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出征路上
十天後,一支龐大的馬車隊伍出現在松州邊關,馬車遮擋嚴實,沒人知道裏面藏着什麼,浩浩蕩蕩,緩緩而行,趕車的都是年輕人,着裝普通如底層下人,看不出深淺,但目光沉靜,內斂,透着不凡。
車隊後面還有幾十人,戰馬威風,人人精幹。
乍一看像商隊,馬車上沒有插商號旗子,來到邊關城門一箭之地外停下,城牆上有人高聲喝道:「來者何人,停下檢查。」
車隊前,一名氣宇軒昂男子張弓搭箭,箭頭上綁着文書,大弓拉滿,「嗖」的一聲射出,箭矢如流星,穩穩射在牆垛上,入城牆七寸,箭尾嗡嗡顫抖。
喊話軍士嚇了一跳,正待下令戰鬥,看到箭身上有文書,趕緊拔出箭矢,小心取下文書掃了眼,臉色大變,喝道:「不得妄動,等我回來。」旋即衝下城牆,直奔城守府而去。
沒多交,城門打開,主街戒嚴,商鋪關門,不准任何百姓靠近,一名中年將領騎馬衝出來,靠近後打量射箭男子:「你是?」
「某,薛仁貴見過將軍,我家少主在後面。」來者正是薛仁貴。
對方沒聽過,但不敢怠慢,客氣回來,打馬沖向商隊後面。
秦懷道身跨戰馬白蹄烏,兵器、鎧甲在旁邊備用的戰馬上,看到來人沒有動,等對方上前,打量幾眼,不認識,對方上來打量秦懷道幾眼,行李後問道:「可是秦大人當面?在下松州守將薛智,字善之,家父薛萬徹。」
「原來是故人之後。」秦懷道笑道,丟過去一塊身份玉牌。
對方接過去查驗,確認無誤後換回,多了幾分驚喜和親切:「家父常來書信提起秦大人,讚譽有加,推崇備至,有什麼用得着在下的儘管吩咐。」
「客氣了,任務要緊。」
「明白,明白,末將早已接到秘旨,請跟末將入城。」薛智趕緊說道,一撥轉馬頭,率先朝城內帶路。
車隊再次啟動,跟着入城。
城內百姓被趕走,主街上空無一人,就連戒嚴的士兵也被勒令低頭,不准抬頭多看一眼,保密工作還算到位,車隊順着主街穿過城池,從另一邊出關。
薛智勒住馬,熱情地說道:「大人,末將就送到這兒,靜候大人歸來,如需相助,一聲令下便可,大人順着此路往前十餘里便是一條河,順着河流往下遊走三十里有個隱秘的峽谷,大部隊在裏面休整,等候將軍。」
「多謝守備大人。」
「不敢當,預祝大人凱旋。」
秦懷道和對方告辭離開,土路難行,走不快,好在夠寬,不影響馬車行走,一直到下午時分,前面忽然出現一支小隊阻攔,一個個手持連弩,目光冷厲,身上滿是殺氣,一看就不凡。
一名校尉上前喝道:「來者何人?」
薛仁貴沒有動,厲聲喝道:「你們又是什麼?」
「此地戒嚴,不得通行,回去。」校尉喝道。
「護國公秦大人在此,讓你們將軍過來。」
對方聽到報告沒有再回話,匆匆離開。
秦懷道上前來,見這支軍隊依然保持高度戒備狀態,並不因校尉離開鬆懈半分,虎視眈眈,目含殺氣,可見領軍之人治軍很有一套,不由多了幾分期待,李二一直沒透露是誰領軍,秦懷道也不好多問。
等了一會兒,一名青年打馬飛奔過來,隔着老遠就喊道:「哈哈,真是秦大人過來了,害我等好等。」
秦懷道打量對方,還真認識,但不熟,叫段瓚,其父段玄志,右衛大將軍,封褒國公,段玄志是最早跟李淵起兵的那一片,治軍嚴厲,作戰勇猛,後被李二評價「有周亞夫之風」,可見實力不俗。
段玄志大半生鎮守西邊和吐谷渾打仗,對吐谷渾最是熟悉,其子段瓚一直跟在段玄志身邊,據說深得真傳,有乃父之風,難怪被李二派來。
都是武勛之後,天然親近。
秦懷道笑道:「沒想到聖上點了伱的將。」
段瓚衝上來,興奮地說道:「接到命令,在下可是興奮的緊,早就盼着這一天了,苦等不來,都打算去長安詢問了,還好大人過來,不過,公私分明,還請大人出事虎符。」
秦懷道見對方公事公辦,分得清輕重,頓時又多了幾分好感,掏出虎符遞上去,對方接過,從懷裏也掏出另一半,嚴絲合縫,完全對上,將虎符還給秦懷道,多了幾分鄭重:「末將段瓚見過大人。」
「段將軍客氣。」秦懷道還禮。
之前是熟人之間的相見,出示虎符意味着接管軍隊,軍中上下有別,等級森嚴,不能再玩笑,秦懷道指着薛仁貴介紹道:「這位是薛仁貴,我大哥。」
一聲大哥咬的很重,段瓚心領神會,能這麼介紹必然是心腹之人,不敢托大,也鄭重抱拳:「見過薛郎君。」
「段將軍有禮了。」薛仁貴回禮。
段瓚看向秦懷道:「天色不早,還請大人移步營地。」
車隊再次動起來,順着一條雜草叢生的狹窄峽谷往前,沒多久前方豁然開闊,多了一片平地,一個個帳篷整齊劃一,四周無數人戒嚴、巡邏,營地內炊煙四起,正在做飯,不少人看到車隊過來,紛紛停下議論。
車隊很快來到中軍帳,護莊隊散開警戒,不准任何靠近,秦懷道示意薛仁貴跟隨,進了中軍帳,在主位坐下,薛仁貴則在身後戰力,充當護衛。
「可有吐蕃地圖?」秦懷道開門見山。
「有,不太精確。」段瓚趕緊說道,從一堆雜物中翻出一份地圖。
秦懷道看着地圖沉思起來,確實很簡單,只標準哪裏是山,哪裏有水,哪裏有關隘,哪裏有駐軍,山什麼樣,關隘有多險,駐軍多少等等,一概不知,但聊勝於無,先找到吐蕃王城位置。
從營地到吐蕃位置遙遠,需要好幾天路才能趕到,怎麼避開是個問題,秦懷道觀看片刻,直言問道:「可有辦法避開沿途關隘,封鎖,直接抵達吐蕃王城?」
「直接去吐蕃王城?」段瓚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戰法?膽子也太大了吧,找死也不能這麼找,但亮出虎符那一刻開始秦懷道就是這支大軍主帥,只能無條件服從,趕緊說道:「大人,末將沒去過,只對邊境熟悉,最多深入百里,不確定怎麼才能不暴露之下抵達吐蕃王城。」
沒人知道路線事情就難辦了,總不能一個個關隘殺過去吧?
直接碾壓爽是爽,但難度太大,一萬兵力根本不夠。
秦懷道知道吐蕃境內多少,吐蕃軍不可能處處設防,如果夜伏晝出,專挑沒人的地方走,或許能行,就是行軍速度慢。
不過,慢比打過去好!
心中有了計較,秦懷道繼續研究地圖,希望找到一條可行之人,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吐蕃山高地廣,但少水,人離不開水,只要避開水源,就意味着避開了守軍,沿途就算意外碰到吐蕃軍也只是散兵游勇,滅口便是。
按這個思路尋找,秦懷道漸漸在地圖上勾勒出一條大致路線,讓段瓚拿來筆輕輕畫上,遞給段瓚,一邊說道:「如果走這條路線,存在哪些問題?」
「這一帶都是高山,缺水,少食,最大的問題是容易迷路,吐蕃高山都差不多,不熟悉的找不到方向,會被活活困死。」
「還有呢?」秦懷道追問,只有方向,那不是問題。
段瓚仔細想想,說道:「沿途山高路險,幾乎避開了關隘,碰到吐蕃軍的可能性不大,就算遇到也不多,能避則避,不能避,滅口便是,問題不大,除了方向、水和食物,剩下就是疾病,一旦染上風寒,很麻煩,其他問題不大。」
「風寒問題不大,這次攜帶了大批白酒,可以療傷,禦寒,方向問題本官有辦法解決,剩下就是水和食物,也問題不大,此次以戰養戰,沿途遇到殺光,以防暴露,戰爭期間,容不得仁慈,不過,為確保萬無一失,大家連夜砍伐竹子,用以攜帶清水,水必須煮沸,放涼後再裝,大軍天亮後出發,有沒有問題?」
「營地內戰馬、物資如何安頓?」段瓚追問道。
秦懷道聽懂了段瓚真正想問的話,想了想,說得:「吐蕃很多不毛之地,寸草不生,往前的路恐不好餵養戰馬,但也得帶上,節省體力,必要時可以殺馬充飢,不要心疼,此戰關係重大。」
將令一出,不可收回,段瓚恭敬領命而去。
這一晚,秦懷道在中軍帳研究地圖到深夜,最後躺在篝火邊睡去,護莊隊就在中軍帳外守着馬車,分批休息,不敢大意,實在是馬車內物資太過重要。
第二天一早,大軍吃完早飯後開拔,全都是一人雙馬,一馬騎,一馬馱運物資,物資以駑矢為主,去了吐蕃就沒辦法補充,必須一次帶夠。
秦懷道帶着馬車走前面,偽裝成商隊,臨出發前特意找過祿東贊,拿到了憑證和一封書信,當然,找了個販賣白酒補充燒烤吧被砸損失的藉口,如果讓祿東贊知道是帶兵攻打吐蕃,絕不會答應。
為了藉口逼真,秦懷道特意帶祿東贊去燒烤店看了被炸現場,祿東贊也清楚秦懷道釀造的白酒,沒多想。
有了祿東贊的憑證和書信,萬一碰到麻煩也能應付過去,當然,大道肯定不能走,商隊能矇混過去,大軍不行。
松州就是後世的松潘縣,位於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東北部,多山,水草豐美,倒是不用擔心戰馬嚼頭,越往西越荒涼,為確保馬力能持續,大軍攜帶的草料一開始並不餵馬,中途休息的時候讓將士們牽着馬去吃草。
大軍一路西行,因為避開大路,地形險峻,隨處可見陡峭的壁峰、狹窄的溝谷,行走速度不快,走的很艱難,但也安全,窮山惡水之地往往沒人來,至於馬車,這三天瘋狂趕製而出,用了軸承和防震鋼板,很結實。
天黑後,大軍在一處陡峭峽谷藏身,殺了幾匹崴腳不能在用的戰馬,燉上野菜分了,沒人滾了個半飽,衣不解甲,刀不離身,擠在一起迷迷糊糊睡去。
段瓚安排好哨兵過來,見秦懷道正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關切地問道:「大人,這一路過來有些人還是氣喘,擔心出事,大軍適應性訓練地方沒這兒高。」
「休息一晚,如果還不行,就送回去。」秦懷道叮囑一句,看看四周,結合後世經驗,感覺所處位置海拔約三千米左右,高山起碼五千米,補充道:「不適應正常,如果能熬過今晚,明天就問題不大。」
「是嗎?」段瓚眼中滿是懷疑,但沒多問。
「相信我,傳令下去,讓所有人放送心情,越緊張,呼吸越快,需要空氣越多,就越容易出事,越放鬆越好,只要大家照做,保證無事。」秦懷道叮囑道。
段瓚不懂其中原理,但清楚秦懷道絕不會亂說,馬上去傳令。
「咱們的人有沒有出現呼吸困難等反應?」秦懷道看向薛仁貴。
薛仁貴跑去詢問,沒多久回來說道:「有幾個頭暈,讓他們放鬆試試。」
秦懷道點頭,高反因人而異,這種事沒辦法勉強,這一晚很重要,挺過去,後面基本沒什麼事,挺不過去就只能返回。
大軍漸漸安靜下來,就連戰馬也開始休息。
清冷的月光灑落下來,落在將士們那一張張剛毅的臉上,靜謐,祥和,遠處響起各種蟲鳴聲,此起彼伏,不厭其煩。
一陣涼風吹過,帶起來枯草,飄飄灑灑,落在峽谷里,秦懷道撿起一根枯草,抬頭看天,繁星密佈,朗月當空,不像要下雨,心中稍等。
兩個時辰後,段瓚匆匆過來,欣喜地說道:「大人,兄弟們按您的辦法放鬆呼吸後,狀態好了不少,不再頭痛,但還有少量頭暈的。」
「頭暈只是輕度高反,一覺醒來,身體就會適應,問題不大,後面的路地形更加高,咱們走慢一點,先緩兩天,等大軍完全適應後再急行軍,你看如何?」
「全憑大人做主,謝大人體恤。」段瓚感激地說道。
「都是一起戰鬥的兄弟,不用這麼客氣,熟了你就會知道我的性格,不拘小節,只要堅守原則,都好說。」秦懷道客氣道。
「家父來信提到過,大人,在下不怕死,將士們也不怕,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但又不好問,話說到這兒,在下斗膽問一句,這一戰,咱們勝算有多大?」段瓚說着臉色嚴肅起來,一萬將士出征,豈能不擔心?
秦懷道沒有馬上回答,同為軍人,豈能不知道大家所思所想,敢跟過來就沒人怕死,怕死的選拔時已經找藉口留下,但沒人希望白白送死。
「嘎——」
一隻山鷹從上空掠過,給這片野性、荒蕪的荒野平添幾分生氣。
秦懷道指着掠過的山鷹說道:「鷹是空中霸主,沒有天敵,你知道為什麼?」
「因為更兇猛的狼虎豹不能飛天。」
「沒錯,如果我們是一群鷹,從天空發起攻擊呢?」
「這怎麼可能?人怎麼能飛天?」段瓚質疑道,並不知道秦懷道的作戰計劃。
時機不到,秦懷道不想透露,但段瓚的情緒必須安撫住,繼續說道:「當年攻打高句麗,有人也提出同樣的問題,當時我說六七成,但沒人信,現在我告訴你,大軍的目標並不是滅國,而是逼降,這個目標不難,我有七八成把握。」
「這麼高?」段瓚還是不信,一萬人逼降一個強大的王國,不是不信,而是沒法信,根本不可能做到。
秦懷道笑了,透着濃濃的自信:「你看,你就不信,當年他們也不信能拿下高句麗,這樣吧,我給你一個保證,事不可為馬上撤,而且,可為不可為,你來判斷,我絕不勉強,如何?」
「這……」
段瓚有些動心,拿到主動權,起碼戰局不利時可以撤,不用死磕,但轉念一想,這樣足以證明秦懷道有信心和把握,心中一動,追問道:「大人,非末將質疑,實在是這事太大,從未有過,末將才疏學淺,看不到勝算,既然大人說能行,末將就賭上這條命便是,只不過大軍士氣……」
「不用賭命,相信我,至於將士們,你告訴大家一句話,如果戰局不利,我帶身邊這一百來人殿後,掩護大家撤退,決不食言,否則,兄弟們都可以射冷箭,甚至乾脆砍死我,但要是誰敢不從,也別怪我軍法無情。」
「請大人放心,某治軍嚴格,保證沒人敢不從號令。」段瓚鄭重說道,聊了幾句,匆匆離開。
薛仁貴目視對方離開一段距離,低聲說道:「少主,這段將軍?」
「看出來了?」秦懷道反問,見薛仁貴點頭,笑了,不愧是一代軍神,果然天生就適合戰場,一來就找到感覺,低聲解釋道:「段將軍心中擔憂正常,不擔憂反而奇怪,而且他是來替將士們詢問,將士們心中不踏實。」
「難怪少主給出承諾,想必軍心會穩定,如果再來上一場大勝,士氣會更高,將無所畏懼。」薛仁貴低聲笑道。
「沒錯,這次歷練過後,有機會給你弄個軍職,以後去部隊混吧?」
薛仁貴趕緊說道:「不去,此生就跟着少主,有銀子賺,有仗打,還不用操心,更不用考慮朝廷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活得簡單自在。」
「你就不行做統帥三軍的大帥青史留名?」秦懷道追問道,感覺將薛仁貴帶歪了,歷史上豈不是少了一個軍神?
「想當然想,但又感覺沒啥意思,跟着少主的這段時間我也看透,悟出一些道理,我這人不適合朝堂爭鬥,朝堂要是沒人,一輩子被人當刀使的命,就算做了大帥,看似風光,最後又能怎樣?遠得有羅通,近的有衛國公,一個憋屈一生,一個勞累一生,哪有跟着少主自在?」
「你倒是看得通透,睡吧。」秦懷道苦笑一聲,結束談話,心中卻打定主意,有機會還是得給薛仁貴爭取一下,軍神不能沒了。
第二天一早,大軍繼續西行。
一直到中午時分,先頭偵查的人傳來消息,前面出現一片不大的草原,還有一個湖泊,幾十個帳篷,大批牛羊。
秦懷道上前查看,帳篷潔白,炊煙裊裊,有牧羊犬在吠叫,兒童在嬉鬧,遠處一批牛羊在自由自在的吃草,好一派祥和景象,世外桃源,殺了於心不忍,叫來段瓚叮囑道:「調一百人偽裝成土匪,殺了看守,洗劫一批馬羊充作軍糧,特別是馬匹,咱們的戰馬不太適應高山,只能淪為馱馬,得搶他們的用。」
吃草的馬羊距離帳篷較遠,只有少數幾人在看守,婦女兒童不忍心,但大軍也得吃飯,慈不掌兵。
段瓚點頭,有些擔憂地說道:「如果不殺光,會不會暴露行蹤?」
「肯定會,但無妨,一百人出動只會以為是某個活不下去的部落偽裝,或者直接懷疑成劫匪,問題不大,得到補充後大軍繞開前面草原,沿着山路繼續趕路便是,去吧,做得乾淨點。」秦懷道叮囑道。
段瓚是個純粹的軍人,也沒有聖母心,馬上挑選一百精銳,脫下戰甲,帶着兵器步行繞過去,潛伏靠近,突然發起襲擊,將幾名牧民射殺後,隊伍一分為二,一部分趕着一群牛,一群馬朝山里走,另一部分留下殿後。
唐軍從未進入過吐蕃腹地,牧民活的悠閒自在,毫無戒備心,也根本不是訓練有的唐軍對手,湖邊居住的牧民聞訊趕來幫忙,被射殺幾人後不敢繼續追擊,打馬逃回,將士們也不追殺,上前將駑矢撿走,不留任何痕跡,迅速撤退。
大部隊匯合,趕着搶來的馬羊繼續西行。
秦懷道一聽搶了兩百餘只羊,好幾十匹馬,馬少了點,但羊夠大家吃幾天,心中稍等,對特來匯報的段瓚叮囑道:「留下一支隊伍監視,射殺試圖去報信的人,如果不動,不要濫殺,拖一天時間對我軍更有利,天黑後循着痕跡歸隊。」
段瓚一聽很有道理,趕緊去安排。
大部隊緩緩前行,漸漸消失在高低起伏的山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