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溫平日裏都是晚上抵達無緣人列車的停車場。
一進入,就被陽光的反射給震撼到了。就好像是一直熬夜的夜貓子,忽然某天熬到了早晨,看見了日出時的那種震撼感,或者說,是一種人對於不常見到事物的好奇與探究。
停車場用着一種簡單的原木搭建着一個個單行車庫,狹窄的僅僅能夠裝得下正常體型的摩托車,並且只有一側上車的空間。
格溫看見兔猻的眼睛稍微睜大了點,表情也變得愉悅了不少。
抱着『獎勵性的安撫』的打算,他先問道:「你很喜歡摩托?」
「非常。」
「是開着兜風的時候麼?」
「無論是兜風,還是出任務,又或是單純的開着摩托……」兔猻手放在胸口,「…那一刻的我感覺是無比幸福的。」
紅犬在旁邊插着手,用欣賞的眼神看着兔猻車庫裏保養的很好的摩托:「你的心中風景該不會就是車庫吧?」
「這倒沒有,因為我時時刻刻和我的車在一起,所以心中風景不會顯示這麼親密且簡單的事物。」
兔猻乾淨利落的走了進去。
如貓一般卷上了摩托,推了出來。
她跳下了駕駛的位置,又忍不住看了眼,然後走到旁邊的並排車庫裏,將一個狹長的敞篷履帶板車給拽了出來。紅犬走上去,熟練地幫她把板車和摩托車連接好。
「很棒的車。」紅犬說。
兔猻得意的抬抬下巴,然後抿着嘴唇,偏了下頭:「你去試試先,我和奪心魔在後面坐好就行了。」
真是個好搞定的貓咪。
格溫這樣想,就上了板車,將木製的坐墊抓出來,坐上去。
兔猻就頗為不爽的溜了上來。
「我懂的源力機械的維修與改造。」格溫說。
他並沒有說謊,從未盡之書中學習到的第一項知識就是『改造機械』,在其第六頁的一篇用抽象文字與一部分古代魔女語言加密的知識中記載着『將源力用於改造機械的奧秘』,這本來是他想要用來對械心進行改造的基礎知識,但現在也能用的上。
「你幫了我這個忙,我會幫你關注任何有助於改良你摩托性能的材料的。」
兔猻的面色舒緩下來,抱着厚厚的多毛尾巴:「沒有這樣的必要,我們是一個小組的,彼此幫助留下羈絆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不是她一臉希望擁有的表情,恐怕真會讓人給騙過去。
格溫就略過這個話題,並留下承諾:「我以後也要多坐你的車,改良你的車,我還能得到實惠,反而讓人有些許不好意思。」
「那我就接受了!方便你我嘛!」
兔猻點頭的速度,讓人不禁想起『說着不好意思的看着長輩給出紅包的小孩』。
紅犬察覺到了這一點,轉過頭,打趣道:
「威爾吉,你可真是不堅定啊。」
「堅定,有用嗎?」
「唔,怎麼說好呢,就像是沒有矜持的淑女一樣。」
「淑女,有用麼?」
兔猻的個性猶如一隻大型的貓,她並不是故意裝傻,而是真的對這些問題的答案感到好奇。
這種好奇讓紅犬也無可奈何。
這位高挑的榮恩輕輕踩了下油門,被源力強化過部件,且通過不可思議的製造術創造的零部件的堅固程度,讓這輛摩托能夠拖動比自身要大不少的履帶板車,並且輕輕踩着油門就可以前進。
「你是說你要去哪兒?」
格溫腦海中閃出了胡狼所說的一個地址,那是他的住所,一節精美的單人車廂。這種車廂被連接在『獨棟公寓列車』上面,大致二十節車廂組成獨棟公寓列車,裏面有六節車廂作為公用設施車廂建造,在列車外面有着一側的甲板,用來『不用經過別人車廂就走去別的車廂』的作用。
聽上去是非常舒適的住所,尤其是甲板甚至都寬兩米,有着美觀的磚頭圍欄與觀景台。
他將胡狼的地址告知了紅犬後。
紅犬先是驚呼一聲:「在上車廂區?」
然後她踩在油門上面,將摩托開下還在運轉的無緣人公寓列車,順着摩托車道往下開去,與兩三個列車擦肩而過。
中前車廂在中後車廂居民的口中就是『上車廂區』,代表高貴,代表有錢人,代表着最新的科技。在上車廂區,衛兵不會戴着豬臉防毒面具巡邏,他們會穿着永遠不會穿到下車廂的漂亮制服,據稱,擁有端麗外表與好看的獸耳朵是進入上車廂做衛兵的前提條件。
「成為源力使者,就代表在學識上面至少是領先正常人的,因此源力使者們即使是做家教,即使是做老師或是技術指導,也可以混到不少子彈和油土。胡狼很早之前就在為當局做培訓的工作。」
兔猻用『貓不在乎』的語氣說,但『貓很羨慕』的口吻卻暴露了出來:「當局在許多方面都不怎麼樣,但是在物資資源上面是真的挺大方的,胡狼做了這麼久,早就攢到了不少物資足夠他在上車廂區購入獨棟公寓車廂了。」
經過較為混亂的車道,進入到中間車廂那比較複雜且多人的站台,最後進入到了一片鳥語花香的哥特建築之地,這就是格溫三人的體驗。
在上車廂區中,不用花很多功夫就找到了胡狼所居住的公寓列車。
格溫他們來到公寓列車,略有點心疼的付了高昂的停車費用後將摩托車停下,三人走進了前台。
這種高級公寓的前台果然不同,有着類似于格溫所見過的前世的高級賓館的大堂一樣的感覺。天花板是高十米左右的拱頂,大理石柱屹立,雕刻着精美的花紋,拱頂的彩色玻璃華美而貴氣。
還能看見,在彩玻璃拱頂旁邊的一圈上面,住着不少的貓燈。
這種神秘的生物偏好於色彩豐富與五彩斑斕的生活。
某種程度來說,是令下車廂人狠的牙痒痒的『崇拜財富』的象徵物,但也被認為是幸運的生物。
走到前台,格溫將艱難記住的胡狼的全名給說了一遍。
前台的服務員,一位沙德男,摸了摸自己的熊耳朵:
「奧勃洛莫夫先生嗎?他不在哦……」
突然,熊耳朵的男人又拍了拍頭,用着『我想起來』的語氣說道:「啊,您是格溫先生是吧?」
請不要用這麼『真的是先生麼?』的語氣問。
格溫沒有去較真,點點頭:「是我。」
「是這樣的,奧勃洛莫夫先生今天早上出了門,然後回來後就跟我們吩咐了『如果有個叫做格溫的人來找自己,就說自己去釣魚去了』……大致是這樣。」
「釣魚?」
格溫沒有在烏托邦進行過這種舒適愉快的行為,因此略微挑了下眉毛。
「嗯,他說是釣魚。然後在下午,就在你們來之前出門了,您知道的,我們要為顧客準備美味的點心與食品,但奧勃洛莫夫先生卻說『這幾天都會在郊外釣魚,讓格溫先生把我的點心送過來就可以了……』他可從來沒有過這種舉措呢。」
熊耳朵的沙德擺了下手指:「請稍等哦?」
然後消失在櫃枱,過了大概十秒鐘才回來,回來時他手上多出了兩個盒子:「這是奧勃洛莫夫先生說要交給你們的東西,順便,另外一個盒子是我們這邊的典型,如果你們能夠找到他的話,請順便幫我們轉交。」
…………
「胡狼這傢伙怎麼回事?搞得神秘兮兮的,就好像是在舉行某種神秘儀式一樣。」
回到車上後,兔猻就迫不及待的開始了抱怨。
她對於胡狼的賣關子是不開心的,一個烏托邦人,不做謎語人是最基本的素質。
格溫則沒有廢話,先拆開了那盒點心,隨便拿起一塊吃了。
再打開胡狼要求轉交的盒子,裏面塞滿了……
「漫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