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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窗鐵門,冰冷的候審室,灰色的牆面上有鮮紅的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筆神閣 m.bishenge。com
穆國棟坐在椅子上,看着穆紫苒一眼不發,氣氛有些尷尬,也有些冷。
良久,穆國棟最先說道:「有煙麼?」
潘風華看了一眼守衛獄警,他們沒說話,用沉默答應了這個要求。
潘風華拿出一盒蘇煙,取出一隻交給他,穆國棟客氣的接了,點了火,他享受的仰着頭吞雲吐霧。
「家裏都好麼?」這是穆國棟的第一句正常詢問。
但這戳痛了穆紫苒的心,她如何回答,如何面對這個問題?
「不好。」張琦代勞,冷言冷語的說:「穆氏集團倒閉破產,穆家人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穆老爺子中風住院,你還想知道什麼?」
「呵呵。」穆國棟冷冷一笑,反應很平淡,「這很正常,誒,這位是?」
張琦依然插兜,「我是穆紫苒的老闆。」
「哦。」穆國棟茫然的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穆紫苒,苦笑道:「這也正常,穆氏集團與陳氏作對,就算女兒投誠,來看我這個父親,是應該有人陪同,不然說不過去,正常正常。」
張琦突然覺得,穆國棟到挺開明,「穆老闆,現在還有什麼事,會讓你動容的?」
穆國棟吸了一口煙,深沉的說:「紫苒能來看我,就已經讓我很動容了。」
「爸。」穆紫苒語帶顫音,終於說出了這一聲。
然而,就在這一聲爸之後,穆國棟平淡的臉色終於變了,老淚縱橫,一個勁的摸着眼淚,「我不配當你爸,我不配,真不配。」
他一個50多歲的人,哭的就像是孩子一樣委屈,「當初我不應該這麼對你,都是我的錯。」
他一巴掌抽在臉上,鼻涕眼淚縱橫,對着穆紫苒說:「我不求你原諒,但我只想求你一件事,看在血緣關係的份上,您能幫家裏一把就幫一把,別讓爺爺奶奶餓死。」
張琦及時接話道:「這您可以放心,老人我們會贍養的,只是自己作死的我們可真沒辦法。」
穆國棟茫然的看着穆紫苒,「是蛟龍又犯渾了?」
穆紫苒還是沒說話,張琦接着說:「是你們穆家人都在犯渾。」
「哎,都怪我以前,太慣着他們了。」穆國棟語重心長的哀嘆,這支煙燃盡,可憐兮兮的看向潘風華律師,「能再給我一支嗎?」
潘風華又給了他一支煙,點燃後,穆國棟急忙吸了兩口,然後說道:「紫苒,我進來以後才發現,是我以前做的不對,不應該當牆頭草,陳家值得你託付,只要你抱住陳家的大腿,他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張琦接話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穆國棟苦笑道:「紫苒在我們眼皮子低下長大,我們看不出她的能量,可你們陳家一眼就認準她,在她為難的時候出手相幫,為了幫她報仇,動用這麼大陣仗,這還不夠嗎?」
張琦質問:「這你怪誰?」
「怪我怪我,都怪我有眼無珠。」穆國棟再看穆紫苒,感嘆道:「雖然你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想說,你是穆家的驕傲,我以你為傲。」
穆紫苒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
然後,她依然遽爾的挺直腰板,「穆家人我會照顧的,只是你」
「你不用管我。」穆國棟突然搶話說:「我歲數大了,進來待幾天挺好,能讓我想明白很多事,也能看明白很多事,你不一樣,不用為了我去觸上司的霉頭。」
「可是」
「沒什麼可是。」穆國棟看着張琦,眼神閃爍,低着頭弱弱的說:「我不值得你救,馬上就要審判了,我的罪就讓我背,你要是想我了,以後再來看我的時候,給我帶合煙,我就心滿意足了。」
穆紫苒沒理會他說什麼,轉身面對張琦,用懇求的語氣說:「我只求你這一件事,幫他打官司。」
張琦一聳肩,用下巴點了點潘風華,「我又不是律師,跟他說去。」
穆紫苒臉色一驚,「意思是你答應了?」
「做人呢,如果連親情都可以拋棄的人,也佈置的信任,你說呢?」
穆紫苒鄭重鞠躬,「謝謝。」
然後,穆紫苒跟潘風華聊起這個案子,一旁的穆國棟目瞪口呆,眼睛一直偷瞄張琦,突然發現,以自己的閱歷有點看不清這個年輕人。
張琦依然雙手插兜,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這就是他的目的,因為他知道,穆紫苒心裏有個坎,如果他不比她過去,她心裏一輩子都有這個坎,工作想,睡覺想,再後悔和煎熬中度過餘生,一輩子也沒什麼出息。
但如果幫她邁過這個坎,讓她直面自己的人性,她會成長的,這才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因為時間問題,見面只聊了30分鐘左右,穆國棟就得被收監關押。
臨走時,穆國棟滿臉期許的看着穆紫苒,這個他從來不看好的女兒,今天他才意識到,他當年是多麼傻。
從監獄出來,與潘律師分道揚鑣,上車後,張琦一邊開車回去一邊說。
「你父親的案子,有問題就找潘律師,需要錢可以先預支,以後慢慢還。」
「真的沒問題嗎?」穆紫苒試探的問。
「給我好好說話。」張琦突然嚴厲,穆紫苒心情突然一怔。
「女人幫之所以交給你,以後肯定是未來集團的支柱產業,救不救你父親還這麼優柔寡斷,你能成大事嗎?」
「我知道了,謝謝。」穆紫苒的語氣突然就變了。
「記住,你是做大事的人,在選擇的時候,要相信直覺,你想幹嘛就幹嘛,別畏首畏尾,如果以後什麼事都要問我和陳梓童,我們要你當ceo干屁?」
「我明白,我會處理好的,只是」穆紫苒頓了頓接着說:「我父親的罰款要交10個億,這筆錢我真的可以預知麼?」
張琦想了想,突然開句玩笑道:「簽了賣身契,隨便你預支。」
「哦,我簽,以後我就是你的,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哪怕要我的身體,我也沒二話。」
張琦突然笑了,「我說是賣給陳氏打工,想歪了吧。」
穆紫苒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