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夜審祿東贊
東宮。
已經睡下的太子李承乾被人叫醒,陰沉着臉出寢宮,在旁邊會客室見到來報告的黑衣人,心中莫名不安,這個時候過來肯定出大事了。
黑衣人趕緊行禮道:「太子,杜荷大人夜訪盧家主密談時遭遇攻擊,攻擊手段不明,一聲巨響,會客閣樓倒塌,燒成灰燼,盧家主和杜荷大人都死在了。」
「什麼?」李承乾臉色大變,睡意全無,這哪裏是大事,這是要人老命,後背涼颼颼的直冒冷汗。
朝廷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允許太子結交五姓七望,但在李二那兒是禁區,不能觸碰,杜荷身份一旦查明,必然引火燒身,一股滔天的危機感撲面而來,李承乾慌了,一屁股癱坐在旁邊軟榻上。
黑衣人不敢打擾,低着頭等候指示。
房間裏瞬間多了一股壓抑的氣息。
片刻後,李承乾總算穩定情緒,追問道:「還有什麼消息?」
「聖上派監察府追查,秦大人已經帶人圍住盧府,具體不詳。」
「混蛋,又是他。」李承乾勃然大怒,情緒失控的一把推翻旁邊精美花瓶,氣的直喘粗氣,一時難以自已。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太子,風雨樓的殺手本計劃今晚出手,但秦大人身邊多了一支軍隊,沒機會,撤下去,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暴露,秦大人派人追殺,屬下趕着來匯報,不知道後面情況。」
「風雨樓先不管他,差不到本太子,杜荷那邊是個大麻煩,你馬上去辦,將不利本太子的線索掐斷,知情人滅口,有些事偽造成杜荷私自行為,本太子不知情,做的乾淨點,懂嗎?」李承乾冷冷地交代道。
黑衣人心中一顫,被李承乾的薄涼震驚,生出幾分心寒,但沒有表露出來,答應一聲,匆匆去了。
李承乾鐵青着臉來到院外,看向窗外夜空低聲呢喃道:「杜荷,別怪本太子,實在是……做事太不小心了,等本太子走到那一步,給你報仇便是。」
「轟!」
夜空中一道驚雷忽然炸開,緊接着,起風了。
「咔嚓!」
熾亮的閃電撕開夜幕,照亮李承乾有些猙獰的臉龐,眼神分明帶着幾分瘋狂。
……
魏王府。
魏王李泰接到部下傳來的盧府消息,興奮的孤身一人站在院中涼亭,欣賞着忽如而至的暴雨,嘴角帶着某種冷笑,負手而立,目光凝思。
片刻後,魏王仿佛做出某個重大決定,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太子,本王就算去封地就藩,也不是沒有一爭之力,那位置最終落在誰手中還未定,這麼着急招攬本王人脈資源,便成全你。」
話落,舉手,一道黑影飛掠而來,在旁邊同下,抱拳,躬身。
「傳令,讓投靠本王的各大世家、官員改投太子,讓他們盡力捧殺太子,並上書父皇讓太子接手政務,反正本王過幾天就該離開,總得給大家找點事做,順便坑一下太子,一舉兩得。」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魏王,一旦成真,會不會便宜太子。」
「哈哈哈,便宜他?」魏王不屑地說道:「伱不了解父皇,以父皇對權勢的絕對控制欲,絕不允許任何人構成威脅,另外,咱他們一有機會就捧殺護國公,本王要讓父皇意識到養虎為患,一旦父皇對護國公產生戒心,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去吧,做的隱秘點,別學杜荷那傻子。」
「喏!」黑衣人躬身後退幾步,匆匆去了。
「咔嚓!」
一道粗大的閃電將魏王府照亮,魏王李泰負手而立,一動不動地看着深邃的夜空,嘴角滿是冷笑,仿佛智珠在握,謀算天下。
……
甘露殿裏。
秦懷道並不知道兩張大網即將落下,將玉佩和信交給匆匆趕來的李二,李二本已睡下,要不是事關重大,王德都不敢去打擾,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先看看玉佩,看清楚上面字樣後心中一驚,睡意全無,看向秦懷道。
「聖上,臣不敢妄言,最好查證一下。」秦懷道當然不會直接點名是杜荷,姓名中帶「荷」字的又不止杜荷一人,到時候反而說不清。
李二卻心中肯定了七八分,意識到了什麼,匆匆打開信件查看,不過是求購書籍的普通信件,沒什麼問題,如果是以前,李二絕不會多想,但經過上次秦懷道提醒,意識到技術類書籍的重要性,追問道:「查到書單沒?」
「查到了。」秦懷道將書單遞上去。
李二掃了眼前面名錄,沒在意,看到後面書單目錄,特別是還有冶煉、製造類書籍,雖然不多,但也足以構成對大唐的威脅,怒火直衝腦頂,睡意全無,喊聲說道:「他們這是要幹什麼?簡直置朕的江山於不顧。」
「聖上,書籍五天前交付,以祿東贊的精明,臣懷疑已經運走。」
「來人!」李二喝道,如一頭即將發狂的雄獅。
王德趕緊從外面進來。
「傳旨徐將軍,讓他即可派人出城,通知長安通往吐蕃一線所有關隘守將,嚴查一切書籍販賣去吐蕃,一旦發現,全部扣押回長安,快去辦。」
「遵旨!」王德匆匆去了。
「說說你的想法。」李二看向秦懷道,臉色鐵青。
事關帝國大事,秦懷道不敢大意,鄭重說道:「當務之急是追回書籍,這批書對吐蕃至關重要,以祿東贊之精明,臣以為會安排親信之人攜帶技術類重要書籍翻山越嶺,連夜趕路,不走官道,已經過去五天,想要追查難度很大。」
「一點機會沒有?」李二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不甘心。
秦懷道想了想,說道:「聖上,吐蕃能秘密運送五千人馬來我大唐腹地,必然熟悉許多密道,追查不易,不過——」
「不過什麼?」李二追問道,眼中精光閃閃。
秦懷道想着長安通往吐蕃的地形,鄭重說道:「不過,如果不走官道,該走密道,翻山越嶺需要時間,五天內未必已經出境,如果飛鴿傳書,通知邊境守將嚴防死守,派兵滿山搜查,或許還有機會。」
「此議不錯,絕不能輕易讓他們將書籍帶走,范陽盧氏這是賣國,資敵,書的事朕來辦,說說這塊玉佩吧。」李二氣的肝疼。
「玉佩之事還是聖上乾坤獨斷的好。」秦懷道提醒道,不想摻乎進去。
李二也清楚如果真是杜荷,就牽出太子,還會丟盡皇家臉面,只能遮掩,不能公開,內部處理,對秦懷道的謹慎和用心很滿意,說道:「難怪盧氏阻止勘察現場,不過,你辦的很好,此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臣,就只剩下聖上。」
「有心了,此事到此為止。」
秦懷道也清楚僅靠一塊玉佩奈何不了李承乾,抓住不放反而對自己不利,不過,能讓李二對李承乾愈發失望,這就夠了,答應道:「臣明白,那盧氏那邊該如何處置。」
「全部打入監察府看押,等朕處理,你去把盧府抄了,資敵之罪,形同造反,決不輕饒。」李二殺氣騰騰地說道,好不容易逮住幾乎,豈能放過。
「遵旨!」秦懷道答應道。
李二想到什麼,話鋒一變:「盧府之事是你乾的吧?」
「聖上冤枉,臣豈能幹出這種事?」秦懷道果斷叫屈,這麼大的是豈能承認,見李二不信,補充道:「聖上,臣趕來稟告時,路遇一波殺手,身份不明,見臣隨行人員較多,趕緊撤離,臣讓蘇定方帶人追捕去了。」
「又是殺手?」李二眉頭一簇。
秦懷道趁機說道:「聖上,臣懷疑長安城內潛伏一批殺手,受某人指示,故意製造各種大案嫁禍給臣,離間君臣關係,盧府就是其中之一,又能讓臣和聖上胡亂猜測,借刀殺人,排除異己,同時,一有機會就對臣下手,一石三鳥。」
承認是不可能的,秦懷道故意將「某人」二字咬的很重,但不點破,讓李二去猜,這是話術的一種。
李二馬上想到自己兩個不省心的兒子,范陽盧氏向來支持魏王,不排除太子暗中指示風雨樓幹掉盧氏,為撇清關係將杜荷做了棄子,引秦懷道查案,半路伏擊,還能剪除魏王一系實力,一石三鳥。
想到這兒,李二心中莫名一寒,那從小孝悌,仁義的大兒子不會這麼狠心吧?難不成是魏王去封地前故意動手,嫁禍太子?或者發現范陽盧氏改投太子門庭,氣氛不過,殺雞駭猴?
越想,李二心中越亂,表情陰晴不定。
秦懷道看出自己的亂心之語起了作用,心中大定,只要李二不懷疑自己就好辦,沒有哪個皇帝會允許臣子失控,等了片刻,估摸着差不多了,補充道:「聖上,臣建議嚴查長安城,以防萬一,今天是臣,明天恐怕死的就不知道是誰,長安城絕不能亂。」
「此事朕有主張,去吧。」李二點頭,正好王德傳旨完回來交差,便交代道:「王德,你帶幾人跑一趟盧府,協助秦大人抄家,將一應物品封存,帶回內庫。」
「老奴遵旨。」王德趕緊答應,心中掀起巨浪,范陽盧氏長安一支的盧府就這麼被抄家了,發生什麼事了?但不敢多問。
出了甘露殿,王德讓人叫來一幫內侍隨行,跟着秦懷道匆匆出了皇宮。
蘇定方迎上來,一臉羞愧:「秦大人,末將無能,沒追上。」
「沒追上?那看到了?」
「看到一人,對方速度奇快,臣無能,追到城牆時,對方殺了幾個巡城將士跳城離開,夜色太暗,又是暴雨,看不到影子,臣罪該萬死,請大人責罰。」蘇定方趕緊認錯,臉色臊的通紅,連個殺手都追不上,太丟人。
隨行追殺的兩隊人也個個低着頭不語,沒臉面對。
秦懷道卻笑了,真有殺手就好,正好圓了之前的君臣奏對,要是沒有,李二肯定起疑心,懷疑到自己頭上,安慰道:「算了,下不為例。」
一行匆匆,直奔盧府。
王德幾次欲言又止,見秦懷道沒有透露的意思,打消詢問念頭,跟着來到盧府,房遺愛見王德過來,有些好奇,但也聰明的沒多問,抱拳行禮:「大人,附近居民來問,被驅趕離開,倒也沒什麼事。」
「繼續盯着,不得有誤。」
「遵令。」房遺愛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但有王德在,忍住了。
秦懷道沒有解釋,領着人進了府邸,來到出事現場,李義協上來行禮,看了眼王德,心中好奇,秦懷道交代道:「義協,讓人將盧府所有人全部押去監察府,找地方關押,不得有誤。」
「遵令。」李義協趕緊答應一聲,安排去了。
等府上所有人全部押走,秦懷道一聲令下,將士們開始抄家,擔心手腳不乾淨,讓王德安排內侍盯着,每隊跟一名內侍,免得將來說不清,自己卻留在現場,舉着火把查看廢墟。
蘇定方帶親軍在四周警戒,以防萬一。
一個時辰後,廢墟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找到,估計都燒乾淨,秦懷道只好放棄,心中有些遺憾,要是能再找到點線索,更完美,不過,世家向來和魏王走的近,為何杜荷會過來盧府?
因為魏王就藩,沒有機會等大寶,所以世家開始改庭換面?
還是李承乾趁機遊說,招攬魏王的人脈資源?就不怕毒死?
秦懷道負手而立,看着雨後朗月,心中莫名有些煩躁,兩王相爭,憑什麼拉着這幾鬥法?簡直是找死不當人子!
「都等着,有機會好好算這筆賬。」秦懷道在心中發誓,見王德過來,迎上前問道:「王公公,可還順利。」
「還算順利,不過,盧府東西太多,還得一段時間。」
「要不,王公公在這兒守着,等抄完讓李義協帶着大家護送回宮,監察府還有事,得先行一步,如何?」秦懷道問道。
「也好,秦大人去忙吧,雜家盯着一樣。」
秦懷道拱手告辭,在親軍護衛下匆匆回到監察府,直奔後院,來到一個雜房,門口兩名守衛趕緊行禮,秦懷道擺擺手,對跟過來的蘇定方說道:「所有人後退十米之外戒嚴,不准任何人靠近。」
「遵令。」蘇定方趕緊答應,一揮手,帶着人後退。
秦懷道推開門進屋,房間裏亮着一支蠟燭,床上躺着祿東贊,聽到動靜正慢慢睜開眼,等適應光線後看清是秦懷道,頓時來了精神,氣急敗壞地吼道:「秦大人,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是外臣,不是唐臣,你不能這麼對我。」
「火氣還不小,看來沒關夠。」秦懷道冷冷地說道。
「你到底要幹什麼?無故關押外臣,你是要挑起兩國烽煙再起不成?」
秦懷道嗤笑道:「吐蕃也就仗着高原地形,躲在山上苟延殘喘,敢下來平原嗎?去年松州一戰的教訓看來沒夠,信不信本官帶兵上去,踏平你吐蕃。」
「就憑你?」祿東贊冷笑一聲,漸漸恢復冷靜,控制好情緒,坐在床沿冷冷地說道:「說吧,你到底要關到什麼時候?」
「兩百萬金,不知道松贊干布願不願意拿出來贖你?」
祿東贊笑了,帶着幾分冷意:「外臣只是一名臣子,吐蕃像在下這樣的臣子何止千千萬,說不定已經有人在彈劾,放棄在下,以取代之,別說兩百萬金,兩萬金都別想,不信你儘管試。」
換個人肯定回信,但秦懷道知道祿東贊在松贊干布心目中的地位和作用,一個字都不信,笑道:「那就試試,實在不行,讓你家族來贖也行,好不容易抓到你,總不能白忙乎不是?」
「在下不過一普通家庭,氂牛不過百,秦大人要是想要,可以都給你,再多恐怕拿不出來。」
秦懷道揶揄道:「祿東贊,是不是覺得自己隱藏的很深,大唐沒人知道你真實身份和價值,松贊干布沒有你協助,恐鎮不住那些貴族老爺的反彈,只要你不回去,吐蕃最多兩年就會內亂,如果本官加把火,最多一年就會大打出手,吐蕃第一家族就該換人,你信不信?」
「你……」祿東贊慌了。
「是不是想說本官怎麼知道?」秦懷道揶揄道,見祿東贊臉色冰寒,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慌亂,便繼續說道:「是不是覺得吐蕃山高路遠,語言不通,大唐沒人能滲透過去,也就無從得知情報,難以查明你真實身份?」
「你是怎麼辦到的?」祿東贊不再否認,否認也沒用,乾脆直言追問道。
秦懷道卻笑道:「你看,這樣聊天多好,誰也別藏着掖着,都是聰明人,何必裝傻充愣,只要你供出誰主使偷襲本官,誰帶吐蕃大軍滲透入境,本官饒你不死,你看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再強調一遍,那五千吐蕃兵是私人行為,與吐蕃,與在下毫無關係,你要栽贓,我認了。」
「看來,你還是心存僥倖,等着人來救你,那就先不說這事。」秦懷道不在意地笑道,看到對方表情一愣,知道猜對,繼續說道:「你書信盧氏家主,採購了一批書籍,其中不少技術類,這批書呢?」
「書……當然是運回吐蕃,正常交易也違法嗎?」祿東贊反問。
「正常交易當然不違法,但書籍裏面夾帶冶煉、製造和醫術等管制書籍就涉嫌購買大唐機密。」
祿東贊一聽急了:「沒有,只是一些儒家經典和佛門經卷,沒有你說的書,你這是栽贓,不信你可以問盧氏,當面對證。」
秦懷道目光變得陰冷起來,如刀子一般鋒利,盯着祿東贊冷冷地說道:「是不是覺得范陽盧氏是五姓七望,影響力巨大,朝廷不敢輕易動?本官最恨賣國賊,所以,來這兒前已經奉旨查封盧府,拿到證據,至於你,涉嫌盜取大唐機密,這輩子別想回吐蕃,本官還會以你的罪名要挾吐蕃做出賠償,不然就帶兵攻打,說起來,本官還得感謝你給了出兵的理由。」
「你……」
祿東贊亂了方寸,真要是以此理由出兵吐蕃,吐蕃百姓可不管那麼多,會將一切苦難算在自己家族頭上,家族身敗名裂,肯定成為棄子。
想到這兒,祿東贊愈發慌了,追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秦懷道譏笑道:「本官就喜歡你一剛到底的,千萬別妥協,有損你名聲。」
祿東贊反應過來,冷冷地說道:「你的真正目的是吐蕃,在下不過是引子。」
「不愧是吐蕃大論,一言中的,從你出手的那一刻開始,就該想到大唐的怒火,是你們不知所謂,就別怪本官出手,不過,你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本官問你一個問題,吐蕃納入大唐版圖,天下一統,沒有戰亂,沒有紛爭,不好嗎?」秦懷道說道最後,語氣多了幾分真誠。
祿東贊陰沉着臉不說話。
等了片刻,秦懷道沒了繼續問下去的性子,說道:「祿東贊,你有大才,死了可惜,好好想想吧,你死了,吐蕃會怎樣沒人比你更清楚,吐蕃苦寒之地,百姓艱苦,戰亂不斷,你忍心吐蕃獨居一隅?併入大唐則不同,貨物流通,百姓生活得以改善不說,貴族老爺也能獲得更多利益。」
拋開立場,秦懷道對祿東贊的能力還是很欣賞,吐蕃在祿東贊的治理下快速發展,民生改善,百姓安康,這樣的人才死了可惜。
從房間裏出來,讓人繼續看守,瞥了眼旁邊雜房,裏面關押倭國使臣田中,對這個人心中只有厭惡,不想見,來到衙房,李義協匆匆過來:「大人,盧府眾人都已關押妥善。」
「辛苦了,天亮後你去一趟吐蕃使館,就說祿東贊涉嫌盜取大唐機密,證據確鑿,讓吐蕃給個解釋,並賠償兩百萬金,十五天內看不到金子,等着給祿東贊收屍,知會程伯伯一聲,讓他放一人回吐蕃報信。」秦懷道叮囑道。
「吐蕃那苦哈哈的地方,能拿得出這麼多金子?」
秦懷道笑道:「你可別小看吐蕃,他們信佛,百姓就算餓死也要拿出最好的東西供佛,最喜歡給佛祖度金身,不缺這點金子,再說,不給也無妨,不過是走過流程,要個大義罷了。」
「要出兵?」李義協敏銳地把握住了什麼。
「別瞎猜,記住了,天亮後必須辦好,還有倭國使館,就說田中涉嫌攻擊本官,讓他們拿出兩百萬貫銀子賠償,否則就等着收屍。」秦懷道交代道。
李義協滿口答應,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大人,聽說倭國是島國,一個海島上能有銀子?不應該吧。」
「連你都不知道倭國底細,看來倭國隱藏的很好,我告訴你,倭國海島有銀,而去不少,一鋤頭挖下去就是,產量超過大唐,去辦吧。」
李義協一聽就來了興趣,說道:「這麼多,那咱們乾脆找個理由拿下倭國,大唐不就不缺銀子兩。」
秦懷道一聽樂了:「想法挺好,大唐有海船嗎?沒有怎麼過去,先敲一筆,以後再說,還有,這些話不得亂傳,去看好盧府中人,別出亂子。」
「放心,我知道輕重。」李義協笑呵呵地離開,心中已經知道秦懷道這是準備攻打吐蕃,等有機會就會拿下倭國,這麼好的事豈能說出去?當然是保守機密,找機會參與其中,都知道了還有自己什麼事?
李義協打定主意天亮後回府一趟,這事太大,得找家中老頭子合計一二。
同樣心中有猜想的是門外站崗的蘇定方,也動了心思,但尋思着和秦懷道還不熟,關係還不夠密切,不能盲動,得找個合適機會自薦,開疆拓土,建功立業才是軍人的使命和職責。
屋內,秦懷道看着窗外夜空,毫無睡意,那殺手十有八九還是風雨樓的人,躲在暗處防不勝防,陰魂不散,太危險,必須剿滅。
十萬貫巨額賞銀都無人動心舉報,這個殺手組織太隱秘,實力太強大,僱傭之人到底是誰?范陽盧氏、太子、亦或者魏王?
如果都不是,又會是誰在背後搗鬼?還是說來尋仇的?」
思慮良久,不得要領,秦懷道朝關押盧氏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