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昌盛大廈】直播大廳內, 所有的觀眾都屏住呼吸,焦躁地等待着。筆神閣 m.bishenge。com
屏幕上漆黑一片,倒計時被定格在了00∶00∶01上,久久不曾變動,觀眾們的情緒也都被繃緊到了極點。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倒計時會在最後時刻停擺主播們的終極主線任務究竟完成了沒有
無數疑問積壓在一起,低低的絮語在偌大的大廳之內醞釀。
忽然!毫無預兆地,屏幕再一次亮了起來!三個直播間的信號同時恢復。
熟悉的畫面出現在了眾人眼前被猩紅光芒籠罩着的四合院,無數慘白詭異的紙人,以及三個守在四合院門口的資深主播。直播間的上方,顯示着終極主線任務的倒計時。
00:03:35
" !"
等在直播間內的觀眾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怎麼回事"
"剛剛不是還剩幾秒嗎怎麼突然時間增加成三分鐘了而且還有零有整的"
"不知道啊!"
"系統又故障了嗎難道"
"或者是臨時增加了終極任務時長… 也不應該啊, 夢魘沒有這個先例啊!"
四合院內,祁潛幾人也是一臉驚駭。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神情震驚而茫然,似平不明白,明明剛剛終極主線任務的時限已經走到了最後幾秒,他們都已經陷入絕望,做好了接受死亡的準備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隨着眼前一黑…
等恢復意識之時,他們居然再一次回到了四合院內。不僅沒有死,就連剩餘時長都增加了!
怎麼會這樣
這是,橘子糖的聲音將他們從震驚之中扯了回來。
"溫溫呢"
她緊緊地盯着溫簡言剛剛消失在紙人堆中的地方,眉頭緊皺,嗓音冷而沉,"她不見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識地順着橘子糖視線的方向看去。
那裏空空蕩蕩, 沒有半個人影。
也就是說
他們四個人之中,只有三個人回到了這個四合院內。
那麼,僅剩的最後一個人哪裏去了
【昌盛大廈】直播大廳內,觀眾們也忽然意識到。
"誒對啊 !溫簡言呢!"
"是啊,一共四個直播間,只有他一個人的直播間還是黑着屏的怎麼回事"
"難道已經死了嗎"
"不會吧,如果死了,直播間應該會直接提示斷線的,而且我記得他是在倒計時結束之前就已經斷信號了,和其他主播似平不太一樣啊。"
正在觀眾們議論紛紛之時…
忽然,在那位干議論中心的直播間之中,那始終黑着的屏幕慢一拍地緩緩亮了起來。
"溫簡言上線了! ! !"
突如其來的上線點燃了觀眾們的情緒,霧時間,剛剛還在逐步下降的在線人數重新開始飆升,帶着強烈的好奇和探究欲,觀眾們紛紛湧入溫簡言的直播間。
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屏幕內顯示出來的畫面並非是在四合院的院落中心,而是在漆黑一片的婚房內。看格局像是西側房間。
森冷的紅光從窗楹之外流淌進來,照亮了一片黑暗。
溫簡言站在灰撲撲的紅色木床之前,稍稍低垂看頭,凌的髮絲掩看發的目尖,他扶看一旁的柜子,似平有些與喘。
長長的紅色衣袖垂下,遮擋住素白修長的手指。
他的手指微蜷着,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有點痙攣,時不時地哆嗦一下但卻意外的十分乾淨,似乎已經被仔細清潔過了。
他用力地深吸一口氣,抬起眼,銀白色的眼睫之下,眼珠泛着一點水光,但眼底的神情卻只剩下一片審慎和凝重。
""
幾乎是回到副本之中的瞬間,溫簡言立刻就將注意力從剛剛自己和巫燭之間發生的事情上轉移開了。
他十分清楚,現在還不是思考它的時候。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溫簡言還記得,在自已進入"婚房"之前,終極主線任仟務的時限已經所剩無幾,但是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剛風剛打開直播平台確認時 ,卻發現,剩下的時間變成了接近四分鐘雖然仍舊十分緊迫,但比起先前要好上太多。
溫簡言不覺得這是巫燭做的。
他清楚,對方對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類漠不關心,願意將他送回來,已經是在謊言之果的作用下,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絕不可能主動出手而延長仔務完成的時限,夢魔嗎倒是有可能,畢算在現在的交鋒之中,巫燭漸漸佔了上風,倘若是被副本弄死的也就算了,但是,因為沒有在時限內完成任務而被抹殺溫簡言可不覺得夢魘會放任這種事情發生——畢竟他的身上還有利可圖。
但是,他的其他隊友則沒有這個價值,夢魔居然會好說話到這種程度,給他們放這樣的水嗎
短短數秒內,幾個接連的疑問就頭腦之中浮現,又被迅速地否決。
不過,溫簡言不願在此耗費時間,所以他直接收攏了思緒,轉而大步向着門外走去。
無論是什麼原因,他的當務之急仍是破局。
想要完成這一點,就必須要和自己的隊友會和。
"吱呀!"
面前老舊松垮的大門被溫簡言一把推開,重重地向着兩邊敞開着,隨之而來的巨響劃破死寂,在整個四合院的院落內迴蕩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餘三人的目光全部都落於他的身上。
霎時間,空氣一片死寂。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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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臉上的神情精彩紛呈,震驚,駭然,恍惚,難以置信,甚至還帶上幾分無法言說的強烈複雜情緒。
自己的到來固然十分意外,但是,為什麼這些人都拿着這種眼光看着自己——
"你們——"
溫簡言張了張嘴,發出了熟悉的本音。
他陡然剎住了車。
" "
等一下。
溫簡言快速地低下頭,向着自己的身上掃去一眼
啊。
西側房間歪斜的兩扇門從內而外地推開,在尚未消散的力道之下前後搖擺着,銀髮的青年站在門內,身材修長而高大,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鮮紅如血的喜袍,領口似乎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凌亂地大敞着,露出白皙的肩頸,線條凌厲的鎖骨,以及大半片平坦而緊實的胸膛。
無論是從外貌來看,還是從身材來看,都絕對是如假包換的男性。
院落內的詭異紅光照在他的臉上,映出那清雋的五官,和熟悉的琥珀色眼眸。
臉和氣質雖然都與記憶中的形象中天差地別,但是,卻仍能從中看出一點熟悉的輪廓和神色,和那纖細羞澀的少女溫溫幾乎如出一轍。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當然,倘若不論性別的話。
""
""
眼前幾人瞳孔地震,表情微微扭曲,像是被某種之前沒有想像過的可怕事實震撼到了,有那麼一瞬,幾平忘記了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
唯有蘇成默默地扭過了頭,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臉。
溫簡言 ∶"。"
媽的。
他從西側房間內跑出來的實在是太着急了,竟然忘記了這一茬。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
之前每一次他從巫燭那裏回到被夢魔所管轄着的副本之中,直播間系統總能及時將他的外觀補齊,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卻失效了——溫簡言猜測,這大概和之前巫燭所說的"印記"有關。
很顯然,夢魔直播間在他身上烙下的印記,正在逐步被巫燭的印記所取代,所以這一次,在他回到副本之後,他的外觀才沒有立刻生效,而是以原本的面目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我不行了我笑的想死,對面兩個隊長的表情太好笑了吧!簡直比見了鬼還像是見了鬼!"
"想不到吧,你們眼中的清純柔弱美少女,其實是本一米八成年男性溫簡言噠!"
"不行了我回去得拷貝個錄屏!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眾人更沒想到的是,溫簡言的愣怔只持續了一秒。
他幾乎是立刻就調整了過來,然後徑直走了過來,臉上神情坦蕩自然,沒有半點被拆穿之後的羞愧,仿佛他一開始就是以這個形態進入副本的。
——甚至還來得及倒打一耙。
"喂,別發呆了,我們現在時間緊迫。"
祁潛∶ ""
蘇成∶""
橘子糖∶""
不是,這個人還有沒有廉恥心!
他們雖然被溫簡言的無恥驚呆了,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對方說的沒錯。
自己現在的時間緊迫極了。
——距離終極主線任務結束只剩下不到三分鐘了。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隊友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全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破解死局,從這個恐怖的四合院之中活下去。
橘子糖扭頭、向着溫簡言看去∶"你拿到了骨灰罈,裏面有什麼"
"沒有太多線索。"溫簡言搖搖頭,說。
他現在沒有太多時間細緻解釋了,只能簡單地將自己得出的結論告知對方。
他張了張嘴,還準備繼續說下去,但卻被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
不遠處,伴隨着燃燒着的紙灰被揚散而去,"嚓嚓"的摩擦聲再次響起,臉色慘白的紙人再一次圍攏而來,它們動作僵硬,嘴唇和兩腮在紅光下鮮紅如血。
""溫簡言忽而皺了下眉。
他突然意識到一點。
那些之前被祁潛利用道具點燃逼退的紙人,現在才剛剛燃燒完畢,,而地面上…
溫簡言的視線向下一掃,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幾個四處滾落的漆黑骨罈,和他撲過去之前相比起來,數量一個不少!
也就是說——
他愣了愣。
不是終極主線任務的時間延長了…而是他們的時間倒退了三分鐘!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了橘子糖的身上,臉上露出了怔忡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對方的個子,似平比先前矮上了一點,本就過分年輕的臉孔,此刻格外的蒼白,在血紅色燈光的照耀之下,顯得越發稚嫩起來。
似於年齡有所縮水。
剎那間,先前始終沒有被注意到的點滴細節,此刻被瞬間聯繫到了一起。
橘子糖在三樓第一幅畫之中,和他同樣受到了"只有紅色燈油才能驅散的詛咒" ,但是,在四樓店鋪之內,對方卻對"紅色燈t油"的作用沒有半點了解,溫簡言還記得,他當時向下掃了一眼,清楚地看到了橘子糖沒有受到半點詛咒侵蝕的手掌。
很顯然,橘子糖並不清楚紅色燈油的作用,但是,她身上的詛咒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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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以及剛剛
溫簡言清楚記得,在自己撲向骨灰罈時,橘子糖攔住了蘇成——並不是出於保護,畢竟在那生死之際,幾秒鐘的區別已經不是很大了。她是在防止蘇成阻攔他獲得線索。
在剛剛的最後幾十秒內,橘子糖始終是所有人中最鎮定的或許正是因為,她有後備的,最後關頭才存在着的應急方案。
天賦。
"所以說,你沒有得到任何線索"
橘子糖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了格外沉重凝肅的神色。
"不,不完全是,"溫簡言被對方的聲音喚醒,立刻回過神來,他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只到自己腰際的小女孩,說道,"我還有一個想法。"說着,他扭頭看向蘇成∶
"你的天賦。"
蘇成一怔,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幾張"
"一張。"
蘇成的動作很快∶"…死神逆。"
溫簡言對塔羅不算了解,但是,和蘇成組隊下副本了這麼多次,他也了解了不少塔羅牌的含義,即使不需要蘇成解釋,他也知道這張牌代表着什麼
死而生嗎。
在【昌盛大廈】這個副本里,這張牌倒是顯得十分應景。
在這裏,生門和死門永遠相互依存。
蘇成凝視着眼前的牌,皺起了眉頭∶"…在南方。"
隨着天賦等級的增長,他對牌相的感知力也在增強,除了表面上的指引之外,還能夠隱約感受到更多冥冥中的訊息。
"可是,不對啊"
牌面指引的位置,無論是東方,西方,還是北方,都有情可原,有所依據。
因為每一個房間的房間都有其內在邏輯,東屋是祭壇,北屋是核心,西屋是安全,唯有南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扇緊閉着的木門罷了。
難道說
他的牌想讓他們逃離這裏
可是外面又守着那具恐怖的紅衣女屍,倘若和它對上,僅憑他們四個,幾乎完全沒有任何勝算!
但是,詭異的是,溫簡言臉上的神情卻十分平靜,好像對這個結果沒有產生半分懷疑,反而像是…恍然。
仿佛看到了潮水在眼前盡數散去,露出了漆黑潮濕,怪石嶙峋的河灘。
他低下頭,掃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猩紅喜服。
然後,溫簡言抬起頭,視線落在背後緊閉着的大門之上。
沒人知道,他此刻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只見溫簡言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
開門。
"什麼 !"
祁潛露出驚駭的神情,扭頭看向溫簡言∶"開門 你瘋了"
門外的紅衣女屍和他們之間已經有過了多次對抗,每一次都凶多吉少,如果不是他的天賦起效,祁潛本人可能就會死干和它的初次交鋒。
倘若將紅衣女屍放進這個面積有限的四合院內來,他們就將面臨着它和紙人的多重夾擊,在那疊加的恐怖效應之下,只會讓他們本就不高的生還希望變得更加微渺。
——距離終極主線副本結束還剩最後兩分鐘。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冷靜地說∶
"我沒有。"
"這是我和預言家的共同決定。"
溫簡言定定的凝視着祁潛,,琥珀色的眼珠上被籠罩着一層淺淡的紅霧,但是眼珠深處的亮光卻凝實而堅定,帶着不容拒絕的強硬姿態。
明明是一張陌生的臉,但是,祁潛卻再一次地看到了"溫溫"的神態。
理智,冷靜,傲慢,最重要的是…
永不出錯。
"這就是你僱傭我們的目的,不是嗎——我們是最強的。"
00:01:36
而這一次,已經沒有第二個橘子糖,為他們爭取到下一個三分鐘了。
必須在這一次徹底結束。
明明…理智十分清楚,如果按照溫簡言說的做,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可能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恐怖,但是,莫名其妙的,補潛就是感到自己被說服了鬼使神差地,他點點頭∶
"…好吧。"
"開門之後呢"橘子糖握緊了手中的長刀,上面的鮮血已經幾乎將刀刃完全覆蓋,大概只能最後一次就會徹底失效了,"正面剛嗎 "
"不。"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向着面前緊閉着的木門看去。
他知道,木門之後,站着一具僵硬恐怖的紅衣女屍。
雖然他們之間還隔着一扇門一,但是,即使如此,溫簡言仍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從它身上傳來的陰冷氣息,是遠超於他想像力的恐怖。無法正面對抗,不能正面對抗。
或許
也不需要正面對抗。
"我們等。"他說。
"等"這下,所有人都驚到了。
他們實在沒有想到,溫簡言最後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什麼也不做,打開四合院的門放紅衣女屍進來嗎這簡直與自殺無異!
"對,"溫簡言也不再解釋。
他抬起手,緩緩按在了一側的木門之上,"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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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潛幾人對視一眼,咬咬牙,似乎也下定了決心。」嗯。「
幾人抬手按在了木門之上,定了定神,然後手上同上猛地施力!
"吱呀——"
刺耳的門軸轉動聲響起,在漆黑的夜色中迴蕩着,像是催命的訊號,刮擦着人的耳膜。
從剛剛開始,就始終被三人死死堵住的木門,此刻卻毫無防備地向着兩側敞開。
門外,是深不見底的無邊黑暗,以及在原地僵硬直立的紅衣女屍。
它直挺挺地站在門外,身上的嫁衣鮮紅如血,慘白的下半張臉上,嘴角詭異的向上勾起,塗抹着猩紅蔻丹的手垂在身體的兩側,上面佈滿屍斑。
幾乎是同一時間,空氣中的溫度直線下降。
門開了。
紅衣女屍緩緩的抬起腳,向着門內走來。
"閉眼!"
溫簡言壓着嗓音道。
所有人都清楚,紅衣女屍的"注視"是多麼可怕,幾乎不需要溫簡言的提醒,他們也全部都齊齊地閉上了雙眼。
"噠。
猩紅的繡花鞋落在了地上。
在紅衣女屍踏入四合院的瞬間,一切都安靜了。
紙人行動的"嚓嚓"聲完全消失,就像是再一次成為了死寂的擺件。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了系統無機質的,夾雜着電流干擾的播報聲∶
"叮!…滋滋劇情偏移度∶50滋滋"
"噠。"
又是一步。
"叮!劇情滋滋偏移度∶55"
溫簡言雙眼緊閉,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之下不安地滾動着。
他能感受到…
紅衣女屍正在走近。
一步,兩步,三步
每向前走一步,劇情偏移度就會向前躍遷一個數字。
"叮!劇情偏移度∶60滋"
雖然閉着雙眼,但是,溫簡言知道,它就在自己的面前。
身邊的溫度正在飛速地下降着,裹挾着屍臭的陰寒冷風撲面而來,伴隨着逐步逼近的腳步聲,他的心臟"砰砰"狂跳。
"噠。"
紅衣女屍再一次向前邁出一步。
僵硬,呆板,間隔精準。
屍體和活人擦肩而過。
聽着紅衣女屍的腳步聲繼續向前走去,溫簡言小心翼翼的掀開眼皮,向着不遠處的隊友看去,其他幾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失血,額頭上遍佈冷汗,很顯然和他一樣,承受着強大的心理壓力。」走。」
溫簡言咬着牙,從牙齒縫間逼出一個短暫而破損的音節。
"後退,,去門外。"
三人小心地後退,克制着自己向後看的衝動,用最快速度,匆匆來到了四合院的門外。
門外一片漆黑,無路可退。
——距離終極主線任務結束還剩最後三十秒。
溫簡言單手扶住冰冷粗糙的木質門框,用力地閉了閉眼,似乎下定決心一般,扭過頭,緩緩的向着背後看去。
"叮!劇情偏移度∶85滋"
系統的聲音變得更加模糊了。
青年睫羽微顫, 一點點的睜開了雙眼,向着面前的院落內看去。
四合院的大門敞開着,院落內一片猩紅。
在那似喜慶,似悽厲的燈光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屍一步步向着北側的正廳走去,在它的身邊兩側,站着無數紙人,它們的臉上帶着弧度僵硬的詭異微笑,齊齊地為女屍讓開道路。
【昌盛大廈】是一個怎樣的副本呢
它是一個巨大的墳場。
是一個無解的【困】局。
一層,兩層,三層,四層。
目的是什麼
——是讓死屍安眠,厲鬼休憩。
為那些徘徊在昌盛大廈內的"顧客"們修補屍身,供奉祭品,讓它們永遠沉睡。
它是一個完整的閉環,是一個精密的機器。
並不存在的第五層是整個副本之中最為核心的樓層,在這裏,睡着最為恐怖的屍體,最為兇殘的厲鬼。
它是整個副本的核心,是整個大廈機器運轉的源動力。
但是,它被分割了,削弱了,最後封印在了大廈的第二層,永遠無法離開鏡面之內,也永遠無法讓【昌盛大廈】恢復完整。
這個副本本身,甚至可能【夢魘直播間】】都要古老。
那本名冊太長了,長到可以追溯到歷史的彼岸。
從始至終,不完整的【昌盛大廈】都在尋找着"新娘"。
所以,拿着紅色蓋頭的溫簡言才落入紙轎子之中,被當做新的新娘抬入第五層,雖然被阻止了,但是他卻在成為了正式的"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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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如此,所以在剛剛,他的名字才會出現在那本厚厚的名冊之上,所以,也只有他才能拔出黃銅小刀,才會被紙人有針對性地圍追堵截。
"劇滋滋…情偏移…滋度∶95"
紅衣女屍的背影沒入了北屋的紅光之中。
在那不祥的恐怖光暈下,溫簡言能夠隱約看到,它僵硬而緩慢地跨入了棺材內部,在館內定定站立。
在它站入棺材內的瞬間,耳邊響起了熟悉的系統聲∶
「叮!劇情滋滋偏移度∶100」
果然。
溫簡言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他的猜測被證實了。
什麼是「終極主線任務」實際上,「終極主線任務」只是一個概括罷了,它有的時候有具體任務內容,有的時候沒有,但無論有,它的本質都是【將副本永久關閉】。
昌盛大廈是一個被干擾的機器。
它的核心——也就是紅衣女屍,被分割打碎,封印到了這個大廈內的不同地方,導致無法自行運轉,為了讓它作為副本重新運轉起來,巫燭的一片碎片成為了替代品。
如何將副本永久關閉?
讓女屍找回自己的碎片,回到最核心的第五層。
【昌盛大廈】從此完整,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最原始的閉環之中。
或者也將從此脫離夢魘的掌控,獨立運轉。
除此之外——
還有另外一個疑問也同樣得到了解答。
五樓的紅衣女屍,為什麼會成為整個副本中最凶的
那種壓倒性的,令人無法心生抵抗,只能感到強烈的恐懼,這是整個副本中獨一無二,無法複製的,即使溫簡言不是靈媒,他也能感受到,這具女屍那令人膽寒,絕對無法正面抗衡的恐怖之處。
但是…它和其他顧客是不同的。
為什麼
其他所有的顧客都是被副本引導着,無知無覺地向上走。
會被燈光吸引,操控,無論是否發動攻擊,都是混沌的,無知無覺,且沒有思考能力的。
只有它
只有這具紅衣女屍,似乎是擁有某種獨立意志的。
二樓內的銅鑰匙,三樓內自動浮現的畫,五樓通道開啟時的現身
它的目的性極強。
不,準確來說,或許是某種被烙入骨髓的"執念"。
它殺人嗎殺。
但這些不是目的。
就像一個人向目的地走去時 ,是不會在意腳下是否碾死了幾隻螞蟻,踩死了幾株小草一樣 這具女屍也是同樣。
它像是被設定好初始程序的機械人,即使早已死亡,屍身腐敗,意識消散…也會在那微弱的意志下——
脫離封印,重回五層。
為什麼
溫簡言一開始不明白…
直到蘇成找到了名冊,而他在名冊內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和他一樣,紙人和新娘,都曾是活人。
是東屋內的一個個靈位,紙人內的一個個骨灰罈,以及厚重名冊上的一個個名字。
每個骨灰罈內,都藏着一個小小的,刻着字的銅鏡。
每個名字上,都印着一個棕褐色的,模糊的指印。
那是古老的誓言。
以血為警。
包括那紅色的,屬於新娘的名字。
上面也同樣印着一個圓圓的,小小的手指印。
每一個指印都像是在說
"我自願。"
【歡迎各位貴客參加我家小姐的婚禮。】
在這個句子之中,沒有先生,沒有丈夫,只有"我家小姐"。
無論是畫像內,還是靈堂內,都永遠只有一具棺木。
因為這並非是活人與惡鬼成親的陰魂,而這裏從始至終,從頭到尾,都只存在着一具孤獨的屍體。
一隻被人為製造的厲鬼。一個被設定好初始程序的核心。
一位將自己嫁予宿命的新娘。
「吉——時——已——到——「
尖利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響起,在被猩紅燈光籠罩着的四合院內迴蕩着,像是利器般刺痛人的鼓膜,令人身心俱顫。
伴隨着報吉之聲,四合院老朽的院門在溫簡言的眼前緩緩合攏。
但是,他卻仍舊沒有移開視線,仍舊一錯不錯地向着院落內凝望而去。
隔着逐漸變窄的門縫,溫簡言能夠看到,在那被紅光籠罩的北屋內,在無數紙人微笑的簇擁之下,身穿嫁衣的新娘緩緩地躺入相內。看不清身形,看不清臉孔。
但卻從始至終,從未猶疑。
紅色的光芒漸漸熄滅,黑暗像是沉默的海水般淹沒而上,眼前的四合院像是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寧靜的棺槨。
【生於斯,葬於斯,守於斯】
以身為飼,鎮壓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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