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參和鮑魚是島城特產,而且價格昂貴,拿來送禮再合適不過。
劉德生又喜歡喝茶,馮玉昆家裏有不少別人送的好茶,他挑了一盒算是中上品質的金駿眉紅茶,覺得這禮品規格夠高了。
結果拿來之後,老兩口都沒多看一眼,直接放在了門口,倒是盛唐拿來的這不知道幾十塊還是一二百塊的女兒茶,被誇上天了。
老太太最後把女兒茶拿進了屋,看到這一幕的馮玉昆心裏更不平衡了,喝了口茶,問道:「盛師弟是岳安人嗎?」
「嗯。」
「盛師弟家裏是做什麼的呀?能教出盛師弟這麼出色的孩子,父母肯定不一般吧?」
馮玉昆笑着說道。
「馮師兄過獎了,我父母是很平常的工人。」
「哦哦,這樣啊…」
又看了看盛唐的穿着,以及拿的東西,跟他工薪家庭的情況倒很匹配,馮玉昆也就不再多問了,轉頭又跟劉德生聊了起來。
馮玉昆跟劉德生聊的自然是工作上的事,這似乎是馮兆陽的強項,不時插上一句,以至於最後劉德生和馮玉昆都只是喝茶聽他說。
「兆陽對你生意上的事情都挺精通的,你特意教過他嗎?」
劉德生問道,這句看似誇獎,不過劉德生說話的時候,眉頭卻輕輕擰着。
馮兆陽是學計算機的,對房地產的事情這麼精通,難不成馮玉昆自己改行不成,現在也要讓他的兒子改行?那當初報考這個專業做什麼?
馮兆陽正說的興起,並沒有察覺到劉德生的表情變化,只當是誇他呢,更是眉飛色舞。
「爺爺,我爸沒有教過我,都是我自己感興趣,再加上平時經常聽我爸跟別人聊,所以慢慢的就懂了一些。」
「哦,不錯,很不錯。」
劉德生回了一句,就端起茶來。
馮兆陽看了看正跟劉思妤悄悄說話的盛唐,心中有些鬱悶,他之前就來過這裏,對劉思妤也有點心思,他爸也是支持他的,所以逢年過節都會帶他來拜訪。
可他來了那麼多次,劉思妤都沒有像現在對盛唐一樣,會湊在一起說個悄悄話。
他有點難受。
馮玉昆似乎看出了點什麼,咳嗽一聲道:「盛師弟懂不懂房地產?」
盛唐正看着劉家的相冊,對小時候的劉思妤一陣點評呢,哪有功夫說什麼房地產?
擺擺手道:「馮師兄,我不懂。我連房地產是虛擬經濟都不知道呢,哪裏懂什麼房地產?」
「哦,那也沒關係,畢竟你家裏也沒有做這個行業的嘛,呵呵。」
說者無心,但馮兆陽這個聽者太有意了,臉直接紅了,連後面他爹馮玉昆故意拋出的一些他耳熟能詳的話題,他都興致缺缺,參與度不高。
……
一個客廳,六個人,卻分成了四個片區。
劉德生和馮玉昆聊着工作上的事情,馮兆陽則坐在旁邊,偶爾插一句,似在神遊。
盛唐則翻看着劉思妤小時候的相冊,還不時點評兩句,惹得劉思妤頻頻不滿,還屢次想要搶走相冊,都未能成功。
老太太則在旁邊看着,一臉慈祥。
不知道什麼時候,劉德生和馮玉昆聊到了劉思妤爸媽工作的事了,盛唐這才知道,怪不得劉思妤沒有學計算機而是學的法律,原來她爸媽都是學法律的。
「老師,要我說讓他們倆在外面這麼跑着也不是辦法,一年到頭能回家幾趟?」
馮玉昆說完,老太太也深有感觸,嘆了一口氣道:「這次國慶節本來說要回來的,結果突然接到一個案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完。」
劉德生說道:「他們這個職業就是這樣,不確定性太高了,想回津南,也不容易啊!津南沒有什麼大案子,他們趁着年輕想要多掙點錢,其實我也能理解。」
話語裏充滿着許多無奈,這個時候的劉德生再沒有了講課或者談專業時那種院長光環,更像是為子女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老師,其實回津南的話…法院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法院?」
「進法院首先是鐵飯碗,而且以叔叔、阿姨兩個人的能力和爺爺的人脈,往上走一走那也是必然的。」
「……」
聽到這,劉德生沒有說話,而是看了說話的馮兆陽一眼。
馮兆陽又說道:「進了法院,吃的就不止是那一點工資了,尤其是以後升到院長,但凡是想打官司的人,總會上下打點一下關係,所以最後拿到手的,可能要比現在還多!」
「……」
這話說完,屋裏就安靜下來。
盛唐本來還在點評某張「露點」的嬰兒照、惹得劉思妤又羞又氣呢,聽到這話也都愣了:這就是個鐵憨憨啊!
劉德生那是什麼人?對自家兒子的品性和未來規劃不比其他人要清楚的多?之所以還保持現狀沒有做出改變,肯定有他的考慮。
年輕人,該表現的時候要表現,不該表現的時候不能瞎表現,跟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但又不能亂說話,所以盛唐就算知道點房地產方面的事,但今天這種場合,他也知道要低調。
而馮兆陽只想着表現,連特麼行業潛規則都給拎到枱面上來說了,這屬實太憨憨了。
「咳咳,喝茶,喝茶…」
還是老太太出面打破了尷尬,又轉頭笑着問盛唐:「小盛在看什麼呢?」
「師母,我在看這個鐵憨憨…」
盛唐手指着照片,結果心有所想,話說出口才反應過來,而劉思妤是想笑又不敢笑,板着臉替他解圍道:「好啊,你還敢說我鐵憨憨?」
「……」
而劉德生的臉色直接冷了下來,說道:「兆陽懂得真多啊!」
鐵憨憨還以為這是誇他的,笑着準備再謙虛兩句的,還是他爹在桌子下面踢了他兩腳,把他給攔下了:「老師,兆陽這孩子跟我不一樣,我就想着做生意掙錢,可他卻對官場上面的事特別感興趣,平時自己也喜歡研究,所以我準備讓他畢業之後也從事這方面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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