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章痛並快樂
外間的下人見龔素摔倒,不待招呼,趕緊進來掌起燈照明,龔遠和將龔素扶到椅子上坐好,低頭查看龔素的傷勢:「爹爹你什麼地方不舒服?」
龔素閉着眼不說話,燈光下他的臉蒼白得厲害。//無彈窗更新快//
龔婧琪與龔婧瑜也連聲道:「爹爹,你到底怎樣,你說呀,別嚇我們。」
李姨娘急道:「我這就叫人去請大夫。」
龔素這才擺擺手,氣若遊絲地道:「我沒事,我就想一個人靜靜。你們都回去吧。」
幾人對視一眼,留了李姨娘在內,各自退出去。明菲吩咐花婆子:「還是讓人去請唐大夫過來看看才好。」龔婧琪與龔婧瑜互相握着手,滿臉憂色。
龔妍碧藉機走到明菲身邊,輕聲道:「嫂嫂,我這個人不會說話,先前若有得罪之處,你和大哥可別怪我。」現在她也並不後悔,在她看來,龔遠科之所以走到今天,就是龔素害的。只是,她還是不想把龔遠和與明菲徹底得罪狠了,這面子情上的功夫還是要下點的。
明菲一笑:「哪裏,二妹妹其實挺會說話,我和你大哥原也沒什麼可怪你的。明日我就不來送你了。」
「不用啦,你忙。」龔妍碧又站了一會兒,坦然自若地叫人過來跟她去柴房把含蕊提出來,自帶了回她的院子,吩咐下人收拾包袱,準備第二日一早就回撫鳴不提。
龔遠和心疼明菲立在門口吹涼風,便道:「這樣站着也不是事,我們到廳堂里去等罷?」
龔婧琪招手讓管事婆子過來,叮囑道:「你在這裏候着,老爺若是有什麼,趕緊來告訴我們。」
龔婧瑜也吩咐身邊的丫鬟去前頭看看肖澹在做什麼,轉身收拾了心情,上前親熱地扶了明菲:「嫂嫂如今和咱們可不一樣,別累着了,還是去廳堂里坐着等候消息比較妥當。」
明菲反手握了她,笑道:「我哪裏就那麼嬌弱了?」
龔遠和嫌丫鬟打的燈籠打得不好,奪過來自己舉着,道:「還是小心些的好。」
龔婧瑜掩袖笑道:「看大哥心疼得。」
龔遠和也不害羞,只微微一笑。
幾人走至廳堂,龔婧琪與龔婧瑜對視一眼,屏退下人,齊肩朝龔遠和與明菲福下去,道:「今日的事情大哥大嫂都已看到,自家親骨肉到了這個地步實在讓人心寒。多的我們姐妹也不再想,只求大哥大嫂莫要把此事告訴二弟和三弟,讓他們安心讀書。」
龔遠和淡淡地道:「都起來,莫讓你大嫂又起來扶你們。難為你們肯這樣想,至於二弟那裏,我若要告訴早就告訴了,不必等到現在。」
龔婧瑜與龔婧琪臉上微微一紅,龔婧瑜道:「我都聽三妹和二弟說了,多虧大哥大嫂不計前嫌照料他們。」遂挨着明菲坐了,尋了些閒話來說。
少頃,龔遠秩滿頭大汗地進來,道:「我聽說爹爹摔了跤,剛過去也不讓我進門,可摔着哪裏了?」
龔遠和道:「他說沒有。已經去請大夫了,稍後便知。」
龔遠秩疑惑道:「怎會突然就跌了跤?先前不是還好好的麼?」
龔婧瑜沉着臉道:「沒什麼,你二姐姐為了三弟偷跑的事情生了氣,一心要找你三姐和李姨娘的麻煩,要帶走含蕊,又為三弟要錢,爹爹不肯,便頂撞了爹爹幾句,爹爹也氣,出門時不注意被門檻給絆着了。」
龔遠秩沉默良久,方道:「本就是他的人,留着有什麼用?要帶走就帶走,給他點錢,卻也應該。」
龔婧瑜和龔婧琪聽了,俱都無語。龔遠和與明菲則覺得他這個答案早在意料之,哈哈一笑,另外找了話題帶過此事。
待唐大夫來給龔素看過,確定他只是將腿跌青,其他無礙之後,龔遠和便與明菲告辭自回了家。
第二日一早,龔妍碧夫妻倆果然早早離開了水城府,接着孫家的媒人上門,雙方交換了庚帖,相談甚歡。說到婚期時,那媒婆卻說孫皓的意思是,這樣匆匆忙忙的不妥,一來他要準備聘禮,二來不叫龔家為難,可以守滿三年大孝再成親。
媒婆把話說得非常好聽,龔素雖然擔心孫皓年紀大了怕弄出點什麼意外來,也不好主動要求一定要趕在熱孝期間辦喜事,於是就此將事情定下。
龔遠和得知,同明菲道:「孫皓是個會想事的,三妹若是再經過這三年的打磨,到時候只會更沉穩嫻靜,守滿了孝再嫁過去,其實也更體面。現在她也許還不覺得,但時間一長,她必會便感激孫皓的體貼周到。」
明菲笑道:「光這一件事,我就覺着他心眼真不少。」那句濃縮就是精華,全應在孫皓身上了。
龔婧琪的親事一定,不等龔二夫人百日期滿,肖澹多一天也不肯待,只推自己忙,擔心家**,催着龔婧瑜趕緊上路。龔婧瑜難得回娘家,雖然非常想在家多住些日子,到底也不敢和肖澹對着來,背着肖澹偷偷塞了點銀票和幾件飾給龔婧琪,匆匆離去。龔婧琪把飾收起,銀票交給龔素,只偶爾過來陪明菲說說話,此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做針線,只等大孝期滿嫁作孫家婦不提。
龔素卻有些萎靡不振的,雖未病倒,但明顯沒有從前精神,龔二夫人百日一滿,就把龔遠秩重新送回京城去讀書。閒來無事就是黑着一張臉去聽龔遠季讀書,龔遠季稍微有一點點不對,就舉着戒尺滿院子地追着打。
李姨娘除了給龔婧琪準備嫁妝以外,只需將他幾人的衣食住行管好就行,再不用操心別的事情,雖然忙碌倒也好過。
天漸漸熱起來,轉眼進了六月,明菲已經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身形走樣,胃口大好,除了怕熱,諸事安好,精神得很。每天除了把家事理好,精心給宋道士準備飯菜,早晚沿着園子溜達幾圈以外,就是應龔遠和之邀盡情折磨龔遠和。
明菲知道自己的有些做法真的很不人道,比如說,當初花婆子教她的羽毛**,會讓人抓狂,特別是一個被飢餓煎熬了許多天的男人。每當看到某人懊惱得想撞牆的樣子,她就充滿了罪惡感。不過,人家願意痛並快樂着,她也不忍心剝奪人家這個特殊的愛好。
直到某一天,被撩撥得嗷嗷叫的龔某人差點沒被折磨死,她也動了惻隱之心,覺得危險期已過,應該聯絡一下感情才好,於是生了該生的事。只可惜花婆子鼻子太尖,二人縱然百般小心,萬般謹慎,還是被現了。
花婆子堅信這特殊時期是堅決碰不得的,第二日龔遠和走後就把金簪等人趕出去,鐵青着臉,狠狠教訓了明菲一頓。明菲心雖不以為然,但看到花婆子急得汗水都將衣服浸濕了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叫她擔心,只好承認了錯誤,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但她的保證沒人聽,當天下午龔遠和興沖沖地回到家,正想拉着明菲重溫舊夢,花婆子就皮笑肉不笑地道:「大爺,大*奶的身子越重了,夜裏也常常起夜,總影響大爺休息。老奴也擔心金簪她們粗心,又沒經驗,故而從今夜起,就由老奴來給大*奶值夜吧。」
龔遠和先前沒反應過來,還偷偷拉了明菲的手一邊玩一邊笑:「可是花媽媽也上年紀了,這不太好吧,除了金簪她們,還有我呢……」上了年紀的人耳朵尖,有她在外間守着,本來就不盡興的事就更加沒一點樂趣了。
明菲使勁掐了他一把,拼命沖他擠眼睛,龔遠和這才注意到花婆子神色不善,方知東窗事,不由又羞又窘又惱。
花婆子把他二人的神色看在眼裏,繼續笑:「老奴承蒙夫人看得起,讓老奴跟在大*奶身邊,您和大*奶對老奴也好,老奴就當盡心盡力地為大爺和大*奶打算,死而後已……」
死而後已都出來了。龔遠和的臉上只剩下乾笑,他堅信花婆子這個性格,就算是明知會讓他和明菲不高興,也一定說得到做得到,鐵定天天夜裏都會來守夜的。
花婆子繼續道:「按規矩,大*奶有了身孕,大爺就不能再與大*奶同房,可咱們家也沒個長輩,老奴也想着大爺和大*奶都是明事理的人,可到底你們年輕,不曉得厲害,還是分房的好……」
龔遠和見明菲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手也燙得嚇人,實在不忍心叫她羞成這個樣子,也怕真的會出什麼差池,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媽媽說什麼,我們都聽着就是了。分房和您守夜都不必了,我曉得輕重。」
花婆子見好就收,馬上換了張笑臉,不再堅持先前的主意,歡歡喜喜地出去擺飯。
明菲與龔遠和二人低垂着頭,半晌無語。好一歇,明菲方「噗嗤」一聲笑出來,龔遠和鬱悶地磨着牙道:「她怎麼知道的?是不是金簪她們收拾床鋪時現了告的黑狀?我饒不了她們」
明菲笑道:「請問大爺的理由是什麼呀?你又打算怎麼罰她們?」
龔遠和見她一雙眼睛笑成彎月亮,一臉的幸福和快樂,剛才的鬱悶和羞窘一掃而光,只覺幸福無比,這種事情算得什麼,不過夫妻生活的一個快樂的插曲而已。從那之後,他仍然天天睡在明菲身邊,夜裏端茶遞水,扶她下床解手,諸事都做,但不管明菲怎麼撩撥他,他都有本事忍下來,再不似先前那般纏着她不放,倒叫明菲見識了一回他的忍功,轉而心也越的感動。
七月,許久不見的蕭慈終於回到了水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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