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見鬼
張漢弛在a醫院住院已經好幾天了,他不是一個可以安心躺在病床上的人,他喜歡到處走走。這個醫院的護士都好漂亮,象蘇晶,那可以說是千是挑一的美人,人家說湘中出美女這話不假啊。蘇晶是他病房裏的護士,他常跟她說說話套套近乎,這也罷了,劉小月他可是只遠遠的看上一眼便驚為天人,不停地向蘇晶打聽,這也難怪,窕窕淑女麼,君子好逑,他在警官大學可沒什麼機會跟女生談情說愛,這回得把這方面的損失全補回來,以後跟那幫哥們一起也好炫耀炫耀。可這劉小月居然不是a醫院的護士,她是首都醫學院的一年級研究生,不知道為什麼選在p市這樣一所小醫院來實習,這真是令人奇怪,一年級的學生就出來實習這已經使人感到奇怪了,更令人奇怪的是她實習的地方居然選在已經廢棄的後樓。
說起這後樓,在a醫院可是大大有名,*中這後樓就鬧鬼,聽說一老教授在後樓一間辦公室里被「革命群眾」活活打死,可第二天兩年輕醫生來上班時卻看見老教授坐在以前的座上看報紙,還抬起頭來向他們笑,臉上全是血。一醫生嚇得轉身就跑,跑了半天發現同伴沒跟出來,於是叫了一堆人一起回去,卻發現同他一起來的那同伴埋頭倒在路旁的垃圾堆里,已經死了,活活的被嚇死了;*後要拆舊樓蓋新樓,當時最主張拆舊樓的張院長突然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再也不提拆舊樓的事,蓋新樓也突然改址,離那舊樓遠遠的,後來有人說這張院長碰到鬼了,於是再沒人提這拆後樓的事;幾年下來,這後樓被當成了倉庫除了住院病房緊張時偶爾住住病人,幾乎是廢置不用了。可這劉小月居然就用那鬼樓作辦公室,在裏邊搞研究,真是不簡單啊。
「可是……」聽過蘇晶的介紹後,張漢弛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眼下的女生難道真的都不怕鬼?恩,他們可是比我強多了……」
他有點失神地看着病房的門口,十七層病房的門口此時也是人來人往,一個老醫生拖着一條好象是受了傷的腿,慢慢地從他的病房門口走過,他鼻子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顯得很有風度。
「這樣的老醫生應該是你們醫院的寶貝吧」他問蘇晶。
「什麼老醫生,我們醫生最老的醫生是張院長,他今年也才五十多。」
「剛才我就看見一個老醫生從門口過去,腿好象不太好使,鼻子上還架着一副金絲邊的眼鏡。」
他剛說完蘇晶就臉色大變,「……你……真看見了戴金絲眼鏡的老醫生?」
看着她驚恐的樣子,張漢弛覺得好笑,同病房的幾個病友也跟着笑了起來。
「你這人,壞死了!」
「哈……」
病房的病友和蘇晶都把張漢弛的話當成一句笑話,都認為那是張漢弛用來逗蘇晶的一句很可笑的話。因為本院根本就沒有什麼老醫生,本院的老醫生在*中就已經差不多死光了,唯一一個也在*後回到了原籍b市,前兩年張院長從首都大醫院挖來的劉教授作名譽院長,年初也死於心腦血管突然破裂,張漢弛又怎麼能看到一個老醫生從門口走過呢?
歷青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她顯得很累,論文的發表以及其後帶來的巨大反響並沒有稍微減輕哪怕是一點點的疲勞,她老忘不了那個夜晚,那個背景和那個眼神,也許成功的背後就該會出這樣的代價吧。她很想找個人聊聊,可在這所醫院裏,還有乾淨的人麼?她自嘲地笑了,如果可能她很願意回到幾年前,回到那個純真的學生時代。
她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了新大樓的樓頂,從那裏,可以看到p市的整個市區。這是她每次給病人看完病之後都有的一個習慣,每次給病人看完病之後後她都在這享受她的片刻安寧,不過今天這種安寧被打破了,她在這裏看到了一個穿着病衣四處亂走的男青年,那個病人正處於那種毫無顧忌想做就做的年紀。
「病人,你應該呆在病房裏,為什麼到處亂走呢?這裏風很大。」
四處亂走的正是張漢弛預備警官,他的病應該說早就好了,可是還得呆在醫院做全面檢查,沒病卻要住院,那樣的日子太難遨了,碰到一位美麗的女醫生,並和她和藹地說話,這是他做夢都想的美事。
「這位四處亂走的病人到這裏來,是因為無聊。」他笑笑,「你又在這做什麼呢?一個人站在五十層的樓頂上,是在享受安靜?寧靜?還是因為孤獨?如果是後者,我們可以聊聊。」
「呵呵……」她笑了,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我聽說過你,你就是那個被車撞了卻沒事的人,真了不起啊,不過如果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的話,那麼,你的身體支離破碎是遲早的事。」
說完,她冷冷地轉過身,慢慢地走下樓去。
「上十多層樓來觀賞風景,」張漢弛看着她泠冷地離去的身影,「真不是個普通的怪人啊。」他搖了搖頭,「當然偶除外……」
歷青的論文引起的巨大反響很快就反饋到a醫院了,除了國內幾家大醫院,國際上幾家跨國醫藥公司也對這篇論文出奇的感興趣,他們都無例外地向歷青發出了邀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是歷青對此全部婉言回絕,並向他們宣佈將在a醫院制出臨床藥物。從論文到臨床藥物,這是一個飛躍,如果成功的話,這將使她歷青成為千萬富婆,還不僅如此,如果她真的能拿下被視為不治之症的a病,她將揚名世界……
「歷主任,張院長請你過去一下。」把她從思緒中拉中現實的是一個深沉的男中音,這個聲音來自一位長得非常帥的男醫生。
「哦是馬醫生啊,你知道是什麼事麼。」遲疑了一下歷青問道。
「好象是國際紅十字組織派來的一個團,想知道你的研究的進展。恭喜你啊,這樣年紀青青就有如此的成就。」長得帥帥的醫生向着歷青笑了笑,「這可是於國於已都有利的好事。」
「馬醫生業務也不錯啊」歷青也笑了笑。
歷青快步從馬文昌身邊走過,她沒有注意到馬文昌的眼光飛快地從她身上閃過,那不是一種平常的眼光,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光呢?也許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說得清楚,那樣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也許是這位帥哥看上了這位已經不年輕的師姐了,也許是被這位師姐的成果震撼了……
張漢弛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新急診大樓的樓頂那麼感興趣,也許那裏的月亮特別地明亮?這天晚上他磨磨贈贈又來到了大樓的樓頂,這座大樓是這一片房屋中最高的,所以可以看得很遠,月亮的清輝給p市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輕紗,而夜晚的霓紅又將這層清輝破壞,人類的囂鬧在夜幕中傳得很遠。
不多久他就發現有個人在跟着他,那個人穿着件風衣,戴着禮帽,看上去好象一個偵探,不過身體過於單薄,倒象個身體還沒有完全發育的學生。「跟着我?真奇怪」,他搖了搖頭,「我有什麼跟蹤的價值麼?」他問自己。
自從住院後,他很喜歡來這急診樓的頂上曬月亮,在月亮的清輝中他感到心曠神怡,他到了他經常去的那個角落裏,一陣困意襲了上來,「怎麼會這樣?」他問自己,「今天怎麼這麼困……」。他經不住困意,慢慢地坐倒在地上,他努力象以前那樣盤坐起來,但終於還是無法象過去十多年那樣,做好每晚睡前必做的打坐功課,他靠着角落坐下,雙眼終於閉上,可是他真的睡着了麼?
此時的急診樓頂迷漫着一種說不清的霧,月亮的清輝也在這霧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張漢弛坐的這個角落是整個急診樓迷霧最薄的地方,月光透過迷霧照在張漢弛的臉上,依稀可以看到那個穿病服的青年警官臉上露出了一絲隗異的笑容。霧應該是在早上才會出現的吧,可是在有月光的晚上怎麼會有霧呢?
張漢弛其實對這所醫院是很熟悉的,在十幾年前他很小的時候他就因為身體的原因常來這所醫院,身體素質不好,這也是他爺爺後來逼他練氣功打坐的原因。不過他對這所醫院印象深刻倒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一件奇怪的事,那件奇怪的事發生在他七歲的那一年。說實話他跟着爺爺練功實際上為的就是不去那所醫院,那所醫院的後樓時常成為他少年時期可怕惡夢的來源。他現在長大了,自然不再相信那些鬼神傳說,可是他為什麼在夢中笑呢?他在夢中又看到了什麼?
穿偵探風衣跟蹤張漢弛的正是林小詩,這個號稱是p大校花之一的大學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天晚上是跟蹤張漢弛解開她心中迷團的最好日子。不過很令她奇怪,以往人來人往的十七樓病房這天晚上居然沒什麼人,除了張漢弛她看到的唯一一個人便是一個戴金絲眼鏡,拐着腿的一個老醫生,老醫生十分嚴厲,看到她便叱道:「探望時間已過,還不趕緊離開!再不走,十七樓層的門就要上鎖了!」
等來到急診樓頂,她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事,唯一看到的便是在那呼呼大睡的張漢弛。
「這死人,有床不睡,卻到這來睡地板!」
這時的月光照在張漢弛的臉上,他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初夏的風象情人的手,輕輕拂動着他額前的長髮。林小詩看着,心中一動,好象這樣的場景也曾出現在她的記憶深處。
「喂,起來了,睡在這會着涼的……」她推了推張漢弛,「死人,睡得象豬一樣……」
「啊……」一聲淒歷的慘叫划過了天空,驚醒了整個急診樓。在夜幕中,這聲慘叫傳得如此之遠,使得整個醫院大樓都驚動了起來。
熟睡中的張漢弛好象突然被驚醒,但他又好象早就知道林小詩的到來,他看着林小詩,笑笑,說了聲:「謝謝了……」便迅速向着慘叫聲的來源地十七層衝去。林小詩呆在原地,開始是目瞪口呆,繼而滿面痛紅。「死人,裝睡……」她恨恨地啐了一口。
發出慘叫的是十七樓的護士劉薇,張漢弛見到她的時候她因為受到了高度的驚嚇而說不出話來,一隻手指着十七層樓的樓門口,口中咦咦呀呀地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劉薇,鎮定一下,沒事了,大夥都在,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原來值班醫生馬文昌到了,他安慰着劉薇,「別怕,沒事了。」
「嗯……」劉薇鎮定了一下,說:「我從護士房出來,將樓層門鎖上,便去查房……」
「查了房,我來到走廊上,卻發現一個老人在外邊……」我就說,「老人家,探望時間已經過了……」
「這個老人轉過身來,我一看幾乎嚇暈了……他……居然是劉教授……」
「聽得我大叫,他就往那出去了……」劉薇說完用手指了指那扇趟開的十七層的樓門。一陣風從門外吹了進來,大夥都感覺到了一陣寒意,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好了,沒事了,大夥散了吧。劉薇這幾天你連續加班可能是累了……」馬文昌面無表情,「這樣吧,明天你放一天假,在家裏休息休息。」
「不是啊,我真的是……」
「你真的是看到什麼了?說啊!」內科主任歷青象一陣風一樣,突然出現在了十七層樓層的門口,「你到內科作護士也不是一兩年了吧,怎麼還迷信這些東西?明天早上交一份檢討到我辦公室來,都什麼年代了,還相信這些東西,可笑!」
「她沒有說謊,那個老醫生我也看到了,他是不是戴着金絲邊的眼鏡,還拐着條腿……」,大家都驚訝地看着聲音的來源,那個穿着偵探風衣的林小詩,「我開始還以為他是這裏的醫生……」
「嗯嗯」劉薇拼命地點頭。
「對不起,我的這位朋友……」張漢弛指指林小詩,「經常會產生一些幻覺,看到一些事實上並不存在的事物……」說完拉了林小詩的手就走。
「劉薇,馬主任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大夥散了吧,劉護士看到的只是她的幻覺。」內科的主任歷青一臉冰寒。
「放開我,放開我,你有什麼權力這樣說我,死警察!」林小詩是真的憤怒了,從小到大就連她的父母也沒有這樣當眾說過她,這個臭警察居然敢這樣,他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張漢弛將她拉到了急診樓下的一個僻靜的地方,「那個老醫生,」他停了下,止住了林小詩,「我在下午也看到了。」
「啊……那你……」
「如果我也那麼說,那那些病人大概會跑光的吧,有很多病人可是重病號,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歷醫生的高明醫術……」張漢弛道,「而且,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林小詩此時忘記了憤怒。
「如果那個劉教授真的不是人,那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出現,據我所知,劉教授只不過是這裏的名譽院長而已,他的家在b市,而且也是在b市死於心腦血管破裂。如果是鬼的話,大概也不會跑這麼遠來p市吧……」他看了下林小詩,此時的林小詩象一個小學生,呆呆地看着他。「如果這個劉教授是人扮的,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呢?」他象是問自己,「扮鬼一般是為了嚇人吧,那麼扮劉教授是為了嚇誰呢?」
「一定是跟他熟悉的人。」林小詩道,「比如情人,學生,親人之類的。」
「你怕不怕鬼?」他問林小詩。
「……」
「鬼來了……」張漢弛決定做一個惡作劇。
「啊……」林小詩想也沒想,撲上來就摟住了可憐人張漢弛的脖子……
時間定格了。張漢弛也定格了,如果可能的話,他願意時間永遠定在這一刻,那個身子……是那麼地柔軟……
張漢弛是帶着五個掌印回到病房的,這個初夏的夜晚真是個特別的夜晚啊。
對張漢弛來說這是個特別的夜晚,其實對於內科室的主任歷青來說,這個夜晚也是很特別的。自從晚上出了那件事後,她嚴厲地批評了護士劉薇,並叫來了院保衛處的處長張紅兵,她認為是保衛處的工作不利才讓人鑽了空子裝神弄鬼,「如果再出這樣的事,我將向院領導反映!」她對張紅兵說。
張紅兵並不是個善良的人,如果是以往,他哪能買歷青的帳,不過現在可不行,歷青現在紅着呢,而且如果她的研究成功,說不定就直接成了副院長,甚至院長都有可能,所以歷青責怪他他一聲不吭,叫上幾個保衛晚上就打算在十七樓守夜,他不認為真有什麼人敢在他的眼鼻子底下裝神弄鬼。
可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當時鐘指到凌晨三點的時候,張紅兵被一陣奇怪的腳步聲驚醒。這個人走路一拐一拐的,象個拐子。他叫醒了兩個保安,輕輕地開了門,來到走廊上。透過走廊上微弱的燈光,他看到一個穿白大掛的醫生正拖着一條不方便的腿在吃力地向前走,一拐一拐的聲音在凌晨的樓道里顯得十分刺耳。
「站住,是誰。」他打開手電筒向那個人照去,在手電筒的燈光下,那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不過聽得來人了,那人加快了腳步,來到了醫生值班室,轉身開了門,閃了進去。轉身的時候,張紅兵注意到那人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金絲的眼鏡,張紅兵似乎還看到了那人冷笑了一下。
張紅兵帶着兩個保安衝到那人消失的醫生值班室前,一腳踢開門,拉開燈。醫生值班室里只有馬文昌醫生在睡覺,他遂然驚醒,呆呆地看着三個保安破門而入。張紅兵仔細地打量着這個可疑的醫生值班室,這個醫生值班室里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床,馬醫生的白大掛掛在牆上,初夏凌晨的風從打開的窗戶吹入,白大掛在風中輕輕擺動。
「馬大夫,你看到或聽到什麼人進了房間沒有?」張紅兵問。
「沒有啊,我就聽見你們破門而入。」馬文昌好象剛從夢中醒來。
「你習慣開着窗戶睡覺麼?」張紅兵看了看那打開的窗戶,十七層的窗戶下是一片水泥地,如果有人從這跳下去,應該只會變成一張人皮吧。
「沒有啊,我一向是關着窗戶睡覺的,再說現在也不很熱,喲,窗戶怎麼打開了?」
……
「馬主任……事情是這樣的……」
等張漢弛終於可以離開醫院的時候,a醫院鬧鬼的傳聞已經傳遍了整個p市,不過這並不能掩蓋a醫院之花歷青的成就。就在張漢弛離院的這一天,a院迎來了一位特殊的病人,這是一位從a國慕名而來的a病患者,她已經到了a病晚期,而年齡才十七歲,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過她的家族可是歐洲有名的kt家族,這個家族是歐洲大陸上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同時也是眼下在a國最有權勢的一個家族。本來歷青是答應去首都醫院去為她會診的,可因為醫院鬧鬼,她倒不願離開了,她不願意別人在她背後風言風語。因為這個叫愛琳的病人,張漢弛不得不再呆在這所他並不喜歡的醫院,跟他一起來保護這位地位不凡的病人的除了市里刑警隊的兩個人,就是他們所的所長馮三了,當然因為那幾位工作都很忙,所以還是他在那呆得多。
「小張,我們走了,你在這看好,要出了什麼問題我可跟你沒完。」馮三交待了幾句轉身就要走。
「所長,這a病是不是會傳染啊,你們咋走那麼快……」張漢弛小聲道。
「當然會傳染,不過a病僅僅通過血液和體液傳染,你認為你會有機會受到傳染麼?」馮三看着他似笑非笑,「就算會傳染你也得呆這,哪也不許去,這是命令。」
「哎喲……通過血液和體液……這不就是愛滋麼……所長,你等等……」
這個叫愛琳的女孩的病房被安置在a醫院大樓的第四十八層,張漢弛不知道a醫院大樓居然有一間這麼豪華的病房,裏面的各種設置應有盡有,不過對於一個患絕症的女孩來說,這樣的豪華間又有什麼意義呢?對於這個叫愛琳的女孩,生命對她來說也許是太殘酷了。不過弄清了a病並不是什麼傳染病,我們的預備警官總算是有了一點安全感,要不然身為處男的他八成會找機會溜走,他沒那麼偉大,不會為了一個洋人而甘冒那麼大的危險。
「當然……如果是林小詩的話,還可以考慮留下……」他想。那天的晚上,那個柔軟的身子,這些日子常出現在他的夢中,雖然林小詩再也沒來找過他。
此刻在離a醫院不遠的p市國賓館中,兩個洋人正在忙忙碌碌。
「彼得,難道我們真的要在這裏等待着那個女孩的生命的終結?鬼才知道她什麼時候死,而這個地方又太悶了,真令人難以忍受。」
「邁克爾,患了a病就等於是個死人,我們的任務就是把她的死訊報上去。當然,如果她真被中國大夫治好了,夥計,那就出了大問題了,我估計我們就得出馬。」彼得頭也不回,一直在擺弄他的望遠鏡,「ok,從這裏看愛琳的病房清清楚楚。咦,那裏怎麼有個警察?」
「一個警察?中國的?那沒什麼可怕,死在你手中的警察有多少?你難道還記得?」
「不不不,不是這樣,親愛的,如果可能不要同中國的警察動手,這是我們的一個原則。」
「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這麼一個原則。」
「你還年輕,親愛的,很多事情總是難以理解,這個原則是頭定下來的,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當然沒有,我只是懷疑為什麼要浪費這麼多時間,我一天也不想在這多呆。」邁克爾玩弄着手上的手槍,「我喜歡速戰速決。」
「好了,邁克爾叔叔,你明天要去探望你的侄女愛琳,順便給她這個玩具,玩具的眼睛裏有個高靈敏的攝象頭,我們有必要弄清中國大夫給她開了什麼藥物,如果萬一她被治好了,這些就成了絕密的資料,頭得到它會很高興的。」彼得從他的旅行包中拿出一個洋娃娃,「愛琳沒什麼時間玩這個,把它放在一個好地方。」
「當然。」
內科室的主任歷青最近以來顯得心事重重,是鬧鬼鬧的?誰也不知道,最明顯的,她顯得憔悴了,蒼白的臉上無一絲笑容,只有在對她的病人時,她才能放開緊鎖的眉頭。不過自從張漢弛向她詢問a病是否傳染病後,她對張漢弛態度好多了,也許她認為張警官是個熱愛生命的人吧。
她走進四十八層愛琳的病房,讓值班的護士去取一種藥物,護士走後,她從隨身的口袋中取出一支注射濟,裝入注射器中,嘆了口氣,向愛琳走去。
「ahaaha,nono……」入院以來一直在病床上沉睡的愛琳,此時卻突然醒來,她極力抗拒着歷青給她注射。
病房外的張漢弛聽得響聲,迅速沖了進來。
「你按住她的手」歷青命令他,「別讓她動!」
愛琳蒼白的臉,此時卻因恐懼而扭曲,好象向她走來的歷青是個魔鬼。張漢弛無法,只得死死按往愛琳的雙手。
「好了,」注射完後,歷青將針頭拿下,隨手將注射器放入口袋,「你可以放手了。」
「歷主任,這病真的沒傳染?」張漢弛一本正經。
「我以醫生的名義保證」,歷青笑了,「不過如果她有其他的病我就不保證了。」
張漢弛差點暈倒,他鬆開愛琳的手想站起來。
「不不」已經安定下來的愛琳又叫了起來,這次伴隨而來的是她清澈的淚水,她緊緊抓往了張漢弛的手,把它放在胸口,好象那是她的一件心愛的玩具。
「歷主任……」
「這個病人真可憐……」歷青走過去摸了摸愛琳的額頭,「也許她需要你的幫助。」
「可是……」
「我會跟你們所長說的,何況你只需要坐在這裏……」
……
張漢弛無奈地坐下,「我這是怎麼了」他問自己,「天哪,我真的要在這坐一個晚上?」月光從窗戶透進病房,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瘦瘦的身影投在醫院雪白的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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