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處。
涼亭內。
葉無雙和顧青晏相對而立。
即便葉無雙道出當年種種,即便葉無雙點出他體內的悟靈血脈,即便葉無雙證明自己的身份,可此時此刻,顧青晏依舊有一種恍若置身夢境的感覺。
難道是酒喝多了嗎?
顧青晏整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發散,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我只聽過父親提及,他的舅舅是一位蓋世英雄,如果舅舅在,他們不至於此,可是……可是……」
顧青晏手掌微微的顫抖着,錯愕道:「可是我從未想過,那具有太多傳奇的舅爺……會……能……能站在我面前……」
轉世!
重生!
聖皇真的可以做到這一步嗎?
這已經完全超越了顧青晏這位真聖的認知。
良久。
逐漸消化完葉無雙所說,顧青晏緩緩站起身來,雙膝一彎,躬身跪地,叩首。
「舅爺!」
這一聲喊出,顧青晏整個人情緒再次崩潰,跪在地上,從最初的嗚咽,到後來的嚎啕大哭,活了上千年的人,此時此刻好似一個孩子般。
不!
在葉無雙面前,他就是一個孩子。
葉無雙此刻走上前來,攙扶起顧青晏,二人明明年紀差距巨大,可此刻,葉無雙眼中卻滿是長輩的慈愛。
「坐吧……」
葉無雙聲音溫和道。
今日,顧青晏吐露心聲,葉無雙方才決定不再隱瞞。
妹妹妹夫死了。
兩位外甥死了。
顧青晏、顧青裳、顧青垣以及沈千業,是他如今最親近的人了。
他們,是妹妹的後人,就是他的後人!
涼亭內,一時間沉默下來,唯有顧青晏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這一刻,他不再是摘星書院十大核心議事長老,不再是一位真聖強者,就是一個晚輩後人。
「這麼多年來,隨着大伯和父親,我們一直姓顧,我們想為祖父正名,我們也不想被人罵做是禽獸後人!」
顧青晏聲音堅決道:「舅爺回來了,好,好……祖父,祖母,父親,大伯,他們在天之靈定是能夠安息!」
顧青晏從小到大,聽過父親一次又一次提及蕭雲晟,顧青晏從父親話語中聽出,父親對那位舅舅的崇拜,愛戴,以及那位舅舅對父親的疼愛。
他也曾一直想着,如果父親那位舅舅沒有死,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他們會是沈族弟子,光明正大的活着!
可凡事沒有如果!
葉無雙看向顧青晏,道:「我想知道,這麼多年,你父親他們……是如何度過的……」
顧青晏收拾情緒,呼了口氣,道:「當年,祖母身死,祖父被污衊,跟隨祖父的八位心腹,最終都是選擇繼續跟隨祖父。」
「祖父被廢,帶着他們八人隱姓埋名,來到軒轅域,祖父告知大伯和父親,讓他們改姓顧。」
話到此處,顧青晏看向葉無雙,道:「舅爺該知道的,昔年,追隨祖父的八人之中,有一對夫婦,名為顧廉廬和薛青瑤,他們夫婦二人,當初被祖父留下,照顧我大伯和父親。」
「顧廉廬前輩和薛青瑤前輩生下一女,名為顧凝然,如今,正是我們摘星書院的第三代院長。」
顧青晏又是道:「當年,祖父被廢,帶着八人隱居在軒轅域內,四方界沈族一直搜尋他們,不過沒找到,後來,祖父逆天改命,再度踏入修行,成為聖王,帶着許破元、敖堯等六位前輩返回四方界,與沈元清對峙,聽說……聽說他們都戰死了!」
「得知祖父戰死,大伯和父親悲憤無比,而那時候,顧廉廬和薛青瑤夫婦安排妥當大伯和父親,夫婦二人也是殺向四方界,結果一去不返,杳無音訊了……」
「再後來,就是沈千業,孤身一人在前些年闖蕩四方界,可我們都未曾再聽聞其消息……」
杳無音訊。
多半就是死了!
「大伯和父親本來創建摘星書院,只是這軒轅域一方小勢力,可他們二人不甘心如此,於是乎,憑藉祖父和八位前輩留下的積累,他們二人一步步發展壯大摘星書院,成為軒轅域第一。」
「這期間,他們二人從未在外人面前露面,到了我們這一代……旁人也認不出來了,所以這麼多年,我們一直很安全的活着。」
「大伯父創建摘星書院成為霸主後,鬱鬱而終,父親接手之後,步步為營,讓整個軒轅域無法抗衡摘星書院一家,最後也抑鬱而死,最後摘星書院交到了顧廉廬和薛青瑤兩位前輩的女兒顧凝然身上。」
「顧凝然擔任院長後,明里看起來,大事小事,陸家和鹿家都在掌控,實際上許多書院重要位置,都成了我們的人,這次陸家和鹿家撤離,並未讓書院內部出現過多震盪,這也是顧凝然的功勞……」
顧廉廬和薛青瑤的女兒?
當年他們二人並沒有女兒,看來這位顧凝然,是自他當年辭世後方才出生的了。
涼亭內,顧青晏不斷說着,葉無雙不斷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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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天邊逐漸泛出魚肚白,二人竟是不知不覺談了一夜,同時也是喝了一夜。
「舅爺……」
顧青晏此時喊着,已經沒有任何拗口。
和葉無雙深入交流後,他當真更加確定,這位真的是昔年的蕭雲晟!
所見所聞所說,皆是與他從父親,從大伯那裏得到的消息符合。
最重要的鐵證,就是悟靈血脈,承襲自祖母體內的悟靈血脈,他們會不斷傳遞下去,這一點,家訓之中清楚記載了。
「舅爺,您的身份……」
「你可以告訴顧青裳和顧青垣他們,不過先別告訴那幾個小輩了。」葉無雙斟酌片刻,又是道:「如你所說,摘星書院有把握對付各大霸主聯合,可如果四方界內隕日宗摻和進來,就不好說了是吧?」
顧青晏點頭,道:「主要看,隕日宗如果真的摻和進來,會派誰……」
此言一出,葉無雙也是沉默下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你放心,我必會守護摘星書院到最後一刻。」
「嗯……」
「這幾顆三轉七聚丹和真元轉聖丹收下!」葉無雙手掌一翻,取出得到的天香谷七大聖丹。
「三轉七聚丹,能夠讓半聖增加七成幾率,進入聖人境,真元轉聖丹,可助真聖提升一重,皆是不可多得的聖丹,你給青裳青垣他們,同時,書院內信得過的幾位人物,都可以給,不必吝嗇。」
接過兩種聖丹,顧青晏神色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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