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好懶,高冷王爺認了吧 007我愛你

    「流逐風,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地牢裏,鳳七不停地催促着流逐風,「還說自己是天才呢,我看,就是一隻大狗熊。你再不快一點,賀蘭雪可真的連江山都拱手送人了。紱」

    「賀蘭雪就是一個傻子,明知道別人在算計他,還是對他們的計劃言聽計從。」流逐風一面鑽研着地形,一面憤憤道:「竟然真的與冷艷假成親,有了這一層關係,以後冷艷可以隨便在天朝行使權力了。」

    「你以為阿雪真是傻子?」賀蘭欽瞪着流逐風,為自己的三弟辯護,「只是對他而言,這一切都抵不上伊人的安危。我三弟這叫做重情重義!」

    「重情重義就應該先把我們弄出去啊,我看他分明是見-色-忘友!」流逐風還是一臉憤憤,用手指不住地敲擊着牆壁,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薄弱的地方好挖地道。

    今天賀蘭雪與冷艷大婚,他們被人點了穴道,傻子一樣坐在後面遊行,想一想都覺得憋屈得很。

    流逐風長這麼大都沒有受過這份窩囊氣,等他出去後,一定要把這個狗屁賀蘭無雙給揪出來,先為師傅揍他一百拳,再為自己揍他兩百拳。

    「……這麼說來,三弟是有點不仗義。」這次,連賀蘭欽都不為賀蘭雪說話了。

    他在外面又是謀劃又是作假,竟然都不來跟他們說清楚,害他們三個蒙在骨里,一頭霧水地做着階下囚。

    「二哥在背後說我壞話。」賀蘭欽的話音剛落,賀蘭雪的聲音便傳了來,他們仰頭望去,只見今天剛做了新郎官的賀蘭雪正蹲在地牢上方的小窗戶前,朝他們看來。

    「喂,賀蘭雪,趕緊把我們弄出去!」流逐風也懶得自個兒行動了,朝他招了招手,沒好氣道:「你丫的終於想起我們了。」

    賀蘭雪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從上方丟下了一條繩索。三人援繩而上,剛一落地,流逐風二話不說地捏着賀蘭雪的衣領就往外拖,「你小子是不是傻了。賀蘭無雙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當年騙了我師父,害我師父在流園傷心了十多年。他這次一定有陰謀,你不能被他牽着鼻子走……逼」

    「逐風,這次想對伊人不利的,就是你師父。」賀蘭雪沒有掙扎,只是沉聲說了一句。

    流逐風愣了愣,下意識地鬆開他,「你什麼意思?」

    「是你師父,現在伊人在你師父的掌控之中。而將我們綁來的人,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伯父。也許真的敵友不分,可是我不能置伊人不管。與冷艷成親,是唯一擺脫你師父的方法。等會我就會偷偷地出去找伊人,二哥也儘快趕回綏遠,萬一我出了什麼事情。二哥,天朝和小新就全交給你了。小新現在由伊琳照看,有冷艷在,應該不會有問題。」賀蘭雪又極快地向賀蘭欽交代了一句,然後回望着流逐風道:「這裏確實是天朝皇宮,你果然對了。看來這個人即便不是我伯父,也是一個高人。你們小心點。」

    「不要岔開話題,你把話說清楚點。」流逐風又一把揪住賀蘭雪的衣領,板着臉道:「師父為什麼要為難伊人?」

    「你為什麼不去問他?」賀蘭雪沒時間將事情說清楚,他也是偷偷來放他們走的。何況,伊人一個人在外面,他急着去找她。

    流逐風黑着臉『哼』了聲,既然轉身,「我去問清楚!」

    說完,他也顧不上賀蘭欽他們,拔足就走。

    鳳七本想叫住他,又被賀蘭欽拉住,「由着他去吧,反正那些人也攔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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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欽說的果然不假,即便沒有賀蘭雪的指引,流逐風也安然地闖過了幻陣,等出了幻境,他嘀咕了一句「搞什麼,跟師父從前說的那個墓地的陣法一樣。」再抬頭,面前已經是天朝皇宮巍峨的宮牆。

    流逐風一路沒有停留,徑直趕回流園。

    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他已經出了京城,在經過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城郊時,流園的一個暗衛出現在他面前,畢恭畢敬地行禮道:「少主,夫人有請。」

    這些暗衛,是當年流園的老主人專門安排來保護息夫人安全的。

    流逐風自然認得他們,見狀劍眉一軒,問:「夫人在這裏?」

    「是。請少主隨我們來。」那人斂身回答。

    流逐風很配合地跟着他從城郊折返回去,來到一個小鎮子。

    ……

    ……

    ……

    ……

    小鎮很安靜。

    時間不過剛剛入夜,可是街上卻已經沒有人,臨街的商鋪都合上了木板。門檐下沒有一盞燈火。

    甚至客棧的招牌,也隱在越來越暗沉的夜色里。

    這很不合常理。

    若不是偶爾傳來的狗吠聲和小孩的啼

    tang哭聲,他幾乎以為這是一座死城。

    流逐風打量着四周,越來越困惑,當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線消失時,整座鎮子陷入最徹底的沉寂與黑暗。

    「怎麼回事?」他終於開口,望着那個給他帶路的人,沉聲問:「這裏發生過什麼?」

    「宵禁而已。」那人淡淡回答:「夫人在這裏實行了宵禁。」

    「師父?」流逐風又是一怔,「為什麼?」

    「少主可親自問夫人。」那人說着,已經停在一間大大的宅院前,「夫人就在裏面。」

    流逐風借着隱約的夜光,踏過階梯,伸手將大門推開。

    門沒有上鎖,很容易滑向兩邊。

    他的面前出現一片大而荒蕪的庭院,長長的茅草已經長過了膝蓋,房屋也因為太久沒有人居住,顯得破敗而潮濕。

    好像空置了二十年。

    他小心地踏進草叢裏——院子裏鵝卵石鋪成的道路,也已經被茅草掩蓋。

    只是,若是師父住在這裏,為什麼不派人打掃一下呢?

    流逐風知道,以流園的效率,一天時間,足夠將這裏翻新重建了。

    他心念一動,又後退了幾步,重新回到大門口,仰頭朝上望去。

    門楣已經蒙上了灰塵,天色太暗,上面的字根本看不清。

    只是流逐風的視力從小就優於常人,他還是看到了那油漆剝落後殘留的輪廓。

    遒勁風流的兩字草書。

    「息園。」

    「息園.」

    這決計不是碰巧的兩個字,亦不是剛剛寫上去的。

    只能說明,這是獨孤息的舊居,是多年前她居住過的地方。可當年賀蘭無雙消弭她存在過的一切證據,連她的一字一畫都未曾留下,又怎麼會獨獨留下了這所宅院呢?

    「為什麼沒有打掃?」這句話,是問門外的侍衛的。

    「夫人不准外人進去。」那人恭聲回答。

    流逐風更是瞭然,望着裏面陰森暗黑的門洞,輕嘆了一聲,繼續朝里走去。

    如果賀蘭無雙真的沒有死,那麼,他真的有把握贏過他嗎?

    在師父心中,除了賀蘭無雙外,是否還有過其它男人的影子?

    他一面想,一面走,走得很慢,腳步很輕,以至於停在正廳門口時,裏面的人都似沒察覺。

    「師父。」他不敢冒進,在門口喚了聲。

    夜色已沉,裏面更是黑得不見人影。

    「進來吧。」息夫人的聲音從裏面淡淡傳來。

    流逐風整了整衣冠,朝里邁去。

    縱使在外面如何如何桀驁不馴,在獨孤息面前,流逐風永遠是當年那個調皮聰明卻也勤奮刻骨的學生。

    進去後,眼睛終於能適應這裏的光線,也慢慢能看清楚一些模糊的影子了。

    獨孤息正站在窗前,只是閒閒淡淡地披了件衣服,夜風吹來,衣袂翩躚,仿佛隨時都要駕風歸去。

    流逐風一下子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反而有點擔憂地看了看在厚厚的雲層後若隱若現的月亮。

    ——只盼嫦娥此刻不覺寂寞,不要將她重新召回仙庭。

    「師父,你怎麼出園了?」他想打破那種莫名的沉靜和不安,率先開口問:「為什麼來到這裏?」

    「來做一件事。」獨孤息淡淡說,「你呢,急着回流園,可是找我?」

    「是。」

    「問我為什麼要與伊人過不去?」

    「是。」

    「除此之外,你還想告訴我,賀蘭無雙出現了,現在正在京城,對嗎?」

    「是。」

    「第一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而第二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獨孤息的聲音波瀾不驚。

    「你知道了?」流逐風反而很驚奇。

    「他派人寫信給我,說上一代的事情,上一代解決。不要牽扯下一代。」獨孤息笑笑,流逐風看不清她的臉,卻能想像她臉上淡淡的譏嘲,「他竟然出面讓我不要為難伊人。」

    「師父,伊人確實是不相干的人……」流逐風本來也不怎麼喜歡這個沒見過面的賀蘭無雙,可是事關伊人,他還是駁了一句。

    「她至始至終就不是不相干的人。」獨孤息終於轉過身,面向流逐風,幽幽道:「你也這麼大了,有件事,我想讓你知道。」

    「什麼事?」

    「其實……我不是……」獨孤息想着一個最恰當的措辭才說出真相。

    「不是這個世上的人對嗎?」流逐風卻只是輕笑一聲,輕輕鬆鬆地替她說出口,「我知道師父不是這個世上的人。從小到大,師父告訴我的許多事情,待我出了園後,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行走江湖,一直希望查出師父你到底來自何方。可是最後的結果是,你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你是唯一的。那麼,師父是神嗎?是因為觸

    犯天條而被貶斥凡間的神嗎?」流逐風說道這裏,不免有點失落,可又很執拗地堅持着,「所以,即使我變得如何優秀,也不可能入得了你的眼,你終究是要回去的,對不對?可在你回去之前,我還是想努力地去追上你。如果你想告訴我的事情只是這件事,那就不用說了。我不在意,也不覺驚奇。」

    獨孤息似有點吃驚,聞言久久不語。

    最後,她輕笑出聲。

    「傻子,沒有神。這世上沒有神。」她說:「我也不是你以為的仙人。我是人,和你一樣的人,會生會死的生物體。也許唯一不同的,是我比你晚了幾千年,幾千年後的人對於你們來說,懂得更多東西而已。」

    「幾千年?」流逐風有點失神,訥訥地重複了一句。

    「是,幾千年。也許在伊人那個時代,她與你們的差別不算太大,可是在我們那個時代,卻已經差太多了。我第一次從淵流來到這個世界時,只覺得它野蠻而愚蠢。可是漸漸的,我又覺得它很迷人,這裏的人不用拼命地讓自己變強,會信任別人會心安理得的與他人虛耗時光。他們相信生活會自然而然地變好,相信很多命運的可能性,相信……愛。那種將自己的生命交到對方手裏的愛。多麼神奇的東西。」獨孤息的聲音變得幽遠,像回憶往事時,從記憶深處、遠古盡頭抽出的習習清風,「在我們那裏,人與人之間不再有信任,我們時刻都在想着打倒對方然後奴役對方。我們的字典里,沒有信任。而在次之前,我也不知道信任是什麼意思。」

    「當初開啟淵流。本只想證明自己的才智已經是那個世界最強大的。卻沒想陰差陽錯來到了這裏,並且迷上了這裏。所以我留了下來,決定終其一生去弄清楚到底是什麼精神、鑄就了這樣一種似乎愚蠢卻迷人詭異的情感,當時的我,由衷地羨慕着那些正在相愛中的人。所以用一個月的時間收集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常識。譬如戰爭、譬如武功、譬如為人處世,譬如統治,又譬如繪畫作詩喝酒閒白,漸漸的,也越來越像這裏的人。然後,我遇見了賀蘭無雙。」

    流逐風沒有插話,他在很努力地聽着,很努力地消化。

    「見到他的時候,我決定去愛他。」獨孤息繼續道:「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給他,像其他相愛中的人一樣,我想知道,相愛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有一度,我以為我們已經相愛了,我迷戀他,為他的一句話一個嘆息而心慌意亂,為他偶爾的關懷而歡喜鼓舞。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當我們一起衝鋒陷陣的時候,我知道他的身邊,竟然有一種連死都不怕的暈眩。而死亡,是我們那個時代唯一懼怕的東西。死亡與失敗。我們那時已經沒有所謂的疾病了。我以為我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以為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

    「可是,他沒有信過我。也許,從來沒有愛過我。所謂的愛情,我最偉大的發現,只是一個幻象而已。一個笑話,一個欺世盜名的騙局。」獨孤息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是平靜的,似乎還有一種事不關己的笑意,「這仍然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只是隱藏在溫情的表現下。反而越見虛偽。我被浮華的事物所惑,在此蹉跎歲月,而之所以沒有回去,只是因為不甘心。不甘心我唯一一次心悸,這樣慘澹收場。而伊人,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就是讓她來告訴我,告訴我愛情的忠貞,信任、不離不棄、都是假的。沒有奇蹟了。不會有奇蹟出現的。讓我死心地離開,讓我放棄這個虛偽而懦弱的世界。」

    獨孤息的話音落後,大廳里一度陷入沉寂。

    許久許久,流逐風才輕聲問:「你真的愛過賀蘭無雙嗎?」

    「至少我盡職了。」獨孤息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輕地迴避了這個問題。

    「為什麼賀蘭無雙會獨獨留下這間宅子呢?為什麼師父會執意要來此呢?也許所有的愛情並非都要百分百的完美,只要有一絲一縷,讓你牽腸掛肚,讓你心痛難過開心,那就是愛,與是否盡職無關,與其它任何事情都無關……」

    「流逐風!」獨孤息沉聲打斷他的話,然後嘆聲道:「為什麼要為它辯解?」

    「不是辯解,我只想說,其實除了忠貞、信任、不離不棄之外,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還有一點,那就是寬容。」

    「寬容?」獨孤息的笑聲里斥滿嘲弄,「我寬容他,誰來寬容我?」

    「我。」流逐風極快地答了一句。

    獨孤息在暗色里靜靜地看着他,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她沒有說什麼。他在她眼中,本只是個孩子。

    「師父,其實世上是有神的。」過了許久,流逐風突然心平氣和地冒了一句。

    「我從小就告訴過你,一切都要靠自己,沒有神。」獨孤息莞爾,很篤定地反駁:「為什麼你和伊人都不信?」

    「有神的,因為有神,所以有奇蹟。」流逐風盯着她,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如星辰,「而我相信奇蹟。」

    然後,他走近一步,在聞到她的氣息的距離里,他一字一句

    ,啟唇低語:

    「獨孤息,我愛你。」

    「你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自然會這麼說。」獨孤息低頭微笑,並沒有將流逐風的話太放在心上,「這裏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無關你事。回流園吧。」

    「我是認真的。」流逐風盯着她的眼睛,極真摯地說:「再信一次,這一次你一定不會信錯人。」

    「回去吧。」獨孤息還是淺淺淡淡的一句,手順勢擱放在他肩上,流逐風將頭微微一側,背後頓時一涼。

    「等你再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結束。」在流逐風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她這樣說到。

    這句話如電流般,瞬間擊中了流逐風最後的意識,他全身的真氣被強令着湧向心脈,護住最後一絲神智。

    迷迷糊糊中,又聽到獨孤息吩咐道:「將少主安全地送回流園。」

    兩個人將他抬了起來。

    搖搖晃晃、搖搖晃晃。體內氣血翻騰,他也在半暈半迷中,終於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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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欽偕同鳳七趕往綏遠,鳳七本想尋訪鳳九的下落,可京城的形式委實奇怪,是在不便多留。

    賀蘭雪與冷艷的婚事暫不用說,竟然還盛傳炎寒與賀蘭悠的婚事。

    問賀蘭雪,賀蘭雪竟然也是一問三不知:「大概也是伯父……那個高人安排的,我只知道,他正在抵制息夫人。至於他為什麼要牽扯悠兒和炎寒,就不清楚了。而且,聽說炎寒已經離開京城了。當時我還身不由己,是易劍安排的人接待的他。後來聽易劍回稟說,在炎寒身邊的,實實在在是悠公主。」

    「可是悠兒又怎麼會嫁給他呢?悠兒應該知道,炎寒心裏只有……」賀蘭欽忍了忍,把『伊人』兩字沒有說出口。


    可是賀蘭雪能明了。

    「而且,即便他們真的決定在一起,也犯不着這樣大肆宣張。悠兒是再嫁,本應該低調行事的。」賀蘭欽再次提出疑問。

    賀蘭雪與鳳七面面相覷。

    「對了,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朝中大事暫時由誰管理?」賀蘭欽又問。

    「易劍和天一閣的其它首領共同商管。」賀蘭雪極快地回答:「雖然很冒險,卻不得不這樣了。那個自稱賀蘭無雙的人現在堂而皇之地住在皇宮裏,我們卻不知道他的蹤跡。他如果真的想做什麼對天朝不利的事情,早就做了,更何況,他還極有可能是伯父。伯父總不能為害自己的國家吧。只能賭一把。」

    三人又簡短地商量了一會,這才通過彎彎曲曲的路線,好容易從那個佈局裏出來。

    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正是皇宮的後花園,一切熟悉如舊。

    「竟然在自己家裏被人軟禁了這麼久。」賀蘭欽鬱悶地感慨了一句,賀蘭雪卻緊鎖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無論你做什麼決定,二哥總會在支持你。」賀蘭欽見他憂慮,轉而一笑,豪氣地拍了拍賀蘭雪的肩膀,笑道:「我在綏遠等你。至於把天朝交給我的這種話,千萬不要再提。我可不想當什麼勞什子皇帝,等以後和平了,我還想着跟七兒行走江湖呢。」

    「誰是你的七兒?」鳳七怒氣沖沖地瞪了他一眼,想起他在地牢地霸道地牽着自己的情形,更是火不打一處來,一扭身,便沖沖地朝外走了去。

    賀蘭欽趕緊跟上。

    ……

    ……

    ……

    ……

    賀蘭雪在後面莞爾一笑,抬頭看了看天色,也是不早了,不知道伊人如何,他心中憂慮,也徑直朝外躍去。

    待他們三人的身影都不見,從圍牆的外面突然轉進兩個人來。

    一個鵝黃色宮裝的宮裝女子對身邊的小孩說,「天安,那個賀蘭欽,你可記住了。以後你獨掌大權,可以倚靠他。他是你叔父,對天朝忠心耿耿,更重要的是,他無心皇位。」

    賀蘭天安點點頭,繼而問:「琳姨是故意讓他們走的嗎?」

    「四歲的小鬼頭,知道的東西倒是不少。」伊琳狡黠地笑笑,又似解釋又似自語道:「炎寒可沒安什麼好心,他說要扶持你當皇帝,不過是想讓你當傀儡罷了。可只要賀蘭欽還活着,他的這個企圖,無異於痴心妄想。若非如此,我才不會無意將他們所在的地方透露給賀蘭雪呢。你記住了,以後你對炎寒明里要示好要依順,可是,一刻都不得懈怠。一刻都別忘記你是一國之君。」

    天安再次重重地點點頭,伊琳這才牽着他的手,往旁側的花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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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走到花園後一個相對冷清的庭院時,伊琳已經收起了方才的笑容,一臉淒淒楚楚,迎向正走向她的易劍。

    「易大人……」她鬆開賀蘭天安,嬌弱地喚了聲。

    易劍聞言,立刻斂身行了一禮,「太后有何事?」

    「易大人,昨天又有兩個大臣闖到哀家的寢宮,詢問陛下的近狀。我一婦道人家,經不起他們的再三追問……」

    「太后說了?」易劍大驚,不免走近了幾步。

    「自然沒有,只是說身體不適,讓他們今日來。現在他們也許在寢宮堵着哀家了。哀家是在頂不住了,易大人可否方便隨哀家一道回去,將這件事掩過去?」伊琳款款道,又掃了眼賀蘭天安。

    天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易劍,很自覺地退開兩步,悄悄地離開了。

    快走出園門的時候,天安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下:易劍已經跟着伊琳朝她寢宮方向走去了,伊琳在前,易劍在後。只是琳姨的步伐雖急,臉上卻有股奇怪的笑意。易劍倒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絲毫不知道自己將要遇到什麼。

    ……

    ……

    ……

    ……

    冷艷已經除下了禮服,只穿着了件普通的便裝,頭髮也鬆鬆地挽成一個髮髻。不施粉黛。

    然而這樣的妝容,比白日的盛裝濃顏更加尊貴凜然,有種不可侵犯的威勢。

    她與炎寒坐在一起,沒有誰壓倒誰的感覺,事實上,他們有種極其奇怪的親近感。

    因為,對方與自己,是如此相似的人。

    兩個同樣站在高處,不勝寒冷的人。

    「你沒有因為上次的事情怪責於我,仍然願意幫我這個忙,我很感激。」炎寒率先開口道:「只是經過此事,對於女王陛下日後的婚事,是不是……」

    「我本來就沒打算成親。」冷艷無所謂地回答道:「更何況,這並不是單純的幫忙。我已經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是,從現在起,你已經正式為天朝國母。日後天朝與冰國之間的種種種種,你都有權力干涉。」炎寒微笑道:「賀蘭雪以為你純粹在幫他,若是知道你是衝着天朝的特權而來,不知道有什麼感想。」

    「阿雪終究單純了一些,他太重情義,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冷艷喟嘆道:「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日後他若知道我也不過是趁火打劫、利用他而已,他大概不會把我當朋友了吧?」

    「事實上,你確實也在幫他。而且,賀蘭雪也應該明白,無論我們三人的關係到底如何,我們首先是帝王。既是帝王,自然以國家的利益為主。無可厚非。」炎寒淡淡安慰道。

    「賀蘭雪可沒有以國家利益為先,他如果是合格的帝王,又豈會在明知情況有異的時候,仍然毅然出宮?」冷艷抬頭,聰慧而洞悉地望着他道:「炎寒,你又何嘗不是?你若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殺掉賀蘭雪和賀蘭欽,便可以直接掌控伊琳和賀蘭天安,如願以償地將天朝納入掌內了。為什麼你沒有動手呢?你若是合格的帝王,又怎會將自己偽裝成賀蘭無雙,來吸引息夫人的注意力,將自己陷入險境為伊人解圍?你若是合格的帝王,又怎麼會拿自己的親事開玩笑,假裝自己貪戀天朝權勢,讓賀蘭悠陪你演這場戲,而讓阿奴以失意女子的身份去接近獨孤息,你該知道,她是一個那麼可怕的女人,事情一旦敗露,可能會招致多大的報復?」

    炎寒默不作聲,許久,忽而一笑,也望向冷艷道:「那你呢?放下朝務,千里迢迢趕來,又真的只是為了冰國的利益嗎?」

    冷艷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抿了抿嘴,眼中瀰漫着笑意。

    「由此可見,我們都是不合格的帝王。」

    炎寒說完,與冷艷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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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雪出了宮門,依照記憶,朝伊人昨日出現的方向尋去。

    他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怕引起息夫人的懷疑,早已在出宮後便換上了一件早已準備好的粗衣,又在臉上胡亂地貼上了大塊絡落腮鬍,加上一頂厚厚的氈帽,將那張太引人注意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到了,賀蘭雪為眼前的景象怔了怔。

    夏玉竟然還跪在原地。

    從大婚到現在,大概過了五六個時辰了吧,他竟然還跪在這裏。

    賀蘭雪本想過去勸說一下:其實冷艷並非如表現出來的那般無情,可是想到自己此刻的裝扮與身份,立即打住了。

    他事不關己地從他身邊擦過去。

    夏玉跪得筆直,面色卻極平靜。有種雲清霧散的安然。

    也許……

    也許夏玉真的變了。

    是啊,所有人都在變,所有東西也在變,而在這變幻莫測的世界裏,能恆久不變的,又是什麼呢?

    賀蘭雪抬起頭,天色已經慢慢地暗了,瑰美的夕陽滑過尋常百姓家的門檐,傾灑在大街之上。

    這一片粼粼的波光。

    而波光盡頭,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蹲坐在牆角,頭低低地垂着,手指放在地上不停地畫着圈。

    她的身上披着夕陽不盡真實的餘韻,大大的光圈攏着她,這樣的黃昏,這樣人煙稀少寂靜的長街,這樣的寧靜,仿佛一副歷經千秋萬載不曾褪色的畫卷。

    什麼是恆久不變的呢?

    賀蘭雪淡若柳絲地一笑,他幾乎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腳步聲,柔軟的心跳。柔軟的腳步。

    她就是他歷久不變的風景。

    ……

    ……

    ……

    ……

    他輕輕地停在她的面前,然後單膝扣地,蹲了下來。

    他比她高出許多,即便蹲着,也比伊人高出一個頭。

    伊人察覺到陰影,抬頭看向他。

    那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帽子壓得很低,從下往上看去,入眼是滿臉的鬍子,只有那隱在暗影里的眼睛,模糊而熟悉,眸里瀲灩着光芒。似午夜綻放的幽蘭花。

    她怔怔地看着他,喉嚨里「阿雪」兩個字正猶疑着不知該不該出口,那人卻說:「你沒事吧,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粗噶的聲音,甚至有點關外的口音。

    伊人心一沉:他不是阿雪?

    「你的家呢?我送你回去。」賀蘭雪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情緒,儘可能輕鬆地問伊人。

    這前前後後,大樹上,屋檐下,到底有多少影影綽綽的人,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現在面對的息夫人,是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沒有人知道她的底細她的深淺,為了不引起她的警覺,賀蘭雪甚至不能求助於天一閣的人。這一次,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保護伊人了。

    ——所以,他也不能在伊人面前暴露身份。她的表情會直接暴露他。

    伊人可不是心機深沉之輩,而且,賀蘭雪希望她永遠不會演戲。

    也永遠不需要演戲。

    做最真實的自己。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伊人見他不是阿雪,立刻生出了警戒之心,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她也不得不多個心眼了。

    賀蘭雪有點心疼地看着伊人。

    近看她,越發知道了她最近的艱難,衣衫襤褸不說,手臂脖頸上全是污痕,頭髮後面甚至還沾有蜘蛛網,眼睛紅紅腫腫,好像哭過似的,下巴也瘦得尖了出來,沒有之間那種圓圓潤潤的弧度了。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眼中的無助和防備。從來不曾防備過任何人的伊人,終於,也學會防備了。

    像一隻被獵人追殺着的小兔子。

    如果可以,他想就這樣一把扛起她,讓她好好地洗個澡,逼着她吃很多很多營養豐富的補品,然後哄她上床,像從前一樣沒心沒肝地睡覺,一直睡到太陽高升。

    可是現在,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像一個陌生人一樣,禮貌而平淡地問一句明知答案的話。

    「我是從海外來天朝經商的。」賀蘭雪別着嗓音道:「我想找一個本地人給我介紹下這裏的風土人情,你知道,我外地來的,很多都不懂。小姑娘,我見你好像無家可歸,要不你幫我帶路,我可以管你吃住。怎麼樣?」

    伊人見他說得真誠,眼中的警惕終於放鬆了些,可只能不無遺憾地回答說:「可我也不懂。」

    算起來,她來到這個國度也有五年了。

    五年的時間啊,竟然對這裏的地理風情不算熟稔,只怪……太依賴阿雪了。凡事總是理所當然地交給他,出門也常常打瞌睡,哪裏會記方向?

    「不要緊,端茶倒水總會吧?」賀蘭雪心裏好笑,面上卻一本正經地問:「反正我也缺一個丫鬟。」

    「可是……」伊人想不通這個陌生人為什麼要執意幫她,難道是見她這個樣子太過可憐了嗎?還是……

    伊人從不覺得自己漂亮,沒財沒色的,應該不會讓人覬覦什麼。

    而且,她確實餓了,又累又餓又沮喪。

    「起來吧,等我辦完事回國,還會另給你一筆酬勞。當丫鬟總比乞討好,不是嗎?」賀蘭雪說着,已經站起來,很自然地向她伸出手,「或者,你還有其他事?」

    哪裏還有其他事呢?

    阿雪和別人成親了,小葵生死不明,小新在宮裏,她在這世上唯一的三個人,都不關她的事情了。

    只是,她必須好好地活着,待在阿雪和小新的附近,如果沒有及時保護小葵,至少要保護阿雪和小新——即使阿雪娶了別人,也要保護他!

    雖然她那麼弱小,弱小到自己都三餐不繼。

    她微微低下頭,感到從未有過的沮喪,可隨即,她又抬起頭,將手伸了過去,小心地搭放在賀蘭雪的手裏,臉上是淺淺的笑意,「謝謝。」

    ——那就從養活自己開始吧。

    ……

    ……

    ……

    ……

    賀蘭雪心中略安,手中用力,將她拉了起來。

    伊人卻因為蹲得太久了,剛一站起,免不了晃了兩晃,賀蘭雪很自然地將手一滑,扶住她的腰。

    伊人趕緊又道了聲『謝謝。』心卻習慣的一悸。

    這種感覺……好熟悉。

    賀蘭雪立即發現自己的越矩,輕咳了一聲,很快鬆開了。

    「走吧,先找地方住宿。不知道京城的客棧會不會滿員……」

    天色已經越來越晚了。而且,她也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他們折回長街,在離開前,伊人突然匆忙地說了一句「麻煩你等等我。」然後轉身朝夏玉的方向跑去。

    夏玉還跪在原地,目不斜視,身形不動。

    伊人跑到他的面前,趴下來,湊在他的眼前,夏玉被這張突然出現的,放大的臉嚇了一跳,細一看,又很快認出了她。

    他滿臉驚愕,還未說話,伊人已經很認真地吐了兩字,「加油。」

    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只要你還知道自己最初的目的,那就加油吧。

    她也是。

    說完,伊人站起身,朝賀蘭雪小跑過去。

    夏玉順着她的身影,轉過身來,腦中還殘留着方才伊人的表情,那麼堅定晶亮的眼神,好像琥珀般清凌凌的沒有雜質沒有陰影,一片光華。

    只是,『加油』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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