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已經在這妖界峽谷裏面轉了兩圈,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不由得氣惱的皺了皺眉頭。
不過好在他從來都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就這樣找找不到,立馬拿出懷中的追蹤符,分出一縷神識來,放了出去。
他在阿離的身體裏面呆的時間不少,有他的神識的追蹤符,總會比找一般人更快。
正在等的過程中,竟是看到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林子裏的某一處,頓時眼睛一眯,看着那人面上含笑的離開,白澤才看向他出來的地方。
追蹤符出去繞了一圈,軟趴趴的躺在他手中,似是一個泄氣的小孩子一般。見狀,白澤已經明了,恐怕也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的。
不過,白澤抬眸看向那處地方,飛快的掠了過去。
站定才發現,剛剛那人出來的地方竟是一點機關都沒有,那人活像是直接從這林子裏憑空出來的一般。
不過世事無絕對,眼見可不一定為實,剛剛怎麼就沒有想到,她不一定是被藏在明面上呢!
剛剛放出神識,一道銀白色的光線就從剛剛那人出現的地方閃了出來,直接奔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小銀!」白澤眼中一喜,看來果然在這裏!
小銀法力不高,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動被別人看到了,直接奔着目標前去。
白澤稍一猶豫,並沒有阻止它,畢竟自保的能力它還是有的,再說,它現在出來,也一定是有阿離的吩咐,那就更加攔不得了。
放出了小銀,阿離卻出不去,擔心也是無用,只好靜坐等候。閒來無事。將擱在一旁的一把很是普通的琴拿了過來,臉上有些莫名的笑意。
純兒還真是不懂這些東西,自己雖然喜歡彈琴,但是從小到大所彈之琴無一不是榜上有名的古琴。就連這一世,也是只用過東辰所珍藏的名琴和太虛幻境中那些好琴,這種人間初學者用的琴,自己還從來都沒有用過。
若無名琴,縱有名曲。也是枉然。
不過現在人在屋檐下,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只好將就將就了。
一曲《鳳求凰》,一聲苦相思。
流暢的樂音緩緩停下的時候,一聲輕嘆從喉間溢出。
曾幾何時,那人對她彈奏的那一曲鳳求凰,讓她為之傾倒,也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任何事,而如今,如是人非。又是幾多辛酸,幾多苦淚...
「沒想到我這才一來,你就用《鳳求凰》表明心意,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阿離身體微微一震,心中有些激動,也有些失落,不是他。
慢慢回過頭去,見到白澤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時候,才猛地站起身來。
「是你,你怎麼來了?」
白澤笑着慢慢走過來。說道:「自然是找來的。不過這妖界的人把你藏得可真夠緊的,我都差點沒找到。若不是...對了,還沒問你,這裏。就你一個人?」
阿離輕笑一聲:「你是想說,若不是剛剛有人從這裏出去被你發現了,你恐怕還真不知道這裏還有人吧?沒想到才幾天不見,你也會這樣打探我了!」
帶着幾分埋怨,但是更多的還是欣喜。
千億星辰在他手中,他既然來了。能將自己救出去,也是好的。純兒的報復心太重了,若是被她得到,恐怕更加不妙。
「你若是說就你一個人,我也不會多問的,怎麼能是打探,明明就是看你願意不願意說罷了!好了,咱們還是先出去吧,月華也來了,現在恐怕還在跟鬼瞳他們拖延時間呢!」
白澤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阿離卻臉色微變,沒有動。
「怎麼了?」
阿離眼神微閃,抬頭看向他:「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你只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澤挑眉。
阿離動了動嘴唇,又抿回去,如此幾次,看的白澤都開始心生疑竇的時候,才狠下心開口:「當時放棄救白純,你後悔嗎?」
白澤臉色大變,怔怔的看了她半晌,臉上儘是痛苦掙扎之色,雙手顫抖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嘴角強扯出一個笑容來:「怎麼好端端的提起這個了,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若是白純還活着呢?」既然已經開了頭,再開口就變得順暢多了。
白澤猛地轉過身來,上前兩步扣住她的肩膀:「你說什麼?白純還活着?不可能,不可能!當時她都傷成那個樣子,我又沒有騰出手來救她,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能活得下來?不可能!」
見過他張狂,見過他無賴,見過他不可一世,也見過他虛弱無比。可是,從未見過他這般傷心害怕,近乎癲狂的狀態。
阿離鼻頭一酸,伸手抱住他:「白澤,沒事的!她還活着,真的還活着!你還有機會彌補她!」
白澤身體輕抖,按着她肩膀的兩隻手也慢慢垂落下來,任由她抱着自己,整個人跟失了魂魄一般。
「白澤,是我們對不起她,可是,至少我們現在還有彌補的餘地,不是嗎?」
白澤沉默,感受到阿離身上的溫熱,把頭埋進她的脖子中,一滴溫熱的液體滑落下來。
阿離身體微震,心中更是難受。當年若不是為了她,魔族不會有那般禍事,或許現在已經是六界之中真正的統帥力量了。
可是在當年自己這般背叛的情況下,為了救她,他居然放棄了救自己的親妹妹...這份情太沉重,她要不起,還不起,可是已經承受了,那就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彌補以前的一切了。
現在的天道太無情,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便毀了這天,換了這地!
人間尚且有改朝換代一說,這六界又何嘗不可?
明明知道就算白澤達成了這樁心愿,自己欠他的,終究還是還不清,可是至少能做一點是一點。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白純還沒死,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你怎麼知道她沒死?」沉默了好久,白澤才恢復了平靜,只是仍是將頭埋在她脖子中。
感受到脖子間不時划過的溫熱液體,阿離努力伸手抱緊了他,說道:「她沒死,我見到她了。」
「她在妖界?你是為了她才留下來的?」
阿離輕聲應了一聲,白澤還是這樣聰明,她也不必否認。
純兒現在滿心都是仇恨,而且更多的恨意是對白澤的。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事情,解鈴還須繫鈴人,白澤早些知道,也是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