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玉停下車,整理了下髮型,然後抖擻着精神,緩步走進咖啡屋。在服務員的引領下,找到了正坐在角落裏的程雪曼。
程雪曼顯然精心打扮過,一絲不亂的黑髮,高高盤起在腦後,雪白細膩的脖頸下方,是白色羊毛外套,下身一條筆直的喇叭褲,剛剛露出的圓頭小皮鞋上各一朵黑色亮鑽小蝴蝶,看上去既時尚又可愛。
「寶玉,過來了,你看起來很精神。」程雪曼說道,她的臉上一抹淡淡的笑容,依然很美。
「老同學,你也是越來越漂亮了。」王寶玉不敢多看,放鬆了心情,呵呵笑道。
服務員立刻端上來兩杯濃濃的熱咖啡,王寶玉夾起一塊方糖,伸手想替程雪曼放進杯里,程雪曼擺手道:「我已經不喝加糖的咖啡了。」
「為啥?減肥呢?」王寶玉將方糖放進自己的杯里,開玩笑的問道。
「心裏是苦的,就不覺得咖啡苦了。」程雪曼微微笑道,笑中有幾分的悽然之感,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含在嘴裏慢慢品味,顯得很是享受。
「有人說,人的五官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苦字。」王寶玉不知道該怎麼勸慰程雪曼,只好隨口亂說道。
程雪曼輕輕笑了笑,大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又喝了半杯咖啡,才輕聲問道:「寶玉,我曾經欺騙了你的感情,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壞女孩?」
王寶玉連忙擺手道:「怎麼會呢!你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再說了,我是一個農民,沒啥文化,配不上你。」
「對不起!」程雪曼低聲道,大眼睛中有了水霧。
「沒什麼,我做的也不對,還打了你的男朋友,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王寶玉連忙尷尬的笑道。
「其實也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宿舍的女孩子幾乎天天和男朋友打電話,有時候一打就是好幾個小時,每周還會聚一次。而你和我聯繫很少,我總以為你心裏沒我。」程雪曼沉沉的說道。
原來就是因為這個?王寶玉很是懊惱,頹廢的說道:「雪曼,你了解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打電話,工作也忙點,確實疏忽你了。」
「呵呵,都過去了,不提了。不過,看到你因為我變壞了,我就覺得心裏很是愧疚,總覺得欠你的。」程雪曼說道。
變壞了!王寶玉不明白程雪曼話里的意思,一臉疑惑的問道:「雪曼,我咋變壞了?又壞成了啥樣?」
「不能去找妓-女,一旦染上了病,後悔也來不及了。」程雪曼紅着臉說道。
「找妓-女!」王寶玉驚訝目瞪口呆,以自己這種僅次於潘安的長相,還用得着去找妓-女?
「上次我給你打電話道歉,接電話的難道不是妓女嗎?」程雪曼問道。
王寶玉一拍腦門,這才恍然大悟,上次程雪曼打電話來,是白牡丹接的,還在電話里亂說了一通,果然被程雪曼誤解了。
「雪曼,你誤會了,上次接電話那個女的,她叫小煙,是我們領導的一個小秘,就喜歡開玩笑。」王寶玉一時間想不出如何解釋白牡丹接電話的事情,只好隨口胡編道。
「你跟領導的小秘好上了?」程雪曼無比吃驚的問道。
「怎麼可能,領導也在場的。」王寶玉慌忙解釋道。
「你們三個人在一個屋裏?」程雪曼依舊迷惑不解的問道。
「是的,在一起喝酒呢!」王寶玉說道,頭上有些冒汗,怪不得人們都說不要撒謊,撒了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慌去圓這個謊。
「是縣裏孟書記的小秘?」程雪曼又問道,她大概以為,王寶玉上面的領導,當然是孟海潮書記了。
嘿嘿!王寶玉笑得無比尷尬,他可不敢給孟海潮的頭上扣屎盆子,一旦傳到程國棟的耳朵里,再把自己告發了,那就是災難。沒法子,王寶玉只好繼續圓謊道:「你不知道的,是市裏的一位大領導,他的小秘也是囂張的不得了,硬要接我的電話,我又不敢得罪領導,只能由着她來了。」
「嗯!我知道你在市里有關係,要不上次打傷他的事情,也不會那麼輕易的被壓住了。」程雪曼終於相信了。
「都在這個地球上混,誰沒幾個關係啊?」王寶玉嘿嘿笑道。
「所以說啊,你確實比以前成熟了,知道為自己的將來鋪路了。」程雪曼抬眼看着王寶玉說道。
「啥路不路的,當初也是想儘快調到市里去工作。」王寶玉隨口說道,說完又後悔的不得了,這話聽上去很曖昧,都分了,還說這個幹啥?
果然,程雪曼遺憾的問道:「是那個千日之約吧?本來可以很美,卻成了現在的結局,哎。」
「你跟他相處的還好吧?」王寶玉趕忙轉移了話題,不自然的笑問道。
「我們分手了。」程雪曼說道。
「咋回事兒啊?」王寶玉又問,不知為何,他心裏似乎很期盼這個結局,聽到這樣的答覆讓他感覺生活又有了奔頭似的。
「他家裏說我是個惹禍精,死活不同意我們的事兒,他開始還挺堅持。但是後來我爸聽到了他家的態度非常生氣,也不贊成我倆的來往。再後來,他就有了新女朋友。」程雪曼黯然道。
「要我說,他們家都是有眼無珠,當個旅遊局的領導又怎麼了?像老同學這樣的美女,世上沒有幾個,只可惜我沒這個福氣。老天要是給我這樣的機會,我就是做牛做馬也得哄樂呵的。」王寶玉大咧咧的勸慰道。
突然,程雪曼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王寶玉的手,同時,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哽咽道:「寶玉,我真後悔,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是對我最好的。我總以為經常聯繫,守在身邊甜言蜜語的才是情侶,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把你裝在心裏的才是真的愛情。寶玉,我是不是太傻了?」
王寶玉愣在了當場,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抽回手,就這讓任憑程雪曼握着,感受着那份柔軟,不過,他感覺程雪曼的手涼涼的,不由的將自己的另一隻手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