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偷襲
兵敗如山倒!
遠道而來的吐蕃軍本就人困馬乏,餓得力氣大跌,一旦兵敗,更是士氣大跌,玩命後撤,恨不能生出翅膀飛起來。
唐軍好一通掩殺,駑矢不要錢似的往前瘋狂輸出,直到論欽陵親自帶中軍精銳衝殺上來,壓住陣腳,掩護大軍後退,大家見是不可為,想到出征前的將令,紛紛帶隊後撤下去。
論欽陵有心追殺,但見軍心不穩,更重要的是士兵體力不支,擔心有埋伏無法應對,只好放棄,氣的血直衝腦頂,一口氣斬殺好幾名指揮不當的將領泄憤。
另一頭,唐軍有序撤回城內,爆發出驚天大歡呼聲,這一仗打出氣勢,打出威風,士氣大振,對秦懷道敬佩有加。
秦懷道站在城牆上看着這一幕,心中大定,只要大軍以後堅決服從指揮,這一仗不是沒機會。
「大人,咱們贏了。」段瓚也激動不已。
「敵人暫時不會進攻,傳令,留下三千人戒備,其他休息,戰馬餵飽,今晚再戰。」秦懷道叮囑道。
段瓚一聽今晚還戰,眼睛一亮,雖不明所以,但沒多問,趕緊安排去了。
這時,薛仁貴帶着護莊隊匆匆過來,一個沒少,渾身都是血,臉上洋溢着興奮的色彩,上來後薛仁貴說道:「少主,敵軍情況有些不對勁,彼此缺乏配合,將領們只顧自己。」
「你的意思是?」秦懷道正色起來。
薛仁貴趕緊解釋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將領們誰也不服誰,沒有主將約束,難以形成合力,另一種是內部意見不統一,不少人並不想打,但礙於某種原因不得不打,具體情況不好判斷。」
秦懷道相信薛仁貴的直覺,這傢伙天生適合戰場,思忖起來,如果內部意見不統一,那就有分化的可能,如果彼此不服,沒有論欽陵指揮就配合不夠,就有利用的機會。
不過,剛才主動進攻,論欽陵來不及指揮,算是打了個措手不及,事後敵人被激怒,瘋狂追殺上來報復,撤退也倉促,缺乏統一指揮和配合,可以理解,未必真的內部不和,配合不夠。
一番思索,秦懷道打算再看看,判斷失誤會害死大軍,馬虎不得,問道:「天黑看不清,剛才追殺幹掉多少?」
「沒統計,看上去得有一萬多,加上之前主動進攻幹掉的幾千人,還有敵人攻城時幹掉的一萬餘,累計三萬恐怕少不了。」薛仁貴說道。
秦懷道估計沒有三萬也有兩萬多,就聽薛仁貴繼續說道:「不過,此戰駑矢消耗大半,需要補充,否則後面不好打。」
「如果今晚偷營呢?」秦懷道反問道。
「偷營?」薛仁貴一怔,眼中精光猛然爆裂,激動地說道:「敵軍遠道而來,精疲力盡,加上剛才一戰損失不小,士氣必然低下,如果今晚沒有糧食,吃不飽,只怕會生出怨氣,偷襲的勝算很大。」
「不錯,你覺得怎麼打為上?」秦懷道笑道。
薛仁貴看出秦懷道是在考驗自己,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前方徐徐而退的敵軍,旌旗獵獵,人嘶馬鳴,再看看四周地形,馬上有了想法,正色說道:「少主,敵軍在前,如果我軍在城中多打火把,虛張聲勢,吸引敵人注意力,暗中抽調一支軍隊從後面悄然離開,繞行而去,丑時正是睏乏時,大軍忽然殺出,直奔中軍帳,殺個對穿歸城,絕對能行。」
「從敵人身後突然襲擊,殺穿三十萬大軍回城,你膽子比我預想的還大,不過,我都想不到伱會這麼做,敵人更加,幾千人去碰三十萬大軍,跟找死沒區別,卻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勝算不低,不過得好好謀劃一番。」秦懷道笑道。
薛仁貴點頭,看着城外大軍思索着什麼,片刻後補充道:「少主,敵軍兵力橫向展開,三十萬看似很多,但厚度不夠,也就三五里距離,縱馬飛奔,用不了多久就能衝出,敵人倉促應戰,來不及纏住,此戰就一個字,快!不與糾纏,一路衝殺,打完就跑。」
正好段瓚回來,秦懷道有意提高薛仁貴在軍中地位和影響力,讓薛仁貴將計劃說出,段瓚一聽繞過去偷襲,從敵後殺個對穿回來,嚇了一跳,三十萬大軍豈是說殺就殺?但看到吐蕃軍展開的寬度,計算了一下軍陣厚度,馬速一旦起來,真用不了多久,不會陷入包圍。
真要是能殺個對穿,對敵人士氣絕對是致命打擊,心中不淡定了,馬上叫斥候營郎將過來,叮囑對方帶幾個人去偵查,只需遠看,不用刺激敵人,之後說道:「大人,還有這位薛……」
對於薛仁貴,段瓚不了解,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為好,叫名字顯得生疏。
秦懷道笑道:「薛大哥是我身邊護衛軍統領。」
「薛統領。」鍛造拱手一禮,之前的沖陣挑釁已經聽王猛說過,是個比王猛更猛的悍將,而王猛是段瓚手下第一勇將,心中滿是敬佩,繼續說道:「如果斥候偵查無誤,末將親自帶五千人去偷襲。」
偷襲成功,大功一件,好不容易來到吐蕃,段瓚可不想錯失立功機會。
秦懷道本打算自己去,但不好跟段瓚搶功勞,會顯得沒氣度,失去大軍擁護,看向薛仁貴,薛仁貴會意的點頭,秦懷道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偷襲太過重要,不跟着沒底,問道:「段將軍,可有守城人選?」
守城需要穩重、謹慎、細心之人,秦懷道對段瓚的部隊不夠了解。
段瓚聽出秦懷道這是打算親自去,但沒否定自己也去,想了想,說道:「倒是有一人選,應該能勝任。」
「既然如此,那就造作安排,留下三千人守城,其他的養足精神,備好駑矢,今晚如果還能再殺兩萬,敵軍剩餘就不足半,後面就好打了。」
「末將這邊去安排。」段瓚滿口答應。
「等一下,讓人出去打掃戰場,收集兵器熔煉,趕製駑矢,三個時辰後出發,還有點時間。」秦懷道叮囑道。
段瓚會意的點頭,匆匆去了。
「你們也去休息吧。」秦懷道看向護莊隊。
眾人紛紛點頭,轉身離開。
晚飯後,秦懷道在城牆上隨便找了個地方打盹,卻宛如定海神針,讓守城將士們心裏面踏實。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過去。
三個時辰後,一支大軍走後門悄然離開,薛仁貴帶着護莊隊走在最前面,尋找有可能存在的敵軍斥候,此戰關係重大,絕不能暴露行蹤。
秦懷道和段瓚並肩而行,身後是靜默無聲的七千大軍,戰甲發射着月光,清冷,耀眼,一路無言,借着月色埋頭趕路。
半個時辰後,一名護莊隊員匆匆過來,抱拳說道:「少主,發現三波敵軍斥候,已經幹掉,再往前恐會更多,薛大哥建議再繞遠些,避開斥候。」
「可以!」秦懷道滿口答應。
大軍改變行軍路線,繞了個更大的圈,避開斥候,一個時辰後來到一處山坡,山坡前是開闊、平坦的草地,一支大軍正在休息,帳篷連營,篝火無數,但軍中沒什麼喧譁聲,反倒是幾十萬人鼾聲交織如雷,隔着距離都能隱約聽到。
軍營外圍有不少巡邏隊,朝邏些城方向還有一支大軍圍着篝火休息,衣不解甲,得有兩三萬人,陷入是在防備城內有人偷襲。
看到這一幕大家暗自心驚,還好繞道敵軍背後,如果正面偷襲,正好撞上,一旦纏住,脫不開身,就會被包餃子,一個活不成,那論欽陵不愧是吐蕃未來軍神,警惕性並不低。
觀察片刻,段瓚忍不住說道:「大人,干吧?」
「別急,走了這麼久,咱們的戰馬也需要點時間恢復體力。」秦懷道拒絕,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盯着敵軍大陣,忽然發現遠處黑壓壓的,像是戰馬集中在一起,頓時眼睛一亮。
可惜沒有望遠鏡,晚上看不遠,秦懷道指着前方說道:「薛大哥,你眼力好,看得出那黑壓壓的是什麼嗎?」
擅長用箭之人眼力都很好,薛仁貴順着所指望去,篤定說道:「像是戰馬,少主,你的意思是……殺上去,再驅趕戰馬沖陣,咱們跟在後面掩殺?」
不愧是未來戰神,一點就透。
秦懷道都有些服氣了,這傢伙天生就是個戰術,這種天賦後天培養不出來,點頭,看向段瓚,段瓚也看向那片黑壓壓的戰馬,目光狂熱起來,不用太多,只需要一萬戰馬失控,瘋狂往前衝撞,大軍跟在後面掩殺,絕對大勝,點頭道:「大人,末將以為可行,干吧。」
「中郎將以上軍官過來,部署一下戰鬥序列。」秦懷道低聲說道。
中郎將是大軍高層,聞訊紛紛趕來,圍攏一起。
秦懷道用石頭擺放,一邊解釋道:「王猛,薛大哥,你倆帶兩千人衝殺在前,作為箭頭,直奔那片戰馬方向,段將軍,左右分別安排一千人,和前軍形成三角,具體人選你來定。」
大家看着地上擺放的三角形,心中瞭然,紛紛看向段瓚。
段瓚也清楚兩翼之重要,需要猛將才能壓住,一旦崩潰,敵人就會從兩翼衝上來,將大家包圍,馬上點了兩員大將。
秦懷道沒有干涉,對點到的兩人叮囑到:「一定要和前軍保持聯繫,中間不要出現間隔。」
說着在地上劃線,和前面石頭連接在一起,補充道:「前後銜接,宛如一道牆壁擋住兩翼,敵人就無法衝殺進中間,將士們就無後顧之憂,一心對外,切記。」
兩人鄭重點頭。
秦懷道將後面兩塊石頭畫線連接,三角形就完整了,繼續說道:「剩餘三千,兩千斷後,排成橫隊,防止敵人衝殺上來,剩餘一千居中機動,哪裏扛不住馬上用連弩遠程支援哪裏,大軍形成一個三角,整體往前衝殺,有什麼不清楚?」
大家紛紛搖頭,這種打法一目了然,一看就懂。
「有什麼要補充的?」秦懷道看向段瓚。
段瓚說道:「末將親自帶隊殿後,大人居中,隨時支援。」
居中相對安全,秦懷道有個三長兩短,段瓚很清楚自己無法交代。
秦懷道也能理解段瓚的擔憂,自己是大軍主將,真要有個意外,軍心就散了,如果衝殺在最危險的地方,大家會分心,會擔憂,戰鬥力發揮不出來,想了想,說道:「也行,薛大哥,王猛將軍,衝殺一定要快。」
「遵令!」兩人鄭重抱拳。
「靠近戰馬後,前軍散開呈半包圍陣型,斬斷麻繩,最少驅趕一萬匹戰馬往前沖,直奔邏些城,不可戀戰,其他軍隊換雁陣隨後掩殺。」
「遵令!」眾人抱拳,鄭重應允。
「此戰關係重大,務必精誠團結,更需將作戰意圖告知沒一人,確保不亂,戰後,本官親自替大家請功,行動!」
一聲令下,隊伍行動起來。
秦懷道翻身上馬,拔出兩把刀挽了個刀花,沖陣,還是得用刀方便,護莊隊過來,護在四周,高度戒備,唯獨不見薛仁貴,秦懷道知道這是薛仁貴不放心,有意安排,也不好拒絕。
沒多久,一支兩千人大軍率先衝下山坡,一個個冷目如霜,戰意凌厲,緊接着兩翼軍隊,也跟着衝下去,形成一個攻擊三角往前推進,剩餘部隊也衝下去,一邊展開,和前面匯合,如果從高空俯瞰就能發現一個真空三角。
幾千人如泄閘的洪水滾滾而去,氣勢如虹。
馬蹄聲轟鳴,在夜幕中傳出去很遠。
正在巡邏的吐蕃軍聽到響動紛紛駐足觀看,待意識到不對勁時,一個個瘋狂朝軍營衝去,一邊大喊大叫着示警,但吐蕃軍佈防重點在前,後方大軍鼾聲如雷,都累壞了,豈是那麼容易叫醒?
好不容易叫醒一些人衝出營帳查看,唐軍已經衝上來,一通攢射放到一大片,並不直接沖陣,而是朝另一邊衝去,吐蕃軍劫後餘生,卻又滿頭霧水,眼睜睜看着唐軍從前面衝過去。
薛仁貴一馬當先,眼睛裏只有那批戰馬,待近了些,看的分明,頓時大喜,興奮地喊道:「哈哈,真是戰馬,王將軍,咱們發財了。」
「哈哈哈,是戰馬就好,老子還擔心看錯,這一戰,穩了。」王猛也興奮地喊道,陌刀一拍馬屁,喝道:「兄弟們,殺上去,駕——」
「殺!」
將士們早已知道此戰核心是戰馬,如果不是戰馬,此戰很危險,現在看得分明,那還怕個屁?一個個嗷嗷叫着衝上去,將擋在前面的敵人射殺。
唐軍有備而來,戰馬速度提上來,吐蕃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無法形成有效抵禦,一時根本擋不住,軍營被沖了個七零八落。
很快,大軍衝到戰馬附近,開始減速,王猛興奮地吼道:「散開,趕馬。」
將士們早有心理準備,迅速散開,呈半包圍狀往前沖,嘴裏發出各種怪叫聲,嚇得戰馬慌亂起來,紛紛掉頭,往沒人的方向奔跑。
「哦哦哦……」
各種怪叫聲宛如凶獸,戰馬跑的更快了。
兩千人展開呈半包圍狀,兜住的戰馬有一萬多匹,大家興奮地怪叫着,驅趕着,顧不上廝殺敵軍。
無數吐蕃軍從兩側衝上來,試圖組織,但後面的唐軍殺到,迅速展開,如大雁一般飛掠上去,連弩機括聲陣陣,駑矢如蝗蟲過境,似暴雨擊打,殺的吐蕃軍一片片倒下,根本擋不住。
在連弩這種大殺器面前,裝備落後的吐蕃軍根本不是對手,加上偷襲,未能組織起有效抵抗,戰鬥呈一邊倒屠殺。
哀嚎聲,機括聲,喊殺聲,交織着一起,震盪荒野,就連月亮都不忍直視,躲進烏雲中去。
戰馬受驚後變得瘋狂起來,被驅趕着朝一個方向狂沖,將一個個吐蕃軍撞飛,踩踏,將一頂頂營帳踹翻,踢飛了篝火,無數營帳燃燒起來,場面大亂。
一支負責盯防邏些城偷襲的大軍聞訊趕來,但正好擋在戰馬前面,受驚了的戰馬可不管是誰,拼命往前沖,將這支大軍沖的七零八落,唐軍隨後趕到,又是一通攢射,掩殺,死傷無數。
很快,唐軍驅趕戰馬殺出去吐蕃大營,繼續往前沖,見好就收。
「哈哈哈!」
「大人威武!」
「唐軍威武!」
將士們興奮地大喊大叫起來,揚長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
論欽陵帶着中軍趕來,看到這一幕氣得差點吐血,毫不猶豫的帶着大軍追上去,幾員大將擔心有詐,趕緊提醒,但論欽陵心中發苦,不得不追,大軍被偷襲,先不說士氣,兵力減少過半,不趁機拿下邏些城,後面怎麼打?
十萬大軍一夜功夫就損失過半,以後還如何服眾,如何爭霸?
然而,士卒都還餓着肚子,並不想打,追的並不堅決,距離拉開更遠了。
論欽陵怒不可遏,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跟着衝進城去,一鼓作氣拿下邏些城,錯過今晚,會非常被動,甚至陷入不利局面,顧不了太多。
奴隸制王國,士卒很多都是奴隸,身為貴族的論欽陵並不在意大家死活,人沒了可以再招募,吐蕃最不缺奴隸,但要是沒拿下邏些城,死得就可能是自己。
秦懷道隨大軍衝進邏些城,迅速上了城牆,見敵軍追來,喝道:「快,段將軍,按上次打法佈防。」
「明白!」段瓚答應一聲,跑去指揮。
經歷過上次敵人沖城,將士們很清楚該如何佈防,如何反擊,迅速各就各位,端着連弩嚴陣以待。
轉眼間,邏些城就如一隻炸毛的刺蝟。
論欽陵見城門沒關,心中大喜,要是關了城門,沒有攻城雲梯還不好打,命令一支大軍衝殺上去,其他大軍減速停下,避免擁擠。
同樣的錯誤論欽陵不可能再犯。
然而,這種打法無異於添油戰術,秦懷道看着衝上來的敵軍笑了,帶着幾分冷意,根本不用指揮,將士們就連弩瘋狂輸出,駑矢如雨,將衝上來的吐蕃軍成片成片撲倒,不少滾入壕溝。
城門口,城牆上,上下協作,駑矢紛飛不息,構成一道立體防禦網,死死兜住衝上來的敵人。
城門口通道只有五丈寬,也就是十五米,兩邊是五米深壕溝,人下去根本爬不上來,只能走通道,兵力優勢施展不開。
這一刻的吐蕃軍宛如如飛蛾撲火,屍體層層迭迭,堆積如山,擋住後面敵人腳步,不少人來不及停下,被擁擠着掉入壕溝,壕溝漸漸堆滿人和戰馬屍體,無數火油罐子飛過來,砸碎在壕溝,緊接着是火箭。
壕溝燃起了熊熊大火,將敵人威懾住,紛紛後腿。
論欽陵看着手下一個個倒下,心在滴血,有心撤兵,但又不甘,咬牙堅持住,試圖消耗唐軍駑矢,但身邊將領們急了,那可都是自己族人,死一個少一個,而且,手上沒有軍隊,自己算個屁?
吐蕃和突厥一樣,軍隊以部落為主體,每一支大軍的主將同時也是部落長,每一個士兵都是族人,是族中頂樑柱,一旦全部戰死,部族就會淪為別人口中肥肉,妻兒成為別人妻兒,牛羊成為被人牛羊。
這如何能接受?
一名將領忍不住喊道:「大人,再打下去我族勇士就全沒了。」
論欽陵鋒利如刀一般眼神鎖定對方,冷冷地說道:「你要不遵號令?」
「不……不敢。」對方慌了,想到什麼,將怨恨死死壓下去。
四周將領投過來同情的眼神,但沒人傻傻的求情,死道友不死貧道。
「你們都給本大人聽好了,此戰異常關鍵,成,則大事可定,本大人會給你們十倍奴隸賠償,敗,則大家無立足之地,被其他軍隊抓去平息唐軍怒火,不想死就別心疼一點損失,唐軍遠道而來,攜帶的物資有限,耗光他們,一戰而定。」論欽陵眼中殺氣凜冽,態度一場堅決。
大家一聽有道理,唐軍最強的是連弩,但駑矢攜帶會有限度,一旦耗光,還不是待宰的羔羊?
軍心瞬間穩定下來。
論欽陵滿意地笑了,帶着幾分瘋狂,幾分殘忍看向前方,正在攻擊打軍隊快要耗光,喝道:「諸位,第一個攻入城內的算頭功,可得城中所有銀子,誰上?」
請將不如激將!
眾人一聽就不淡定了,有銀子還愁沒奴隸?有奴隸還愁沒兵?
「大人,我來!」
「交給我吧。」
「憑什麼,誰都別跟我搶。」
一個個爭搶起來,只有那名兵力打光的將領默不作聲,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論欽陵沒留意,指着一個兵力最多的將領鄭重說道:「拜託了。」
「願為大人分憂,拿下邏些城。」對方興奮地一禮,匆匆離開。
很快,又一支大軍衝上去,士氣如虹。
城牆上,將士們看到又一支大軍上來送死,絲毫不懼,繼續射殺。
秦懷道卻眉頭微皺,來敵士氣有些高,不合常理,這論欽陵果然有點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