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乘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三步並作兩步的疾步上前,他蹲下身,語氣溫和,「天浩,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你放心,二叔會替你做主的。」
沈天浩笑了笑,「二叔,我現在很清醒,也明白了一些事,您不用擔心。」
「你這孩子這樣子怎麼讓我不擔心?」沈二乘握着他冰涼的手,「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後會好很多的。」
「何必在人前露出自己的悲傷?沒有人會因為你的悲傷而對你重視的人網開一面。」沈天浩這話是看着沈烽霖的背影說的,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江清檸眉頭緊蹙成川,她道:「我怎麼覺得沈天浩有點不對勁?」
沈烽霖沒有再回頭,決然地進了電梯。
一進電梯,他便止不住地往下倒。
江清檸眼疾手快地抱住他,驚出了一身冷汗,「三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沈烽霖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她的懷裏。
入夜,寒風瑟瑟。
趙勤然看着坐在病房外沉默不語的身影,同樣是一言未發的把買來的晚餐放在她身旁。
江清檸抬了抬頭,她就這麼坐了一下午,周圍有不少人神色匆匆地跑過去,她很想逮住一個人問問裏面的情況,可是他們跑得太快,她怎麼抓都抓不住。
趙勤然聲音有些哽塞,他道:「我去急診室那邊問過了,沈一成下午五點的時候,去世了。」
江清檸拿起旁邊的餐盒,冷靜地打開,又冷靜的吃了起來。
趙勤然實在是搞不懂他們這種小女孩的心思,這個時候,她竟然吃得下去,當然了,能吃東西肯定是最好的,但會不會太冷漠了?
江清檸自言自語地說着:「三哥現在還需要我,我得照顧好自己。」
趙勤然嘆口氣,「沈一成夫婦去世,這個新聞是包不住的,肯定會馬上散開,老夫人那邊,估計也瞞不了多久。」
江清檸食不知味,拼了命的要求自己咽下去,她擦了擦臉上的米粒,道:「母親那邊,我會去解釋的。」
「她現在受不得刺激。」趙勤然提醒道。
「我知道,可是橫豎都要說的,讓她從外人嘴裏得知真相,她肯定會更難受的。」
趙勤然也是有些頭疼,這風波一茬接一茬,他一個身強力壯的正常人都快受不住了,更何況眼前這個嬌小玲瓏顯得那般文弱的女孩子。
她好像長大了不少。
江清檸硬生生逼着自己吃完了一盒飯,而那些菜卻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夜色闌珊,醫院上下,再一次的死寂沉沉,毫無聲響。
江清檸就這麼趴在床頭處,熟睡着,她緊緊地握着他的手,這是她唯一能從他身上攝取的溫暖了。
月上中天,本是昏睡的人輕輕地動了動手指頭。
江清檸一個驚醒急忙睜開眼睛,眼前霧蒙蒙一片,她卻憑着感覺湊到了他面前。
沈烽霖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有一道影子忽遠忽近,他很不習慣的又閉了閉眼。
江清檸喜極,「三哥,你醒了。」
沈烽霖聽着熟悉的聲音,抬起手想要觸碰她的臉。
江清檸握上他伸過來的手,激動道:「醫生說你還要等兩天才會醒來的。」
「我沒事。」沈烽霖疲憊極了,「有點看不清楚。」
「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你是情緒激動才會壓迫視覺神經,等過兩天就會好起來了,不用擔心。」江清檸倒上一杯溫水,「渴不渴,餓不餓?」
沈烽霖只能模糊的看見她的一個身體輪廓,她在靠近自己。
江清檸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給一拉扯撲進了他的懷裏,杯里的水更是毫無意外的潑在了兩人的身上。
沈烽霖下顎抵在她的額頭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用力地抱着她,只是手腳不聽使喚,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和她零距離接觸。
這個女人,好像可以讓他拋棄整個世界。
「三哥,你衣服都濕了,你先鬆開我,我先給你換衣服,不然要感冒了。」江清檸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烽霖卻是不為所動,繼續抱着她的小身板。
江清檸哭笑不得道:「我又不走,我知道你一時看不見心裏肯定有些着急,你放心,我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守着你。」
沈烽霖還是像個賴皮的小孩子死拽着她不撒手。
江清檸被他這小孩子心性逗樂了,忍俊不禁道:「我衣服也濕了。」
沈烽霖聞言,連忙鬆開對她的鉗制。
江清檸用着乾淨的毛巾為他擦了擦心口處被水侵濕的衣服,「得趕緊換一下,等下感冒就麻煩了。」
沈烽霖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將她準備離開的身子重新拉了回來。
江清檸不明他的用意,「三哥,你怎麼了?」
「你先換衣服。」沈烽霖提醒道。
江清檸瞧了一眼自己腰上的位置,莞爾,「沒事,我就濕了一點。」
「換了。」沈烽霖的聲音很是強勢,帶着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着。
江清檸點頭,「好,我換,你可千萬不要亂動,我換好就幫你換。」
沈烽霖躺回床上,約莫十分鐘後,熟悉的味道又撲面而來。
江清檸面紅耳赤的解開着他的病服,小聲道:「我換好了。」
沈烽霖按住她的小手,「我自己來。」
「你眼睛不方便,更何況我們是夫妻,有什麼是不能看的。」江清檸一顆一顆地解開紐扣,「那個三哥,你的手抬起來一點。」
沈烽霖聽話地抬了抬手。
江清檸脫下了他的衣服,不知是不是沒開燈的原因,她就往前一靠,就靠在了他胸口處,幾乎都能聽見他胸腔里跳得有條不紊的心跳聲。
咚咚咚。
速度好像越來越快了。
江清檸抬了抬頭,看着他的下巴。
沈烽霖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鎮定,只是這個小丫頭脫了他的衣服就不動作了,然後就趴在他的心口處,小腦袋有些燙,貼在皮膚上的剎那,讓他不受控制的悸動了一下。
恍若一頭小鹿卯足了勁在他心臟里蹦躂,時時刻刻提醒他,自己好像動心了。
江清檸羞赧道:「三哥,你心跳的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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