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見房玄齡
書房內。
房遺愛混不吝的脾氣上來了,就要反駁,看到秦懷道瞪過來的眼神,莫名一慌,趕緊閉嘴不語。
秦懷道沒好氣地說道:「這麼大人了還是狗熊脾氣,房伯伯還能害你不成?穩重點,否則將來怎麼敢將更大的事交予你辦?」
「那行,聽你的。」房遺愛一聽有更大的事,頓時眼睛一亮。
房玄齡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想不到自己兒子被秦懷道壓制的死死的,還甘之若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過,熊孩子有人能管住終歸是好事,便笑道:「懷道,有話直說,都不是外人。」
「謝房伯伯。」
秦懷道客氣一句,組織好語言繼續說道:「房伯伯,晚輩正在對長安城內幫會下手,目的有四,其一,打擊山東世族和江南士族;其二,順便弄點銀子,漢州那邊百廢待興,缺銀子;其三,抓一批免費勞工去修路;其四,修路也是一種練兵手段,力量和紀律可以加強,吃好點,身體養起來,等路修好後,這批人就能就地轉為兵,我想讓房遺愛來負責此事。」
「將來這幫人能交給我帶?」房遺愛追問道,兩眼發亮。
「還在記着當初拿走你部隊的事啊?」秦懷道反問。
房遺愛訕笑:「那當然,不過,你把這批人給我,這事就過去了。」
「你個混人!」房玄齡沒好氣地拍了房遺愛後腦勺一下,還敢記仇,記仇還敢說出口,真以為你秦兄弟沒脾氣?人家現在可是漢王,沒大沒小。
秦懷道豈會看不出房玄齡的良苦用心,笑道:「房伯伯無需如此,遺愛快人快語,性格耿直,而且我倆生死兄弟,習慣了打鬧,您看這事?」
「你覺得合適就行,就怕這混人誤事。」房玄齡笑道,心中很是滿意。
「謝房伯伯信任,遺愛說話直,但做事可不馬虎。」秦懷道說着看向房遺愛,補充道:「兄弟,你不是怪我拿走你的兵嗎?這次能抓多少,除了必死的主犯斬首,從犯全部帶走,能抓多少看你的了。」
「此話當真?」房遺愛一聽就興奮了,長安城內大小幫會無數,偷雞摸狗,敲詐勒索的不在少說,罪不至死,抓出一萬完全沒問題。
「我何曾騙過你?」秦懷道沒好氣地反問一句。
「那倒沒有。」房遺愛嘿嘿直笑,兩眼放光。
「還有一事,武才人找晉王說情,希望對竹竿幫網開一面。」秦懷道說着看向房玄齡,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房玄齡何等老辣,聽弦音而知雅意,臉色微變,沉吟無語。
房遺愛雖然莽,有點混,但不蠢,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書房頓時安靜下來,多了幾分壓抑。
過了一會兒,房玄齡直言道:「此事非同尋常,老夫以為當跟聖上直言,由聖上來定,如此方能置身事外,後宮干政乃大忌,懷道,武才人既然能算計到你頭上,還利用的是晉王,想必也能想到我們會告知聖上,早想好退路,此人心機狡詐,城府太重,你怎麼看此事?」
秦懷道當然知道武才人是個心機狡詐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幹掉那麼多老狐狸成為一代女帝,笑道:「房伯伯,武才人怎麼做不重要,畢竟只是個才人,無權無勢,重要的是我們怎麼做更有利。」
「置之不理,自行其道?」房玄齡追問道。
「不——」
秦懷道臉色一肅:「來而不往非禮也,晚輩有兩點懷疑,其一,竹竿幫或許跟武才人有仇,她以說情為由,行借刀殺人之事,所以必須查清其中真相,找到有力證據。」說着看向房遺愛。
房遺愛會意的點頭。
秦懷道繼續說道:「其二,或許沒仇,真心說情,籍此拉近跟我的距離,最終將我拉近她的陣營……」
「等一下,你說拉近她的陣營,並非晉王,她一個才人有何居心,想上位做皇后不成?」房玄齡警惕地追問道。
「皇后可滿足不了她的野心。」秦懷道直言道。
「難不成還想做皇帝?」房遺愛驚訝地問道。
秦懷道笑而不語,如果不是來自後世,也不敢往皇帝上想,房玄齡見秦懷道不像開玩笑,臉色大變,正色說道:「老夫現在就進宮說明情況,武才人最近得寵,聖上有將其提為美人之意,但遭到後宮四夫人阻攔,後宮之事臣子不能插手,但涉及政事則不同,必須阻止。」
後宮美人是一種稱呼,地位比才人高,正四品,再往上是婕妤,然後是九嬪,四夫人,也就是貴妃、淑妃、德妃、賢妃四妃,再往上就是皇后。
秦懷道一聽要提為美人,但被阻止,心中一動,問道:「會不會是武才人通過這件事試探我?如果答應,則進一步拉攏,甚至結盟,她深受聖上寵愛,知道不少消息,以此交換,讓我成為外應,扶持她上位?」
「可能性很大,其娘家勢力不夠,想上位就必須朝中有大臣扶持,你最合適。」房玄齡贊同道,忽然想到什麼,繼續說道:「何況你和其父武士彠有些過節,藉此試探,如果成功,也能化解昔日矛盾,此女好手段,沒其他事老夫這便進宮。」
秦懷道尋思着這個女人太能折騰,野心太大,一旦上位,和自己必然有一場戰鬥,雖然不怕,但太麻煩,提前廢了對自己有利,便答應道:「也好,那此事拜託房伯伯處理,晚輩還得去處理山東世族和江南士族。」
「對了,段瓚一事可有緊張?」房玄齡問道。
「已經派人去吐蕃,能不能找到看命。」
「有心了,去吧。」
秦懷道點頭,匆匆離開梁國公府,直奔盧國公府而去。
幾乎同時,一處隱蔽的山莊內。
山東世族和江南士族代表聚集在一起,一個個臉色有些陰沉,坐在上首的是孔穎達,臉色更是黑如鍋蓋,握着茶杯的手青筋畢露,微微發抖,難以壓抑住心中的憤怒。
一名中年男子忍不住說道:「聖上此舉簡直兒戲,不行,絕不能讓漢王來主持明經科,歷年科考都是禮部負責,此例不能開,否則後患無窮。」
在場都是明白人,當然明白其中利弊。
禮儀是儒家精義,禮部是聖人門徒大本營,弘揚禮儀根基之所在,科考於聖上是選才的手段,但於儒家而言,是宣揚禮儀的重要工具,這裏面有個權力的問題,一旦被剝奪,以後怎麼辦?
還有一點更重要的不能拿出來說,就是掌握了科考,就掌握了出題,自己人不就可以提前漏題,考出好成績,想要成為自己人,不就得投靠,送禮?
這裏面的利益太大,太重要。
孔穎達是孔聖后代子孫,拋開利益不說,一旦主考官換成非孔聖門徒負責,臉面往哪兒擱?一口氣憋在心裏,異常難受。
又一人忍不住說道:「孔祭酒,明經科向來是我聖人門徒之事,讓一個武夫來指手畫腳,成何體統,必須阻止。」
文武向來對立,讓武夫監考文人,這誰受得了?
一席話頓時引起更大不滿。
眾人議論紛紛,場面開始有些失控,一名男子急匆匆跑進來說道:「諸位,不好了,漢王主持公審,棒子會核心成員被一幫刁民在現場直接打死,那些刁民怪罪到我們百貨閣頭上,都不去百貨購採購了。」
「什……什麼?」
所有人臉色大變,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
有人着急地說道:「那些刁民都不去採購,百貨閣以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