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不知道?和氏璧不就是這樣的嗎?「榮親王奶用帕子扇着風,一雙丹鳳眼挑着看向弟弟,頗有一絲嘲笑味道:「怎麼?你是遇到這樣的美玉了?該不是看上哪個青樓里的huā魁了吧?我可告訴你,你姐夫身為親王,還不敢這麼胡來呢,你要是敢給我越活越回去,流連那些場所,看我不請旨打斷了你的腿。」
「切,姐姐你想到哪裏去了?那些庸脂俗粉濃艷之物,我看都懶得看一眼。我說的是……
罷了罷了,反正現在你也不明白,我只告訴你,這一次我真是撿到了一個寶貝,你知道就行了。」金鳳舉揮揮手,擺明了不想和姐姐多談。
「行啊現在,敢吊姐姐我的胃口了。」榮親王妃哼了一聲:「我倒是沒聽說稱又納了什麼妾氏和通房丫頭,若是如此,倒也無妨,你是什麼身份啊?身邊跟着的幾個姨娘妾氏,包括通房在內,也都老了。
我弟弟又是這麼個光彩照人人品出眾的大好少年,就納幾個新的也是應該。前兒顧大人的奶奶還和我說,她府里……」
「罷罷罷,姐姐千萬別和我提這個,家裏現有這幾個都鬧的我不安寧,我還多納幾個呢?」金鳳舉連忙擺手制止:「就這幾個便行了,陪我的日子多,雖不新鮮,總有情意在,比新納的貼心。」
榮親王妃聽見他這樣說,不由恨得跺腳,一指頭戳了他額頭道:「我就真是不明白了,你看看別人家,人物出息比你不知差了多少,還八九房妾氏呢。你也是個少年,二十才出頭,怎麼倒活的像個老頭子似的。」
金鳳舉在鏡中端詳着自己的臉,忽然問道:「姐,你說你弟弟真的就像你說的那麼好嗎?又說有人封我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不等說完便聽他姐姐用無比驕傲的語調道:「那是自然。我弟弟的容貌,莫要說京城,整個大寧國也找不出一個來。更何況,容貌倒是其次,你也不看看,有誰能像你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聖眷正隆?又有這樣顯赫的家世最難得的是這份人品,誰不知道金鑲侯府的小侯爺對妻妾們溫柔體貼一心一意成婚六年了,至今不曾納一房新人。要不然那麼多官家奶奶都趨之若鶩的要把女兒嫁給你,哪怕是做妾也認了呢?叫我說,只要你願意恐怕這世間也沒有能拒絕得了你的女人。」
金鳳舉納悶自語道:「人人都這樣說,我倒是不以為意。不過既是人人都覺得我好怎麼偏偏她就對我不屑一顧?到如今,快把我給繞進去了,她倒還是當初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樣,只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在那裏嘀咕什麼呢?可是有喜歡的女孩子,又躊躇着不知道該不該去提親的?既是如此,包在姐姐身上。話說回來,當日嫁給你為正妻的那個鎮江王府世子的庶女你休沒休掉?哼,若是休掉了,這正妻之位你若是不想給婉瑩,就算娶一個公主郡主也不是辦不到的。畢竟你現在是這樣的身份你姐夫也漸漸得老爺子待見,叫我說,你抓緊辦這件事……」
「姐,別和我提這個我還要上朝,你就歇了給我保媒的心思吧。」金鳳舉站起身忙不迭的擺手制止,只把榮親王妃氣的,正要再罵他沒有朝氣,便聽門外自家丈夫的聲音響起:「鳳舉啊,你收沒收拾完?要上朝了,快點兒快點兒。」說完一步跨進來,好像才看到榮親王妃似的,打了個哈哈道:「啊,愛妃也在啊,呵呵,那個我我先和鳳舉上朝去,有什麼話回來再說,回來再說啊。」說完忙不迭的就要拉着金鳳舉往外跑,卻聽他道:「等等姐夫,我這還沒穿官服呢,你想皇上治我一個君前失儀之罪嗎?」
「哦哦哦,這樣啊,快你快穿衣服。」榮親王爺看着自己的王妃訕訕笑着:「那個……愛妃稱是不是退避一下?」
「哼,看不得你們這幅鬼鬼祟祟的樣子。」榮親王妃白了兩人一眼,手帕一甩,款款走出去了。
榮親王抹抹頭上冷汗,向外看了一眼,見自家王妃確實走遠了,於是立刻挺胸抬頭,咳了一聲道:「怎麼樣?你姐姐沒難為你吧?也是我昨晚兒一個沒注意,就讓你喝多了。不過這也不怪我啊,向來都是你勸我的,我哪知道你昨兒帶頭喝的那麼起勁兒。」
金鳳舉穿上官服,讓侍女幫他系上腰帶,自己則擺弄着袖口,一邊笑道:「姐夫你自然不能注意,你醉的比我還早呢。我記得你醉了之後,我還喝了一瓶竹葉青。」
什麼?竹葉青?你一一一一一一你把那瓶竹葉青給喝了?「榮親王臉上的肉猛然就是一哆嗦,看的金鳳舉十分疑惑:「是啊,我看桌上就剩下最後那瓶酒了,所以就拿過來喝了,別說,滋味還真不錯。」
「廢話,滋味能不好嗎?那是我珍藏的四十年的竹葉青啊,當日費盡心思只弄到了十瓶,獻給父皇六瓶,我自己只剩四瓶,平時都捨不得喝,只拿出來聞聞味道的。有時候忍不住了,就拿出來做做樣子,你……………,你這傢伙……竟然就這樣給我喝了一瓶,這下好了,我只剩下三瓶了。」
榮親王爺欲哭無淚的癱倒在椅子上,看的金鳳舉想笑又不敢笑,知道自家這姐夫什麼都好,就是嗜酒如命,酒窖里不知道擺了多少好酒,別說,這四十年的竹葉青,還真可能是他窖里的頂級品了,難怪讓自己誤喝了之後會這樣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姐夫,素日裏說和我怎樣的生死患難與共,原來這份患難與共的交情,竟然還比不上一瓶頂級竹葉青嗎?你若是怪我,不值什麼,我找遍天下也給你再找一瓶好了。」金鳳舉哼了一聲,甩甩袖子假裝生氣的昂着頭就要走,卻被榮親王一把拽住,聽他笑道:「好好好,是我小氣,左右不過一瓶酒,如何能比得上我的好弟弟?是不是?剛剛這不是怕你姐姐訓斥你,一時間來得急了,所以有些失態嗎?走走走,咱們趕緊去上朝,若是晚了,咱們這姐夫與小舅子可就要在所有人面前丟人了。尤其要被烈親王和弘親王那一夥子人笑話,哼,你知道我是最不服他們的。」
金鳳舉停了腳步,想了想對榮親王道:「姐夫,雖然皇上最近對你時有褒獎,但切忌不要得意,弘親王就是咱們的前車之鑑,想想他之前的君恩是多麼隆盛吧,可是現在怎麼樣?皇上一句話,就可以將他從雲端打到地上。你隱忍了這麼些年,可別因為一朝得意而前功盡棄,說不定皇上就是要看你的心性是否真能做到寵辱不驚呢。」
榮親王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點頭道:「鳳舉你說得對,最近父皇對我的確很好,賜了很多東西,還經常賜宴。我只以為自己總算是苦盡甘來,難免有些忘形了。看來今後還是要繼續收斂鋒芒才是。」
金鳳舉之所以能和這個姐夫推心置腹,便是因為榮親王趙倫宅心仁厚,也是個直性子,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總算值得扶持,最重要的,是扶持後不用怕他猜忌疑慮,有姐姐和外甥這層關係在,有自己為他立下的諸多功勞,一旦榮親王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金鑲侯府只要不太張揚跋扈,自己的外甥只要稍微有點出息,就一定可以保百年榮華。
因見榮親王聽進去了,他也就不再多說,榮親王雖然性子魯直,卻也是有頭腦的,不然也不會成為儲君的熱門人選。所謂響鼓不用重錘,對這樣的皇子姐夫,有些話,點到即止就足夠了,用不着具體說的更明白。
中秋節過後,天氣便一天天冷了,進入深秋時節,院子裏的樹葉開始發黃,一場北風之後,就落了滿地黃金。
傅秋寧和雨階玉娘在庭院中打掃着,這些樹葉就要趁晴天收拾,不然下一場雨打濕了,再踩上幾腳,就會顯得泥濘不堪。
「啊,氣死我了,這剛剛掃了,就又掉下些葉子來。」雨階抬頭看着那些在風中打旋兒的枯葉,兇巴巴的叫着。
傅秋寧抬頭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微笑道:「在我這裏這麼多年了,栳子還是這樣急。
你這時候只顧着抱怨落葉,怎麼不想想它春天開huā的時候你喜歡的什麼樣子?哦,就只盼着人家開huā,落點葉子就開始抱怨了?有所得就要有所失,到今天連這個道理還不明白嗎?行了,咱們掃這一遍,剩下的不管了,就算是今兒晚上下雨,也只得由着去,難道還能在這裏看着不成?」
「正是呢,也該做飯了。」玉娘抬頭笑道:「今兒中午金總管剛,
送了一片排骨,奴婢選了些醃了,剩下的和今天早上摘得秋芸豆在大鍋里盹,少爺和小姐就最愛吃這道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