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旖旎的夜,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個電話打斷了,於是秋羽匆匆出去,半個小時後,他出現在周曉蕾的公寓內。
一套粉色珊瑚絨睡衣罩在周曉蕾身上,烏黑的秀髮隨便紮起,整個人少了幾分平日裏的英武,多了些許可愛,只是明眸中有一絲無法隱藏的憂愁,明顯情緒不高。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她看到秋羽進來,說道:「你坐吧。」
隱隱的覺得不對勁,秋羽走到單人沙發那坐下,納悶的問:「怎麼啦,誰惹你了?」
周曉蕾嘆了口氣,「沒誰惹我,就是我的刑偵隊長被撤了。」
秋羽皺眉,「被撤了……你工作幹得不錯,破獲了不少大案要案,不應該撤你呀,什麼理由?」
「涉黑,包庇非法組織。」
「我明白了。」秋羽猛然醒悟,自責道:「肯定跟我有關,對不起,曉蕾,是我連累你了。」
「不怪你,是公安局大換血了,不光我,連陳局都被拿下了,不再擔任局長職務,據說有人寫材料上告,省里經過調查之後發現不少問題,撤了他的局長,目前已經調往懷平監獄去了,擔當普通管教。」
秋羽一愣,「陳破虎那人看起來挺正直啊,也有問題嗎?」
「官場方面的事你可能不太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上面有人想辦你,總能雞蛋裏挑骨頭找出毛病的。」
秋羽忙問:「那現在公安局方面誰是頭兒?」
周曉蕾氣憤的道:「原來的常務副局長馮建民勝任局長,那傢伙就是個卑鄙小人,為人陰險狡詐,能力不行卻會鑽營取巧。另外,吳啟正這個犯過重大錯誤的人渣重回公安局了,居然當上了常務副局長。」
秋羽一陣驚訝,沒想到,之前被他搞臭的那廝如今又起來了,真可謂世事無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客廳內,兩個人繼續交談,秋羽知道了很多官方的消息,公安局方面,馮吳他們上位之後,把刑偵隊禁毒大隊等重要部門的幹部都撤掉,換上他們的心腹,如今刑偵隊長由馮建民的小舅子祝鐵剛擔當,那人以前都不是市局的幹警,在振祥區調過來的。
儘管高鐵峰依舊擔當政委,對於馮吳二人的作法很不滿,怎奈勢單力孤已經被架空,無能為力。
另外,換屆之後,江陽主要領導層也發生變化,原市委秦書記調到杜吉市,任那裏的市委書記,新任市委書記叫做任尚成,為省組織部趙部長的嫡系。市長還由簫雙登擔當,此人深諳中庸之道,採取的是明哲保身的為官理念,儘量少樹敵那一套。原來的副市長李翰峰升任為常務副市長,這廝是秋羽同班同學李偉的老爸。
政法委書記吳致和更進一步,兼任市委副書記,而他是省里趙書記的表弟,跟新任市委書記都是同一派系,此番絕對是強強聯合。再加上李翰峰向來跟他關係不錯,還是趨炎附勢之徒,很自覺的倒向他們陣營,再加上由馮吳二人控制的公安局,他們這方面勢力絕對強悍。
聽到這麼多消息,秋羽一陣沉默,覺得事情很嚴重,江陽的天要變了,官方的變動
對於羽社有着很大威脅,也許劫難即將到來!
好多事情有人為的努力,也有其他方面的因素,羽社之崛起,警方採取容忍狀態,歸根結底有兩方面,其一,少不了周曉蕾這個刑偵隊長的斡旋,她曾經私下裏跟秋羽達成協議,如果羽社控制江陽黑道,必須少做違法之事,保持地方安定。其二,江陽黑社會屬於歷史遺留問題,即便警方打擊多次,卻始終不能根除,局領導陳破虎等採取的是另一種策略,先讓幫會之間互相蠶食吞併,待大局已定,再徹底收拾最後的勝者。
關於這些,秋羽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不是此次公安局大換血的話,假以時日,陳破虎也會發起針對羽社的雷霆打擊。
周曉蕾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小羽,目前情況下,據我估計,警方會很快對你下手,所以你要有所準備,依我看,乾脆把你的羽社解散了吧,也許風險會小一些。」
秋羽搖頭,「不行,我不能這麼做……如今吳啟正他們上位,不會放過我的,與其束手就擒,還不如放手一搏。」
周曉蕾默然,她心裏清楚這是實話,雙方的仇怨已經結下,即便秋羽想要收手也晚了,或許解散羽社會讓那些傢伙更加的肆無忌憚。她無奈的說:「那你自己看着辦吧,總之要小心,再不然,你去外地躲一陣吧。」
「不用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還是全力以赴的面對吧,大不了我再進去一回,蹲監獄去唄。」即便陰霾罩頂,秋羽還有閒心笑了下,心想,蹲監獄怕毛啊,老子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罪沒遭過,在幻山的十多年其實比監獄也差不多。
看到男孩臉上的笑容,周曉蕾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心裏卻暗贊,逢變不驚,真夠男人!隨後,她想起另外一件事,「可是,你若進去了,夏蘭由誰來保護?」
秋羽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既然我師父收了錢,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應該派別人過來負責夏蘭的安全。」
對啊,秋羽身後就是幻山,一股傳說中的神秘力量。周曉蕾忙問:「假如你真的進去了,那你師父他們會不會營救你?」
「應該不會吧,沒準老傢伙們氣我沒能完成保鏢職責,不能給他們賺錢,會故意讓我在監獄裏吃苦頭。」
周曉蕾瞪圓了眼睛,「你師父他們就這麼狠心嗎,不會吧?」
秋羽苦笑,「這些老傢伙當然會,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他們。」停頓一下,他臉上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兒八經,說道:「曉蕾,咱們分手吧。」
周曉蕾一愣,沒想到這小子會提出這想法,雖然她內心以為自己跟秋羽不過是假戀愛,免得對方在不歸路上走的太遠,以至於無法回頭,但是,將來真正分開的畫面她想了很多次,都是自己冷冷的丟下一句,「咱們完了,以後不要再見面……」然後,她瀟灑的轉身離去,只剩下秋羽在瑟瑟寒風中流淚,撕心裂肺的喊道:「曉蕾,我愛你,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