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昨晚,範金強在水庫邊上沒有找到王寶玉,卻又不甘放棄,憑着一種直覺,一路追蹤而去。
代亮的話李專員不在意,他卻記在了心上,寶玉在木質的房子裏,只要有一線希望,自己作為一名合格的人民公安,就沒有放棄的理由。
木質的房子,現在並不多,範金強憑藉自己大腦多日的積累,最終鎖定了一個地點,就是位於西南郊區的一棟俄國人留下的房子。
這棟房子離市區只有一公里左右,全部是用紅松原木鑲嵌而成的,刷着紅漆,牆壁厚達一米,屋頂上鋪着老式的紅瓦,被人戲稱為「紅房子。」
因為這棟房子是民國時期的產物,平川市本着保護文物的原則,將它留了下來,而房屋的主人,就是那個被劉宇逍稱作老狐狸,給王寶玉進行測謊的老傢伙,名叫曹聚。
曹聚是工廠退休工人,老伴早亡,平時的時候,紅房子裏只有他一個人,花着退休金,種着兩畝菜地,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
這樣一個老頭,自然沒人把他給黑手黨聯繫在一起,其實大家都忽略了一點,曹聚的家裏是能上網的,為了這條單獨扯過來的網線,他可是花了近十萬,還真是有錢。
按理說一個普通退休老頭用專線上網,明顯就是不正常,然而,通信公司賺得是錢,管理區域根本就沒有這麼寬。
為了抓捕黑手黨,平川市幾乎進行了挨家挨戶的搜查,而曹聚的這棟紅房子,卻一直沒人來檢查過,原因卻也很簡單,因為曹聚是市公安局刑警隊曹隊長的叔叔。
曹隊長自然不知道他這個和藹可親的叔叔背後,竟然還有這樣勢力強大的犯罪組織,因為老頭知識淵博,又與世無爭,因此很受小輩的尊重。
而所有的晚輩之中,曹聚似乎又最喜歡曹隊長,經常喊他一起喝酒聊天,其實曹隊長肚裏墨水不多,能和曹聚談什麼古今,無非是相中了這套房子,哄叔叔樂呵了,說不定就能留給自己。
因此,叔侄在一塊喝酒的時候,還經常跟叔叔講警方內部發生的事情,無形中卻也為黑手黨提供了不少內部消息。
這也算是一種無間道,正是因為曹聚跟曹隊長的關係,黑手黨們才能安穩的隱藏在那裏,發動了一次次的襲擊,當然,更沒有人想到,在紅房子的下面,居然還隱藏了曾經黑手黨一號人物劉彌的浩大工程。
範金強立刻將自己的判斷匯報給急得直抓頭髮的王一夫,缺少範金強參加的小組再次召開了會議,通過對警員們的調查,終於確定了從來沒搜查過那棟房子。
國安的李專員,開始並不認同,覺得只是漏查的一棟房子,並沒有證據表示那裏就是黑手黨的窩點,如果不慎損壞了房屋的構架,豈不是還要破壞一個有價值的建築,因此,主張先派幾個警員過去調查一下。
而範金強着急找到王寶玉,孤身犯險,第一時間去往了紅房子,就在範金強在野地里趕往紅房子之時,李專員接到了一個國際電話,發給王寶玉的那封郵件的ip查到了,就位於平川市。
王一夫連忙命令電信部門連夜查找ip的地址,結果顯示,這個ip的地址,竟然就是來自紅房子。
「什麼,那裏真是黑手黨的老巢。」李專員驚呼道。
「不行,范副局長怕是有危險,我們趕緊組織力量趕過去。」王一夫着急道,從時間上推斷,範金強應該已經進了屋子。
「對,對,還有,把那個曹隊長也先控制起來。」李專員下達命令。
卻說範金強來到了紅房子,先是仔細查看了地形,在附近發現了幾道摩托車的痕跡,黑手黨兩次發起襲擊,使用的都是摩托車,這讓他頓時精神緊張起來。
已經給王一夫做了匯報,相信後援很快就能到,再細細觀察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異常,範金強穩穩心神,敲開紅房子的門,開門的正是老頭曹聚,他很客氣的將範金強迎進了屋裏,還自報家門,說自己是曹隊長的叔叔。
「不管是誰,都要接受公安部門的檢查。」範金強臉色冰冷,仔細查看着屋裏的情況。
屋子足有三百多平,範金強迅速挨個屋子搜查,心裏也稍微放鬆了不少,因為除了這個老頭,並沒有其他人在場。
範金強很快就來了王寶玉曾經來過的那間屋子,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幾張宣紙,看起來倒像是搞藝術創作的地方。
「你平時還寫書法。」範金強一邊細心檢查,一邊問道。
「嘿嘿,閒得無聊畫些山水蟲魚,不怎麼寫字。」曹聚嘿嘿笑道。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難道說自己判斷錯了,範金強心裏嘀咕着,還是警惕的檢查那桌上那幾張空白的宣紙,作為有豐富辦案經驗的範金強還是很快發現了異樣,連翻了四五張宣紙,竟然上面都有些不易被發現的墨跡,從斑斑點點可看,明明是有人在此練過書法,而且這個人肯定還有功夫,否則字體的穿透力不會那麼強。
曹聚是個繪畫愛好者,剛剛他一定是說了謊,範金強疑惑更大了,他四處走動着,果然,在書桌周圍他嗅到了雪茄煙的味道,而這個曹聚,看起來並不像抽煙的人。
範金強不停的在各個屋子裏走來走去,其實是在聽腳下地板發出來的聲音,同時觀察着曹聚的反應,終於,他覺得一處方塊形的地板聲音發空,便站在那裏,盯着曹聚看。
曹聚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被範金強捕捉到了,心裏更確定了這裏一定有秘密,於是,他冷冷的問道:「這裏是不是有地下室啊。」
「嘿嘿,哪有啊,就是普通的木頭房子,連防火都是問題。」曹聚陪着笑臉道。
「我們接到情報,說你們這裏最近有異常人員來往,我需要例行檢查一下。」範金強不由分說,蹲下身查看如何撬開地板的時候,突然,地板猛的被人從裏面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