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紅步天飛快地穿梭着。
「要是當初我爹和我叔他們追我的時候,我也能跑這麼快的話……」
紅步天嘆氣道:「那樣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機會追上我。」
「行了,小子。」
戒指里的聲音隨口提醒道:「看頭上。」
「早就看到了。」
紅步天手中的短匕首向着頭頂一揮,將一條墨色毒蛇斬做兩節,蛇頭微顫,似乎還想噴出毒液,卻被紅步天一腳碾下。
「今天已經是今天碰到的第二十三隻主動襲擊我的野獸了……」
紅步天將蛇身收起來,嘆氣道:「前幾天林子裏還安靜地跟沒活物似的,現在倒是生機勃勃了……」
頓了頓,紅步天點頭道:「不過這才是我熟悉的林子,有野獸毒蟲,反倒是讓我安心了不少。」
「很正常的。」
戒指的聲音逐漸變得雀躍:「這說明我們距離藥王宗越來越近了。
我們那時候總是會在宗門周圍飼養一些能夠用作藥用的野獸毒蟲……
看來我離開了這麼久,還是跟曾經一樣嘛!」
「飼養毒物以做藥用,聽上去就讓我有些慌……」
紅步天實話實說道:「都到了這裏了,你就不要再對我有所隱瞞了吧?
你說的,我去到藥王宗之後,真的不會被你坑害?」
「你小子到了現在還不相信我是吧!」
戒指有些不爽道:「我為了幫你,連命都拼上了,現在讓你幫我就開始猶猶豫豫了?
怎麼,現在我幫你到了鍊氣期,你想甩開我自己跑了是吧?」
說到這裏,戒指的聲音不禁有些惱怒:「真要那樣的話,那就當我眼瞎看錯人了吧!」
「放心,既然你沒有食言,我肯定會按照約定來的。」
紅步天輕嘖一聲,用無所謂的語氣道:「只不過,要是真的是假的,至少讓我死個明白吧?」
「告訴你了,真的,不要再質疑了!」
「行。」
紅步天點了點頭:「我信了。」
「不過話說回來……」
紅步天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露出幾分憂色:「你到底是怎麼成了這樣的,又是被誰給害成這副模樣了?
按你說的,你當時已經是很強大的修士了,那殺死你的人豈不是更強?」
「呃,這個……」
戒指猶豫了幾下,還是嘆氣道:「既然你都問了,我也不好隱瞞了,實話告訴你吧,害死我的,是我當初的一位好友……」
「嗯?」
紅步天眉頭一挑:「他暗中嫉妒你或者有所圖謀,就把你做掉了?」
「這個嘛……」
戒指沉吟一聲,嘆了口氣:「當年,他邀我在某座高山之上好友相聚,我們相談甚歡。
談到盡興之處,他興奮地告訴我,他研究出一種藥方,並且已經調配出丹丸,根據古籍記載,那種丹丸可以幫助修士更加簡單地渡過雷劫……
當場,他就拿出兩顆丹丸,分與我一顆,笑着說他將這丹丸煉製出來之後,就直接第一時間通知了我,要和我共同享用這上古丹丸……」
「然後……?」
紅步天皺了皺眉頭,心中逐漸有所猜想,估計這位大長老就是吃了那丹丸而亡的。
作為藥王宗的大長老,結果卻被人下藥毒死,倒是很諷刺啊……
「我聽後十分感動,當即毫不猶豫地吃下丹丸。」
戒指嘆氣道:「那丹丸無色無臭,完全分辨不出具體藥性,但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覺得它有作用。」
果然……
紅步天心中暗暗點頭。
「看到我吃下丹丸之後,朋友哈哈大笑……」
「你那朋友直接撕破偽善面孔,獰笑着將你害死?!」
紅步天神情有些激憤:「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我平生最看不慣這種背叛的……」
「咳咳,那個……」
戒指打斷了紅步天的小作文,小聲道:「朋友哈哈大笑,說他就喜歡我這種爽快人,當即也將丹丸服下……」
紅步天:「???」
「一個有毒?」
紅步天猜測道:「另一個沒毒?」
「不,他研究錯了方子,兩顆丹丸都是劇毒之物!」
戒指嘆氣道:「不過多時,我倆就毒發身亡,雙雙暴斃……」
「砰!」
紅步天腦袋一陣轟鳴,搖了搖頭,看着前方大樹上的血跡,又摸了摸額頭,濕濕的。
「所以?」
紅步天不顧額頭上的傷口,欲言又止。
「嗯,沒錯。」
戒指嘆了口氣:「這是一次意外死亡事件。
話說我出場那章不是跟你說了嗎,因為意外落到這個地步……」
紅步天:「???」
紅步天:「……」
「我那朋友臨死之前萬分悔恨,覺得他死倒罷了,還拖累了我一起……」
戒指聲音中透着股悲傷:「然後他就用最後一點力氣,將我的靈魂護在了這戒指中,他卻苦笑着死去……」
「啊這……」
紅步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嘆氣道:「節哀順變吧,只不過前輩那種高風亮節的人,因為這個理由而死去,卻是讓人有些感到不值……」
「唉,或許吧,不過在我看來,只要是在前行探索的路上,就算理由再荒誕,也算是死得其所……」
大長老感慨道:「想我藥王宗篳路藍縷,一代代傳承下來,從最開始的微末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多次面臨滅頂災禍,卻都還是挺了過來。
這其中,離不開一位位前輩們以身試藥,研發丹方,其中噎死撐死的都有,卻依舊被我們這些後人所敬重……」
「那確實是值得尊敬……」
紅步天嘆了口氣,眼中亮起光芒:「如果是這樣的話,藥王宗確實是個值得一去的地方!」
「哈哈,那當然,這裏距離我藥王宗所在的峽谷不遠了,你再快些,明天天亮時大概就能趕到那裏!」
「這樣嗎?」
紅步天點了點頭,加快了速度。
至於額頭上的傷口,不過擦破皮都不如的小傷罷了,畢竟是鍊氣期修士,轉一個鏡頭的功夫就能恢復如初!
次日清晨,藥王谷。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藥王宗嗎?」
紅步天呆呆地看着眼前,向戒指發問,而這次卻沒能得到回答。
眼前,殘垣斷壁,爛窗碎瓦,某些位置似乎還有凝固的血跡……
「這,這,這……」
戒指語無倫次,難以置信。
「我,我,我……這怎麼會?這怎麼可能!不,這不可能!」
「先冷靜一下……」
「我冷靜不下來,我怎麼能冷靜下來啊!」
大長老有些崩潰地怒聲道:「這是我的宗門,我的宗門!你告訴我它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個,你問我的話,我肯定不知道……」
紅步天雙手舉過頭頂,看着搭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咽了口吐沫。
「但這位拿劍架着我的好漢說不定知道一些……
那個,冷靜,冷靜一下,千萬別動手啊,殺人不好!」
「說誰好漢呢!」
一聲輕哼在紅步天身後響起,身後人拿劍架着紅步天脖子,慢慢地轉到他的面前,讓紅步天看清楚對方模樣。
呃,一名看似是二十多歲,模樣美麗的黑衫女孩,正橫眉冷笑地看着紅步天。
「師父讓我來已經人去樓空的藥王宗調查,說是有可能在這裏留有什麼線索……」
趙珠璣警惕地看着紅步天,冷哼道:「果然,一來就被我逮到個可疑角色,這就是犯人總會回到案發現場的道理嗎……」
「啊哈哈?」
紅步天眨了眨眼睛:「可疑?犯人?誰啊?」
一定是這枚戒指吧?
一定是戒指吧!
他最可疑了!
「還裝糊塗!」
趙珠璣怒罵一聲:「妖孽,還不現出原形來!看我法器,【照妖鏡?小】!」
「嗯?」
紅步天看着女孩突然掏出小圓鏡對着自己,他的臉頓時出現在裏面,眨了眨眼睛。
「呃,近些日子確實是風塵僕僕,有些不修邊幅了,不過你不能因為我不講衛生,就把劍架我脖子上吧?」
「啊?」
趙珠璣看向小圓鏡中,發現並無什麼變化,頓時瞪大眼睛驚呼出聲。
「竟然連【照妖鏡?小】都能隱瞞過去嗎?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能有如此本領?!」
頓了頓,趙珠璣皺眉道:「不愧是能覆滅藥王宗的傢伙,果然有些本領……說!你的原型究竟是什麼?」
「呃……」
紅步天訕笑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其實是個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趙珠璣輕哼一聲:「自從藥王宗被覆滅後,哪有人會來這種偏僻的地方?!」
「……」
紅笑天不吭聲,默默地凝視着趙珠璣。
「你罵我不是人!」
趙珠璣氣得臉色漲紅:「你怎麼敢的!」
「我沒說話啊!」
「你的眼神已經說了!」
「……」
「你看,默認了吧!」
「我特麼……」
「好了,停一停吧!」
戒指里傳出疲憊的蒼老聲音,一道老者虛影出現在兩人周圍,他看向趙珠璣身上的衣衫,露出瞭然神色,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竟然是無境劍門的人,由你們來調查的話,那就是說,害我藥王宗的罪魁禍首是異族嗎?」
趙珠璣:「你是……?」
紅步天:「你誰啊?」
「臭小子你說我是誰!」
「哦,是你啊,剛才那副語氣我都聽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