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受形勢所迫,而且看起來像是臨時起意做的演講,實際上方沂在心裏排練過幾次了。
他推測出這種形象更接近於員工喜歡的人,所以也發揮了做演員的本能,剛才的演講有真心,也有很大程度的表演。
方大導哪裏有這麼激情澎湃啊。
大陸的加班工資相當激進,工作日x150%,休息日x200%,法定休假日x300%,在全世界都屬於頂級福利——如果能執行到位的話。
恰好base就是能執行到位的公司。不然怎麼招兵買馬呢?
也就狂拿補貼的這幾年了,base要是還混不出頭,或者中國電影一直起不來讓上峰失望了,恐怕大家要樹倒猢猻散。
何況方沂燒錢也不算瘋狂的,他燒的錢都還算有效果。張一謀去年的《金陵十三釵》請到了全套好來塢陣容,世人只知道男主演是蝙蝠俠克里斯貝爾。實際上呢,數字合成師、美術指導、攝影團隊、剪輯師、煙火爆破團隊通通是第一流,來自於26個國家創作人員的「全球化團隊」,是真正的往來無白丁。
不然也不會製作成本高達駭人聽聞的「6億」,登頂時下國產片成本榜榜首,並最終奪得接近「6億」的全球總票房。
這個製作成本如果是真實的話,全球票房至少要在20億以上才有一絲絲可能回本,也只是一絲絲可能——總之是不可思議的立項。最後《金陵十三釵》代表大陸角逐金球獎最佳外語片,輸給五十萬美金成本的尹朗片《一次別離》,成為絕佳諷刺。
《金陵十三釵》沒那麼糟,但是用投資回報比來看,簡直糟得不能再糟,《無極》都沒這個片坑爹。
可能是陳愷戈大導在外名聲太差,太跳,給張導默默承擔了所有
張一謀因此和製片人張維平鬧掰了,這會兒互相指責。一個大倒苦水,認為「管控到了創作自由」,一個發文「張一謀已經人間蒸發,我不知道他人到底在哪裏。」
方大導年紀輕輕,今年真正上位,組織開始把他當做可信賴的底牌了,和這些老導演們浪過了頭有關。
有時候你什麼都不要做,導演們自己就會把自己玩垮。
奧運大導演啊,為什麼不能稍微愛惜一下羽毛呢?
講完雞湯,base立下軍令狀,認為可以在十月份前完成所有特效鏡頭,並且保證質量。方沂口頭上爭取了一個星期,希望在九月下旬就完成,實際上他可以接受12月上旬才做完。
上映前兩周還在剪片子,這種事情也不是做不得。
什麼,你說沒有大片這麼做?
導演要有敢為天下先的勇氣。
離開base,特效總監威廉和前任特效總監老克給方沂送行。威廉覺得hugo方展現出了美式老闆的熱情,剛才那陣子簡直像華爾街的空頭大老在給人洗腦,因此他也上行下效,立刻回到美利堅模式:
「方,我聽說你在杜莎夫人館有個遺留的蠟像,是不是可以放在base一樓大廳?每個白天他們路過,會不由自主立下誓言,我在為這個人服務,每個晚上,讓員工們都看着你的肖像入睡,阿門!阿門!夢裏做夢也沐浴到你的聖光」
方沂:「咳咳!」
老克說:「看樣子老闆的鼓舞起到了一點效果但我也不樂觀能管很久,一場演講還不足夠。」
方沂:「把全部特效分為幾個板塊和階段,每做完一部分找由頭慶祝一下,你們想去哪裏慶祝?不要太過火,帳找我開。另外,把那些特效鏡頭在特定設備上組織他們觀看——我不是說說而已,我真的希望base能愛上《十二生肖》,愛上華語商業片,base不會一直做外包的,發展要是順利,幾年後連國產特效片都做不過來」
老克和威廉面面相覷,忽然有點茫然。前者說:「我以為你是說着玩的?」
後者道:「堅決服從hugo的命令!」
於是老克也狂點頭,重複了一遍:「忠!誠!」
————————
這個被忽然提起來的蠟像,現在已經放在了共和時代影視公司的練習室。用一張輕紗披上,遮住樣子,以免學員分心。
時間已經是八月份,演員培訓班上個月開始。有不少人慕名而來。
給蠟像版方沂披上一層紗,是指導教師張松文提出來的,因為他單獨開小灶的學生熱巴總是不由自主盯着蠟像。有時候她狀態會比較好,那是演愛慕的時候,有時候比較差,也是演愛慕的時候。
張松文是老演員了,他培訓班的演員大部分資質平平,熱巴在其中不算最平庸的,還可以挽救。
可能是因為做過導遊,又長期搞培訓,張松文是個超級話癆。他揭開了蠟像的輕紗,退了兩步看蠟像,由衷感嘆道:「真像!簡直是本尊站在了這裏。」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有被邀請做蠟像的資格?唉~好像當老師也不錯,說不定你們能實現我的願望,我也就當我自己實現了。我長得不好看!」
熱巴盤着腿坐地上,抬頭望了一小會兒:「現在,我只能和蠟像談天說地了,而且還披了一層紗!竟然連蠟像都不用真面目對我就好像我一直不知道方沂和劉一菲談戀愛那麼久,我總是什麼也不知道。」
網上已經有很多帖子扒方劉感情線了,由於兩人都不避諱,現在相關證據很多。有人認為,最晚可能出現在《重返十七歲》金陵場地拍攝後,也就是去年,當時方沂和劉一菲兩人同游中山陵,並且在大年夜那一天,劉母來現場包餃子,第二天發紅包。
這是決定性的證據,女主人才這麼做——劉一菲有這個心機嗎?就算是有,得方沂默認了才行,這就是一個態度,並不是大張旗鼓宣傳才是態度。
還有人認為,最早可能在初上《魯玉有約》那一期,兩人已經不太對勁了。當時劉天仙挺撲街,而方沂即將登堂入室。由於兩人不對感情做回應,記者們不得不去問他們的身邊人。
魯玉近期接受採訪模稜兩可:「他們那會兒好像是有點情愫在,疏離又親近你們相信嗎,其實劉一菲私下比方沂要活潑,方沂不工作的時候很安靜。」
記者也問劉母,劉母很少回答女兒的感情問題,但是對這個她罕見的正面回答數次:「我剛見到方沂的時候,覺得他們還蠻合適的,不一般,果然也是這樣。」
「那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很早很早,認識很久了。」
多個場合,劉母暗示方劉的感情線很漫長,已經相當深厚,無法動搖。
這讓小粉絲熱巴不太高興。
張松文安慰道:「我們做演員都各自有各自的初心,有巧合,但一定有一點點的夢想存在,在逆境支撐着我們,我希望你抓住這純粹的夢想。因為你已經進來了無法回頭,你不要辜負你自己。你追星不成,你自己可以成為星。」
熱巴聽罷重重點頭,隨後老實聽完一整場課,張松文很滿意,表示「你明白你是為你自己活的就好」。
傍晚,熱巴收拾東西離開,到了門口又折回。
她想起方沂的紗還沒有披上去,怕方導的蠟像落了灰。撿起輕紗又發現她身高不夠,蓋不上去,只能踩在蠟像高出一截,並且非常狹窄的底座上,幾乎就臉貼臉的完成了蒙紗的任務。
跳下來後,熱巴很緊張,左右張望,心想還好沒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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