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乎乎的茶水。
血淋淋的土地。
以及忽然有人開心了拉起了手風琴。
這就是貿易的現場。
順帶一提,又死兩個藏着身份的食人魔。一個威爾吉與一名沙德,這兩食人魔並沒有源力,但他們那並不是魯特卻瘋瘋癲癲的樣子吸引了咒刃的注意力。
咒刃讓格溫用源力一查。
得了,左邊的威爾吉吃了八個,右邊的沙德吃了兩個。
殺了得了。
這兩人沒有跑路的原因卻是十分的簡單。
……
這是被格溫捅死之前的那名威爾吉最後的話:「這不是很有趣嗎~」
沙德人的遺言則稍微邏輯一點:「人可以死,熱鬧不能不看。」
沒有一絲悔恨。
甚至沒有一點點害怕。
格溫看着地上的兩具臨時都還掛着笑容的屍體, 望着那森森的白齒。他忽然看向正在熱情招呼人們喝茶的咒刃。
「瘋子。」
「怎麼了?」
咒刃問。
瘋子。
格溫壓抑住再次脫口而出的這個單詞,微微闔上眼,轉過身,走向旁邊的背坡中,滑下去。
「烏托邦可真是無聊。」
他背靠着背坡,坐了下去, 雙手抱住膝蓋, 面色平靜。
對死亡的輕蔑。
對瘋狂的追尋。
烏托邦有哪怕一個正常人麼?
這個世界瘋了。
要不就是病了。
「緩和心態…平緩心態…」
他回憶起自己在的世界, 回憶那鬱鬱蔥蔥的森林。
乾旱的沙漠。
一次又一次的荒野漫步,將自己的心靈也幾乎放逐。那種一無所有,卻又擁有一切的感覺。
就好像是早起了三個小時的人,在凝視着窗外的金黃色,那一剎那。
即使昨天晚上沒有寫作業。
昨天上班沒完成工作。
也擁有了一瞬間的世界。
「……」
背坡後面傳來了腳步聲,與咒刃那帶着笑意的聲音:「請各位盡情享受茶水,我去看一下我的同伴……」
過了一兩秒。
啪嗒。
旁邊傳來了細微的響聲。
啪嗒。
落下來的腳步聲。同時響起來的還有咒刃的聲音。
「沒事吧?」
「我只是有點不喜歡看你們煮茶而我沒有的喝,所以一個人下來了而已。」
格溫表情冷漠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腿,然後站了起來。轉過身,就幾乎撞進對方的懷裏。
他往後退了半步,踩實後說道:「只不過是性格因素。」
「我懂我懂。」
咒刃卻坐了下來,很不淑女一隻腿伸直,另一隻腳踩在地面上,單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一些人確實是不喜歡這種環境,不喜歡這種情況的——你會對這片荒野, 這片沒有法律存在的荒野產生惡感也是我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我沒有。」
「你的人生或許到現在為止, 都沒有走出來自己的小城堡吧?渴望戰鬥,卻又帶着些許文明人的特性, 想要去懲惡揚善, 卻對自己是否真的能夠代表善意而感到猶豫,不是麼?」
「……」
格溫認為咒刃並不了解自己。眼前這個噙着溫柔笑意的女人一點也不了解自己。
「看來我們的領導者,我們小組的組長……現在我應該喊你分部長了?看來你並不僅僅只是想要做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他帶着一絲古怪的笑意,「…還包括男性的?你確實擁有着十足的自大,咒刃,就像是一個人看見了貓的可愛圖片就幻想自己能夠養貓一樣。」
咒刃卻在這種時候極為有耐心與足夠厚的臉皮。
她輕聲說道:
「你與兔猻一樣,如果不小心觸碰到你們的內心的話,都會用足夠鋒利的言語來攻擊別人。」
「……」
「坦誠一點吧,格溫。承認自己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的……」
沒有等咒刃說下去。
格溫就觸發了自己的源力,消失在陰影中。
他從地上的陰影探出頭來。
發出了略微有點悶的聲音:「…甲龍的屍體還在上面,別讓人偷走了。」
「好的好的。」
咒刃面上掛着讓格溫無比討厭的笑容。
這個女人站起來,拍拍雙手,輕而易舉的攀岩上到了上面。
格溫晃晃頭,消失在陰影之中。
在陰影裏面,這一片靜謐的無聲空間之中並不算是安寧,有着許多的陰影生物在前進,潛伏在空間中的各個地方。但卻讓格溫能夠感覺到一點點的安心。
這種安靜。
太舒服了。
沒有咒刃那讓人煩的聲音。
不過也許咒刃是對的?……格溫感覺自己的內心似乎在這樣說話。
但下一秒,這種想法就被他自己給否定了。
咒刃不可能是對的。
自己沒有那麼的脆弱, 自己並不是對方所想像的那種居住在象牙塔中的少女角色。自己做過壞事, 殺過人。
「懲惡揚善?」
他嘀咕了一聲。
「誰會做那種幼稚小孩才做的事情?做英雄?真實世界沒有那種英雄。」
「笨蛋。」
穩定心神,走出陰影。他能夠感知到陰影的觸覺。
【這片區域,是火焰的陰影?所以才這麼的不穩定,透露着一點火的味道。】
【唔,懶洋洋的感覺,是個威爾吉人或貓燈的影子。】
【一股很香的丁香花的味道與…呸,松鼠味,是咒刃!】
【……】
格溫控制着自己的身軀進入到了一片狹小的陰影之中。
他的身影被拉伸,拉長,縮入到了一個小巧的洞口。
然後…
瞧見了一顆大大的貓眼睛。
「喵嗷!」
隨着驚恐的貓燈叫聲,格溫發現這顆貓眼睛開始縮小,同時那巨大的面容也變小,一張完整的貓臉蛋出現在了視線之中。然後繼續變小……
格溫突然意識到並不是對方在變小,而是自己在變大!
空間感剎那間回歸。
他一下感知到了四周的空氣與位置,調整了一下落地姿勢。
噠。
他在平底中落下,眼前的位置是自己的盔甲松鼠的位置。
剛才他冒出來的陰影,是一個零食袋的陰影。
而為什麼零食袋被拿了出來……
格溫雙手叉腰,瞪着面前一臉驚魂未定的貿易貓燈。再低頭看了眼地上的零食袋,上面貼着自己的名字,【格溫】。
這種貓燈就是小偷貓!
格溫吸了一口氣,張開嘴……
但貓燈忽然發出了尖叫!
「喵嗷嗷!」
格溫嚇的一顫,眨了下眼,然後眯着眼瞪着貓燈。
貿易貓燈尾巴甩了甩,挺肚子,同時瞪大貓眼:「格溫喵嗷,你嚇到貓了!」
「……」
「你這傢伙怎麼突然神出鬼沒的?貓雖然有好多條命,但是你也別這樣嚇貓,貓會害怕!」
「……」
「喵嗷!知道了就說是,別嘀嘀咕咕的一言不發,又要嚇到貓了!」
「…嗯。」
格溫回答完之後才反應過來:「不對!我幹嘛要對你這個小偷貓回答啊?你這傢伙,偷吃了我的零食!」
「貓沒偷!」
貓燈抬着下巴,得意洋洋的用尾巴戳了戳格溫的靴子:「這袋子零食可是貓的住所…」
「住所!?」
格溫抬高了聲音。讓圍在甲龍屍體旁邊的背包客們都抬起頭看了過來。
咒刃也看了過來,還對格溫做了一個『怎麼了?』的口型。
格溫自然是回以一個『沒事』的嘴型。
然後低下頭,壓低聲音對這貿易貓燈問道:「你說的住所是怎麼回事?」
「你打開這零食袋就知道了,喵嗷!」
貓燈用胖乎乎的爪子去摸零食袋。
之前她為了避免零食袋飄走,用爪子踩住了。
然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由於貓燈太胖了,她們的『腳爪子』踩住的東西,無法順利彎下『腰』去拾取。
她很努力的彎腰。
但格溫只覺得,這就像是一個皮球正在作着彎腰的準備一樣滑稽。
軟乎乎的皮毛不斷顫動着。
「喵…」
她努力着。
「…嗷!」
貓燈嘗試了半次就放棄了,抬起貓臉,喵嗷了一聲:「格溫,快幫貓!」
……
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看着這種毛茸茸整蠱,心情就會變好一點。格溫面上露出了自己都不太察覺的到的笑容,半蹲下來,伸手撿起了零食袋。
「打開看看,喵嗷!」
格溫輕輕打開了零食袋。
裏面的事物卻一下子讓格溫有點頭暈,這不是裏面的東西讓人血壓高,而是因為一種視覺誤差。
零食袋的袋口往下看,確實一個很大的亮色木頭製作的…貓貓之村?
一個小巧的山谷之中,峭壁的兩側各自有着五棟寄居着貓燈的公寓!
而在很淺,大概不到五米深的『谷底』,靜靜的躺着格溫存放的一批烏托邦零嘴,比如說烤好了的芝心麵包,以及大量的薄脆培根,還有香腸,還有大量的麵包。
「這是…」
「貓們不能只住在你的…喵嗷喵嗷…」
貓燈從自己厚實的皮毛中翻找出來了一本小冊子,上面用中文寫着《如何跟烏托邦穿越者以及烏托邦本地人交流的貓也會的術語1000個!》。
……
貿易貓燈翻找了一下。
「…住在你的心靈風景裏面,那個地方只適合貓們作為中轉站用,真的要住得舒適,這種貓燈峽谷是比較好的居住地,通過貓工手段製造一個好風水場,再從魔女世界的魔女魔網中抽取力量,喵嗷,你可以大概理解成,貓們從地球去到外星,需要氧氣供給艙一樣!」
就是一個適宜居住的地方。
格溫把零食袋遞給貓燈,想到了自己這種『存食物的行為就像是在餵貓』,心態一下有點崩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但又有點懷疑貓燈是不是真的需要這種環境?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是在整蠱自己,找個藉口騙自己的零食呢?
他問:
「所以你們需要麼?」
「喵嗷?當然不需要啊!貓們怎麼可能需要氧氣啊?你看貓的毛,貓們這些貓燈的皮毛之所以比別的小動物要摸上去手感好,是因為貓們的貓毛上面有着全自動的造氧地脈,理論上來說,只要你把頭埋在貓的貓毛裏面,甚至可以潛水好幾個小時呢!喵嗷!」
格溫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開始懷疑自己與貓燈講道理,講邏輯,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呢?
畢竟。
這可是貓燈啊。
「我是指你們是否真的需要一個合適的住宅,我的心靈空間不也可以容納你們麼?」
貓燈拍了拍肚子,抬起頭,盯着格溫,貓鬍鬚顫動了兩下:
「理論上來說,你們人類也只需要一個能夠讓自己不凍死的地方,那麼你們是否真的需要高級的公寓與柔軟的大床呢?天橋下蓋棉被不也可以讓你們有個容身之處麼?」
格溫可算是知道為何格子和貓燈吵架就從來沒贏過。
「好吧好吧,但至少,你們要把把我的零食袋做成住所這件事情說一聲吧?」
「那不是住所,是入口。貓們與魔女類似,貓們的住所只需要一扇任意門和鑰匙就能進去了,事實上,貓們也只需要一個鑰匙就可以創造一個存在幾天的任意門…」
「魔女連這都做得到麼?」
貓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面露思索。
老實說,從一隻貓的臉上看見如此人性化的表情,確實有點點的驚悚。
「喵嗷,老實說,這屬於魔女的民用科技。空間的切合技術,只要是短距離的切合,基本都可以做到關上門是古堡,打開門是米拉吉,再關上門進入沙漠二,打開門闖入牛客的那種效果呢。」
這貓還打csgo,就是不知道在魔女世界裏面,csgo叫不叫這個名字……
格溫撓撓頭。
貓燈誤會了他聽不懂,還顫顫鬍子,一臉奇怪的問道:「你不玩cs?你真的是穿越者麼?而不是穿越者養大的小孩…這種事情也是有的。」
「短距離是指多短?」
格溫想要打聽一下貓燈們的這個巢穴的位置。
列車上的人一直在猜測貓燈們一定有一個固定的群居點,但由於這種小東西實在是太神出鬼沒,還偶爾擁有奇怪的力量,很難抓住。
貓燈巢穴的位置,已經成為了不少冒險家們迫切想要知道的秘聞了。
「喵嗷,讓貓想像。」
貓燈用尾巴從自己的皮毛中抓出來一把糖,連帶着包裝紙的塞入到嘴巴裏面,吧嗒吧嗒的嚼着。
兩秒?
或者是三秒?
格溫的思緒剛剛思索完了豪華酒店中的套房與套房之間的連接門。這種連接門從官方用意來說,大致是通過了一系列複雜的價格變化,讓兩間套房能夠合併成一個豪華套房。但事實上,一間豪華套房遠比兩件這樣的套房要便宜,且面積要大。
有白痴會訂兩間這樣的房麼?
有。
不少。
並不是『覺得兩間普通合豪華賺了』,而是出於另外一種不方便細說的原因。比如說一個上司出差,身邊剛好帶着一個剛剛新婚結束的美麗秘書……「哎呀,我和老闆住不同房間的啦,老公你別擔心。」
人生處處有驚喜。
晚上敲敲連接門,可以問問有沒有廁紙、有沒有泡麵、有沒有酒。
對吧!
然後,格溫的思緒飛到了更加魔幻的地方,比如說從街角的咖啡店到家裏的距離。這種距離才稱得上是魔幻吧?如果僅僅是一房之隔,那豈不是說明貓燈們的巢穴就在自己的千層箱裏面了嗎?
一個街區?
兩個街區?
或者乾脆能夠跨越一個小鎮?
格溫漫無目的的猜測着。
貓燈也終於思考完畢,嚼了一下自己的貓尾巴提神,「喵嗷,貓不喜歡思考!思考容易貓腦過載!貓腦過載容易減肥!」
「……減肥不是好事?」
「你可以把貓們貓燈的脂肪當做你們男性的雄蕊,減肥等於縮短。」
「…那意思是你現在變短了?」
格溫充滿惡意的調侃沒有起到效果,貓燈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貓們可是單一性別生物,和你們這種次等人類還劃分性別的情況不同呢,喵嗷。不過貓總算是想到了一個比喻,格溫,你確實是個穿越者沒錯對吧?」
「是的,我是穿越者。這點毫無疑問,就跟黑客帝國裏面的尼奧一樣。」
「別說尼奧了,在某條世界線上面,尼奧作為一個演員居然開始談政治,開始積極參與各種古怪的活動。」
「……老天?你是說康斯坦丁他?」
「喵嗷,沒錯,那條世界線上,約翰威克做了真正的蠢事兒。」
「……」
格溫沉默了一下。
曾經有個人說過一句話,大意是指一個演員得獎後最應該做的就是上台感謝一些人,多謝一些人,然後鼓掌,帶着獎盃下台,別去參與一些愚蠢的政治傾向的活動,以及發表一些自己愚蠢政治傾向的看法與建議。
沒人會在乎。
看上去在乎的人也只是將這種愚蠢當做一種武器,沒人會因為一個人的政治傾向而為他走進電影院而不是走出電影院。哦,有種生物可能會,一種青蛙,比較大冤種,會為一切垃圾開出高額報酬只要這份垃圾發表過愚蠢的符合它們想法的意見。
「…不說晦氣的強尼銀手了。」
「在有條世界線上,強尼銀手成功了,他毀了公司,摧毀了那個病態的世界。」
格溫無數次提醒自己:
貓燈們說話很沒邏輯很沒條理,因此不要去理會她們說的話,免得被帶入了套。
但這句話讓他還是忍不住詢問:「真的?」
「真的,有魔女捏出了個賽博世界,可惜沒體驗幾天,就被一批巨貓偷電偷到停電,讓真人版的銀手成功了。那魔女可生氣了。」
捏造一個世界。
好吧。
魔女比我想的更厲害。
格溫晃晃頭:「你確認我是穿越者幹嘛?」
「確認你能看的懂貓的比喻。」
貓燈人性化的翻了翻白眼,舔了舔爪子:「大概是從地球到火星的距離吧。」
「近距離?」
「喵嗷,這就是近距離,你知不知道太陽系在多面宇宙中位處於一個多麼荒涼的地方啊?屬於那種開着,開着頻道麥克風自由,將自古以來的所有中式說唱全部播放一邊,居然還沒有人來找麻煩的那種程度的荒涼!喵嗷!」
「也太荒涼了吧?」
格溫記憶中浮現出了自己上學時期的一個流里流氣的青年,整天一副躥仔的表情。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說話帶兒話音,然後公放新時代說唱,同時一邊走一邊搖頭。
這種行為自然是乖孩子惹不起的對手。
可惜的是。
此人太躥,居然到高年級的門口這樣公放,便被揍了一段。
雖然說格溫心中有一萬條公理道德在對自己說『因為別人公放喇叭就揍人是一件不對的行為,是一件不道德的行為』,但卻又無法克制住第二天他與同座八卦時候那副『打的真tm漂亮!』的眉飛色舞的表情。
想想看太陽系作出這種行為居然不會被人攻打,那說明確實是有夠荒涼的。
「貓們去深淵還得坐長距離傳送門呢,一次傳送要花五枚金貓爪印!」
金貓爪印似乎是貓燈的貨幣。
格溫卻對深淵產生了好奇:「深淵?」
「多面宇宙的深淵,喵嗷,你在這邊見到的魔鬼和惡魔,都是來自於九獄與深淵,不過深淵已經有二百三十一層被魔女佔領了,煉獄則認了魔女們為宗主國,並積極謀求自治權,喵嗷,還成功了!」
格溫對於魔女世界發生什麼已經不再意外了。
「那為什麼魔鬼和惡魔還有那麼深的仇恨?它們不是有共通的敵人了嗎?」
貓燈抖了抖鬍鬚:
「大概原因,喵嗷,可能是因為魔鬼尋求自主權的原因,是因為想要加快隔壁深淵的殖民地化?並成為光榮的榮譽魔女居民?」
什麼霸道印第安與狂野買辦人的劇情?
魔鬼不愧是整個宇宙都有名有姓的初生啊。
格溫感覺,換了自己是惡魔,估計還是得把魔鬼往死里揍。
畢竟一個平時流里流氣的學生如果被一個強壯的學生給揍了,很大可能他會和這個強壯的學生成為朋友,並美其名曰『不打不相識』,然後找一個圍觀他被揍並笑出來的同學揍一頓,往往是挑選最瘦弱與最乖的那個。
欺軟怕硬。
以及平時的階級矛盾。
包括自己考39分,對方考93分的恨意,都會一瞬間爆發。
這是人性,寶貝。
醜惡而有趣且充滿了人生難得的意外驚喜,比如說那名強壯的大哥其實是學霸的哥哥之類的…嘻嘻。
不過搞清楚了貓燈說的『近距離』有多『近』之後。
曾經用雙腿測量過死亡沙漠的最短直徑的格溫,並沒有打算去挑戰火星與地球之間的最短距離。
尋找貓巢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另外一頭,咒刃也談好了生意,揮揮手招呼格溫回來。
牽上兩隻盔甲松鼠,格溫走向下方。
咚。
頭上一重。
格溫感受到了一種極其溫暖的感覺,就好像是冬天戴了一定狗皮帽一樣,連頭皮都在發出熱氣。
這種觸覺顯然是貓燈那小火爐一樣的體溫帶來的,還有那厚實的毛茸茸的貓毛。
聲音從頭頂傳來:
「喵嗷,你真的願意跟隨着那個女人?」
貓燈舔了舔爪子,又從貓毛的不知道哪裏拿出來一代烏托邦的干肉腸,撕開來開吃。
肉腸的香味一定程度讓格溫肚子也響了響。
「你說的跟隨是?」
「像是現在這樣,喵嗷,成為她的助力,為她的野心前進,貓很少見到穿越者像是你這種的。」
「你見過不少穿越者?」
「喵嗷,貓確實見過。」貓燈說話時候,格溫能夠感受到『貓皮帽』在微微顫動,這些胖乎乎的生物的發聲系統似乎是整個身軀脂肪的共振?總言而之是通過這種方式讓別人聽見聲音的。
「說兩個?」
「不止兩個,烏托邦有很多穿越者,從古老時代到現在的列車時代,有一大半的穿越者剛過來就死了,他們沒有成為『英雄』的資格。還有一部分有着成為英雄的資格,但卻莫名其妙的,最後忽然稱帝,死在了諸多車長聯合獵殺之中。」
稱帝。
格溫嘴角忍不住上提了一下,「聽上去很穿越者。」
「對吧?有一些穿越者明明能夠擁有現在當局首相一樣的權利,卻一定要稱帝,搞個形式主義,然後死在叛亂之中,這是很有趣的事情。就跟他們往往嘴上宣稱着『我只愛一個』,但又因為不可抗力——往往是自己說服自己——來收取更多的女人。並自我解釋,這是上天的職責。」
格溫說:「也許,他們只是在掩飾?」
貓燈的尾巴掃到了他的後頸,同時他感覺到腦袋上的貓皮帽又震動了起來:「掩飾什麼?」
「…掩飾自己只是一個凡夫俗子,擁有着凡夫俗子的欲望而已的人。」
「很深刻嘛,你確定你不想要成為一個領導者麼?」
「咒刃挺好的。」
「是挺好,但有貓們的幫助,你可以做的比她更好哦?」
格溫雙手摘下貓皮帽,與這隻狡猾的貓燈四目相對。
過了半秒,格溫將其扔出去。
「無趣。」
「喵嗷,別這樣說貓嘛……」
格溫又與貓燈聊了半分鐘,才在快要接近咒刃她們的時候,停下來聊天,最後叮囑了一句:「在別人面前你最好別說話,貓燈通人性這點就很驚人了,再加上會說烏托邦語的話,鬼知道這些人會做出什麼,會不會把你認為是特殊的貓……」
「貓就是特殊的,最閃亮的貓燈!」
貓燈的性格是典型的自大狂性格,說她胖就喘上了的個性。
和貓燈做朋友,就跟和一些高智商低情商的學霸做朋友一樣,偶爾得忍受她們那貓貓的性格。
「你是最特殊的,請你閉上你的貓嘴,避免有的烏托邦子民誤把你認為是極其稀有的貓燈,花大功夫來捕捉你。雖然你肯定有逃回貓巢的方法,但那種方法損耗肯定不小,對吧?」
「喵嗷,你怎麼知……」
貓燈先是一驚,貓鬍鬚狂顫,然後瞧見了迎面走來的咒刃,就連忙喵嗷兩句,裝作『不會說人話』的樣子,飄到了盔甲松鼠的後背上面,把格溫的千層箱當做落腳點的癱在上面。化身為了一灘毛茸茸的貓貓史萊姆。
有一說一,貓燈們雖然自大、驕傲、貓皮吹的轟天響。
但是認慫起來卻極快。
和知名畫師煌野一人筆下的嬌蠻白給形狩魔jk們有着完全不同的個性。
想必,如果狩魔jk們有着貓燈一樣的敏銳察覺危險的能力的話,也不至於成為大家的配菜吧!
格溫想起往事還有點臉紅。
畢竟網絡聊天的時候,別人問『你怎麼了解東瀛百鬼的?』,有的人會說『犬夜叉』,有的人會說『百物語』,輪到他的時候只能說『煌野一人』。
這樣想,不自覺就露出微笑了。
這抹笑意被咒刃瞧見,松鼠女抬了下下巴:「很高興看見你又恢復了活力,兄弟。」
「我就沒有失去過。」
格溫慢條斯理的說,同時越過咒刃的肩膀看向對方身後:「交易成了?」
「成了,45枚軍用,還有零零碎碎一百多的私造,真是賺到了。」
一天的收穫就比得上前兩天加起來。
不算是『空軍』了。
格溫問:「繼續獵?」
「趁熱打鐵。」
……
今天還真是他們的幸運日。
在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前往了一片湖之後,就在湖邊遇見了一批同樣來狩獵的恐爪龍。這種恐龍的爪子如果是源力侵蝕的素材的話,那麼也可以值上不少錢。
格溫這次與咒刃齊齊出手。
一方面是因為恐爪龍比甲龍聰明。
另一方面是對於攻高敏高甲薄血少的源力使者,集群的恐爪龍比甲龍更厲害。
雖然理論上來說,甲龍能夠通過自己那傷害高達3d6+12還額外帶震懾的尾擊一發就把一隻生命值頂了天就48的恐爪打入『這是哪兒?那是誰?我是什麼龍?』的境地,但很遺憾,打不中就是0傷。
恐爪龍的傷害不高,但它們的破防能力與『打的中』的特性,讓近身戰鬥能力稍遜于格溫的咒刃一接近戰就哀嚎連連。
「我超,我的大腿襪!」
「我超,我的衣服!」
「別抓臉!」
用一句話形容咒刃現在的狀態就是。
「原來是四隻爪子鋒利的敏捷龍啊,咒刃此時只覺得比面對十億隻甲龍更恐怖…更可怕啊!」
格溫看了一眼,確定咒刃不會出事,只是有點狼狽之後,就搓搓手也沖了上去。
腦海中,格子一聲興奮的『開挖!』。
讓格溫開始有點反思,自己平時是不是對格子不太好?
一個這麼兇猛的怪談,居然淪落到挖恐爪龍的心臟都要表現出來興奮的樣子。
實在令人有些心生憐憫了起來。
思索之間,破空聲響起,格溫面前已經襲來了一張佈滿利牙的大嘴,腥臭味撲面而來。
格溫輕輕皺眉,偏開頭顱,同時有準備的一矮身體。
恐爪龍果然見他偏頭後就往下一咬,想要咬向他的肩膀。但同樣咬了個空,啪的一聲就好像是捕獸夾被觸發的聲音,佈滿尖牙的有點像是鳥類的喙嘴緊緊合攏。
格溫餘光掃了眼後方的恐爪龍,同時腳步滑向前方,肩部發力。
百般武藝,此乃沉肩沖頂!
若是發生在nba的球場上,甚至可以廢掉對手的肋骨或胸骨呢!
格溫的沉肩動作極為利索,重重撞在恐爪龍的嘴下。
啪嚓一聲,恐爪龍的嘴巴一下從鳥喙的形狀變成了鴨嘴的形狀。
血順着喉嚨就滴下來了。
格溫撞完後,順勢往後一趟,手部摁地後空翻,躲開了恐爪龍吃痛之下的爪抓。同時一腳踢在恐爪龍的胸口,將這一隻腳站立露出破綻的恐龍直接踹飛。再拔出光劍一劍砍掉了第二隻恐爪龍撲來的雙爪。
集群的恐爪龍固然從屬性上面可以達到威脅格溫的程度。
但與甲龍理論上比恐爪龍強三倍是一樣的事情。
格溫在技巧上面是完完全全的碾壓。
手起刀落。
如陽光驅逐了黑暗、加熱的煎鍋融化了黃油一樣的,勢如破竹斬掉了四隻配合默契的恐爪龍,並在確保咒刃看不見自己動作的時候,使用出了紅葉舞的動作,追上了逃跑的另外兩隻恐爪龍,將其剁掉。
格溫殺完一圈後,回過頭,看見了咒刃才剛剛解決掉了第一隻。
她有點狼狽。
應對這種恐龍確實不太擅長。
格溫並沒有想要上去幫忙的意思,而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他拽着龍的屍體堆到盔甲松鼠前。
當堆到最後一隻,也就是第六隻的時候,貓燈憋不住了,小聲說了一句:「喵嗷!精彩的打鬥!」
然後短短的爪子不斷拍着肚皮,代替鼓掌。
這種毛球型生物的爪子要鼓掌,確實還挺累的。
「你是個見識多廣的貓燈,你應該見慣了魔女,連我這種凡人水準的武術也配得上是精彩的打鬥了嗎?」
「你喜歡看高武的對波和對能量量級,還是喜歡看低武的一招一式的激情打鬥?」
「……」
格溫不得不承認,貓燈這種胖乎乎的動物,在除了吃就是睡還有玩的貓生之中,積累了大量的槓精經驗與大量的諷刺語錄。可怕的不是樂子人,而是樂子人一直都是樂子人,而不是笑嘻嘻的自稱自己樂子人,別人找自己樂子就直球罵娘的玩不起的『假樂子人』。
貓燈開玩笑的時候是連着貓一起開的。
破防了也就是喵嗷一聲,然後抱着肚皮,開始思考如何把樂子找回來。
某種程度來說,想要通過語言攻勢打倒貓燈,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不過……」
格溫開始試着在嘴炮領域戰勝貓燈,想要舉例出『龍珠』這樣的作品。不過貓燈隨後舉例子說出了一個叫做『黑瑪麗』的作品,似乎是魔女某個位面的作品…因此貓燈放棄了用這部作品舉例子,而是用了更加鮮明的例子:
「龍珠很好,但貓更喜歡看星際牛仔!喵嗷!」
「……」
格溫撓了撓頭,「星際牛仔是頂級啦,可…」
還沒等他繼續辯,
正在被恐爪龍圍攻的咒刃急了。
高聲喊道:
「兄弟,雖然你很喜歡貓燈,但也請看看我這邊啊,看…嗷!快他媽過來幫忙啊!」
上回咒刃被甲龍暴揍的時候,格溫就沒有去管對方。
根據pua法則,第一次確實可以耍點小性子。
第二次的話,就最好不要,要表現出來比較溫順的本性出來。
……這個社會,誰還不是在pua誰呢?終究,還是得看各自手段了!
格溫下了決心幫。
但怎麼幫也是要有點講究的。
格溫使用出了單目有火的公主,將自己的源力分散在恐爪龍身上,加重這些恐龍的身體負擔。像是這種敏捷型的恐龍,最害怕的就是速度變慢,一旦變慢了,基本上,在其衝擊力的公式(速度+體重)下,利爪就沒有那麼快,那麼嚇人了!
咒刃也可以從容面對。
「喵嗷,你為什麼不拔劍上去剁了這些恐龍?不難做到的吧?喵嗷!」
貿易貓燈抖動着鬍鬚問。
格溫則略帶點高傲的看着貓燈。
雖然這些貓燈懂的東西非常多,但至少有一件事情她們是完全不懂,或者說不需要懂——如果我是一隻能夠發光的大型毛茸茸,我也不會管這些——貓燈們不懂得人與人的羈絆的由來。
貓燈的性格就是在別的貓燈破防的時候會加大力度,而不會考慮到『過火』這件事情。
而貓燈也是一種『即使對方開玩笑過火了,回頭貓想辦法報復對方』的生物,不會真的因為過火的玩笑而結束一段友誼。
人和人的關係則完全不同。
格溫領悟到了烏托邦上面的源力使者通常有的一種傲氣。
可以理解為,這群人都是學習極好的學霸角色!
這樣理解的話,一下子就可以明白這些生物的習性了。
比如說為什麼彌海拉這麼燒…不對,為什麼彌海拉這麼樂子人,為什麼咒刃這麼謎語人。
這就是獨屬於天才的傲氣與傲骨。
格溫以輔助的姿態接近咒刃,只給對方提供輔助,具體輸出還是讓咒刃來打。
不出意外的,頭一次得到了咒刃的一個很可愛的真實的笑容。
……
這種互動註定會持續下去。
直到世界末日。
直到海枯石爛。
但同時,這種危險的探戈,不單單是你在考慮着狩獵着對方,你的改變會不會……也是對方在狩獵你?
……
「真是個危險的獵物。」
格溫心想。
貓燈則打了個哈欠,喵嗷喵嗷的,感覺人類實在是過分不坦誠的生物,明明兩個想要做朋友的人,卻推三阻四,想着『對方肯定是試探』這種礙手礙腳的事情。
但貓不管。
貓的貓生中,就應該只有吃喝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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