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二狗別的不靠譜,但有一句話說得是對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確實……在嘗了傅時畫烤的兔腿後,沒有人可以抵禦這種美味。
很難想像這樣一位看起來好似對什麼都有些提不起來精神的大師兄,竟然還藏着這樣一手。
所以虞絨絨悄悄地把目光落在了另外一條兔腿上。
二狗敏銳地發現了她的視線,飛快張開翅膀擋住了她的視線,頭上頗為稀疏焦黑的毛無力地立了起來:「看什麼呢!那是你二爺爺我的!」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拎起二狗的翅膀,將它毫不留情地扔去了一邊,然後遞了另一串兔腿過來。
虞絨絨有些不好意思:「不然,給二……先吃?」
——到底很難把「二狗」兩個字說出口。
傅時畫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我還以為,你會想讓我先吃點。」
虞絨絨愣了愣,她確實沒想到這一茬:「據說大師兄已經合道期,我還以為……已經不用吃飯了。」
「那你以為,一隻鳥需要吃肉?」傅時畫微微挑眉。
虞絨絨:「……」
她竟然真的完全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鳥都嗶嗶歪歪地說話了,想來可能是什麼靈獸,吃肉好像……也說得過去吧?
她正這樣遲疑地想着,傅時畫終於笑了笑:「用不用是一碼事,饞不饞是另一碼事。接着吧,二狗一會兒要去吃別的東西,不能被佔了肚子。」
二狗在他手下撲棱掙扎了兩下,顯然有話要說,卻被傅時畫輕飄飄一個眼神逼了回去,終於老實了下來。
虞絨絨接過第二隻兔腿,還是有些猶豫:「那、那最好吃的腿肉都給我吃了,你呢?」
傅時畫笑意更濃:「眾所周知,兔子這種可愛的生物呢,有四條腿。」
虞絨絨:「……」
好一個眾所周知。
一隻兔子滿打滿算也沒多少肉,虞絨絨吃完第二條兔腿的時候,明明在吃東西的時候也十分慢條斯理的傅時畫竟然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兔肉,再一彈指,點滅了面前的篝火。
天色較之此前更暗了一些,面前的光源再熄滅,四野倏而陷入了某種寂靜之中。
「不早了,本來現在我已經在帶着二狗幹活了,但沒有劍,去了也是白去,看來只能先去驛站歇息一晚,再做打算了。」傅時畫站起身來,再向虞絨絨伸出一隻手:「還站得起來嗎?」
「謝謝大師兄,不過沒那麼疼了,我自己可以的。」虞絨絨沒有去接那隻手,她撐了一下地面,就準備自己站起來。
卻聽傅時畫頓了頓,道:「倒也不是因為疼……我以為吃太撐的話,會比較不容易站起來。」
虞絨絨一窒,下意識反駁道:「兩條兔腿而已,怎麼可能吃太撐!」
傅時畫「哎呀」了一聲,頗為懊惱道:「那我應該把剩下的兔子也留給你的。」
虞絨絨話說出口,也感覺到了一陣奇異的尷尬,她沉默片刻才道:「倒也不必。」
豈料傅時畫想了想,徑直道:「沒關係,前面那個驛站我去過,夜宵做得還算不錯,去了再吃一波便是。」
「真的不必了。大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雖然沒有撐,但我也已經基本上飽了的!」虞絨絨急急分辨,推卻道。
「都怪我,基本飽怎麼能行呢?」傅時畫嘆了口氣,用飽含歉意的目光看着她:「還要委屈師妹多吃一點了,畢竟誰也不知道我那不聽話的劍想做什麼。」
虞絨絨:「……」
哦,好的,是她一時之間忘乎所以了呢!
重點原來在這裏!
半個時辰後,傅時畫扔了一小把銀豆子在驛站的桌子上,特地將驛站廚子叫出來,細緻地問了虞絨絨的大致口味後,報了十幾個菜名,再看向虞絨絨:「還有什麼其他要添的嗎?」
「……沒有了。」虞絨絨很是怔忪了一下,她難以想像有人只是隨便問了幾句自己的甜辣鹹淡口味後,就能把她愛吃的東西全都拿捏得這麼准。
話說回來,怎麼會有人能如數家珍地記住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菜名?
而且對方的這種記住好似和過目不忘並不一樣,更像是因為太過熟悉而信手拈來。
她一邊震撼,一邊禮貌問道:「不過,請問,貴驛站可以使用自帶碗筷嗎?」
驛站廚子一愣,他的人生里還沒聽說過這種要求。
不過面前圓臉的小少女看起來確實粉雕玉琢,簡直一看就是家裏嬌生慣養出來的,而她說話的聲音更是十分柔和,讓人覺得自己理所應當要同意她的所有要求。
「當然。」驛站廚子下意識應道。
便見虞絨絨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一整套素來都是貢品的譫明骨瓷茶碗器具,再微笑着看向他:「不夠再問我要,麻煩您了。」
驛站廚子雙手顫抖地舉着那一套價值可謂連城的餐具,腳步飄忽地向後廚走去,二狗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虞絨絨,又看了一眼傅時畫。
後者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感慨道:「我本以為我已經足夠揮霍無度驕奢淫逸了,沒想到虞師妹竟然還是能讓我大開眼界。」
虞絨絨靦腆一笑:「畢竟我姓虞。」
「名不虛傳。」傅時畫笑意更深了一點。
一個頗為荒僻的驛站居然還有二樓隔間雅座,傅時畫挑了二樓靠窗的位置,抬手要請虞絨絨坐下,卻見她又從乾坤袋裏取出了漂亮的絹布鋪在了椅子和桌面上,甚至還找了找,給二狗翻出來了一塊軟墊,這才收攏衣裙,坐了下去。
二狗沒想到自己還有如此待遇,呆滯片刻,一頭砸在了軟墊上,幸福地打了個滾,眼睛裏寫滿了愜意和滿足,不由得心道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姑娘。
驛站之中很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比往日顯然還要更熱鬧一些,其中大半都顯而易見是散修。
這是距離赤望丘最近的驛站,赤望丘既是山林丘陵地貌,其中人煙罕至,常出產靈草,又因為處於入仙域境內,御素閣的管轄範圍之內,所以外圈的妖獸魔物都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很是安全。
因而不僅御素閣自己的弟子們會常來這裏做做任務,采些靈草,有些居住在附近的凡人也會來這裏碰碰運氣。畢竟如果運氣好,採到哪怕一株靈草,售賣出去都可以夠全家老小至少一個月的用度。
有了銀豆子的力量,廚子上菜飛快,不多時就擺了一整桌。
平心而論,這種地方的驛站廚子還能做出來這麼多種夜宵,其實已經算是讓人驚喜了。
問題在於,吃夜宵本來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但如果變成不得不吃,那就不快樂了。
虞絨絨其實也蠻着急的,任誰都不想要一把別人的劍在自己體內,可細細算來,除了現在就回宗門找長老們想辦法之外,竟然也只剩下了大吃一場試試看這一條路。
實在有些荒唐。
她當然可以提議回宗門,但她也難以解釋自己扔出去的那張符是什麼,從何而來,她為什麼會畫這樣的符。
反覆權衡之下,圓臉少女抓着筷子,有些悶悶不樂地將一塊紅糖糍粑放在了自己碗裏,再用筷子在上面搗了幾個孔,輕輕嘆了口氣,硬是吃出了視死如歸的氣勢。
人聲有些熙熙攘攘,虞絨絨一邊埋頭苦吃,一邊有隔間外大堂的閒聊飄入耳中。
「你問我為什麼來這兒?這不是聽說,有一個已經夫唯道的魔族死這兒了,我來看看能不能在御素閣清理了現場之前撿撿漏嗎?」一道男聲響了起來,他環顧了一圈四周遞了目光過來的人,粗聲粗氣道:「看我做什麼?嫌我嗓門大?難道還有誰不知道這消息嗎?還是說,你們一個個的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這位真人,若是真的要入那棄世域,大家各憑本事便是,現在說這麼多又有什麼意義呢?」又有一桌上,有白衣男子「啪」地一聲展開摺扇,風度翩翩地搖了兩下,才溫聲道:「諸位之中如果有還未踏入修道之門的,建議改日再來,以免遭遇不測。」
棄世域?
這裏什麼時候竟然新形成了一個棄世域?
難怪驛站里突然多了這麼多形形色色的散修。
聽到這三個字,虞絨絨的筷子一頓,從碗邊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傅時畫。
晚風並不凌冽,所以驛站的窗戶都是敞開的,而傅時畫正單手撐在窗欞上,側頭看着窗外。
他雖然背脊依然挺直,長發高束,但整個人從裏到外都透着一股散漫的感覺,看上去好似游離在這個世界和他自己的世界的邊緣,好似在沉思什麼,又像是單純的,真正的漫不經心。
可他生了火堆烤兔子和方才信口報出菜名的樣子,卻又分明滿身生動的人間煙火。
那是一種矛盾的、讓人難以看穿的感覺,又像是某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保護殼。
虞絨絨收回目光,再往嘴裏塞了一片夾了醬牛肉的油酥火燒,渾然沒有意識到,在她垂眼的幾乎同時,傅時畫的目光就悄然落在了她身上。
隔間之外還有人不斷地在討論棄世域,並且有人開始列舉盤點自己所知道的有關棄世域的事情。
譬如:
「我之前在游野的時候遇見過一個剛從棄世域出來的,好傢夥,那散修可是從裏面撈到了三個沒被收編的魔祟物!」
「臥槽,三個!那起碼也是個元嬰魔族的棄世域了吧?羨慕的眼淚從嘴邊流出來了!我上次進可是什麼油水都沒撈到,反而差點搭進去一條老命。」
「錢老三,你羨慕個屁,讓你遇見了,你也有命進沒命出來,可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吧,一會兒進去了你可跟好老子,死了可不關我事兒。」
「也不知道這次裏面會出來點什麼,喝了這碗酒,我就打算連夜去了,這兒距離御素閣太近了,一個魔祟物在黑市就能賣到這個數,道途如何,只爭朝夕啊各位道友!賺夠了我就去三宿門過個逍遙三夜也不悔!」
「還肖想三宿門的漂亮妹妹呢?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命去,有沒有命回。」
……
所謂棄世域,便是指踏入了等同於夫唯道境界的魔族們在死後,屍身之處會化出的一片領域。
這片領域之內通常寸草不生,九死一生,兇險至極,宛如一個真正的秘境,且不允許高於自己境界的修真者進入。
這也是魔族之所以被說「所修功法天地不容,是為魔」,甚至不被稱為魔修,而直接被喚作魔族的原因之一。
因為正道修士在隕落後,一身修為道元都會回歸反哺於天地之間。唯有修煉了魔族功法的修士,魔元溢散,不溶於天地,才會締造出這樣兇險萬分的棄世域。
正道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棄世域長久地存在於天地之間,因而會派遣門派弟子前去進行「清掃」,歷來都有不少弟子在棄世域中不甚喪命,因而無論是一閣兩山三派四宗門中的哪一支,對魔族都憎惡得很。
當然,與此同時,棄世域也會被一些宗門用做錘鍊門派弟子的歷練秘境。
只是,從棄世域裏收穫的所有東西都需要原地銷毀,如有無法銷毀之物,則要用特殊的方式收編,如有發現私藏者,輕則打入宗門牢獄□□反省,重則廢去一身修為逐出師門。
因為這些東西,便是驛站中大家議論不休的、從魔族屍體中產出、由魔元催生而來的「魔祟物」。
虞絨絨輕輕戳了戳二狗,湊過去小聲道:「所以你和大師兄也是因為棄世域來的吧?是要做清掃嗎?要大師兄出手的棄世域……想必級別一定不低吧?難道竟然是元嬰境的魔族?」
二狗從軟墊上歪了歪頭,不說話,一副「你怎麼會和一隻鳥說話呢,鳥能知道什麼呢」的表情。
雖然大致猜到了,二狗在人多的時候樂於扮演一隻普通的鸚鵡,不會輕易開口說話,但虞絨絨覺得自己在某一瞬間,突然很能理解為什麼傅時畫會忍不住抬指去彈二狗的腦殼。
這禿頭鸚鵡,總是很有本事把原本很簡單的回答變得讓人手指痒痒。
隔間外有酒香傳進來,人聲沸騰,不多時,已經有人霍然起身,向着四周抱拳,長笑而去,又有人忙不迭跟上。
酒香未散,人已經散了大半,人為財死,都已經在這裏了,沒有人想落於人後,否則也不必來到這裏。
想必這一夜的棄世域會很熱鬧,或許也會血流滿地。
也興許有人會後悔,但如果真的後悔,又何必走這一通道途爭鋒。
「虞師妹啊,」傅時畫顯然已經將隔間外的動靜盡收耳底,他單手撐腮:「看來我們沒有休息一宿再做打算的時間了。」
虞絨絨這次是真的已經完全吃不下去了,她擦乾淨嘴,心裏也十分焦急:「可是大師兄你的劍它……它依然毫無反應。」
「我知道。」傅時畫頷首,再抬眼看向她:「畢竟是我的本命劍,雖然去了你那兒,我和它之間的聯繫和感應也還在。我想問的是……」
「虞絨絨,你願意和我走一遭嗎?」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