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嫣然嘰嘰喳喳的跟陸淵說着話。
看得出來,她有很多意見想對陸淵說。
畢竟,自從上一次兩人見面之後,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再見面了,認識到自己這個師兄並非往日裏那些雲嵐宗長老和弟子口中所稱的「廢物」,納蘭嫣然自然願意和陸淵接觸一下。
當然。
納蘭嫣然的心思還算單純。
並沒有什麼爭權奪利的心思。
這一點,跟雲棱等幾位雲嵐宗長老大為不同。
所以,陸淵也不介意和納蘭嫣然簡單的寒暄兩句。
然後
「師妹」
陸淵驀然開口叫道。
納蘭嫣然下意識應了一聲。
旋即,接着問道:「怎麼了,師兄?」
「你說,若是我有一天背叛了宗門,你會採取怎樣的態度來面對我呢?」
陸淵問出了這個很荒謬的問題。
最起碼,納蘭嫣然聽起來覺得很荒謬。
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陸淵,看不出自己的這位師兄是否是在開玩笑,只能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隨後,用一種輕鬆的語氣打趣道:
「我以什麼態度面對你並不重要。」
「老師以什麼態度面對你,這才重要。」
「就像這次一樣。」
「師兄你一走了之也就算了。」
「走了之後,還留下個分身。」
「你是不知道,分身破滅的那一刻把老師氣成了什麼樣子,這一回,老師可不會輕易的放過你了。」
「所以,與其在這兒,想這些沒什麼用的問題,還不如想一想,待會兒見到老師後該怎麼說服老師。」
言語裏,並沒有任何的嘲諷之意。
有的,更多的還是調侃。
納蘭嫣然很有自知之明。
她很清楚陸淵的出現意味着什麼。
她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在陸淵出現後,會發生什麼變化。
不過,讓她諂媚,她也做不到。
她只能像一隻瑟瑟發抖的小刺蝟一樣。
小心翼翼的試探陸淵。
生怕陸淵被自己刺到。
也生怕自己被陸淵刺到。
「不錯。」
陸淵沒頭沒尾的說出了這句話。
似乎是點評。
也似乎是在感慨。
頓了頓,一邊帶着青鱗,跟着納蘭嫣然往雲嵐宗的主峰走去,一邊問出了一個和之前討論的問題毫不相干的話題,神色異常平靜:
「師妹。」
「如果讓你來治理雲嵐宗」
「你的第一步,會做什麼呢?」
納蘭嫣然微微皺眉。
略感陸淵有點咄咄逼人。
她雖然不擅長這方面,更不擅長與人勾心鬥角,但是,她既然出生在納蘭家,從幼年起,自然也就見到了很多很多勾心鬥角的事。
就拿商業舉例。
很多人以為,高端的商戰是人與人智商的比拼。
但是,實際上,高端的商戰確實無孔不入的暗殺。
解決了對手,自然就解決了問題。
像這種事,屢見不鮮。
因此,對於納蘭嫣然而言,她所接觸到的環境讓她不可避免的對這方面有着一定的敏感性,自然,也就讓她不可避免的多想了片刻。
隨後,才沉聲道:「嫣然專心修煉,無心處理這些瑣碎的事情,而且,嫣然在學成之後還要回去看望爺爺,納蘭家族裏的一部分事務,也要嫣然來處理,對於雲嵐宗這邊該怎麼發展,真的是不敢胡說。」
納蘭嫣然自認為說的已經很明白了。
但是
「這真是你所想的嗎?」
陸淵微微扭頭。
銳利的目光刺的納蘭嫣然一陣心悸,讓納蘭嫣然都在懷疑陸淵是否看穿了她剛剛的想法。
好在,對視總是短暫的。
兩三秒後,陸淵平靜的回過頭。
目光落回到身前的台階上。
面色依舊平靜如水:
「師妹,我相信你很清楚你如今站在這裏所表達的意義。」
「納蘭家族並不強。」
「但是,也只是和加瑪皇室對比。」
「在加瑪帝國里,憑藉着納蘭桀老爺子的威望,不要說是自己的孫女跑了,甚至還跑到了雲嵐宗這麼遠的地方,就算是自家的一條狗丟了,用不了三天,也會有人把這條狗找回來。」
「師妹不妨想想。」
「曾經,你在前往雲嵐宗的路上,究竟過了多少座城市,過了多少道關卡,被多少人盤查過路引,才在最後的最後,走到了雲嵐宗的山腳下。」
「當然,你也可能沒出示過路引,畢竟這玩意只是約束普通人的。」
「但是,納蘭桀老爺子絕不可能對你的行蹤一點掌握都沒有。」
陸淵側臉,看了一眼略有些失神的納蘭嫣然:「師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倒是明白。」
「但我並不理解。」
「而且,這也不太可能。」
納蘭嫣然搖搖頭,儘管她很好的掩飾了自己對這番推測的不信任,但她的語氣里可充滿了不信:「如果真如師兄你所說,爺爺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幫我呢?」
似乎是怕陸淵誤解什麼。
納蘭嫣然繼續補充道:「就算爺爺不能動用自身的人脈關係,而且,爺爺的那些人脈關係對我而言也沒什麼用,但在資源上給我投注一些,還是可以的,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我所使用的修煉資源,還是雲嵐宗提供的!」
「從你的角度而言,你說的沒錯。」
陸淵點點頭。
先是肯定了納蘭嫣然的說法。
隨後,反問道:
「可是,你考慮過你爺爺當時所面對的局勢嗎?」
「或者說,你考慮過納蘭家族當時所面對的局勢嗎?」
「牽一髮而動全身。」
「加瑪皇城裏的局勢,很微妙。」
「作為一位斗王強者,你爺爺為什麼這麼早便卸任了?」
「或許,他沒有反的心,他目前也沒有反的能力,但是,他已經擁有了推翻加瑪皇室的潛力,一但他成為了斗皇,就會再創造一個類似於米特爾家族的龐然大物,加瑪皇室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好在,納蘭桀老爺子挺聰明的。」
「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所以說,一但他支持了你,或是納蘭家族支持了你,很容易就會挑動到加瑪皇室那根敏感的神經,尤其是你所加入的宗門還不是什么小宗門,是能匹敵整個加瑪帝國的龐然大物——雲嵐宗!」
「鬼知道雲嵐宗會不會借着這層關係送你爺爺一枚皇極丹,幫你爺爺突破斗皇,讓加瑪皇室也享受一把如鯁在喉的感覺?」
「所以,你爺爺不是不想幫你。」
「而是他不能拿着納蘭家族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去幫你。」
「你明白了嗎?」
納蘭嫣然傻傻的看着陸淵的側臉。
心頭有千萬句蓄勢待發的反駁之言。
卻真的是半句都吐不出來。
只能是沉默的抿着嘴。
沒說話,也沒點頭。
好在,陸淵對此早有預料。
緩步走到半山腰的一處涼亭內,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一副茶具,放在了石桌上,一邊看着青鱗熟練的擺弄着茶具,一邊觀望着山下的風景,對身旁還有點失神的納蘭嫣然笑道:「好了,別沉浸在上一個結果已經塵埃落定的話題里了,讓我們來繼續一下,開啟下一個話題。」
納蘭嫣然也漸漸回過神來。
誤會多年的事,突然有了真相。
究竟是釋然更多一點,還是惆悵更多一點,即便是她自己也說不清,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看了一眼正在燒水的青鱗。
又看了一眼倚着欄杆的陸淵。
目光不自覺的,就放在了陸淵身後的景色上,情不自禁的上前兩步,站在半山腰往山腳下看去。
「心曠神怡吧?」
陸淵笑了笑。
倚着欄杆,輕聲道:「曾經,也就是在我沒離開雲嵐宗之前,我也喜歡來這裏看看風景,我一直覺得這裏的風景不錯,一直都不會變。」
納蘭嫣然點點頭。
有一說一,這裏的風景確實不錯。
雖然超凡世界裏的奇景很多,雲嵐宗里的奇景也不算少,但是,這還是她迄今為止見到過第一個毫無名聲卻同樣好看的風景之處。
不過
納蘭嫣然可沒忘了剛剛陸淵所言
沉默了一下,旋即問道:「不知師兄還打算和我說些什麼?」
「不。」
「後面都該你說了。」
「我只會問一些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你可以知道答案。」
「當然,也可以不知道。」
陸淵隨意的攤攤手,輕鬆的語氣讓納蘭嫣然微微鬆了口氣,隨後,漫不經心的補充道:「之前我說的這些,只是為了糾正一下你的心態,你的過去我略有耳聞,知道你非常討厭和蕭炎的婚約,也知道你心裏的那個結是什麼,所以,在臨走之前,我覺得我有必要幫你一下,最起碼,點一點你心裏的這個結,讓你自己知道一下。」
納蘭嫣然聽聞此言頓時一愣。
臉色都蹦不住了。
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震驚,急切的反問道:
「你知道我的心結?」
「臨走之前?」
「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又準備去哪兒?」
「你跟我說的這些話,意思是什麼?」
「你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麼?」
一串問題被納蘭嫣然直接扔了出來。
陸淵也沒想到納蘭嫣然竟然有這麼多的問題,苦笑一聲,無奈的攤攤手,淡定的回答道:
「該懂的,你終究會懂。」
「現在不懂,只是時機不到。」
「不要着急。」
「這些問題,你會漸漸的得到答案。」
「問我也沒什麼用。」
「我既然敢點你,其實就變相表明了我不會回答任何的問題,不然的話,我完全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提醒你,而不是仗着師兄的身份糾正你。」
簡單的解釋完後,陸淵擺擺手,打斷了納蘭嫣然尚未脫口而出的話,隨後,沉聲問道:「師妹,我上面說了這麼多,你得到一個答案了嗎?」
納蘭嫣然沉默了一下。
似乎是在考慮用不用回答。
不過,她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我想,我找到了。」
「我的身份,就是雲嵐宗少宗主!」
「從我被老師收入門下的那一刻開始。」
「我,就已經是少宗主了!」
納蘭嫣然堅定的抬起頭。
直視着陸淵的雙眼:「我知道,這是一場我避不開也躲不過的鬥爭,如果師兄你不是斗皇,我完全可以以下克上,但師兄你既然回來了,還是以斗皇的身份回來了,曾經支持我的那些長老與弟子,包括那些敵視師兄你的長老與弟子,就會不留餘力的支持我這個師妹,希望讓我擊敗你,奪取雲嵐宗少宗主的位置,為了符合他們的利益,大概就是這樣!」
「沒錯。」
「入了局,身不由己,便是常態。」
陸淵沉聲說道。
不知何時,他的手掌里已然多了一枚金幣。
正在他的指間隨意翻動着。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思緒:
「所以,師妹你會怎麼選擇呢?」
「是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
「就像是為了你自己考慮一樣」
「還是在可控的範圍內投降?」
「就像是如今一樣」
「都是一個老師的弟子。」
「關上門,可以聊一些更敏感的話題。」
「你會怎樣選擇呢?」
納蘭嫣然沉默了。
嘴唇數次微微張開。
卻又數次緊張的合上。
抿着嘴,牙齒都咬到了肉里。
沉默良久,終究還是沒給出回答。
只是說
「既然師兄你是了解過我的,想必,師兄你也知道我會怎麼選擇」
納蘭嫣然用這句夢棱兩可的話,勉強回答了這個尖銳到有點危險的問題,主動避開了陸淵的視線,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此刻已經惡劣到了極致。
不過,陸淵卻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因為他問的問題,就連他自己都沒辦法給出一個完美的回答,除非是跳出這個問題來回答,不然的話,在這個問題里永遠找不到完美的回答。
而相對來講
最完美的回答
便是沉默!
納蘭嫣然唯一失分的點,就在於她的表情管理有點失敗,如果她能掛上一副笑臉的面具,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態度,用這種模稜兩可的話來搪塞自己,那才是一名合格的掌權者應有的姿態。
不過,目前納蘭嫣然的表現也足夠了。
她畢竟只是一名十五歲的小女孩。
她的閱歷不支持她給出更完美的回答。
所以
「我很滿意你的回答!」
在納蘭嫣然吃驚的目光中。
陸淵帶着淡淡的笑容,如此說道。
「如果你選擇與我為敵」
「先不說我會不會放任對手成長」
「也不說你究竟有多少勝算」
「就格局而言,你已經輸了。」
「而且,如果連你也分不清局勢,就算你成為了雲嵐宗的少宗主,就算你在未來成為了雲嵐宗的宗主,也只不過是一個聽信讒言的傀儡罷了!」
「比如今沒有實權的老師更無可救藥。」
「畢竟,你才是掌舵者。」
「你必須要堅定自己的判斷。」
「然後,拿出自己的魄力。」
「其他人說什麼不重要。」
「你自己相信什麼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有自己的思想。」
陸淵沉聲解釋道。
旋即,話鋒一轉:
「不過,如果你選擇和我攤牌,其實也是一種錯誤的選擇。」
「我怎麼做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有威脅你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我有威脅你的理由。」
「所以,在我把刀都架在了你的脖子上的那一刻,你再跟我攤牌,跟我討論任何方面的任何事情,都是一種愚蠢到無可救藥的舉動!」
「一名合格的上位者」
「嗯,也可以說是宗主」
「需要的是什麼?」
「魄力,果斷,敏銳的目光。」
「當然,還有清晰的頭腦。」
「只有勝利的結果在你的手裏,你才有機會放過或寬恕那些失敗者,勝利者不需要遵守對失敗者的承諾,除非,勝利者本人願意遵守。」
「因此,加入你今天對我妥協,將來你成為雲嵐宗宗主後,也有可能會選擇用同樣的方式和你的對手相互妥協,如果你的對手也是一隻綿羊,那是好事,如果你的對手不是一隻綿羊,而是一隻餓狼,你的猶豫與妥協就將成為雲嵐宗覆滅的原因!」
「和平,是打出來的。」
「妥協,是永遠不存在的。」
「希望你在將來成為上位者時,也能記住這一點。」
陸淵緩步走到石桌前坐下。
看了一眼茶杯里舒展開的茶葉。
隨後,沉聲叮囑道:「每一個勝利者都要學會痛打落水狗的招數,如果有一天,這名勝利者不使用這招了,只能證明這名勝利者還有更多的謀劃。」
納蘭嫣然努力思考着這些話。
當然,也在努力分析着這些話。
回頭,看了一眼坐到石桌前的陸淵。
尤其在那三杯茶上停留了片刻。
旋即,猶豫的走到了陸淵身旁坐下。
對青鱗點點頭,旋即看向陸淵:「那你對我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要退出少宗主之位的競爭嗎?」
「可以這麼說吧」
陸淵點點頭。
放下茶杯,笑着搖搖頭:「不過,很多人不想答應就是了。」
納蘭嫣然的小眉頭皺的更緊了。
想了想,斟酌道:「師兄,既然這裏也沒什麼外人,有話我就直說了——你為什麼要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地位呢,是因為前些日子我退婚一事,覺得愧對於我?」
陸淵從未想過納蘭嫣然會這麼說。
當然。
他也從未想過納蘭嫣然會這麼想。
思考了足足兩三秒。
才沒好氣的反問道:「先不說你的想法是否正確,就只說退婚一事,我憑什麼覺得愧對於你啊?」
說罷,翻了個白眼:「再說了,這婚最終也是退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我在其中的作用頂多算是調和一下,又不是我阻止你退婚所產生了愧疚。」
「那是為什麼啊?」
納蘭嫣然也知道自己想歪了。
喝了口茶,緩解了一下尷尬。
隨後,輕聲追問道。
「是因為我要叛出雲嵐宗。」
「少宗主?」
「抱歉,我不需要了。」
「可我又不想讓一個庸人接手。」
「看你回答的還算不錯,就把這個少宗主之位贈送給你了。」
「總結起來,大概就是這樣的。」
陸淵面色平靜,語氣平淡。
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些什麼。
咔!
一道不合時宜的脆響突如其來。
納蘭嫣然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手裏被攥出裂紋的杯子,以及從裂紋處緩緩溢出的茶水,感覺自己的心臟好似都停止跳動了一瞬,感覺周圍的空氣好似都停滯了一樣,令人難以呼吸。
莫大的恐懼,瞬間冒出。
隨後,瘋狂的滋生了起來。
「下次注意點。」
陸淵看了一眼納蘭嫣然。
旋即伸出手,從納蘭嫣然的手裏取走了那枚裂紋的茶杯,只是隨手甩了甩,上面的裂紋頓時消失不見,似乎又回到了原先的樣子。
隨後,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坐立不安的納蘭嫣然,叮囑道:「一個合格的上位者最忌諱的便是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一張撲克臉,也可以是你自己選擇的一副臉譜,總之,是絕對不能讓對手看出什麼的。」
說到這裏,陸淵頓了頓。
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
輕聲解釋道:「換做是我,做好的應對方式就是以一種輕鬆歡快的語氣,反問我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無論我是肯定與否,你都要裝出一副認為我是開玩笑的模樣,這就是藏心術,而在領悟了藏心術後,自然而然的便會接觸到攻心術,就像如今我跟你說的所有話一樣,一步一步的,攻破你的心理防線獲取到我想知道的情報。」
納蘭嫣然的眼角微微抽動着。
用生澀的語氣,反問道:「那你剛剛真的是在和我開玩笑?」
「誰知道呢?」
陸淵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後,擺擺手:「好了,我能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教你的東西也只有這些了,好好學好好練,無論是藏心術還是攻心術,都需要有人來配合你,不過,無論你能否把這兩門學術學明白,都不影響你接下來會成為雲嵐宗少宗主的屬實就是了」
說罷,陸淵緩緩起身。
對小口喝茶的青鱗點點頭。
隨後,看向了這座山峰的更上層。
「怎麼說,也該和老師告個別了。」
「只希望雲山錯的還不算太離譜。」
「畢竟」
「雖然我並不介意」
「但也並不喜歡背負上弒殺祖師的名頭就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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