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御手洗宗旭
在莊園外的樹林中,隨着高遠發現皮卡車的車門沒有上鎖後,高遠心下頓時有些放鬆的,就打算先上車,使用一下「戰車」的特殊效果,看看能不能以此來進一步的了解車輛的狀況,從而能夠操縱這輛車。
但是,就在高遠要坐上駕駛座的位置的時候,忽然,一個激靈,讓高遠猛然心下一驚,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後一退——
隨即,只見一道白光徑直就在高遠的眼前划過。
若非是高遠這一退退的及時,這道白光,直接就要打到高遠的身上。
而對此,心有餘悸的高遠,在這夜色下,雖然沒有完全看清那道白光的真面目,但其上閃着的森森銀光,還是讓高遠察覺到——
那、似乎是一把武士刀!
當然,武士刀不會平白無故的自己主動的有所動作。
在隨着這把武士刀出現的同時,高遠看到,那輛皮卡車的後門,被人從內部打開了,隨後便是一個人影,從後座的位置跨出步伐,從中走了出來——
此刻,高遠頓時就已經明白了狀況,自己這是被埋伏了!
皮卡車的門沒鎖並非是那群黑衣人的粗心大意,而是有人已經預料到了自己逃出那座莊園後,想要躲避追捕的話,必然會想要奪取交通工具,所以就事先埋伏在此。
車輛的門鎖當然是後來才開的,為的是想讓自己放鬆警惕,從而好對自己展開偷襲……
想到這,高遠不禁心有餘悸,同時也感覺到了此事的性質似乎有了變化——
如果說剛才在莊園的時候,出現的御手洗近宗以及那群黑衣人只是想留下自己等人,並不想做進一步傷害的事情的話,那剛才這偷襲的一擊,就明顯是衝着傷人而來了!
在追擊從房間窗戶翻身而出的御手洗恭介的時候,御手洗近宗的那一擊拔刀斬不過是在用刀背進攻,但這次的一擊,要不是自己反應及時的話,絕對是非死即殘——
這齣手之人,根本就沒有考慮出手的輕重。
如此,高遠心下大感疑惑——
到底是什麼情況,因為那筆遺產的事情,御手洗家竟然都不惜要殺人了嘛?
對此,手中依然握着從御手洗近宗手中奪來的那把武士刀,高遠的神經已經緊繃了起來,感覺今晚恐怕已經難以善了——
花田惠未因為她的身份,高遠無法百分百感信任她。
而御手洗家這邊,看起來也同樣不是善茬。
這該怎麼辦?
自己這已經莫名其妙的卷進來了……
還是說,會有這樣的處境,也是花田惠未事先預料到的?
思緒萬千,但全然無解。
高遠此刻,在持刀的同時,另一隻手摸到了口袋中的手機,並將之取出,單手打開。
在看着手機上顯示着「無信號」的標識後,高遠默默啟動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朝着皮卡車的方向照去——
現在,得等着那位躲在皮卡車內的人影完全現出身形,看看對方到底是哪位,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而同時,因為高遠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從而在這夜色下照射出了那抹光芒,原本還在小車內嘗試啟動車輛的花田惠未,也是注意到了皮卡車那邊,高遠所遭遇的情況。
對此,花田惠未也不禁眉頭緊皺,感覺到事情、變得更加麻煩了——
「果然,正如父親所說的……」
此刻,皮卡車上的那人,已經從後坐的位置上走下,並將那把從後坐處刺向駕駛座那側窗外的武士刀收回到自己手上,神情嚴肅的看着高遠,默默的說道——
而此人,正是御手洗近宗。
只見,御手洗近宗收刀回鞘,認真的看向高遠說道:
「就算我毫不留手,也未必能夠傷到你,看來確實如此……」
——所以,你就敢這麼偷襲我?
聽到這,高遠心感鬱悶,只覺得對方竟然因為一句話,就敢這麼大膽的出手,這是有多信任那個人啊——
而且,「父親」?
看御手洗近宗的年紀,至少也是在三十歲左右,這個年紀,即便是御手洗家那三兄妹中最年長的御手洗祥,也明顯不可能當對方的父親。
那麼,回想着之前御手洗雪奈跟自己提過的現在御手洗家的人員構成,他所謂的「父親」,難道是那位御手洗雪奈口中的二叔公、也就是御手洗遙史的弟弟?
「但是……」
此刻,沒等高遠做更多的思考,御手洗近宗便繼續出聲,說道:
「就剛才的反應,我承認偵探先生你的能耐不差,可……」
說着,御手洗近宗閉眼,沉默了片刻,然後豁然睜眼,眼神中透出一絲憤怒,繼續道:
「我習練劍道二十餘載,自認習有所成,縱是面對此道高手,也決計難有人可打落我手中武器……但今日,卻為你空手奪我手中之刀,此可謂奇恥大辱!
「但,此事你終歸偷襲在先,故我不服!偵探先生,現在你我就在此重新比過,若你再能讓我手中武器脫手,我便不再阻撓你們離開,如何?」
如此,御手洗近宗十分認真的提出了這個建議,但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高遠又注意到此刻,自己等人現在所處的樹林周圍,已被打着手電筒的那群黑衣人給包圍了——
換言之,這也意味着他的這個提議,容不得自己拒絕……
「你……此言當真?」
看着眼前的態勢,見對方竟是這副做派,高遠有些無語的無奈,只能如此問道。
「吾以劍道為誓。」
十分鄭重的,御手洗近宗肯定道。
對此,眼看現在的處境,高遠默默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注意到了花田惠未他們——
他們,似乎在試着啟動那輛小車一事上遇到了困難,在確定沒法成功啟動車輛的情況下,花田惠未跟御手洗恭介兩人也只好從車上下來,有些擔憂的看着高遠,似乎現在離開這裏的指望,只在高遠身上了。
見狀,高遠只好再度看向御手洗近宗,看到他的表情依舊認真堅定,於是高遠也只好點頭——
「好。」
簡單的,高遠應下了御手洗近宗的提議,隨後高遠就將手機收回,雙手持握住手裏的那把武士刀,將其擺在自己的正前方,斜向上四十五度左右的,擺出了架勢。
對此,御手洗近宗也同樣擺出了架勢,但跟高遠不一樣的是,他的武士刀並未出鞘,反而是將其擺在腰間,以反手的姿態準備拔刀。
而就這樣,等了許久,看到他這依舊是打算以「拔刀斬」起手的架勢,並且在擺出架勢後就一動不動的樣子,高遠神色微動,足下步伐緩緩挪動,開始嘗試着,該跟對方保持何種距離才是最好的——
畢竟,自己還沒怎麼遇到過這種起手。
非要說的話,也只有以前跟鐵諸羽一起練習時,鐵諸羽難得使用過幾次。
但是鐵諸羽基本都是主動進攻的,而不是像眼前的御手洗近宗這樣,擺好架勢後就不動了,這完全是在逼自己主動進攻。
那這樣的話,該怎麼辦才能奪他的刀呢?
回想着御手洗近宗的提議,高遠只感覺對方這未免有點耍賴了,似乎根本沒打算跟自己正面對戰——
連武器都不拔,這要自己怎麼將其打落嘛?
不過,這樣的思緒沒有持續很久。
當高遠挪動着身形,都試探着,步入了對方的進攻範圍後,見對方依然沒有動作,頓時,高遠思路就徹底變了——
甚至沒有多餘的思考,只是在確認了對方現在是沒有一點主動進攻的欲望的時候,直覺上的,高遠直接就將手中的武士刀鬆開,任由其隨意掉落,然後同步的,高遠一步前跨,就來到了御手洗近宗的跟前,直接朝着御手洗近宗手中、還在刀鞘中的武士刀刀柄伸手!
既然,你不拔刀,那就我來!
沒有給御手洗近宗一點反應的時間,本來還是擺着架勢試探的高遠已經直接來到了御手洗近宗的跟前,如此近的距離,甚至讓御手洗近宗現在想要主動拔刀都有些困難——
見狀,御手洗近宗不禁心下大駭,完全沒想到高遠竟然還可以這樣。
但事已至此,御手洗近宗也不會完全沒有反應,常年累月的練習,讓他有着足夠快的反應,趁着高遠現在還沒完全得手,御手洗近宗直接朝後退去,只要將距離拉開到剛好合適的地步,自己一擊「拔刀斬」出手,那麼現在直接就放棄掉武器的高遠,自然是沒法抵擋的。
只是,就在御手洗近宗如此行動的,朝後輕跳着退去的同時,高遠的手已經觸碰到了御手洗近宗手中武士刀的刀柄。
然而到此,高遠卻沒有直接選擇動手拔刀,而是將一隻腳進一步的前踏,直接踏到了御手洗近宗的身後——
對此,隨着御手洗近宗的後跳,高遠的這一腳直接成了他後退時的阻礙,讓其直接一下子身形不穩,差點要摔倒的。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高遠才進一步的出手,身形繼續朝前一步,單手直接抓住御手洗近宗手中武士刀的刀柄,然後將其拔出。
頓時,堪堪穩住身形的御手洗近宗想要阻止,他那持有刀鞘的左手直接前伸,似乎想靠着讓刀鞘跟刀本身保持着同步的運動軌跡,以此讓刀繼續留在刀鞘中。
但是,這樣的舉動卻讓御手洗近宗露出了極大的破綻,隨着他的左手前伸,本就跟他挨的很近的高遠,順勢就用力的將刀柄朝上抬去,迫使御手洗近宗也只能跟進。
這樣一來,隨着御手洗近宗的左手抬起,他左手腋下的破綻也隨即露出,高遠便直接用身體一側的肩膀,朝着御手洗近宗的腋下靠去,用着類似「鐵山靠」的手段,直接將御手洗近宗撞了開去。
如此一來,隨着兩人身形的分開,御手洗近宗手中刀鞘里的武士刀,直接就完全落入了高遠手中——
「如何?御手洗近宗先生?」
至此,稍稍揮動了一下剛奪來的這柄武士刀,然後負手將其收至身後的,看着眼前這位有些狼狽的御手洗近宗,高遠如此問道。
「你……」
對此,御手洗近宗似乎盛怒至極,斥責道:
「這根本不是劍道!」
「御手洗近宗先生……」
聞言,高遠不禁有些無語,回應道:
「你只說只要成功讓你手中的武器脫手就行,可沒說一定要用劍道啊?」
「可……」
「夠了,近宗。不必再自取其辱了……」
此刻,御手洗近宗還是不忿,但隨着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御手洗近宗的態度頓時一變,直接就低下了頭,不敢直面來者——
而順着聲音看去,高遠只見,在周圍包圍了這裏的這群黑衣人中的一側,讓出了一處極大的空隙出來,一位身穿浴衣的老者,緩緩走了進來。
「我說過,你留不住他。即便全力以赴,他依然可以奪你手中之刀。」
語氣平淡的,老者走到御手洗近宗身旁,如此說道。
「父親……我……」
對此,御手洗近宗低眉頷首,態度顯得十分謙卑又恭敬的,但語氣依舊錶現出了不滿:
「只是大意……」
「不。這不是大意。」
對於御手洗近宗的話,老者全然不贊同,並說道:
「你學了這麼多年的劍道,握住手中之刀,是刻在你本能中的東西。不管你大不大意,想要從你手中奪刀,就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一旦有人能成功從你手中奪刀,那麼不管你大不大意,其實就已經意味着——他比你更懂劍道!」
說着,老者的視線轉到高遠身上,隨即問道:
「我若沒有看錯,你應該沒有接受過專業的流派訓練,所學的,不過是最基礎的那幾個架勢吧?」
對此,看着老者這樣的詢問,高遠頓感意外,但想着御手洗近宗稱呼他的稱謂,以及看着他的年紀,高遠大概知道了他是御手洗家的哪位後,見他的神情平淡,沒有什麼對自己的敵意後,高遠也就點了點頭——
畢竟,自己這所謂的劍道,確實只是跟鐵諸羽練了幾下子而已。
而後,高遠試探性的問道:
「請問……老先生是……雪奈小姐提起過的,那位二叔公嘛?」
如此一問,先是想着套個近乎的,高遠提到了御手洗雪奈,希望以此能緩和一下現場的氛圍。
而且,高遠感覺有希望,能借着老者的身份,讓御手洗近宗兌現承諾。
對此,老者默默點頭。
然後,高遠繼續問道:
「那……不知長者名諱?」
「宗旭。」
淡淡的,這位老者報出了這個名字。
但對此,確定了這位老者就是「御手洗宗旭」後,一旁的花田惠未,臉色卻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