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湯盛
陳氏見湯大*奶又大包小裹地上門就已經覺得很是稀奇了,舊話重提更是詫異,口風卻仍然半點都不松:「我們明玉的情形,大嫂您是看到的,入冬以來便是床都起不來,這大大小小,遠遠近近的大夫請了若干,藥當飯吃,也還是這個樣子。//無彈窗更新快//說實話,這種情況下您還提親,我們心裏很感激,但也因此就更不想害湯盛。」
湯大*奶有些不自在,笑容都是僵硬的,卻仍然咬着牙道:「這件事提了不是一次兩次,一年兩年了,先前總是因為種種意外而耽擱。人吃五穀哪能不生病?她這病算不得什麼,總會好起來的。」
陳氏想了想,笑道:「我請我們老爺出來。」
湯大*奶只當是自己已經說動了陳氏,微微鬆了口氣,笑道:「您請。」
明菲和涵容在一旁看着,卻覺得她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勉強。仿佛是誰逼着她,她不得不如此,強顏歡笑一般。姑嫂二人覺得蹊蹺,便拿了話來套她,誰知湯大*奶的嘴緊得很,問來問去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來。
少頃,蔡國棟出來,聽了始末,只當湯家這般折騰,不過就是為了讓自己拉拔湯盛一把。心想,此時的情形與當初卻又不同,當初柱國公紅得紫,湯盛是他門下的,應允了便是左右逢源,如今柱國公在朝的情形與當初已是不可同日而語,自己拉拔拉拔一個小小的湯盛,實在算不得什麼,傳出去還是厚道重義的名聲。
便極力將湯盛誇獎了一番,話里話外都是要拉拔湯盛的意思,然後看着湯大*奶的表情笑道:「明玉的身子不好,我若是應了,總覺着是虧欠了你們家,見着都是慚愧的。不如先等她身子好了以後又再說?」
湯大*奶聽說蔡國棟肯幫湯盛,自是喜不自禁,忙忙地起身向他和陳氏道謝,但還是不離結親的話。再三表示,不管明玉今後成什麼樣子,湯家一定會善待明玉。
蔡國棟深感頭痛,差點就沒懷疑是陳氏向陳家泄了明玉的秘密。他就想不通了,這湯家為什麼就這樣盯上了明玉?是為了找個有權勢的岳家?那也犯不着娶一個重病的女子進門去供着。為了讓自己拉湯盛一把?自己已經答應幫湯盛了。這般粘着,到底是為什麼?
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既然大嫂您這樣看重她,我們也不敢托大,容我們認真想想,然後再給您答覆,您看如何?」
湯大*奶自知自家門第極不上蔡家,早就說得臉熱,聞言知道不能再糾纏下去了,也就訕笑着起身告辭。陳氏不敢白受她的藥材和古方,還了她更貴重的禮物,湯大*奶不收,陳氏便要退她帶來的東西,湯大*奶無奈,只得收了。陳氏又領着涵容與明菲一直送她上了馬車,看着馬車駛出角門方才回了內堂。
才一進屋,蔡國棟就試探陳氏:「你說這湯大*奶為何這般牛皮糖一樣地纏上了咱們的明玉?這麼重的病都嚇不跑她,她該不會是知道些什麼吧?」
陳氏冰雪聰明,當下便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有些寒心:「她知不知道什麼,妾身是不知道的,但妾身卻知道,幾個兒女都知道妾身是真心疼他們,真的願意蔡家好,從來不懷疑妾身什麼。」
蔡國棟老臉一紅,掃了明菲與涵容一眼,嗔道:「你又想到哪裏去了?我這不是因為夫人聰慧,所以想不透的事情才來向您請教嗎?」
陳氏也不點破他,淡淡一笑,將此事揭過,道:「按說,湯盛這樣的條件,配明玉是低了點,以咱家現在的情勢,待她病好後,在新科的進士或是京門當戶對的人家裏尋個合適的,並不難。但難得的是真心真意。從長遠了看,湯盛那孩子年少有才,為人也端方,不過不懂事,投錯了一回門,那也算不得什麼,遲早總會起來。假如湯家是真心求娶,有心,有才,年貌相當,才是美事一樁。」
明菲道:「所以才要弄清楚他們家為什麼一定要娶明玉。不瞞爹爹和母親,先前我和大嫂覺着,湯大*奶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們拿話套她,卻是套不出來,不然母親回想一下,每次提到明玉的病時,其實她的笑都是假的,可見不是不在意。」
陳氏沉吟片刻,道:「是有這麼一回事。湯大*奶自從進京後,就單獨賃了一所院子住着,把湯盛也叫了過去。她平常也就跟我嬸娘來往得比較密切,但我嬸娘心眼多,未必肯講真話,一定會推什麼都不知道。這事要落在我妹妹身上,待我明日就去托她打聽消息。」
蔡國棟道:「叫光庭也去打聽一下。看看湯盛最近都在做什麼?那湯家賃了院子住着,人生地不熟的,必然會僱傭個把本地人,叫他去將人請出來,給點銀子就什麼都打聽出來了。」
蔡光庭回家後,一聽說此事,連晚飯都顧不上吃,當下便拿了銀錢出了門。
蔡光庭晚上回來,果然帶回來一些消息:湯家的廚子是本地的,說是那日湯大*奶從咱們家回去後,母子倆不知為何賭氣鬧了彆扭,兩個都沒吃晚飯。而且從那天開始,湯盛就白日出門尋古方,回家熬夜讀書,一日只睡兩個時辰,湯大*奶無論勸或者罵都不起任何作用。一連熬了好幾天,眼都熬紅了,湯大*奶怕了,這才服了軟,母子倆才算是又和好了。那廚子雖說得不甚明白,但大家都猜這個事情大概和求娶明玉有關係。
知道了這個,明菲便抱了舒眉去看明玉。明玉的精神好了許多,聞到橘子的香味,說是想吃,又怕涼,讓明菲在火籠上烤一個給她吃。
明菲將舒眉放在床上,任由她與明玉去玩,取了兩個金黃大橘子放在火籠上,笑道:「湯家的事情你可知道?」
明玉的臉一紅,道:「她這樣幾次三番的,能不知道麼?」
明菲心念一動:「你可見過那湯盛?」
明玉無意識地揪了舒眉的衣角絞了絞,道:「沒見過。」雖然家裏人沒當着她的面講過湯家這事兒,但看明菲的模樣,似乎是有點那個意思在裏面。湯大*奶人還不討厭,但不知道那湯盛是什麼樣子的?只聽過蔡光庭稱讚他的才學舉止,卻沒聽說過人才如何。
明菲嘆道:「你長大了,有什麼心事也不願意和我說了。」言罷低頭擺弄火籠上的橘子,表情顯得很是難過落寞。
明玉急了:「我真的沒見過他幾次來家,我都沒出過院子門我平時出門做客,也是規規矩矩地和朋友們坐在內院,從來不敢亂走一步。不信你去問周媽媽。」
舒眉好奇地在一旁看着明玉,突然拍了拍巴掌,「哈」地一聲笑出來,奶聲奶氣地學她說話,卻又說不出什麼來,只道:「問問」
明玉的臉越地紅,輕輕捏了舒眉的臉一把,嗔道:「小丫頭,你湊什麼熱鬧?」
舒眉哈哈大笑。
明菲也笑道:「沒見過就沒見過,急什麼?我只是覺得他們家求娶你,態度太過奇怪。我還以為……」她還以為,湯盛大概是見過明玉,然後看上了,少年心性,無論如何一定逼着湯大*奶求娶的,假如是這樣,還有點意思,便微微一笑:「其實我見過那湯盛,早在好幾年前,就見過,人長得很不錯。我對他印象還算好。」
明玉捂着臉:「不說啦,不說啦」
第二日,陳氏果然坐了轎子去尋她的嫡妹,幾經周折,果然驗證了湯家原來一直真心想娶明玉不假,湯盛本人曾偶然見着過明玉,很是滿意,因此對這門親事也是千肯萬肯的,所以才會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娶。
但明玉這個病給湯大*奶的衝擊也是很大的。湯大*奶那日見着明玉後,就已經斷了念頭,湯盛是她的獨兒,怎麼能聘這樣一個病入膏肓,隨時可能沒了的女子為妻呢?說不定一個不小心,還沒過門就沒了,這還是好的,若是進了門就死,那湯盛好端端的年輕兒郎就成了鰥夫,再娶能娶到什麼好的?叫她怎麼肯?與蔡家結親固然對湯盛的前途有好處,但湯盛的婚姻大事也同樣是半點馬虎不得。
可是湯盛一聽說她的決定,就說她勢利眼,先前厚着臉皮去纏,見人家病了就嫌棄起來,央求她去和蔡家說,他不嫌棄明玉的病,願意好好待她。
湯大*奶一不服氣兒子說她勢利眼,二不滿意兒子死心眼,當下拿出母親的威嚴來訓斥了湯盛一頓,湯盛也聽她訓,但就是不依。母子二人便為此賭了氣。可湯大*奶到底拗不過一片疼愛兒子的心,少不得委委屈屈地上門。但她是個守信的人,既然答應了湯盛,也就認認真真地去做,並不是隨便敷衍,然後回去哄騙湯盛死心。
得知了因由,蔡國棟卻是大怒:「那湯盛從哪裏看到明玉的?我不記得曾經讓他們見過面」
明菲忙道:「我問過六妹妹,她說她從不曾見過湯盛,我相信她說的是真話。莫非是從什麼地方偶然被看見了,她自己不知道?」
蔡國棟恨恨地道:「去把他給我叫來問清楚如果他是個不守規矩,偷窺人家女兒的登徒子,看我不把他打出去叫他好早早死了這條心」
他是有心理陰影的。一個明姿,被邵五暗算了去;一個明菲,又莫名其妙地被龔遠和暗算了去;如果小明玉再被人偷窺算計了去,簡直沒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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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良緣到》
作者:沐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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