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一騎當千』什麼的,聽上去似乎很爽的樣子。
但嚴紹依然對法師很感興趣,想想看,站立於峭壁上,一個法術便可以令一整座城市瞬間灰飛煙滅,還有比這更爽的嗎?
當然,首先要有這種程度的法術再說,不然還不如戰士呢。
見嚴紹對法師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納卡爾搖搖頭道。「法師是一個很需要天賦的職業,沒有天賦,即便是富可敵國,也無法施展哪怕最簡單的戲法,如果我們能活着回到地面的話,對你來說或許戰士會是個很不錯的職業…」
說着,納卡爾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嚴紹,再次覺得自己的觀點很正確。
儘管嚴紹這個身體原來只是個農家小子,但是卻十分結實,一米八五的身高,再加上七十公斤的體重,顯得十分健碩。再加上先前殺死一名黑暗精靈的戰績,如果真的跑去做戰士,說不定會有一番成就。
畢竟黑暗精靈的厲害,納卡爾再清楚不過了。
任何一名黑暗精靈戰士,都可以正面輕鬆擊敗三倍於己的人類士兵。如果是在複雜地形下,利用地形,甚至單獨一人便可以消滅一支人類分隊。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在隧道里,前後一目了然,幾乎沒什麼可利用的,他們這支隊伍根本沒法堅持到現在。
如此一來,嚴紹逆境中擊殺一名黑暗精靈的戰績,就更令納卡爾刮目相看。
要知道,哪怕是野法師,地位也遠遠要比普通士兵高出許多。也難怪納卡爾在說話時,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樣子,先前會和嚴紹平等的對話,除了嚴紹背了他好長一段路外,與嚴紹的戰績也有很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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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卡爾並不看好自己,這點嚴紹當然清楚。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您看,我有這方面的天賦嗎?」
說着,嚴紹甚至還向前湊了湊。
對嚴紹的『不知好歹』,納卡爾多少已經有些厭煩,只是對方畢竟救過自己一名。何況眼下自己根本動彈不得,甚至就連一個最普通的小法術都無法使用,要是跟嚴紹鬧翻了,暫且不提人家剛弄死一個黑暗精靈,就算只是用一根手指頭戳死自己也不是件很難的事————只要戳眼睛就可以了。
話雖如此,納卡爾畢竟很少與人交際,所以儘管心底不願得罪嚴紹,但最後卻語氣硬邦邦的道。「你把口袋打開…」
嚴紹聽話的打開了剛才的那個袋子,不過他並沒有直接翻找,而是朝着納卡爾的方向,把所有的東西都傾倒出來。
雖說神經有些粗,但嚴紹這些年的電影也不是白看的。再加上納卡爾的語氣跟表情幾乎沒有遮掩過,心底難免存了點心眼,生怕被納卡爾給算計了。
納卡爾到是不太清楚這點,事實上野法師雖然地位低下,但因為常在外面走動的關係,所以腦子也要比已經快在法師塔里呆傻了的正統法師靈活許多,尤其是在交際等方面…
但說到底,法師畢竟還是一種需要長時間『宅』的生物,所以這種靈活只是相對而言。
嚴紹這個多少有些刻意的舉動,納卡爾壓根就沒有察覺,只是
心底有些感慨。
口袋裏的東西並不算少,其中有一本皮質的筆記,緊接着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道具,甚至還有一些噁心巴拉的東西,比如說蝙蝠干之類的。這些東西嚴紹從未見過,自然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甚至就連那個蝙蝠干,嚴紹也用劍尖碰了碰。
有些感慨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東西,納卡爾對着嚴紹開口道。
「把那個筆記翻開,第七頁…」
聽到納卡爾的話,嚴紹撿起筆記,然後翻開,自然,翻開的方向還是衝着納卡爾。
不過納卡爾並不清楚嚴紹的動作,只是淡淡的道。「你去念一下第七頁的咒語,試試看,如果有反應的話,那就說明你有這方面的天賦,如果沒有,那還是趁早死心吧…」
說着,納卡爾看向了嚴紹,可是等了半天,嚴紹也沒有反應,只是死死的盯着筆記看。
半天后,有些不耐煩的納卡爾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的確有個問題…」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嚴紹尷尬的笑了一下。「我不認識字…」
沒錯,不認識字…
在地球上,好歹也是十多年的教育下來,文字不敢多說,但最起碼已經接近認全了。尤其是常用字,更是一個不拉。
但是這個世界的文字…
沒錯,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嚴紹居然懂得這個世界的通用語。但這並不意味着,嚴紹也認得這個世界的文字。
實際上,這個世界的文字對嚴紹來說,跟鬼畫符也沒什麼區別。而且他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只是個尋常的農家小子,本身並不識字,就算他繼承了這個身體的所有知識也沒用,何況只是一部分?
所以在翻開書後,嚴紹頓時傻眼,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進行下去。
聽到嚴紹的話,納卡爾也是一愣,隨後便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雖說不太清楚嚴紹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但其實納卡爾一直都覺得嚴紹是出身於富裕家庭的,估計是個商人的孩子,說不定甚至有可能是某個貴族的孩子,畢竟普通的平民談吐上很難跟嚴紹一樣。
當然,多半是落魄貴族,畢竟真正的貴族青年,身上的穿着不可能像嚴紹這麼『簡陋』,也不可能會跑到這地下要塞來當個最普通的士兵。
但無論是富裕家庭、商人又或者是落魄貴族的孩子,認字似乎都是件很平常的事。甚至就算是普通的平民家庭,也有許多是識字的。
所以如今聽到嚴紹的話,納卡爾頓時愣住。
過了好一會,納卡爾才對着嚴紹道。「你把筆記給我拿過來,我教給你念…」這麼說,納卡爾的心底已經充滿了不耐煩,只等這次教完以後,便立刻讓嚴紹滾蛋,離自己越遠越好…
似乎是已經知道了納卡爾的想法,也有可能壓根不清楚,嚴紹滿臉興奮的湊到了納卡爾的身邊,然後跟着納卡爾的指點念着咒語…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語言過於陌生,所以在聲調等方面總是出錯,好不容易,嚴紹總算把這個納卡爾口中極為簡單的咒語搞定。
只是在念完咒語後,嚴紹所期待的法術卻並沒有出現,一切就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一般…
嚴紹的心底充斥着沮喪,但還是忍不住看向了納卡爾,心底懷着一絲希望。
只是瞥了嚴紹一眼,納卡爾卻是毫不猶豫的打碎了嚴紹的希望。
「我剛剛教給你的是零級的法術,光亮術,可以使一件東西如火炬一樣法術光亮,是最簡單的一個法術。任何一個有天賦的人,哪怕只是剛接觸魔法,也有能力使用這個法術,當然,效果肯定差強人意…」說到這裏,納卡爾看了嚴紹一眼。「不過像你這樣連一點反應也沒有的人,通常答案只有一個…」
聽到這裏。嚴紹如遭重擊,然而納卡爾卻依舊沒有停下自己的嘴。
「法師之所以神秘,就是因為法師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有成為法師天賦的人更是少的可憐。想要成為法師的人過去我見過很多,但其中的絕大部分都跟你一樣,痴心妄想,根本沒有一丁點的天賦可言…」不得不說,納卡爾的確有些毒舌的天賦,很輕易的就挑起了嚴紹心底的怒火,簡直跟不久前的迪卡文有得一拼。
說實話,其實嚴紹已經接受自己成為戰士或法師的命運,前提是能離開這裏,但納卡爾的話,還是讓嚴紹心中不爽。
沒錯,很是不爽!
儘管法師的情商通常都很低,但嚴紹的表情這麼差,除非納卡爾瞎了,不然不可能會看不出來。所以很快納卡爾閉上了嘴巴,免得被惱羞成怒的嚴紹暴揍一頓,或者更慘————被殺掉…
見納卡爾總算是閉上了嘴巴,嚴紹也算平息了怒火。
隨後又向納卡爾問了幾個咒語,然後一一試了下,只是都跟剛剛一樣半點反應也沒有。
看着嚴紹沮喪的樣子,納卡爾明面上沒說什麼,臉上卻很明顯的掛上了幸災樂禍的表情,讓嚴紹很想揍他一頓。
既然自己沒法成為法師,嚴紹也算是徹底放棄了,何況還未必能活着離開這裏。
但…
「您怎麼會加入要塞軍的?」嚴紹記得,要塞軍幾乎是由囚犯組成的,像原來的亞森就是因為盜竊,被送了進來。
可這只是對普通人而言,法師哪怕是在全大陸都是有地位的人物,怎麼可能會跑到這來。
「罪犯嗎…」輕輕的念道,嚴紹瞥了納卡爾一眼。
注意到嚴紹的目光,納卡爾搖頭。「我的確曾經是名囚犯,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是因為詐騙罪進來的…」
說着,納卡爾對嚴紹難得的笑了一下。「我剛才說過了,我們這些野法師想要得到足夠的資金來研究可是很困難的,為了滿足研究所需的資金,我經常會給那些貴族們弄一些有趣的項目,來獲得贊助…」
「但這些項目,其實都只是些騙局?」
「沒錯!」有些詫異的看了嚴紹一眼,納卡爾點頭道。「你比看起來可聰明的多了…」
嚴紹不置可否,甚至就連納卡爾所謂的詐騙犯也沒有相信。畢竟誰清楚,納卡爾的話究竟是真是假。何況他自己也說了,是詐騙,那就更應該小心提防了。
當然,他也有些好奇,究竟是多蠢的貴族,居然會被這麼一個連真實心情都不懂得隱藏的傢伙給騙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之前的那個黑暗精靈,說我們活該被大火球烘烤之類的?」
或許是知道自己已經沒法成為一名法師,嚴紹把興趣放在了其他方向,比如說野史一類,這也是前世書本上除了小說、漫畫外嚴紹唯一感興趣的東西。
聽到嚴紹的問題,納卡爾想了想後回答道。「除了一部分的地下原住民外,當年逃入地下世界的大部分戰敗者,在經過上萬年的歲月後都進化出了夜視能力,比如說在星光下舞蹈的精靈,他們的血親黑暗精靈在戰敗後逃入了地下,也就是我們旁邊這些…」
「這些陰險歹毒的生物,發展出了在地下世界依然可以讓他們暢通無阻的夜視能力…」
然而作為在這幽暗地域中生活了數千甚至是上萬年的生物,或許過去卓爾精靈還能夠習慣地表上的陽光。但是到了現在,這些幾乎很少踏足地面的地底生物,已經很難適應過強的光亮了…
事實上,在類似於布雷恩這樣的地底要塞建立之前,儘管地下也有光亮存在,但是很少會有過強的光亮。在卓爾精靈這樣的族群裏面甚至還有這樣的言論。
「讓我們居住在地面的表親們承受烈焰的烘烤,這是對他們邪噁心智再適合不過的懲罰…」
而這所謂的烈焰,其實就是太陽…
暫且不提與這些黑暗精靈相比,地表上的那些精靈們心智是否稱得上邪惡二字。
對於幽暗地域的生物們來說,地表的太陽實在是很難讓人忍受的東西,所以就算是地底生物跑到地表去,通常也會選擇夜晚。同時在一部分的幽暗地域生物希望能夠重返地面,奪回他們所應該得到的一切同時,另一部分已經適應了地底生活的生物們卻並不怎麼感興趣,他們更感興趣的是如何通過殺戮來取悅自己信仰的神靈,至於重返地面?
拜託,還是洗洗睡吧…
當然,這到不是說這些居住在地下的生物已經無法適應任何光亮。事實上只要給他們充足的時間還是可以恢復的。
至少那些襲擊人類巡邏隊的黑暗精靈,就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不然單是一個加強版的閃光術,豈不是就能讓他們全軍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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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納卡爾的解釋,嚴紹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人也有些乏力。清楚是因為之前失血過多的緣故,嚴紹找了個乾淨些的牆壁靠着…
其實到現在,嚴紹依然沒有放棄成為法師的想法…
只是…
「看看自己,沒有天賦,而且渾身是傷,甚至可能根本無法活着回到地面,別說沒有天賦,即便是有天賦又能怎樣…」
暗自嘲笑着自己,可嚴紹的心裏卻始終希望奇蹟的出現。
就在這時,嚴紹突然覺得余光中有什麼東西閃了下,轉過頭去,發現是從口袋裏倒出來的一大堆雜物中的一件,一個看上去很像寶石,可是卻顯得十分暗沉的石頭…
非要說的話,就像是某塊劣質寶石的碎片…
「這是什麼東西…」用手指了指,嚴紹奇怪問道。
「這個…」順着嚴紹的手指看去,納卡爾的表情頓時複雜了起來。「這是一塊廢物…」
「廢物?」
「沒錯,只是一件廢物…」說到這裏,見嚴紹有些不信的樣子,納卡爾有些苦澀的道。「你覺得,如果真的是寶物的話,有可能會落到我這種野法師的手裏嗎…」說到這裏,納卡爾多少有些怨天尤人起來。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天賦不會比那些正統法師差多少,區別只是出身而已。
嚴紹沒有理會納卡爾的幽怨,而是有些好奇的撿起了那塊玉石。
誰想到,才剛撿起來,那塊碎片便發出了湛藍色的光芒。光芒中甚至升起了點點的光亮,如果非要有種形容的話…
就像銀河…
看着異變的發生,嚴紹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然而一旁的納卡爾卻比他更加吃驚,兩隻眼睛睜的極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指着發出湛藍色光芒的碎片,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看着納卡爾的樣子,嚴紹頓時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看來這東西是大有來頭,不然納卡爾怎麼會這個樣子…」帶着一絲興奮,嚴紹湊了過去。
誰想到嚴紹才剛湊過去,納卡爾已經猛噴了一口鮮血,就像喜劇里的喜劇演員一樣,然後…
「靠!」
看着已經咽氣的納卡爾,嚴紹頓時無語。
在嚴紹的手掌心裏,碎片還在散發着湛藍色的光芒,點點星光在其中不斷旋轉着,宛如銀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