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沙》的採訪大概是這樣——開場前有一個雙方都確認的採訪稿,精確到了要做什麼反應,可能要問什麼問題。
藝人需要做到的,就是循規蹈矩的配合流程,也可以適當的自我發揮,這個時間非常短。更主要的時間要用在穿搭大牌,拍攝硬照。
宣傳照也相當直白,就是賣貨:
眼鏡(tiffany 價值3823元)。
上衣(burberry格紋寬鬆棉質襯衫5000元)。
接下來還有褲子,皮鞋,襪子,乃至於胸口的吊墜。
方沂很受這種雜誌歡迎。他能把尿素口袋穿得比鱷魚皮還要漂亮,連「尿素複合肥」五個字都像是某種後現代的金屬工業搖滾頹廢風。
更不用說穿的是正經大牌。這使得設計師相當省心。
當天來的藝人還有鄧朝,蘇友朋,這倆都是華夏影視旗下的,全程不敢和方沂多說話,怕讓二王誤會,但也不敢和方沂一句話不說,因為不知道他有沒有可能起來。
鄧朝膽子稍大一點,他演了09版《倚天》後有了底氣,加之又是方沂的師兄——兩人略微談了下校園時光,交流了聯絡方式。
蘇友朋那是真一句話都不好說。
他的取向讓他想認識方沂,而他的理智讓他屁股焊死在了坐墊上,露出便秘一樣的隱忍的笑,像什麼呢,像是拱壩老哥請來的素人,想又不敢,走又不捨得。
《巴沙》並不是光採訪明星,有時候也會採訪大導演,製片人,包括一些富豪,高管。張超陽就是《巴沙》的常客,和《巴沙》的主編蘇茫有私人交情。
張超陽頂着能插秧的粗大毛孔,之前還獲得過「時尚男士」。現在這個便宜名頭可能又要讓給陳愷戈。
主編蘇茫親自到了現場,瘋狂pua實習生:
「是豬腦子嗎?」
「難道沒有一點點的自我思考嗎?」
卻又對方沂態度極好:「方導覺得我們《巴沙》的拍攝條件怎麼樣?有什麼想法麻煩一定要提出來,不要太疏離了。」
接着,她扭着肥碩的屁股和其他演員打招呼。
方沂覺得奇怪,小聲問自己經紀人:「蘇茫不是看人下菜嗎?在圈中名聲奇爛無比,她怎麼會對我這麼客氣?」
「可能是因為你是導演?」
「郭凡來了她肯定態度也不一樣。」
「郭凡沒你成功。」
「或者是」
真姐胡猜了一通,像是要接近答案了。很快看到蘇茫淡然的從陳愷戈那裏走出來,臉上並沒有之前看方沂的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真姐推翻了之前的所有答案,「原來蘇茫只為難女人,不為難男人,更不為難好看的男人。」
在棚子裏,記者拋出近期的熱門話題:
「新畫面的張維平說你拍不出來青春,肯定很淺顯,不可能比得上國師老實說,今天也來到現場的陳愷戈也透露過這個意思,方導你怎麼看待這種」記者努力找了個詞兒,「上一輩導演的不信任。」
方沂不置可否:「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青春,讓上一代人去拍這一代的青春,那才是真正的災難;反過來也一樣,我們的成長環境差別太大,彼此間不能共情。」
「《情書》電影要在全亞洲上映,據說版權賣到了美洲去因為獨樹一幟的宣發手法,真的引起年輕人的熱議呢大家都非常期待你的新電影,你作為導演和主演,心裏有沒有壓力?」
「有。」
「害怕電影慘敗嗎?」
「不是,我害怕這種宣發以後被人學去了,但拿不出像樣的電影。」
「張維平的意思是,你現在就拿不出(像樣的電影)。」
方沂吃了一驚,「他真這麼說?」
這是一個超出台本的話題,可能是記者臨時發揮的,方沂怕這人胡謅一句來框他,有些明星受限於文化水平的低劣,一激就上當。
但記者拿出了視頻資料,真就是這麼說的,沒有添油加醋。
好傢夥,這爹癮比陳愷戈大多了啊。陳好歹是貨真價實的導演,算是他前輩。
方沂自己比較尊重國師,但這會兒也管不了那麼多,因為張維平和國師目前是穿一條褲子,而張維平又先碰瓷兒了自己。
他只能說:「我相信張一謀導演不可能有那樣的想法但如果一定要比較的話,從票房上來比較吧。」
之後就不聊八卦了,而是讓方沂介紹自己對時尚的理解——答案都是現從台本上背的。
他的硬件照拍的比所有人都快,三兩下搞定,蘇茫通知他還要和陳愷戈拍合照,象徵新老導演。本期的封面人物則是陳愷戈老婆陳虹。
到目前為止,《巴沙》從來沒有用過男藝人硬照當封面,因為這是一本女性向的雜誌。
陳愷戈長了一個短脖子矮臉,看上去像是一米六多一點的樣子,實際上身高達到187,老了之後縮了倆公分,仍有185。
兩人拍合照的時候,竟然意外的合適。
待到陳虹那一場也結束後,整個雜誌社的攝影師都來看這倆的拍攝,而陳虹則在外面捧着臉,臉蛋紅撲撲的。
她相當的興奮,不自覺的咧開嘴笑,最後甚至跑到台上,強行留了一張三人照。跟少女一樣的扭着陳愷戈的胳膊不斷地搖,陳愷戈明顯很吃她這一套,拿她沒有什麼辦法。
方沂全程沒有和陳愷戈說話。不打算熱臉貼冷屁股。
收拾東西準備開溜,陳虹卻叫住他:
「方導?」
「陳製片。」
陳虹錘了陳愷戈一下,陳導於是乾巴巴道:「方沂,你還是不錯的。」
方沂給整不會了,「你也不錯。」
陳虹則捂住嘴,發出嗤嗤的笑,對方沂揮手再見。
望着方沂離去的高大背影,陳愷戈確定了方沂不可能聽到後,忽然嘆了聲:「他形體條件太好,我那時候真的該聽你的,讓他來演趙孤他現在做了導演,今後恐怕再也不可能屈於人下了,當時就是最後的機會!」
「姜紋真是走了狗屎運,聽說去年就定下了方沂的角色。」
「只是,」陳愷戈回憶起方沂剛才的話,撇嘴道,「他怎麼敢不叫我陳導,年輕人太沒禮貌——把那照片給我看看嗯,拍的還可以,我也不是差很多嗯。」
方沂則是讓真姐去了解張維平的動機。
目前大概能猜出是碰瓷兒,但以國師的身份和電影檔次,着實沒這必要碰這個瓷。真要是《山楂樹》的票房不好,比不過他——從題材上看,這是很有一定幾率的事件。
連國師也不免惹一身騷。
張維平有贏的可能嗎?
有。前提是國師的片子大爆,如他所說的拿到四五億。
方沂很不解:「這個叫張維平的,難道是個蠢人嗎?這麼低的概率,也要去賭。我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想到,是我考慮的不周全?」
這樣說着,他苦想了一番,仍然沒找到什麼新理由。
真姐正在往新得來的包那裏塞東西。
方沂發現那包的顏色和平時看的那個不一樣,「新的?」
「陳製片送的。」
「陳虹?」
「對。我可沒藏着,我立馬就在你面前開了,告訴你有這麼一回事顯然她在給陳愷戈導演放的大話擦屁股,當賢內助。」
方沂感慨道:「還真是賢內助啊就是夫妻檔實在不適合做電影,還是應該各自管各自的事,既在一起又獨立的分開。」
真姐見狀,把以前那個包遞給他:「驢牌的。」
「不錯。」
「也是別人送的,方老闆,原來你還不知道。」
「誰?」
「你明知故問。」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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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寫一本八十年代的娛樂文,絕對要做曹賊,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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