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鄧樂發知道了關婷來找他,該做如何的舉動?或許將再也藏不住了吧!雖然這個想法十分有價值,可是王寶玉卻高興不起來,利用一個垂死女人達到目的,讓人於心不忍。
王寶玉正胡思亂想着,搶救室的門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頗為遺憾對焦炳的說道:「焦廠長,我們已經盡力了,不會再有什麼奇蹟了。」
「醫生,你是說我媳婦她,已經死了?」焦炳依舊不敢面對現實,哽咽着問道。
「多處內臟受損嚴重,經過努力搶救,暫時恢復了意識,但只能算做迴光返照,挺不了多長時間,隨時都有離去的可能。請你節哀,還是儘早安排後事吧!」白大褂的醫生說道。
焦炳一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回過神來,上前搖着醫生,硬朗朗的漢子眼淚嘩嘩的就落了下來,說道:「大夫,不可能的,活生生的人怎麼說沒就沒呢?我剛剛找到她,你不能讓她走!大夫,我求求你,再去救救她,花多少錢我都認!需要輸血嗎,我有!再不就換我的內臟給她!求你一定要救活她!」
焦炳的真情表露讓在場的人無不動容,醫生嘆了口氣,輕輕抽回被焦炳抓住的手臂,說道:「焦廠長,您的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只是時間不多了,與其浪費在無謂的掙紮上,不如進去陪她走完人生最後的路程。」
焦炳愣在當場,忽然衝進病房,王寶玉跟侯四並沒有跟進去,畢竟要留些時間讓他們夫妻二人小聚,做最後的訣別,也許從此之後,再無相見之日。
生死之別,總是讓人無限傷感,只有當生命即將消逝之時,才能體會到生的可貴和死的無奈,此時的關婷,望着曾經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正滿臉淚痕的站在自己的跟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兩行清淚,緩緩的沿着蒼白的臉頰,流了下去。
「小婷!」焦炳擦擦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到床邊,慢慢握住關婷蒼白的手,輕聲呼喚道。
「炳哥,都是我不好。」關婷面色慘白,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不說這些,你會好起來的。」焦炳勸慰道,不知道是在安慰關婷,還是安慰自己,同時眼淚不爭氣的又落了下來,只能拿衣袖使勁擦了擦。
「炳哥,我剛才感覺,墜入了黑洞洞的深淵裏,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關婷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已無生的希望,眼神中瀰漫着暗淡的色彩。
「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好起來,我們還有女兒,她需要你啊!」焦炳大聲的鼓勵道。
「果果,我的果果。炳哥,我是不能照顧她了,你答應我,一定要對她好。」關婷嘆着氣,直盯着焦炳,仿佛是在哀求一般。
「小婷,這還用說,果果是我的女兒啊!你儘管放心。」焦炳不明白關婷為什麼這樣說,但還是使勁點着頭。
關婷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似乎心裏的擔憂已經放了下來,神情變得異常安靜,透過窗簾的縫隙,一抹陽光撒入,讓屋裏里充滿暖意。
「炳哥,我走了之後,你一定要找個好女人。」關婷幽幽的說道。
「小婷,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好的。我性子拗,常常惹你生氣,其實廠子黃了之後,我是故意打你那一巴掌的,我,我不想你跟着我受罪啊!」焦炳含淚深情的說道,將關婷的手握得緊緊的,他不捨得這個女人,雖然這個女人有很多對不起他的地方,甚至他也明白,關婷對自己柔情有加,卻似乎從來沒有把心放在自己身上。可是感情就是如此的奇怪,每當焦炳想起關婷曾經跟自己的恩愛,就還是會從心底泛起幸福的感覺。其他的,焦炳都不在乎,他寧願裝傻,只要能每天看到她,他可以忍受一切。
關婷凝望着焦炳,說道:「炳哥,我都知道。我也有私心,想讓果果有個正常的家。」說完,關婷輕微咳嗽了下,呼吸也開始急促了起來。
焦炳連忙制止住她,說道:「小婷,是我對不起你娘倆。你不要再說了,好好休息,爭取好起來。」
「不,不會好了,炳哥,你讓我說完吧。是我不好,我試過努力的對你……」關婷費力的小聲說着,還沒說完,只聽一陣嘩啦的響聲,搶救室窗戶上的玻璃突然被人打碎了。
一個男人從外面伸手打開窗戶上掛鈎,手裏拿着一把雪亮的尖刀,縱身從窗口跳進了搶救室。
「鄧樂發!」焦炳一見此人,不由失聲喊出了口。
於此同時,守候在外面的王寶玉和侯四,聽到了搶救室里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頭,連忙沖了進來。
鄧樂發手裏拿着刀,兩眼血紅的衝到病床前,他猛抬腳踢在焦炳的胸口上,焦炳措不及防,被一下子踢的摔倒在牆角里,胸口一陣劇痛,差點背過氣去。
「小婷……」鄧樂發撕心裂肺的喊道,撲到了關婷的病床前,死死摟住了關婷。
「鄧樂發,你他娘的想幹什麼?」焦炳喘着粗氣,掙扎的站起身來,大聲怒吼道。
「小婷,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都是我害了你。」鄧樂發泣不成聲的說道。
已是生命垂危的關婷,被鄧樂發這樣一抱,呼吸越發的艱難,她努力喘着氣,卻柔聲的說道:「發,別難過,人生終有別離時。」
焦炳見到自己的媳婦被別人抱着,立刻紅了眼,立刻衝過來拼命拉鄧樂發起來,口中罵道:「你這個狗日的,別碰她。」
鄧樂發回頭獰笑了一下,猛然起身,將焦炳推到牆上,刀子就橫在了焦炳的脖子上,嘿嘿冷笑道:「焦炳,你既然心疼小婷,今天我就讓你跟她一起走。」
關婷看到這一切,焦急萬分,但做到的只是微微動動手指,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生命中的兩個男人,最終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