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張道子不由好奇起來:「此話何解?」
魏叔玉繼續說道:「想我嶺南,雖位處偏遠之地,崇山峻岭更是數不勝數,阻攔着眾多嶺南百姓想來長安的腳步,但也是家家戶戶和睦相處,每逢夜晚燈火通明,夜不閉戶,長安於天子腳下,卻有滅門慘案發生,甚至牽連到大理寺官員,如此景象,如何擔得天國都之位?」
「得知諸位糧商於此向皇宮要說法之後,晚生特意帶着隨從前來相助,還望張東家不要嫌棄。」
「倒是有心,既然同為糧商,我有一勸,還請閣下相聽。」此時張道子對他的話已經信了幾分,他說道:「此事本由長安糧商而起,與你無任何關係,若是一個不當,還有可能涉及生死,若是閣下害怕這些,可儘早離去。」
魏叔玉道:「我若是害怕,就不會來了,家父時常告誡晚生,說出門在外,要互幫互助,尤其是糧商行道不易,不僅要面對響馬,若是運糧較多,還要上下打點,若再不互幫互助,如何能活下去?」
「既然如此,那請自便。」
「如此甚好。」說完之後,魏叔玉帶着隨從找了個空地坐下。
他的這幾名隨從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是秦懷道特意讓李雪雁給他安排的,為的就是保護他的安全。
為首之人便是天眼的刑司堂堂主三眼刀,剩餘幾位,也都是天眼裏面信得過的好手。
短短几日之內,三眼刀便摸清了這些糧商每個人的身份,以及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情。
在與張道子的交談中,魏叔玉隱約察覺他有着別的擔憂,此事還需細查。
秦懷道也命令長安日報及時刊登糧商一案最新的進展情況,解決了偽報帶來的煽動,又寬慰了這些糧商以及長安百姓的心。
隨着調查的深入,長安府張玄素也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大理寺諸多官員雖有勇武之力,卻並未有人習得精湛劍術,再加上有人看到過王氏被殺時,確實是有另一批黑衣人進入王家府邸,光是這兩點就能解除大理寺嫌疑,得知此消息,房玄齡親自帶隊勸說糧商。
這些糧商同意離開皇宮,只是依然顧慮還會有其餘糧商會遭到滅門,因此房玄齡特意請示秦懷道給他們特意調來幾隊錦衣衛保護,若是再有人想要動手,也得掂量掂量錦衣衛的實力。
自此,皇宮鬧事算是短暫收尾。
魏叔玉拜別張道子後,稱他就居住在長安的信安樓,還會在長安待一段時間,若是糧商還有什麼事,也可找他相助,張道子謝過之後,在錦衣衛的護送下,眾多糧商分道揚鑣。
此事在長安告一段落,但在整個大漢,卻才剛起。
無論是山南道、江南道、劍南道、隴右道還是河南道等地,都出現了大理寺官員亂殺糧商高價征糧的事情,這些人不僅說自己是從長安來的,還親眼見過大理寺官員殺害糧商時的場景。
他們說得天花亂墜,這些州道的百姓和糧商也聽得天花亂墜,事與百姓無關,百姓也就發表一下自己的態度和意見,無非是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信罷了。
反倒是糧商們對此事非常重視。
朝廷高價征糧之事早就傳到了他們的耳朵當中,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朝廷為了征糧竟然還會殺害糧商?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的心已經慌了。
待他們心慌之時,又有人暗中聯繫各地糧商,說可以給他們提供絕對的安全,只需要他們聽從自己的指揮。
這些人或是威逼,或是利誘,或是用些下三濫的手段,總之在短短時間內,於各地聚起規模龐大的糧商組織,用以防止出現長安糧商慘狀的局面。
此事反映於朝廷之上,就是房玄齡察覺糧食越來越難徵收了。
很多地方早早就將糧食收好,哪怕價格高於高市面價兩倍,願意賣出糧食的也寥寥無幾,他們甚至都不願意讓官府知道他們手中有糧。
好在這個緊要時刻,賈有財負責的大業城這邊,終於將第一批手搖風扇與水動力風扇給生產出來。
足足有五千台手搖風扇,一千台水動力風扇。
秦懷道讓李景臧暫停長杭公路修建事宜,暫回長安負責售賣風扇與換糧一事,有他出手,才能將這些風扇利益最大化,才能換取更多的糧食。
今日的長安東市熱鬧非凡,李景臧帶着一架手搖風扇與水動力風扇大搖大擺在東市佔據了足足五個攤位,什麼也不做,就擺着這兩個物件。
突然,有位小廝猛地敲鑼打鼓,將周圍的人都吸引而來,見到有人頂着烈日過來,李景臧準備開場。
氣勢做足,他對着人群大喝:「你們這些路過的官家小姐,農人工匠,達官貴族,一個個走在街上熱得汗流浹背還不知悔改,真是愚蠢至極。」
原本被吸引過來的看客被他這一罵,先是目瞪口呆,愕然看着他不知自己為何被罵,而後反應過來,對着他便是一頓國粹。
「有病啊,自己敲鑼打鼓把我們吸引過來,結果就這?」
「說我們愚蠢?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愚蠢。」
聽到有人在這邊吵起來,有更多的人擠了過來,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李景臧笑道:「諸位,實在不是我在辱罵各位,在下也是個斯文人……」
「你是斯文人?我看是斯文敗類吧!」有人忍不住噴道。
他不怒反笑,這些人噴他,反而會給他在東市上帶來更多的人氣,這也是陛下教他的絕招。
「你就當我是斯文敗類好了,今天我這斯文敗類也做一回好人,各位可知,我們大漢百姓平日裏若是天氣炎熱,會怎麼辦?」
有好事者回答:「當然用摺扇或者團扇,或者於地面灑些水降溫。」
又有一貴氣婦人說道:「我聽聞皇室宗族或是各個朝廷要員有秘法可於冬日之時藏兵,於夏日取出,將冰塊放置於屋內,可涼爽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