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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的大門緩緩打開。文師閣 m.wenshige.com
廊下守着的太監們都紛紛側過眼,帶着同情的目光望向書房之內,只等着青王妃被陛下責罰。
不想,穿着黃馬褂的柳如煙和方才進宮之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腳下步子輕巧,臉上還帶着淡然的笑意。
見眾人望向自己,柳如煙居然還笑呵呵地和所有人一一打了招呼。
她背對着御書房,自是看不到,御書房內皇上的目光幾乎一直追隨着柳如煙,片刻也未曾挪開。
書房大門再度關上。
柳如煙在一眾太監的目送之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不及離開宮邸,便見一身影自外匆匆而入。
百里翼孤身一人,穿着一襲青色長袍,因腳步太快,險些被過門石摔倒。
「王爺?」
柳如煙站在一側,側眼盯着百里翼。
「你怎麼樣?」百里翼幾步上前,抓住柳如煙的肩膀,上下掃視一圈,難掩眼底關切。
這麼多年來,這還是柳如煙第一次看到百里翼流露出對自己的關心。
她心頭一暖,揚唇淺笑「我沒事。陛下已經答應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查明枸骨子的事情。這一個月之內,別管旁人說什麼,陛下都不會信的。」
百里翼凝視着柳如煙,見她說得真切,眼底滿是笑意,心中的擔憂才一點點拂開。
「柳如煙!」百里翼陡然提高聲音,一雙劍眉緊緊地擰在一起,不滿地掃視着柳如煙,「你能不能讓我省心一點?我都已經說了,這次的事情與你無關,你還來宮中添什麼亂?」
他冰冷責怪的語氣,將柳如煙剛剛湧入心中的溫暖瞬間扯開。
柳如煙鼻尖翕動,淚水在眼眶中打着轉,後退兩步,不可思議地瞪着百里翼「若不是為了能讓王爺安然度過此次劫數,我何至於如此?」
「我說了,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只管做好我交給你的任務。待到事情結束之後,你我和離,從此再無瓜葛。你貿然入宮,可知若是父皇因你發怒,我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柳如煙的心一點點涼了下來。
前世今生,他對自己的態度果真是沒有任何改變。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貿然進宮。
思及此,柳如煙冷笑兩聲,反而不願再與百里翼爭辯什麼。
「皇弟,你怎麼在這裏?」
便在此時,一側長廊盡頭傳來了一個銳利的聲音。
百里席自遠處緩步而來,都不及走到百里翼身邊,便高聲喊道「父皇可是命你禁足在府。你怎麼還亂跑?去別處也就算了,這裏可是御書房。皇弟,你這是絲毫都不見父皇的命令放在心上啊。」
百里席聲音不低,說話之時,還時不時地故意面向書房的方向,拱手行禮,看似是對皇上保持着恭敬,實則卻恨不得拿着大喇叭通知皇上青王沒有在府中禁足,此刻就在您的書房外呢。
果真,百里席話音才落,書房沉重的黃楊柳木大門緩緩打開。
皇上陰沉着面色,站在門邊,盯着這邊三人。
百里翼自知理虧,也不等百里席開口,自行上前「父皇,兒臣禁足期間擅離府邸,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
百里席也款步上前,對皇上拱手行禮「父皇,青王雖然是擅自離府,可請父皇看在他也是為了王妃的份上原諒他吧。畢竟,世上這等只將兒女情長放在心上的痴情兒郎已經不多了。」
百里席雖然看上去是在替百里翼解圍,實則話中卻是暗藏刀鋒。
他暗指百里翼只將兒女情長放在心上,豈不是證明了百里翼根本未曾將皇上的旨意放在心上嗎?
此話若是被皇上聽進心中去,免不了又是一場口舌之爭。
柳如煙突然明白,為何百里翼說她此刻進宮壓根就是給他尋麻煩。
「陛下,不是這樣的。」
柳如煙剛要開口,百里翼銳利的目光已經落了過來,低聲便道「住口。」
他再度望向皇上「父皇,一切都是兒臣的錯。兒臣願意領受父皇任何責罰。」
「父皇……」
百里席剛要開口,卻被一對冷厲的目光逼住。
皇上背手站在門邊,正紋絲不動,直勾勾地盯着百里席。
百里席能一路走到太子的位置上,靠得便是對察言觀色四個字。
此刻瞧到皇上這等神色,立即暗道一聲不好!
這是皇上要發怒了!
他索性不再開口,垂首立在一側,只等着瞧皇上是如何處置百里翼這個禁足期間擅自離府的青王!
皇上見三人不再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這才慢慢地走上前。
他在三人眼前站定,目光遊走一圈,看向柳如煙的時候,原本陰沉的目光終於有了些許緩和。
「青王妃可都看到了,若是你再貿然進宮,下一次朕就不會這樣輕易地放過你和青王了。」
聞言,莫說是百里席便是百里翼和柳如煙都是一臉錯愕地望向皇上。
許久,兩人才異口同聲,緩緩道「謝父皇隆恩。」
「父皇?」百里席不可思議地掃視了柳如煙夫婦兩眼,才驚訝地看向皇上,「這……這您都不管嗎?」
「身為中宮太子,成日裏不將心思放在國政上,倒是為了這點小事在這裏咆哮宮闈。你母后素日裏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百里席眼看着皇上將所有的怒火都對準了自己,頓時啞火,只得垂首行禮「父皇教訓得是,兒臣都記住了。」
「好了,朕與太子還有事情要商量。你們兩速速回宮吧。青王妃,記得朕與你的承諾。這一個月,朕可不想再聽到青王府牽涉進什麼不該有的紛亂中去。」
言畢,也不給柳如煙回話的機會,皇上轉身拂袖而去。
百里席還想要與百里翼再爭辯兩句,卻聽皇上冷冽的聲音傳來「太子還不進來,是想朕等着你嗎?」
百里席不敢再耽擱,狠狠地剜了百里翼和柳如煙兩眼,只能匆匆地跟着皇上入了御書房。
百里翼這才直起身,長嘆一口氣,臉上的愁雲慘澹終於消散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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