具人不怒反笑:「少年意氣,縱馬高歌,見不平事當厲手除之,閣下果然好大的氣量,所以,想要見我所謂何事?」
二人你來我往之間,魏叔玉已經確定自己的很多猜測。
可以肯定的是,糧商一案必是此人主導,背後還有什麼大的計劃他暫時還猜不出來,陛下之前曾言,有人可能會利用黃河水患煽動叛亂,如此看來,此人的計劃多半與叛亂有關係。
除此之外,此人能在短短几句話中說出自己的情況,看來背後必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在運轉,規模堪比陛下的天眼也未嘗可知。
三眼刀則神色狐疑地盯着兩人,不知道兩人到底想幹什麼。
眼主將糧商一案的任務交給他,如今真兇在前,若是就這麼放他走,再想抓他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越是這般想,他就越按捺不住想要抓人的衝動。
魏叔玉敏銳地感受到了三眼刀透出的殺意。
他一把抓過三眼刀的手將這股還未被對方察覺的殺意觸散之後,帶着笑意道:「夠了,今天我們已經聊得夠多了,我還不夠信任你,具體的事,等下次相見之時,我們再聊。」
說罷,頭也不回帶人離去。
見兩人莫名其妙請出面具人,又莫名其妙離去,江勝為百思不得其解。
「此二人如此行事,目的為何?」
面具人道:「暫時無法得知,不過他不會破壞我們計劃就是了,江公子且寬心,繼續按照我們的計劃行動。」
「好。」
在他看來,此人應該早就能看出自己的計劃,他身邊帶的那位高手,也能與自己打個不相上下,若是拼死一搏,未必就不能抓住自己。
更何況此人還參與了太極宮前鬧事,身份上又沒什麼毛病。
可嶺南道魏家摻和進來,到底想幹什麼?
信安樓。
確定周圍沒有人偷聽之後,三眼刀拔刀緊貼魏叔玉的喉嚨:「小子,那人就是糧商滅門一案的兇手,你不讓我抓他還和他聊這麼久,到底想幹什麼?」
「堂主不必如此,雖然你對我有偏見,但還是應該相信,我之所為皆是為了大漢。」
「殺鎮上那些老小也是?」
魏叔玉輕笑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若是不殺個乾淨,等他們長大以後子承父業,後果難道你來承擔?」
三眼刀再聽此事,嘴角不由抽搐:「你可是魏大人之子,怎可如此殘暴?」
提及魏徵,魏叔玉放聲大笑:「我可不是他,萬般事務皆言規矩之人,只會被規矩限制在寸步之內,又如何覽得這大好河山?再者說,你沒有證據,如何證明此事確實是我所為?」
他確實沒有證據,人都死光了,鎮上又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哪怕是剛才那個面具人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證據來坐實魏叔玉所犯的過錯,此事也就沒有上報。
三眼刀冷哼不已:「你以為你每次都能僥倖逃脫嗎?臭小子,總有一天我會把你逮到,到時本堂主絕對不會留情,現在,你還是老實交代你想幹什麼吧。」
魏叔玉:「天眼之人,難道連我想滲透都看不出來嗎?」
三眼刀:「我負責刑司堂主掌刑罰,看不出來很正常。」
魏叔玉有些無奈,只好將自己準備要做的事告知三眼刀,否則要是他在身邊總是礙手礙腳,此事很難做成。
告知之後,這位武藝高強的天眼刑司堂堂主這才緩緩放下手中兵刃。
眼主也曾提及前段時間整個天眼的消息渠道像是被什麼人狙擊,很多重要消息無法收到,像是被人蒙蔽了雙眼,若面具人掌握情況真有這麼龐大,說不定他背後的組織,就是那雙看不見的大手。
在參與這件事之前,天眼幾乎沒有任何線索。
經過魏叔玉的行動,面具人自露蹤跡,這不僅是二人與這個組織的第一次接觸,也意味着天眼與對方的第一次交鋒。
得益於魏大人的這位好兒子,天眼顯然佔據着上風。
不得不說,他之手段遠勝於天眼大部分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