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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三點,三錦春。筆下樂 www.bixiale.com
蔣微言和路曉彩翻出了壓箱底,一年也穿不了幾次的海邊度假長裙。路曉彩一邊塗防曬,一邊念叨「美麗的長裙呀,今天終於派上用場啦。微言,今天你可要多給我拍幾張。」
蔣微言在手上擠了一些防曬乳,把路曉彩裸露在外的皮膚擦了個遍「是是是,把你們倆都拍得美美的。夠了吧?子逸到樓下了嗎?」
「嗯!」路曉彩點了點頭,眼珠一轉,欲言又止「微言……」
「怎麼了?」
「其實吧,去海邊要人多才好玩。你覺得呢?」
蔣微言愣了愣,抬眼問道「是吧,那又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是感嘆下。」路曉彩背對着她,吐了吐舌頭。
待兩人防曬全部塗好後,她們拎着五彩繽紛的遮陽帽和墨鏡,背個小包直接下樓了。剛到樓下,身穿t恤短褲的羅子逸便從樓底的陰影下鑽了出來,他將太陽帽重新掛在頭上,接過路曉彩的包,一臉正經道「剛剛查了下,今天海邊人很多,做好心理準備,走吧。」
路曉彩拍了拍羅子逸的帽檐,吐了吐舌頭「每天都這麼多人啦!你怕什麼,怕我被人搶走麼?」
羅子逸垂下頭,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蔣薇言看着兩人的互動,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欺負子逸倒是一絕。」
走到停車場,蔣微言瞬間明白了路曉彩口中的「人多才好玩」,是什麼意思。
穿着熱帶沙灘裝的池亦揚,站在一輛高大的白色g旁,帶着比太陽還燦爛的笑容注視着他們,他的出現,仿佛把夏天的海灘搬到了春知園。
就在蔣微言發呆時,池亦揚走了過來,風輕雲淡地打起了招呼「微言,好久不見。是我拜託曉綵帶我去海邊的,你別介意。」
蔣微言低頭遲疑起來,是不去,還是跟程海川報備一下。這時,路曉彩擠了擠她的肩膀,慫恿道「哎呀!微言!我都說了多點人更熱鬧嘛。」
池亦揚順勢說道「這裏很曬,走吧,上車。」
三人鑽進寬敞的後排,羅子逸一邊系安全帶,一邊仰着頭感嘆道「這是deali至尊加長版吶!」
路曉彩不知道什麼deali加長,她只知道池亦揚的車一輛比一輛好看,不由自主地感嘆起來「池亦揚,你家到底有多少豪車啊?」
坐在副駕駛的池亦揚,頭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輕飄飄地答道「沒數過。」
「……」羅子逸覺得自己身為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受到強烈的打擊,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他小聲對着路曉彩嘀咕起來「你怎麼沒跟我說他是富二代?」
路曉彩眨了眨大眼睛,無辜道「我也才知道他這麼富!」
「你們兩個!」蔣微言坐在副駕駛正後方位置,側過頭瞪了他們一眼。
司機小王面不改色地繼續開着車,似乎對這種情形已全然習慣。
「那……程海川呢?」路曉彩腦子忽然短路,提到了不該提的人。
車廂頓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路曉彩恨不得能像微信新功能一樣,兩分鐘內撤回所說的話。
車子已駛入郊區,可以望見一片土黃色的山脈,池亦揚心平氣和地答道「據我所知,他差遠了……」
「……」羅子逸又一次受到了深深的傷害,但路曉彩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沒事,我不嫌棄你。」
車子又開了將近半個小時,五點時,車子開進了一棟私人花園別墅。他們下了車,一陣清涼的海風從頭頂襲來,路曉彩發現這不是他們平時去的公共海灘,驚訝道「我們不是去海邊嗎?」
「是海邊。」池亦揚張望了一圈。很快,一個穿着白色t恤的中年男人閃現在他們眼前,客氣地笑道「你們來了,請跟我來。」
一行人跟着中年男人穿過一條鵝卵石小路,與華美的別墅主樓擦肩而過。走了五十米左右,開闊的沙灘便顯露在眾人的視線中。
沙灘上空無一人,只有兩把巨大的遮陽傘和四把躺椅。
中年男人對着池亦揚小聲說道「晚上七點開飯,您看有問題嗎?」
池亦揚點了點頭「好,謝謝。」
路曉彩往海邊眺望,一邊問道「奇怪,這片海怎麼沒人呢?」
「租下來了。」池亦揚這才開始答疑。
「海灘也能租?」羅子逸皺着眉頭問道。
「私人的,當然可以。」
「那怎麼個租法?」
「按日常的人流量。」
路曉彩勾了勾手指,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去海邊玩的提議會花費這麼多錢,不禁有些愕然。
司機小王停好車走了過來,手中提着兩大袋東西,忍不住開口道「我們少爺本來打算把它買下來的。」
池亦揚側臉瞟了一眼小王,對方仍縮着頭,小聲嘀咕了一句「但他們不賣……」
路曉彩和羅子逸走在沙灘上的腿,頓時有些癱軟。他們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全然不顧身後還有一個沉默不語的蔣微言。
「——嘖嘖嘖,過了一把有錢人的生活!」路曉彩躺在柔軟的沙灘椅上,看着忙前忙後的司機小王和海浪里漸漸消失的修長身影,搖頭感嘆道。
「這就是你叫池亦揚來的原因?」蔣微言側臉看着路曉彩,狠狠地問道。
「喂!蔣微言,我是真心覺得他人不錯,才叫上他一起,我真沒想到他會這麼大陣仗。何況……他看到你才會笑,你沒發現嗎?」路曉彩振振有詞。
蔣微言「……」
一旁的羅子逸終於聰明了一回,看見氣氛不對,趕緊拉起沙灘椅上的路曉彩,往海邊走去「走,看看夕陽。」
游完泳的池亦揚剛上岸,司機小王便拿着專用浴巾沖了上去,一邊幫他擦身體,一邊問道「少爺,熱嗎?想喝什麼?」
池亦揚擦完身體,把浴巾遞給他,接過一件乾淨的白體恤往身上一套「我隨便吧,給她拿點新鮮果汁吧,不要放冰。」
司機小王立刻衝到別墅內,去搗鼓果汁了。
池亦揚徑直走到蔣微言的沙灘椅旁,將浴巾鋪在地上,直接坐了下來。
蔣微言「……」
她剛想問為什麼有椅子不坐,要坐地上,池亦揚幽幽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微言,你知道我看到海會想到什麼嗎?」
「想到什麼?」
「你。」
「我?」
「水雖然柔弱,也很堅定。大海雖然美麗寬廣,卻也脆弱敏感。你吧,柔弱又堅強,善良卻又敏感。」
池亦揚望着她,瞳孔在夕陽的光照下變成了深棕色,像蘆葦叢邊的一窩溪水,深刻地倒映出了蔣微言動容的神色。
他們並排坐着,與海風融為一體。
「——微言,想游泳嗎?」
蔣微言神色微變,她抿住唇,搖了搖頭。
不遠處的大海,人影沉浮着、前進着,只是自己早已不再游泳。
不用問,其實他也知道答案。
池亦揚目光所及的是大海,心之所及卻是某個夜晚的游泳池。他忽然開口了,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
「微言,你只要記住,將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在你的身後。我的這顆心,永遠屬於你,至死不渝。」池亦揚將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對着寬廣無垠、波濤洶湧的大海,許下了一個無比沉重的承諾。
「池亦揚——」蔣薇言側過臉,盯着他的瞳孔,震驚不已。
「你不需要給我什麼,我甘之如飴。讓我守護你,好不好。這樣的話,我覺得自己還有存在的意義。」池亦揚側過臉,輕聲地說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池亦揚望着蔣薇言,低笑了一聲「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些毫無理由,便想一直守護的人。你就那個人,你就是……就是我最想守護的人。」
蔣微言直視着大海盡頭,翻湧出無數矛盾、疑惑的情緒,內心始終無法安寧,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涌了出來。
夕陽西下,殘陽的光影把海天相接的那一片也染成了血紅色。路曉彩拿起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張,最後選了一張自以為最美的景色,發了一條朋友圈海的思念綿延不絕,終於和天在地平線交匯。愛,如果走得更遠,應該也會和幸福相見。
程海川剛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撥打蔣微言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卻無人接聽,他不禁懊惱起來,為了給蔣微言驚喜,提前回來也沒告訴她。
坐在車上,程海川皺着眉盯着對話框,發的幾條微信也沒有得到回應,他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朋友圈,猝然看到路曉彩二十分鐘前發的那張照片。
程海川放大照片,瞳孔急劇收縮,照片的大背景是海邊。可他眼裏看到的不是美景,而是沙灘上長發飄飄的蔣微言,還有旁邊那個人,赫然是池亦揚!
程海川怒火中燒,捏着手機的手指漸漸泛白,陰鷙的眼神仿佛快要把照片冰凍,他對司機沉聲道「去海邊。」
「海川……」蔣微言拿起電話從池亦揚身邊走開,心虛地對着話筒喊了一聲。手機上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程海川。
「微言,你和池亦揚在一起?你們一起去了海邊?」程海川也不等她解釋,便連珠炮問起來。
「海川,你回來了嗎?」
「你不是答應我不和他見面嗎?他跟你說什麼了?」程海川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拿着電話的手微微顫抖。
「我回去跟你說吧。」
「不用了,我到門口了,你們出來吧。」
「我們不在那裏,你往前再開米,有一棟花園別墅。」
兩分鐘後,程海川站在別墅門口,看着他們一行四人走了出來。
路曉彩驚恐地發現程海川的臉色十分不好,像是想要吃人一般,便將身體縮在羅子逸身後,尷尬地打招呼「程海川,是我叫上大家一起出來玩的。你、你正好出差了,不然肯定叫上你啦!」
程海川並未回應路曉彩牽強的解釋,他只是盯着蔣微言不說話,整整六天沒見面,他的想念已經超出了自己的底線,瘋狂到無法自抑。他緩緩走上前抱住了蔣微言,聞着她身上沐浴陽光的乾燥味道,沉聲道「走吧,回去說。」
蔣微言被程海川連拉帶抱地上了車,她回頭看着其他三人,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
池亦揚看着載着蔣微言的車漸漸消失不見,才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低聲說道「我們進去吃飯吧。」
程海川全身泛着低氣壓,礙於司機在場,一路忍着沒說話,他怕一開口就是傷人的話。
回到蜻蜓小區後,他打開門,蔣微言先走了進去,程海川眼神陰沉地跟在她身後。
門無聲地關上了。
沒等蔣微言回過神,程海川用力地一把拉過她抱在懷裏,一隻手捧着她的臉,另一隻手摟着她的腰,緊貼着自己。他低頭看着蔣微言被太陽曬得發紅的雙臉,忍不住將唇覆了上去,越吻越深,仿佛要把她肺里的空氣都吸乾。
許久,程海川鬆開了蔣微言,用手指摩挲她紅腫的嘴唇,帶着受傷的眼神開口道「微言,我很難過……」
「海川……」蔣微言剛想解釋,對方拔腿便走,進了書房,關上了門。
蔣微言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半晌,她委屈地拿着乾淨的衣服走到浴室,卸妝洗了個澡。出來時,書房的門依然緊閉着。
這時,窗外的天已經完全黑了,蔣微言想到程海川剛下飛機,應該沒吃東西,便去廚房煮了兩碗面。
做好面後,蔣微言把圍裙解了下來,她走到書房門口,聽到裏面傳來程海川斷斷續續的打電話的聲音「……老爺子……好……請你吃飯……」
她抬起手剛想敲門,「咔噠!」一聲,門直接從裏面打開了。
穿着家居服的程海川站在門口,眼裏閃過一絲驚喜,他知道自己終究無法生她的氣,更多的不過是害怕。
這樣冷落她,一兩個小時已是極限,自己躲在書房裏既看不了文件,也無法好好思考問題。
「微言,我提前一天回來,是因為太想你了,想和你過周末,一起做飯、散步、看電影,你明白嗎?」
「我明白。」蔣微言望着他,點了點頭。
程海川伸手溫柔地把她摟在懷裏,嘆了一口氣「到了龍城,我才知道之前的我多麼幸福,和你在同一個城市,想你的時候能見到你,甚至可以抱你。我真的難以想像,以前沒有你的日子,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
蔣微言靜默許久,深深的疑問浮出了水面「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很好奇。」
「什麼?」程海川摟着她的腰,直視她的眼睛。
「你是怎麼喜歡上我的?」蔣微言堅定地回望對面的人,仿佛想從他的眼神里看出這個故事的源頭。如果不是對方一番突如其來的告白刺激了她,她大概羞於問出這個深藏心底的問題。
可是,程海川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他的眼睛裏閃現了驟然而逝的痛苦和矛盾。但僅僅是一秒鐘,對方的瞳孔又恢復了深情的模樣「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比如說……你的美麗,我的愛慕。」
蔣微言的眼眶瞬間濕潤了,「與生俱來」四個字,多麼有分量。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還有什麼愛,會是與生俱來的呢?
「海川,其實今天我不知道池亦揚——」
「微言,我並不反對你和別人交朋友。只是,如果有人不喜歡我們在一起,你是不是會站在我這邊,選擇我?」程海川期許她肯定的答案。
「我當然會,海川。」
聽到滿意的答覆後,他才恢復了嗅覺功能「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吃的?好香。」
「嗯。」蔣微言牽着程海川走到餐桌前「隨便做了點,夠不夠吃?」
大碗裏香噴噴的陽春麵,配上兩個金黃的雞蛋,還撒上了蔥花,程海川頓覺飢腸轆轆,不到五分鐘就把這碗面搞定了。
吃完晚飯後,蔣微言走到大露台,看着泛白的彎彎月亮,意識到馬上要中秋節了。她嘴裏輕輕念着「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有人在背後接道。
蔣微言的心猛地被擊中了,她回過頭,不待看清楚對方的臉,便被對方吻住了。
月光最終還是悄悄地躲了起來,仿佛禁不起被這樣風花雪月的場景誘惑。程海川緊摟着蔣薇言,將逼瘋他的思念,一一灑在她的身體上,耳根通紅,卻享受般聽着那一聲聲支離破碎的喘息。
接下來的一天,程海川帶着蔣薇言去打了一場網球,中午回到家,兩人一起做飯,讀書。儘管程海川像個橡皮膠一樣粘在蔣薇言身上,但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像上次那樣的無禮舉動,仿佛那晚只是一個春夢。
這場海邊風波也告一段落,但蔣薇言仍然時不時地會想起池亦揚在海邊說的那段驚心動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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