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易敲響了岑軒岳家的門之後,柴門很快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張少女的臉。讀書都 m.dushudu.com
少女雖然不如夏詩夢或者凌月那樣的佳人美貌,但是卻也生得極為水靈,尤其在這最美好的年齡,更是不用化妝就顯得嬌嫩欲滴。
這名少女昨天薛易也見過,是岑軒岳的孫女。
少女疑惑地望着薛易:
「你是?」
薛易躬身行禮,回答道:
「在下薛易,前來求見岑軒岳岑老前輩。」
「原來你就是薛公子!」
少女驚喜地叫道:
「我聽小五哥說起過你!我也知道是你幫我和爺爺解決了那幫潑皮!真是感謝薛公子對了,昨天還見到你和小五哥在一起,看我這記性!薛公子快快請進!」
少女一邊說着,一邊拉開柴門將薛易迎了進來。
薛易步入岑家,打量着四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狹小院落,院落盡頭是並排的三間房。
看得出來,中間房門敞開的那間,是客堂。而兩端的,則是臥室。
廚房則只是一個坐落在小院中的棚子,僅僅四根木頭撐着一個頂棚,用來遮掩下方的灶台。
在院子一側,還樹立這一截一人高的粗木樁,似乎是練武的道具。
不過那截粗木樁上已經生滿了一層白色蘑菇,顯然荒廢已久。
岑家,看起來也僅僅是普通的平民之家。
岑軒岳堂堂一個強大武者,竟然落魄如此。
薛易記得曾聽小五和樊昂說過相關情況。
岑軒岳一心入仕卻不能如願,耗費了大半輩子的時光。
結果又得罪前一任方城縣令,更是落得散盡家財。
再加上他眼光高,一心只想收名門望族子弟為徒,以求藉助這些貴族來實現夙願,卻也終究是求不得。
連唯一的獨子,也在比武中被人殺死。
命運多舛,連番打擊,使得這樣的武者淪落如斯。
甚至被一幫潑皮羞辱,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不過若非如此,薛易也沒有能夠拜師的機會。
「薛公子,這邊請!」
少女熱情地招呼着薛易前往客堂就座。
薛易坐下後攔住了打算倒茶的少女,笑道:
「還請姑娘勿要再叫我公子,不嫌棄的話稱呼我一聲『阿易』就行。」
少女聞言一愣,隨後嘰嘰喳喳說道:
「我叫岑玉,小名就是『阿玉』,倒是和公子的『阿易』有幾分相似呢——哎呀!我真是失禮,在這胡言亂語些什麼?還請公子見諒!」
說完之後,自稱岑玉的少女不由得有些赧然羞澀。
薛易笑笑:
「對了,不知岑老前輩」
岑玉急忙回答:
「爺爺在睡覺,我去叫他!」
薛易急忙攔住:
「不用!我等候就好。」
這個時候,一陣咳嗽聲從隔壁臥房響起。
岑玉一笑:
「公子不用等,爺爺醒了!我這就去扶他過來見你!」
說完之後,岑玉匆匆跑出客堂。
薛易望着岑玉的身影,這個姑娘看起來倒是很好相處。
不知道岑軒岳又如何?
凡是說起岑軒岳的人,都一致說那老頭脾氣古怪。
但願,別太過古怪了
沒多久,一陣腳步從客堂外傳來。
薛易急忙起身,朝着客堂外望去。
只見岑玉攙扶着一個老者,緩緩步入客堂。
看清楚這個老者之後,薛易卻心中暗暗皺眉。
這岑軒岳,也未免太老了
他臉龐乾癟且佈滿皺紋,連白色的眉毛都已經生長到快要垂到鼻尖。
滿頭銀髮形同枯槁,皮膚上佈滿老人斑。
他身軀幹瘦,恐怕渾身肌肉已經萎縮。腰身佝僂着,顯然已早就無法直起。
薛易還注意到,他的步伐蹣跚,若非有岑玉攙扶着,恐怕連走路都很危險。這樣的狀態要是摔上一跤,八成就要歸西了。
這樣的人
曾經真的是個強大武者嗎?
如果是,他現在的狀態,還能教給自己東西嗎?
薛易很快留意到,岑軒岳一雙手雖然佈滿斑點且顫抖不停,但是他的掌骨和指關節卻生長得尤為粗大,遠比常人要大上很多。
這樣的異狀,勉強給薛易一點安慰。
薛易正色再度行禮:
「晚輩薛易,見過岑老前輩!」
岑軒岳卻恍若未聞,在岑玉的攙扶下徑直走來。
薛易暗暗皺眉,這老傢伙的聽力莫非也有問題?
岑玉卻攙扶着岑軒岳來到主座坐好,隨後岑玉便乖巧地站在了岑軒岳的身後。
岑軒岳渾濁的老眼,這才望向了薛易。
薛易急忙再度行禮。
只見岑軒岳用顫抖的手朝着薛易吃力地揮了揮。
跟着,他張開牙齒幾乎掉光的嘴巴,有些嘶啞地說道:
「坐坐」
薛易這才說道:
「多謝前輩!」
說完之後,薛易便坐在了椅子上。
客堂之中,卻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薛易鼻子一動,他聞道了在客堂內瀰漫着一股老人身上特有的臭味。
他急忙穩定心神,正襟危坐,面不改色,恍若未聞到。
過了一陣,岑軒岳宛如打了個瞌睡清醒,才繼續開口:
「銀子一百兩帶來了嗎?」
薛易知道,這是當初岑軒岳開出的兩個拜師條件之一。
其中一個條件,是擺平那幫潑皮。
另一個條件,就是需要一百兩的拜師費。
可自己身上,並沒有這麼多錢。
當即薛易有些尷尬地回答:
「晚輩還未湊夠一百兩,還請前輩再給晚輩一些時間,晚輩會很快湊夠這筆錢!」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岑軒岳才繼續說道:
「回去吧你過了練武的年紀,太大了你干刀手的,為錢殺人,不適合練武」
薛易心頭一怒。
這算什麼?
不是說要見自己嗎?不願收徒,那見自己幹嘛?
他壓抑着心頭怒火,開口問道:
「敢問岑老前輩,干刀手的為錢殺人不適合練武,那要怎樣才適合?」
岑軒岳渾濁的雙眼似乎凌厲了一瞬,跟着回答道:
「為殺人而殺人。」
薛易微怔,他還以為這老傢伙要說一通關於武德的大道理,沒想到卻是這話。
隨後薛易恍然。
武是殺人技,修煉這門技藝,本就是鍛煉殺人的能力。
薛易猶豫了一下,再度說道:
「多謝岑老前輩賜教,晚輩茅塞頓開。還請岑老前輩再給晚輩一個機會!」
就做最後的嘗試吧。
實在不行,就算了。
自己當初讓王捕頭解決那幫潑皮,更多的是為了自己,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天下武師這麼多,何必在這個老頭這裏糾纏。
岑軒岳卻依然說道:
「回去吧」
薛易當即起身行禮:
「多謝岑老前輩今日接見,晚輩告辭。」
說完之後,薛易就起身打算離開。
他才走了沒幾步,卻聽到一直默不作聲的岑玉忽然叫道:
「薛公子!還請留步!」
薛易停下腳步,心中冷笑。
這爺孫倆玩得是什麼把戲?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嗎?
這樣的套路,自己早就見得多了!
他轉過身,望着二人。
卻見岑玉俯下身子,在岑軒岳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說完之後,岑玉直起身來,衝着薛易眨了眨眼。
薛易面上露出感激,心頭卻極為不屑。
岑玉那模樣,仿佛真的是幫了自己的大忙一樣。
跟自己玩這種套路,當自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傻子嗎?
岑軒岳在這個時候開口:
「那就去院子裏砍兩刀吧。」
薛易越發輕視,果然是先壓後允的路子。
他也不拒絕,來到了院子之中。
岑玉則攙扶着岑軒岳跟了出來,隨後岑玉則取來一根筆直的木柴交到薛易手中,並告訴薛易用木柴當刀,朝着院子中立着的那截粗木樁用力砍三下。
薛易接過木柴,站到木樁前。
他沉靜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高高揚起木柴。
「呯!」
木柴用力地砍在了木樁上,將木樁上那些白色的小蘑菇打得粉碎。
「咔擦!」
手中的木柴也應聲而斷。
如今薛易的力量,已經可以比擬一個壯漢,這一截木柴根本承受不了自己全力劈砍的力量。
岑玉見得薛易一下就砍斷木柴,不由得面泛喜色,也沒有繼續取來新木柴。
岑軒岳則開口說道:
「力氣不錯跳一下。」
薛易望向岑軒岳。
跳?
當自己是猴子?
收徒不收徒,就不能幹脆點嗎?
不就是自己沒能帶來一百兩銀子,至於這樣玩弄嗎?
最後,薛易還是跳了。
他使用渾身力氣,朝着正上方猛地一縱。
身形很快落下。
薛易心中微愣,自己落下的瞬間,差點沒能站穩。
他很快明白,自己的力量在殺人之後陡然增長了一大截,使得自己還未能徹底適應。
岑軒岳卻問道:
「你腿受過傷?跳得倒是挺高不過你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
薛易回答道:
「回岑老前輩,晚輩腿並未受過傷,實在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這樣跳躍,所以才出醜。」
這老頭倒是眼光挺毒辣啊!
自己沒能適應力量而差點沒站穩,這個動作其實是十分細微的。
如果換做是自己來看別人,絕對看不出來這些。
岑軒岳則再度沉默。
岑玉卻繼續湊到他的耳邊,輕聲低語着,隨後又衝着薛易眨了眨眼睛。
薛易則耐心等待。
過了一陣,岑軒岳則繼續說道:
「一百兩銀子,可以先欠着,但要儘快繳清回去吧明天早上,再來行拜師禮。」
薛易心頭鬆了一口氣,終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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