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晨曦再次降臨廣袤的草原大地。
雄鷹在天際展翅翱翔,它們圍繞着坐落於兩座山崗之間的卡庫部盤旋嬉戲着。
鷹的翅膀就是卡庫部的圖騰,部落的勇士們嚮往飛翔與守護。
部落的男子從十二歲開始,就會讓家裏的女人在他們的雙肩刻上鷹的翅膀。
這一雙翅膀告訴他們,要用肩膀守護自己的家人,用雙手去翱翔,去獲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卡庫族的少年知道,只有像鷹一樣的勇士,才能夠在草原上活得瀟灑,活得自由自在。
天還沒亮的時候,孩子們就陸陸續續的來到山坡頂上。
負責訓練他們的人,是卡庫部落的第一勇士,他已經上了年紀,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孩子們的日常訓練,從打熬身體開始,再到搏鬥與箭術,他無所不精。
山坡上的呼哈聲雖然還很稚嫩,但孩子們的無畏與熱情,似乎感染了部落的漢子們。
不多時,越來越多的漢子騎上了馬兒,他們追求極致的速度,在快速奔跑的馬兒上,也能夠嫻熟的掌握弓箭的準度。
咻咻咻……
位於部落四周的柵欄成為了他們練習用的靶子。
連部落的女人,也將這些柵欄用來晾曬衣物,不是她們沒有危險意識,而是卡庫部所在的位置遠離漢人疆土,這裏從來沒有漢人能夠抵達……當然,漢人俘虜除外。
「該死的,今天的溫度好像又降了一些,天空灰濛濛的,好像要下雪了一般。」
「感覺溫度還會更低,今年的牛羊不知道能夠活下來多少。」
溪水邊,婦人們正在用木棍敲打冬天的被褥。
手臂粗的木棍在滿是泥濘的被褥上奮力敲打的聲音,似乎帶動了溪水的共振……
轟隆隆!
「奇怪,你們感覺到了嗎,大地似乎在顫抖。」
有個婦人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身旁的一根綠草,這是草原的冬天唯一能夠保持翠綠的植物,也是馬兒和牛羊的食物。
轟隆隆~
又有一個婦人停下了敲打被褥的動作,她抬頭看向山坡上,那是自己家孩子所在的方向。
轟隆隆~
越來越多的婦人放下了手中的木棍,因為腳下的動靜越來越大,大地仿佛真的在顫動。
就在她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
「敵襲,敵襲……」有人大喊道。
卡庫部所在的山谷面積不大,除開兩側的山崗,分別位於南北兩側,山崗能夠有效的抵擋冬日的寒風,而中間的溪流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水源,這條溪流由西向東……
轟隆隆~
大地開始顫抖得更加的厲害,一抹鮮紅從溪水的上游順流而下,很快將溪水染成了紅色。
婦人們看着溪水中的鮮紅,這顏色她們再也熟悉不過了……是血!
不知道是誰先尖叫出聲,婦人們丟掉手中的衣物和被褥,快速朝着自家的帳篷跑去。
轟隆隆……
「殺啊!」
「一個都不要放過,殺啊。」
沒有人來得及反應,這一切來得實在太快了,快得就像是天空上翱翔的雄鷹一般迅捷如風。
山坡上的孩子們也發現了部落里的異常,負責訓練他們的勇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提起自己的弓箭衝下了山坡,他目眥欲裂,他一路憤怒的吶喊着什麼。
可是,
他並不知道,他這樣衝動的行為在某些人看來,跟送死沒有任何的區別。
莫說他身上沒有穿戴護具,只是赤膊着上身,便是從山坡上跑下來的他,在城衛軍的視線中,跟一個活靶子也沒有什麼兩樣。
帶頭衝鋒的張飛彎弓搭箭,動作一氣呵成。
強而有力的牛角弓被他拉成了滿月,僅僅一箭,便射穿了卡庫部第一勇士的胸腔。
熱血是滾燙的,滾燙到他都來不及施展自己的勇武,就只能眼睜睜看着部落里的親人被大肆屠殺,而他只能看着血液在自己的胸口慢慢冷卻凝固,最後轉瞬黑暗。
這是今天發現的第一個匈奴人部落。
休息了一夜的北伐軍一個個養足了精神,在神秘情報的引導下,他們從西邊的山谷入口悄無聲息的接近這個部落。
最後在天亮的那一刻,嫻熟的展開奇襲,殺得匈奴人連自衛反擊的姿勢都擺不出來。
「大哥,二哥,記得讓他們小心,莫要在大意死在婦人的手中。」張飛勒緊馬韁,回頭提醒道。
劉備聞言,一臉的汗顏,沒錯,他招募來的步卒死傷不斷,原因很奇葩,竟然是因為大意身亡,這讓劉備感到羞愧,人家將一切都安排好了,連衝鋒都是城衛軍在帶頭,自己的人就這都還能死傷過百。
「沒辦法,這就是普通士卒與精英的差別,大哥無需神傷。」關羽安慰道。
劉備點點頭。
這時,隱藏在灰濛濛天色中的暖陽終於露出了頭,陽光灑落,照射在被染紅的大地之上。
前後不過小半炷香左右,一個人口接近五千的部落沒了。
張飛翻身下馬,走到中間最大的一間帳篷里。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後,從一張軟榻下搜出了兩個木頭箱子。
「咦,這個部落的金子怎麼這麼多?」
張飛知道自家公子的喜好,所以每次清剿戰利品的時候,他都會將黃金截留下來。
可是,這一次得到的黃金數量,竟是多得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因為他打開其中一個箱子後,裏面竟然是金光閃閃的一大片狗頭金,而另一個箱子也不遑多讓,裏面是一整箱金色的沙礫。
張飛神色一動,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飛快的跑到帳篷外面,大喊道:「所有人注意,看看身邊是否有淘金的器具。」
隨着張飛的聲音落下,四面八方不斷有人回應。
「這裏有。」
「我這裏也有。」
「張教頭,這個帳篷里有好多金砂……」
「我這邊也發現了,還有兩塊拳頭大的金塊。」
張飛臉上一喜,他哈哈大笑着喊道:「兄弟萌,咱們發了,這附近很可能有一處淘金之地。」
城衛軍的眾人都是愣了愣,隨後臉色大喜,金子他們不喜歡,又不能吃,但他們知道,衛b對金子情有獨鍾,如今找到一個金礦,以公子一貫大方的作風,他們得到的獎勵肯定不會少。
不出所料,搜尋了一番後,有人在山谷的下游發現了一個淘金的小作坊。
當然,這屬於意外之喜了。
劉備等人並不在意,畢竟金子在這個時代還不流通,主要用於打造器物和首飾。
相比於金子,劉備更在乎的是匈奴人的鐵器和馬兒。
???
哐哐哐,哐哐哐……
小鐵杵在銅鑼上不斷的敲擊着,仿佛是在宣洩主人心中的激動情緒一般。
「開飯了,開飯了。」
這是位於安邑縣城南側的一座衛星城。
這個衛星城的主要職責是種植大棚蔬菜,坐在衛星城裏的平民百姓也是屬於衛氏的莊戶。
自從他們住進衛星城後,每日的飲食起居都由衛氏提供,他們只需要認真勤勞的付出勞動力,就能夠吃飽穿暖,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哈哈,今天竟然有肉。」
走進食堂的漢子們早已經饑渴難耐,聞到窗口飄來的肉香,一個個食指大動。
「孫大頭,一會兒吃飯的動作斯文一點,今天有上面的人來視察。」
名為孫大頭的漢子愣了愣,回頭看向不遠處說話的人。
「陳管事,什麼人下來視察啊?」有人問道。
那好心提醒眾人的陳管事約莫四十多歲,穿着一身得體的漢服,但他臉頰黝黑,皮膚十分的乾燥,一看就知道是個莊稼漢。
「聽說是來採購咱們的菜的富賈,一次採購兩百車呢。」陳管事有些自得的說道。
身為衛星城的管事,他們不僅要負責種植蔬菜,還要負責找尋銷路,賣出去的蔬菜都是有提成的,這次兩百車蔬菜,足夠他分到半年左右的工錢了。
名為孫大頭的漢子先是一怔,隨即激動的問道:「現在成熟能夠採摘的只有我們的生菜區,還有隔壁的蘿菔區,那豈不是我們也能夠分到不少錢?」
陳管事笑着伸出手,點了點劉大頭,說道:「沒錯,所以一會兒吃完飯,趕緊回去候着,上面的主事說了,今兒個就要擇菜裝車,哈哈哈。」
劉大頭一聽,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他可是聽說了的,前些天豆苗區的人,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套棉被,那棉被抱着都暖和,而且被單的圖案很好看,是一朵鮮艷的牡丹花。
劉大頭很想跑回家告訴自己的兒子,讓他趕緊去女方家提親了,因為他爹馬上就能得到一條棉被,這是誰都無法拒絕的彩禮,比什麼牛羊都要來的金貴。
「好了,好了,趕緊去吃飯,不要在這裏製作混亂。」
「啊,是許督頭。」
「還有……二爺!」
眾人正激動萬分的慶祝的時候,身後的食堂門口,幾個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為首的許定在前面親自負責開道,身後是一臉淡然微笑的衛b。
衛b一路上與人點頭致意,遇到管事級別的,還和善的與對方拱了拱手。
「公子,這就是咱們食堂的伙食,其實也不算差了,窩頭搭配野菜湯,肯定是能夠吃飽的。」
許定不知道衛b怎麼突發奇想的要來參觀衛星城的環境。
衛b看着窗口裏簡單的食物,眉心微蹙。
「三天一次肉,今天吃的是魚肉。」有個激靈的管事上前說道。
衛b斜了他一眼,微微頷首。
而後他在食堂里走了一圈,眉頭越皺越深,讓得衛星城的管事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參觀完一圈之後。
衛b當先走出食堂,而後朝許定說道:「開除負責食堂的管事,重新找一個人頂上。」
許定愣了愣。
那名食堂的管事也是呆愣一下,隨後臉色大變。
「這,二爺,我,我知道錯了,不要開除我啊!」
「哦,你哪裏錯了?」
衛b回頭怒視對方,眼裏隱隱的帶着一絲殺氣,這是鮮少在衛b臉上出現的表情。
許定神色一動,有心說些什麼,猶豫了一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那食堂管事看了看四周的同僚,又看了看對他怒目而視的衛b,心虛的說道:「我,我不該剋扣食堂的糧票,我不該倒賣糧票,我,我該死。」
「什麼,這狗日的吃裏扒外?」有個脾氣暴躁的管事驚呼出聲。
人群中有人心虛的低下頭,不敢去看那跪在地上的食堂管事。
衛b抬起頭來,四下掃視了一番,聲音清冷的說道:「還有誰跟他一樣,現在自首還來得及,不然等我派人來查,你們就不是被拘留那麼簡單了。」
眾管事面面相覷。
有人抱着僥倖心理,感覺自己做得很隱蔽,有人額頭冷汗直冒,感覺衛b看的人就是自己。
「我,我自首。」
「二爺饒命啊,我,我真不是有意的,都是他們逼我的。uu看書 www.uukanshu.com???
「二爺,二爺,我上有老下有小……」
「滾!」許褚上前一腳將人踢飛。
衛b看着被踢飛的管事,蹙眉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更何況你們的情況已經明目張胆到有人來我這裏嘲笑我的程度。」
是的,衛b今天心情很差,之所以突然要來這裏視察,完全是被動的。
他平時根本就懶得關注這些小事。
想起那個小傢伙的嘴臉,衛b咬牙切齒的看向認罪的管事們,吩咐道:「先都關起來,好好審一審,要是有人能夠舉報,我不介意給他減刑。」
「減刑……我舉報,周管事也……」
「莪,我也要舉報,主城的高掌柜是上家……」
衛b臉色愈發的鐵青,沒想到還牽扯到主城的人員去了。
糧票的吸引力就這麼大嗎?
衛b沒想到自己推出一個糧票,還能養活這麼多偷奸耍滑之輩。
要不是那個小傢伙早上突然攔住自己的去路,並勇敢的揭露這些骯髒的交易,他甚至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衛b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小傢伙,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以,我真的要收他為徒嗎?」
衛b想起了自己跟這個小傢伙的賭注。
「好啊,既然你不信,那我就帶你去看,如果真的如我所說,那你就要收我司馬懿為徒。」
這個主動送上門的小徒弟,複姓司馬,單名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