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有病(粉紅o加更)
元帕事件還有後續。//無彈窗更新快//一日沒收成,家裏上上下下就一日等着看熱鬧。陳氏越地對新嫁娘好,除去第一日按習俗讓胡氏立了規矩以外,後面都對她很客氣,不曾特別要求她立規矩。這位新嫁娘看着也挺有意思的,不呆在新房裏,一有空就往陳氏的屋子裏鑽,三天兩頭就和明菲姐妹打得熱火朝天。
轉眼到了新人回門的日子,陳氏早早按規矩準備好了禮物,命人套好車送新人回門。等到回來,蔡光儀的臉上還看不出什麼來,新娘子的臉上明顯有了幾分笑容。第二日早上,新娘子身邊的媽媽就用匣子托着元帕來交給陳氏,請她驗看了。
陳氏托着腮對余婆子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別不會是別的什麼吧?」
余婆子笑道:「那也不一定,胡家有錢,又是行商人家,有點什麼稀奇古怪的藥也不奇怪。興許是對症了。」
陳氏搖頭:「突然就能見效的,只怕是什麼虎狼之藥,用得多了,肯定要壞事。」
不管怎樣,那日胡氏的臉色始終泛着粉紅色。
安靜的日子一直維持了約莫有半個多月。這一日。飄起了小雪,到處濕寒一片,明菲姐妹二人裹着大毛披風扶着丫鬟的手往陳氏處請安,順便請陳氏在給嬌桃挑選對象的時候也給金簪考慮一下,畢竟金簪的年齡也不算小了。
走到半途,忽聽院子外傳來一陣喧譁聲,有人大聲的哭喊了幾聲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明菲在路上站了片刻,見不再有動靜,也就拉着明玉去了陳氏的屋子。正和陳氏說着金簪和嬌桃的事,胡氏身邊一個婆子來了,站在簾下行禮道:「夫人,三少夫人身體不適……」
陳氏趕緊示意玉盤打起帘子:「進來說話。」
那婆子進去,低着頭道:「昨日夜裏三少夫人吹了涼風,今早起床就覺得頭痛身上沉重……」
陳氏忙道:「余媽媽,你拿對牌去請唐大夫來。」又衝着三姨娘和四姨娘、明菲姐妹三人道:「走,咱們看看她去。」
那婆子趕緊說了一堆感謝的好話,忙忙地打前站通知胡氏去了。
明菲還是第一次到蔡光儀的院子裏,只見和倚繡院同樣的結構,正三間正房,兩邊各一溜三間廂房,靠近轉角的地方有間耳房。牆壁粉白,門窗泛着漆光,院子裏鋪着整整齊齊的青石板,雪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廊下一沿擺着幾大盆開得正好的紅梅,暗香浮動,再配上牆上還未撕去的紅色喜聯和門前掛着的大紅燈籠。看上去倒也清爽得宜。
門口站着兩個穿杏色小灰鼠皮襖子,系寶藍棉裙,眉清目秀的丫鬟,看見陳氏等人過來,齊齊福了下去問安,打起帘子請眾人入內。
胡氏頭上扎着一塊白色的綢巾,由兩個婆子扶着,穿着半舊的家常銀紅緞面綿襖子,顫巍巍地迎到門口,看見陳氏就紅了眼睛:「夫人。」
陳氏趕緊上前握住她的手,把她往床上拉,嗔怪道:「這是怎麼搞的,既然少夫人身體不好,就該在床上躺着休息,你們也不知道勸着點。」
一個婆子陪笑道:「少夫人聽說夫人帶着姨娘和小姐們過來探病,什麼也不顧了。」
陳氏親熱地道:「你這傻孩子……」絮絮叨叨地和胡氏說起話來,噓寒問暖的。
明菲趁機參觀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家具自不必說,都是款式時興的好木料家具,漆上得極厚,油光鑒人。服侍的人也穿得不錯。卻看不見原來跟在蔡光儀身邊服侍的翠兒等人。
明珮輕輕拉了拉明菲的衣角,示意她看擺放在窗邊的朱漆泥金雕花三屏風式鏡台。鏡台精緻的寶珠紋裝飾上的漆掉了一大塊,露出白慘慘的木料來,看着很刺眼。
見明菲等人都看那鏡台,先前打帘子的一個丫鬟不動聲色地移到鏡台前將那處傷痕給遮住了。明珮朝明菲擠了擠眼睛,示意她肯定出什麼事了。
陳氏已經問眾人:「好不好的怎會突然着了涼?三公子呢?他到哪裏去了?媳婦兒病了怎麼也不見他在身邊?」
胡氏委委屈屈地道:「夫君他一早有事出門去了。」卻不答她為什麼會着涼。
胡氏身邊一個婆子帶了幾分氣憤,低聲道:「本來是不會着涼的,是昨兒夜裏……」
胡氏趕緊截斷她的話頭:「是昨兒夜裏兒媳起身時不小心着了涼。」
陳氏便知其必有故事,怒道:「下人是幹什麼的?昨夜是誰當值?」
胡氏忙拉着她的手:「夫人……」
陳氏不由分說,「好孩子,你來了我們蔡家,就是我們蔡家的人,我一定疼你護着你。你身邊的人自小服侍慣了你,肯定不是她們的錯,必然是我們這邊的人沒做好。我記得這屋子裏當初是翠兒管事吧?她去了哪裏?去把她給我叫來!」
胡氏的臉色煞白,含了淚,半是感激半是為難:「夫人,她身體不舒服,這事和她沒關係。」
余婆子拉拉陳氏的袖子,沖明菲姐妹幾人呶呶嘴,陳氏便道:「罷了,天氣不好,咱們這麼多人杵在你三嫂的屋子裏,氣悶得緊,你們三個回去吧。」
明菲等人上前問候了胡氏幾句告辭而去。
明珮拉着明菲低聲道:「三姐姐聽見今早那幾聲哭喊了沒有?」見明菲但笑不語,便道:「我可是早早就聽見了,嘖,叫的那個大聲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人了呢。」
明菲低聲罵了她一句:「年尾了。叫你亂說!當心被人聽見。」
明玉道:「五姐姐可是知道什麼?快說!」
明珮笑道:「我知道什麼?不過就是翠兒和三嫂身邊的一個丫鬟起了點糾紛,打上一架罷了。也不知怎地,竟然是在三嫂的屋裏打,沒看見那妝枱子都砸壞了麼?」
花婆子道:「小姐們,這外頭雪大風冷,趕緊回房吧。」眾人這才散了。明菲才回了倚繡院沒多大會兒,便有人去告知她,翠兒被關起來了。
原來蔡光儀雖在新婚期間,在胡氏房裏呆的時間卻不長,特別是最近兩天,都是躲在翠兒房裏的。胡氏手下的人看不慣,便藉故收拾翠兒,結果蔡光儀了狠,拿起凳子砸了胡氏的妝枱,雖有人拉着,卻也有了損傷。胡氏氣不過,索性裝起了病,蔡光儀也不管,撒手就走了。
傍晚時分,蔡光儀才被找回來,喝得醉醺醺的,陳氏嫌惡地讓人把他拉回去躺着,讓人吩咐他酒醒過來趕緊到上房來領訓。
蔡光儀酒醒過來。蔫巴巴地去見陳氏,陳氏劈頭蓋臉地罵了他一頓,句句都是大道理,砸得他抬不起頭來。陳氏罵夠了方放緩了聲氣道:「不是我說你,你做得也太過了些。不過就是小小一個通房丫頭,也值得你和新進門的正頭娘子鬧騰?這才幾天?你就把人晾到一旁,不給人家體面,也不怕寒了人的心!如今你媳婦兒倒是沒說什麼,她身邊的媽媽卻是咽不下這口氣,嚷嚷着要回胡家去請胡老爺子來做主。你自己看着辦吧,該安撫該賠禮的趕緊去。別鬧出去讓人家笑話!你將來還要在這世上行走立命,為了這種事被人笑話可是得不償失!」
蔡光儀有苦說不出,咬着牙關應了。陳氏又盯緊了他,關心地道:「光儀,我瞅着你的臉色實在不好看,莫不是病了?還是趕緊請大夫來看看吧?」
蔡光儀飛抬起頭來,眼神毒毒地看了陳氏一眼,好半天才道:「不必了。兒子很好。」
陳氏被他那眼神看得毛,等他走了絞着帕子道:「這條毒蛇,都成了這個樣子,老婆的房裏都不敢去了,還對着我那種表情。」想了想,咬着牙道:「他早死早生,沒得禍害別人的閨女!」
也不知蔡光儀回去後同胡氏怎麼說的,安生了些日子後,卻又鬧了起來,這回鬧騰的人卻是胡氏,她的脾氣日漸暴躁,三五不時地總要打罵一回人,通常被拿來出氣的那個人就是翠兒。陳氏裝聾作啞,根本不管,實在逼得急了的時候,又假模假樣地安撫一回。
蔡光儀來個眼不見為淨,往外跑了幾回,日日喝得酩酊大醉,胡氏鬧到陳氏面前,陳氏少不得讓人拘着蔡光儀,不許他出門。兩人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雞飛狗跳的,好不熱鬧。
明姿可憐蔡光儀,只當胡氏是被陳氏給挑撥了,尋了機會去看胡氏,說了許多好話壞話,被胡氏冷笑着趕了出去。某日,胡氏更是鬧到陳氏面前,直截了當地讓陳氏請大夫來給蔡光儀看病。意思說的是。將來她生不出孩子,蔡家莫把這個屎盆子扣到她頭上去。若是不看,莫怪她要回娘家了。
這樣彪悍的女子……
陳氏啼笑皆非,也不管蔡光儀願意不願意,當真請唐大夫來給他看病。結果大夫回答,原本不是什麼大病,以前是好的,不過就是途被驚嚇了,若是有耐心慢慢調養總是會好的,可是太過心急,又沒找着好大夫,誤用了虎狼之藥,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開了張方子,讓慢慢吃着看,好了也就好了……
蔡光儀終於被證實那方面確實出了毛病,羞愧得整日裏關在屋,連門都不敢出了。胡氏每日只顧着熬藥給他吃,也管不上其他事。陳氏難得清閒,在過年之前把嬌桃配了個莊頭的大兒子,金簪卻留着,只等將來明菲過去後,再讓金簪嫁個龔家能幹管事之類的,多個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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