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洲之一。
大周一百零八洲,大部分都是下洲,雖然也是煙膏之地,養活千萬人口綽綽有餘,但在超凡世界中,不光是要糧食,還要天材地寶。
上洲之地,物寶天華,靈機充足,名山大川中必有寶藥孕育。
竇長生自從離開黑水關後,一路前往徒步前往梁洲,此番來梁洲如同遊玩,並未尋一匹駿馬縱馬疾馳,所以等到竇長生來梁洲時,時間已經是五月下旬了。
說起來今天也是好日子。
大周永泰十一年,五月二十三日。
一年前的今日,正是竇長生穿越的日子。
可以說今日可以當做自己的誕辰,能夠當生日來過了。
竇長生懶散的站在街道上,此地乃是梁洲首府大梁城,來往行人密密麻麻,擁擠在一條街道上面。
大梁城繁華,不下於呂城,甚至是超越呂城,因為梁洲地處中原。
中原乃天下之中,四通八達,接連天下四方,南北貿易皆要在中原中轉,這裏是人族最為繁華的區域。
但相比較齊洲風氣開放,梁洲就差很多了,竇長生明顯感受到了保守,最主要的體現,就是衣着布料多了。
蕭氏為十八世家之首,盤踞梁洲已經近乎二百年,但他們只是明面上的掌控者,梁洲真正的土皇帝,卻是魏王豹。
魏王是爵位,豹是名,真名為魏豹。
鐵打的魏王豹,流水的世家。
這一脈和齊洲齊聖公一般無二,祖上乃是大一統王朝。
是大魏皇族後裔,只是名字當中加聖和神,那是仙朝的待遇,大魏太祖最後未曾脫劫,隕落在了新朝太祖手中。
不過哪怕如此,卻也是有着殊榮,後裔被冊封為王爵,代代有香火傳承宗祀不絕。
這一方世界新朝滅舊朝,從未做絕過,都是滅國不絕祀。
大魏儘管不是仙朝,但大魏舉國之力鑄造了一件神兵,所以歷代魏王世子,從來只稱為世子,有姓無名,等到繼承魏王后,才會繼承豹這個名。
當竇長生越了解這一方世界,越是能夠感受到,大周這大一統王朝,實在是太難了。
九大上宗,八大旁門,四大聖地,皆是出過神魔,有神兵在手。
十八世家,五大鑄兵世家等等不必多提。
其中另外一股強大的勢力,那就是宗王勢力。
儘管屬於他們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了,威壓四海,顯赫當世的大一統王朝已經覆滅,可他們依然保存下來了強橫的力量。
齊聖公,燕神公等等仙朝不說。
其他諸如魏王豹這種不在少數,太祖皇帝感覺脫劫無望後,有不甘心奮力一搏,拼死掙扎的,但也有心懷後裔子孫,甘願以己身神魔之軀,舉國之力鑄造一件神兵。
這一種以先祖鑄造的神兵,對後裔實在是太友好了。
魏王一脈立於梁洲,哪怕是不爭不奪,但東西全部都有他們一份,只要在梁洲這就是繞不過的坎。
竇長生來梁洲前,仔細收集情報後,就發現大周的難,蕭氏也有一些尷尬,同時也看出來了大周封老梁王於梁洲,其中也有着算計。
是用當時權柄煊赫,權傾朝野的四王八公壓制魏王府,但轉換一下思維,何嘗不是藉助着魏王府反過來壓老梁王。
這不知道是太宗還是高宗做的,這一種調和陰陽的本事不錯。
蕭氏再強也壓服不了魏王,等到蕭氏弱了時候,就必須要藉助朝廷之力,甚至是再遷移一支顯赫世家入梁洲。
梁洲地處中原,又是上洲之列,吞吐八方商貿,帶來了數之不盡的財富,又有濃郁靈機,誕生出寶藥珍貴資源,只要有心留下傳承的武道一品無上宗師,就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竇長生感受到了大周的難,大一統王朝看似強大,可天下間處處都是隱患,歷代聖人要調和陰陽,首輔也是裱糊匠。
要是有神魔的王朝,也不會如此無力。
偏偏大周無神魔,這五大鑄兵世家,九大上宗等等,皆是有着神兵存在,真正復甦了神兵,悍然衝擊神都,哪怕大周也不懼怕一件神兵,肯定也有底蘊。
但要鎮壓下來,肯定是較為困難的,虛弱的姿態暴露無疑,這肯定引起天下震盪。
就這樣還有有一些黑心肝的,處處和大周作對。
竇長生思索着梁洲的局勢,這一次試探蕭氏的事情,陰極宗來了不少強者,魏王府他們是不會去招惹的,沒有必要和魏王府衝突。
得罪了魏王府,可不光是他們一家,那是要惹一串子。
這一些前朝皇族,這麼多年下來最喜歡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聯姻相互抱團取暖,生怕當朝對他們開刀,產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竇長生思索了一會,也想不出陰極宗怎麼對蕭氏下手試探。
太難了。
這一方面不是自己擅長的。
竇長生收斂心神,打算老老實實前往蕭氏,餘下該怎麼做,就是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淺白一些,就是見招拆招。
竇長生看了一下天色,太陽西下,已經處於傍晚了,此時倒是不適合登門拜訪了。
這一種世家大族,他們是不會聚集在城中的,全部都是在城外跑馬圈地,佔據着大片的土地,建立屬於自己的莊園,再佈置下大陣。
蕭氏在城中也有不少產業,但都是小輩,或者是暫時居住,有身份的還是會回到城外蕭園。
竇長生四處觀望一眼,犀利的目光就尋找到了一間客棧。
這一看。
還真有緣。
西江月客棧。
這不是自己月師姐家的產業嗎。
只是相比較呂城的西江月大酒樓,那高達三十六層,可謂是傲視呂城的龐然大物相比,此時的西江月客棧就普通多了。
不過這一個普通,也是和呂城的規模相比,如今這西江月客棧高約九層,在附近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先去住一夜,然後明日去城外蕭園。
竇長生橫跨過人群,來到西江月客棧前時,此時西江月客棧幾名夥計,正在拿着木板,開始不斷的對大門鋪砌,一塊塊的木板能夠準確的鑲嵌於大門之上,恰好的把西江月客棧給封閉了。
眼見這一幕竇長生不由驚奇的開口問道:「如今天色還沒黑,你們怎麼這麼快就打烊了。」
一名正在忙碌的夥計,此時頭也不回的講道:「今日東家貼體我們,讓我們早點歇着。」
一旁的夥計聽到後回答道:「不光是今日,明日也不營業了。」
運氣不佳啊。
正好碰到西江月客棧關門。
這是假話。
剛剛竇長生可沒有感覺到西江月客棧要關門。
怕是八成認出了自己,然後嫌棄自己了。
沒辦法。
誰讓上一次和風無災血拼,完全不能夠留手,以至於好好的西江月大酒樓,直接毀在了自己和風無災的手中,這賠償問題自己也主動提及過,但對方沒有接受。
月師姐是好人。
如今囊中羞澀,可竇長生心中都記着呢,全部都門清,等到自己完成了風火大劫,有着積蓄後,就立即的還賬。
竇長生嘆息一口氣,就打算轉身離去。
剛剛側身時,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賢侄來了,怎麼又要離開?」
一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手持着一把摺扇,文質彬彬的走來,對着夥計繼續開口講道:「把門打開,去備上一桌靈宴。」
「老夫要給竇賢侄接風洗塵。」
竇長生浮現出恍悟之色,開口講道:「您是月世叔。」
竇長生連忙上前一禮,月半賢伸手攙扶住竇長生,微笑着開口講道:「今日玲瓏知道我要來,所以早早關閉了客棧,不曾想正趕上了賢侄到來。」
「我和你師父乃是八拜之交,雙方情同兄弟、」
「今日賢侄來了,就把這裏當自己的家,千萬不要客氣。」
月半賢親熱的牽扯着竇長生的手腕,一起走入了西江月客棧中,一眼就看見了強自恢復神態,但依然能夠看出殘留着不愉的月玲瓏。
月玲瓏抬眼看向月半賢,一雙大眼睛仿佛在質問,為什麼把竇長生這個禍害給帶回來了。
月半賢沒有去管月玲瓏,仿佛當自己這女兒不存在一樣,親切的招呼着竇長生講道:「這次自神都回返齊洲,路過梁洲歇息,不曾想能夠見到賢侄。」
「這是一件好事。」
「自從人榜之上看見賢侄後,就一直想要見賢侄一面,」
「不曾想賢侄短短不到一年時間中,就已經從人榜之末,沖入到了人榜第一,獨佔鰲頭。」
「這真是一件幸事。」
「真是敬佩趙兄長,兩位弟子,一同入人榜前十,這就算是當世大宗也少有這樣的盛況。」
「有你們兩位弟子,再有幾十年後,都成為上三品宗師,這一個場面真是讓人期待。」
「世叔您太客氣了。」
「您可是地榜宗師,明日去蕭氏商談婚期,正好家師聯繫不上,世叔可願意前往蕭氏一行。」
竇長生心生喜悅,這可是師父的至交好友,八拜之交,一位地榜宗師,這又是一個強大的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