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喊聲在病房裏迴蕩着,宛如對死神的咆哮和吶喊,就在馮春玲起身想要去按響急救鈴之時,心電圖上卻再度出現了曲線,急劇起伏,終於成為了滴滴的有規律響聲。
短短的十幾秒內,錢美鳳似乎又經歷了一場生死,王寶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苦澀的對馮春玲道:「春玲,我們的結婚是不是一個錯誤啊。」
「唉,美鳳,你到底想怎麼折磨我們才肯罷休啊,我可是你的好姐妹啊。」馮春玲嘆氣道。
就在這時,王寶玉忽然看見了一對明亮的眸子在看着他,充滿了無窮的哀怨和柔情,正是美鳳睜開了雙眼。
這絕對不是植物人迷茫而空洞的眼神,這種眼神有生命,是正常人才會擁有的,王寶玉幾乎不敢相信,使勁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這才發現眼前看到的並不是幻覺,那確實是美鳳的眼睛。
「美鳳,你終於醒來了。」王寶玉幾乎泣不成聲,使勁抱住了錢美鳳。
「太好了,美鳳真的醒來了,寶玉,我不是在做夢吧。」馮春玲也不敢相信奇蹟就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眼前,但隨即是莫大的失落,難以掩飾的在臉上浮現。
只不過,病床的人和病床下的人四眼柔情相對,沒人看見馮春玲的神情變化。
錢美鳳費力的動了動四肢,想要坐起來,已經愣在當場的馮春玲,苦澀的微微搖頭,還是上前扶住了錢美鳳。
即使這樣輕微的動作,錢美鳳血壓還是不穩,一陣眩暈,又重重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又再次睜開。
「美鳳,別再嚇我了,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王寶玉抱住錢美鳳不敢鬆手,生怕再次失去。
錢美鳳張張嘴巴,想要開口講話,但是一個字卻都說不出來,有些着急。
王寶玉連忙安慰道:「美鳳,咱們慢慢來,千萬別着急,你看你,額頭都急出汗來了。」
錢美鳳微微閉閉眼睛,算是答應,但還是吃力的昂起頭,馮春玲看出來她的意向,坐在後面扶住她。
錢美鳳終於將粉臉貼在王寶玉的臉頰上,那樣輕輕的蹭着,蹭着,在用這種方式表達着心中的愛意,王寶玉也緊緊摟住錢美鳳,一刻也不願鬆開。
過了好半天,王寶玉才輕輕的讓美鳳重新躺下來,卻依然無法平靜激動的心情,經歷了一年半的時間,經過了這麼多的坎坷,美鳳,終於醒來了。
剛剛醒來的錢美鳳,還是無法說話,她吃力的拉過馮春玲的手,用手指寫下了三個字「好姐妹。」
馮春玲心裏一陣感動,忍着淚水對王寶玉道:「寶玉,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吧。」
「對,對,我都忘了。」王寶玉連忙拿起電話,打給了家裏,一聽說美鳳醒來了,家人立刻連夜趕來。
賈正道甚至穿着拖鞋,林招娣也是倒披着衣服,錢多多散亂着頭髮穿着睡衣,遠在清源鎮的鋼蛋,更是連夜開車趕來,人人都是神情激動,病房裏出現了一幅幅煽情的畫面。
「女兒,娘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好孩子,爹就知道你堅強。」
「媽,你好狠心,這麼多天都不理多多。」
「……」
錢美鳳明亮的眼睛裏再次流下了清澈的眼淚,但卻無力開口說話,由於情緒激動,還偶爾出現呼吸困難等症狀。
所有人都圍在錢美鳳身邊,在一片感人的聲音之中,馮春玲卻踩着無比落寞的步伐,離開了病房,回到別墅內,她望着滿天的星光,久久無法入眠。
醫院隨即對錢美鳳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各方面狀態均非常良好,不日即可徹底出院,照顧錢美鳳多日的白雲飄,對王寶玉說的只有兩個字,奇蹟。
接來的幾天裏,王寶玉始終沉浸在一種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里,整天在病房裏陪着錢美鳳,而錢美鳳的各方面的身體機能都在快速的恢復中,因為她可是擁有二十歲的身體,所以進度喜人。
唯一遺憾的是,錢美鳳始終不能開口說話,語言功能的恢復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而且還有個奇怪的現象,錢美鳳對於肉類食品,聞之即作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服用血舍利,血液中流淌着高僧**的緣故。
這天,滿臉憔悴的馮春玲,再次找到了王寶玉,堅定的開口道:「寶玉,我們的婚期取消了吧。」
王寶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半天才說道:「春玲,美鳳剛剛醒來,咱們的事情就再等等。」
「不用等了。」馮春玲的臉上略過一絲苦澀的微笑,說道:「唉,如果早知道結婚的事情能刺激美鳳醒來,倒是早應該用這個方法。」
王寶玉又是一陣無語,起身緊緊的抱住馮春玲,說道:「春玲,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心裏有你,你明白的。」
「我懂,可是美鳳更需要你,既然她醒來,就不要再刺激她了,我明白她的心思,好姐妹也不是什麼都能讓的,寶玉,以後咱倆的事不要再提起,永遠都不要再提,我也受不了這個刺激。」馮春玲黯然道,果斷推開王寶玉,轉身離開。
王寶玉愣愣出神了好半晌,讓他在錢美鳳和馮春玲之間選擇,無疑是最為艱難的,兩個女人對他而言,都是那麼重要,他根本不忍心傷害其中的任何一個。
唉,還是留給時間去解決吧,王寶玉嘆了一口氣,起身又去了病房,自從錢美鳳醒來之後,他似乎一刻也不想離開她。
錢美鳳坐在病床上正在照鏡子,自從錢美鳳醒了之後,她就特別喜歡照鏡子,喜歡從裏面看到自己姣好容顏。
一見王寶玉進來,錢美鳳立刻笑着靠在他的肩上,拉着他的手,寫下了幾個字。
王寶玉感覺到這幾個字是,我想回家了,吻了吻她的額頭道:「美鳳,既然一切都好了,那咱們就回家。」
經過跟院方的同意,在家人的攙扶下,王寶玉終於將錢美鳳攙扶着出了院,回到了別墅當中,再一次踏入家門,錢美鳳還是哭了,這一年半的生活,對她而言,無疑是做了一場難以醒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