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諷刺,明明是他們自己軟弱的不敢對當時的那位殺人魔產生反抗之心,現在女子救了他們,結果他們卻看着她沒有了反抗之力後,反而對她產生了忌憚之心!」
城塚翡翠有些忍無可忍的,但還是壓抑着心底的憤怒,語氣狠狠的說道。
而高遠也亦有同感的,在大致明白了這場二十年前的事件的經歷之後,對於那三個活下來的人,感覺他們真的是無可原諒。
對此,明智健悟則有些無奈的繼續說道:
「野口大五郎貪財,大橋久作好色……在那樣的氛圍下,他們的人性逐漸扭曲了……」
……
在候船廳里,發生了一場殘酷的殺戮。
這這裏,四處流淌的鮮血以及橫七豎八的躺在這裏的屍體,彷若一個修羅場。
而剛剛經歷了這一切,還險象環生的中川瀾也三人,此時還沒有徹底離開這個修羅場……
室外,狂風的怒吼,仿佛是惡魔的嘲弄聲,侵襲在三人的耳邊。
眼下即是地獄。
另無外人的候船廳里,三人的恐懼,逐漸在這壓抑的環境中,崩潰、重組——
仿佛是鮮血喚起的本性,本應該是困住眾人的囚籠,此時卻成為絕對不會受外界干擾的舞台——
這樣的氛圍中,人的衝動開始支配着理智。
於是,眼睜睜的看着那顆還掉在地上,無人去揀的藍色鑽石,深知其價值的這位從殺人魔的手中逃得一命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眼中滿是貪念的,欲將此物據為己有。
而另一邊,最為年長的那位男子,其本身就因為頗有家財,能留戀風月,但其所見者,亦難得一人可與眼前的女子相提並論。
本來,在命不由己之時,除了逃命,誰都沒有往這些最陰暗處想過。
但當威脅結束,唯一與自己等人格格不入的又是一位女性——一位已經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的女性。
雖然她能戰勝那個殺人魔,但她已經無法行動。
雖然她能戰勝那個殺人魔,但卻無法救自己等人離開這裏。
雖然她能戰勝那個殺人魔,但對殺人魔亦選擇了將對方殺死。
雖然她能戰勝那個殺人魔,但她也是一個殺人犯!
雖然她能戰勝那個殺人魔,但除了自己等人之外無人知曉這一切……
緩緩地,在這滿眼儘是殺戮殘骸的原始修羅場中,佔據他們心靈的,已經成為完全赤裸裸的原始的欲望——
自我精神上的要求不斷消失,仿佛一個惡魔一般,替他們攔下了所有的罪責——
於是,當中川瀾也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位從殺人魔的刀下逃得一命的男子已經將那顆藍色的鑽石據為己有,而那位年長的男性,已經開始對這位美麗的女子動手動腳起來。
一時間,茫然的,中川瀾也有些記不清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眼下就成了這幅模樣。
不過,說是幸或是不幸,女子對於那兩位男士的行為,拼盡了力氣,盡還有反抗的餘地。
只見她爆發出了驚人的力氣,將兩人徹底打翻在地,將鑽石奪了回去之後,她滿眼中,也開始凜冽起殺意——
果然,她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魔!
看着女子的表情,這樣的思緒忍不住的,在中川瀾也的心中蔓延而生——
為了活下去,殺了她……
這樣的思緒一經發作,就再也抵擋不住了——
「快!用刀,把她的四肢砍了!」
恍忽間,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聲,本來就已經深深烙印在中川瀾也腦海里的,那辦公室里的屍體慘狀,就仿佛給了他們靈感一般,一個既能徹底阻止女子反抗,還能在她彌留之前看着她痛苦表情的想法,就這麼應運而生——
而最重要的是,刀,此刻就在中川瀾也的手上!
像是着了魔一般,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兩人拼命的制住了女子,不讓她再有反抗的餘力,而另一人,則不禁揮起了長刀——
就如同,那個殺人魔所做的一樣!
對此,看着眼前倖存的三人,就這麼開始為攻那位救下他們性命的女子,那位目睹了一切,從一開始叫醒了中川瀾也,間接造成了眼下局面的三十來歲男子,嘴角浮現着神秘的笑意,不知何時的,拿着一台卷角相機,在一旁,拍攝下了這一幕——
真是醜陋啊!
人果然就是如此,在這樣的境況中,誰又能抵抗墮落!
事後的他們,也一定會把這樣的行為,歸咎為環境的影響,從而自我安慰吧!
這樣的「神靈力,操縱人類命運的手段」,果真是讓人慾罷不能啊!
於是,全身心投入在犯罪之中的三人,全然沒有注意到此時正另有一人,正在他們身後,記錄下了這一切。
隨着女子的四肢被斬斷,鮮血橫流的,但女子求生的意志卻讓她沒有就此昏厥。
而這樣的景象,在那位三十來歲的男子看來,仿佛看到了一個有趣的事物一般,澹澹的開口道:
「把她的孩子拿出來!」
這樣的嗓音,如果中川瀾也三人還保有理智的話,應該能想到這聲音就跟之前讓他們砍斷女子四肢的聲音是一樣的!
可是,此刻的三人早已不管不顧的,開始順着聲音的誘導,開始準備對女子的腹部動刀!
但是,也正是這個時候,敏銳的,這位誘導着這一切的男子忽然間發覺到,此時在風雨交加的室外,卻竟然有移到人影趕來過來!
一陣火光絢爛的爆炸,一下子就炸開了被鐵鏈鎖住的大門!
一位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渾身濕透的,奔跑着來到了候船廳里。
而當這位年輕的男子看到了眼下的景象,看着那已經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他的眼中飽含怒火——
「救我!『君度』!」
此刻,當看到到來的男子,女子的眼中求生的欲望便被點燃的,雖然因為流血過多而表情有些慘白,但她還是竭力的喊道:
「救我的孩子!」
對此,還沒等中川瀾也三人反應過來的,他們就被女子稱作「君度」的男子打翻在地!
「嗯?」
看着眼下的這一幕,在聽到女子對男子的稱呼後,這位似乎是始作俑者的三十歲男子,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原來,你就是『君度』啊……『卡慕』沒有猜錯,幫着這個女人在背後出謀劃策的人,果然是你……」
對此,正忙着用現場的材料儘可能的幫女子的包紮的「君度」,一臉焦急的,完全沒有理睬對方的樣子,但對方卻很感興趣的,將隨身的包裹丟到了「君度」的面前——
箱子沒鎖,被這麼一扔打開後,露出了裏面的急救藥箱。
「會這麼對待她,我只是出於禮貌的,幫『卡慕』一個小忙……但對於你,我倒不吝給你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