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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榮的媽媽榮女士,是個堅強勇敢的人,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完美的媽媽。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吳榮爸爸去世的早,榮女士作為單親媽媽一個人撫養吳榮長大。
農村幹什麼活兒都需要壯勞力,吳榮家裏只有瘦弱的榮女士和小不點兒吳榮。翻地、刨地、播種、收割……都是榮女士一個人起早貪黑幹完的。
忙完了地里的活兒,榮女士還要去鎮上打零工,給小飯館刷鍋洗碗,靠着微薄的薪水養大吳榮。
日子過得艱難,缺錢的時候數不勝數,榮女士深夜裏獨自哭泣,不是沒想過再嫁,可是再嫁害怕男方對吳榮不好,一想到吳榮活潑的小臉,榮女士仿佛充滿了力量,擦乾眼淚守着吳榮繼續過日子。
吳榮小時候日子並不寬裕,可是,榮女士還是會想辦法把清貧的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吳榮記得,小時候家裏缺錢,過年沒錢買大魚大肉,吳榮看着隔壁小孩啃雞腿,饞的哇哇直哭。
榮女士沒錢買肉,就買了二斤白糖,用糖水和着糯米麵,團成一個個小糰子,小糰子上粘芝麻,放到油鍋里一炸,就炸出了金黃的油果子。
那油果子甜甜的,香香的,酥酥的,糯糯的,一掰開還會拉絲,咬一口滿嘴流油,吳榮在夢裏無
數次夢見和母親一起炸油果子的場景。
吳榮的童年,雖然缺錢,卻收穫了榮女士滿滿的愛。
吳榮抱着桂河,抬頭看向城市霓虹,那閃耀的燈光是榮女士也見過的風景。
「我和媽媽第一次來b市,坐的是火車。」
桂河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緊了緊。
「硬座。」吳榮聲音哽咽,「學生硬座半價,省錢。」
她那時候很激動,從來沒到過這麼遠的地方,從沒有見過這麼繁華的都市。
提前在網上查路線,看本地人拍的各色照片,掰着指頭倒數着開學的日子。
那時候榮女士沒錢,但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就打算送她上學。
那時候兩人貧窮又無知。
榮女士為了省錢,興沖沖買了兩張硬座;「有座的。我們兩個連在一起,不怕丟了。」
「好的。」吳榮笑眯眯看着榮女士。
榮女士把坐硬座出遠門到大城市上學當成了一件大事「你放心,媽媽陪你一起去。」
沒出過遠門的兩人,小看了硬座的威力和漫長的時間。
她們兩個運氣不佳,位置是三人座的靠外兩個,既不靠窗也不搭桌子,多小時的車程,怎麼坐怎麼難受。吳榮的腳都坐得浮腫了,不得不到兩個車廂之間的連接處站着緩緩。
連接處都是吸煙的男人,洗手池那裏有打地鋪的乘客,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吳榮沒出過遠門,不知道怎麼應付。榮女士大大咧咧,拍醒一個睡覺的男人,在他腳邊尋了個能站人的位置。
那裏煙霧繚繞,空氣並不好,榮女士擔心吳榮一個小姑娘害怕,跟着吳榮在滿是二手煙的連接處站了好久。
味道不好聞。
地方很擁擠。
周圍都是陌生人。
吳榮最無助的時候,是榮女士和她一起渡過的,榮女士握着她的手,陪她站在連接處。
吳榮大學畢業,剛拿到第一份工資不久,還沒來得及給榮女士報喜,老家的叔叔就打來了電話。
吳耀的爸爸用吳耀的手機給她打電話,在她拿到第一筆工資想着給榮女士買什麼禮物的時候給她打了電話。
吳耀的爸爸,按輩分算是吳榮的叔叔。
她當時開心又自得,自己能掙錢了,能養的起榮女士了,接起吳耀電話時語氣里滿滿都是興奮。
叔叔聲音十分低沉,還帶着一絲哽咽「是榮榮嗎?」
榮榮是吳榮的小名。
「是我啊,叔叔。」吳榮開開心心回答,「您找我有事嗎?我今天拿到第一筆工資了,準備給媽媽買個金耳環,讓她在村里好好顯擺顯擺。」
「叔叔,您可別吃心,我忘不了你小時候幫我們的恩情,到時候給你寄個羽絨服。」
「榮榮……你是個好孩子,你媽媽……你媽媽她……」叔叔泣不成聲。
「我……媽媽……怎麼了?」吳榮嘴唇顫抖,語不成調。
「你媽媽……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叔叔哭着說出來。
換腎?!
吳榮原本喜滋滋的臉上,一點點失去了血色。
吳榮都不知道自己是醒着還是在夢裏,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像是她人生中揮不去的陰影。
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神情呆滯,在大街上毫無形象地痛哭出聲。
「榮榮……榮榮……」叔叔餵了幾聲,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吳榮失聲痛哭,覺得自己就像活在永遠醒不來的噩夢中,幾個路人停下來問她怎麼了,但是她連應答的勇氣都沒有。
她哭花了眼睛,哭啞了喉嚨,也沒人來叫醒她,告訴她這只是一個夢而已,夢醒了就好了。
直到叔叔的聲音再次想起,吳榮依然不相信事實,可是叔叔發過來的診斷書,如同最後的喪鐘,讓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後面的日子,吳榮過的很混亂。
為了籌錢給母親換腎,她不得不在公司、醫院之間到處奔忙,住院、做檢查、排號、等□□,這些事都是吳榮獨自撐下來的。
好不容易等來了合適的□□,卻因為沒錢無法動手術,吳榮終於崩潰了。
桂河帶來的替身協議,無異於救命稻草。
她一邊在母親病床前撒謊,騙沒見識的母親是公司提前預支了工資,桂河在一旁做保證;一邊忍着心痛在趙欽身邊裝優雅,裝大方,裝大家閨秀,桂河在一旁補漏洞。
最後,母親換腎成功,吳榮還沒高興幾天,就因為術後排異去世了。
吳榮的世界,瞬間坍塌了,她徹底被拋棄了。
她就像是個只會應答的機械人,心中已經驚濤駭浪,面上卻看不出任何傷痛,渾渾噩噩地舉辦了母親的葬禮。桂河幫着她聯繫親人、聯繫場地,風風光光地送走了母親。
吳榮已經很難回憶起當時的事情,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只有桂河的聲音,是她清醒時唯一能認清的東西。
桂河撫摸着吳榮的脊背「你還好嗎?」
吳榮過了一會兒,才有動作,她慢慢地從桂河懷中抬起頭,看着桂河的眼睛,記憶里在舉辦母親葬禮時候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
她輕聲開口「我還好。你還記得我媽媽臨走時穿的什麼衣服嗎?」
回憶戛然而止,她不記得母親是不是穿着病服,悽慘地走了。
只記得得知母親去世的消息時,那種茫然、痛哭、憤恨與不可置信。
桂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記得,是一套唐裝。我找護工換的。」
她雖然忘了母親穿的什麼,但是得知母親穿的體體面面,心中稍感安慰。
「那時你幫了我好多。我忘了給你說一聲,謝謝。」吳榮的聲音,釋然中帶着些傷感。
「沒關係。」桂河輕輕說道。
吳榮吸了吸鼻子,在桂河肩膀上蹭去眼淚,慢慢鬆開桂河懷抱。
桂河輕輕拍拍吳榮的肩膀,給她拂去肩頭散亂的頭髮「不用謝。」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吳榮轉身,抬頭看向天空。
小巷中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也許是晚歸的旅客,也許是補課的小學生,聲音靠近了再度遠去,緊跟着傳來一聲響亮的關門聲和汪汪的狗叫聲。
吳榮緊了緊衣服,蹲了下來,好似能從牆壁上聽見院子裏模糊的對話,媽媽在訓斥着孩子,孩子一邊抱怨一邊跟狗玩。隨着他們模糊的對話,似乎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遙遠的、空茫的、隱蔽的夜空中悄悄響起——
是母親的低語,伴隨着強烈而又激動的心跳,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掙扎着從記憶中破殼而出,她想要親人,她想要快樂,她不想再把自己封閉在孤獨的黑暗中。
吳榮站起來,沒去看被自己拋棄的影子,繼續向前走。
「雨後的大晴天,萬里無雲,天高星閃,確實是個好天氣。」桂河看着吳榮的背影,低頭一笑,慢慢說道。
「難得好天氣。」吳榮接着說。
「那也不能看太久,小心着涼。」
「好。」
「我下周回老家。對了,你訂好機票了嗎?」吳榮詢問。
「為什麼不坐高鐵?高鐵站離你家不是只有十幾里嗎?」桂河問道。
「嗯……窮苦出身,沒坐過飛機,想開開洋葷,長長見識。」吳榮不在意地擺擺手,轉身回到車上。
因為,願意陪着她坐硬座的那個人,再也找不到了。
兩人踩着月色走進車子,不一會兒,牆角走出一個人,那人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那人輕輕抖落指尖煙灰,用腳碾滅即將燃盡的煙蒂,從小巷另一邊走出去。
桂河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了看,小巷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即將熄滅的煙頭。
小巷的另一端,黑夜中的人被巷子外的霓虹照射,身影很快被人流掩埋,一縷來自昏黃廣告牌的燈光輕手輕腳勾勒出這人的面容,嚴肅沉默,瘦削寡言,正是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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