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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何等程度的折磨,就連身後的士兵都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龐培用腳抬起奈特的下巴,他冷笑着,說「愛?真真是愚蠢至極,那只是愚民用來慰藉自己安心爛在泥潭裏的虛無之物,想不到你這樣聰明的人竟然也會信那種東西,是不是羅馬人天天愛與自由喊得多了,就真的信了那傳教式的鬼話?告訴你,權力才是世上最為讓人着迷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說你愛安東尼,你看安東尼要是看到你現在這幅鬼樣子,還會愛你嗎?」
奈特偏過頭,似乎並不想再同龐培多費言語,就像人不想跟一個野獸多做交流一樣。
龐培越發覺得生氣,但為這麼點事跟這麼個人生氣,他又覺得十分不值。
眼前的人只是他的階下囚,而他又是何等的身份,為何要跟這麼一個人生氣?
可若是不做些什麼,一口氣慪在胸前,他只會覺得更加難受。
忽然,龐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龐培又冷聲對士兵說,「你說愛?好啊,我倒要看看,他能為你說的愛付出多少?」
奈特身體一震,似乎已經提前感知到了不好的事。
龐培用腳輕踹他的肩膀,說「放輕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想讓你為他做一件小事而已,你做到了,我就可以考慮放過他。」
奈特肩膀一動,面上突然便煥發出光華,但是隨即又冷了下去。
龐培說「不相信我?那你可就錯過最後一絲救你那姘頭的機會了。」
奈特臉上現出糾結,但最後還是說「你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龐培環視四周,繼而眼睛一動,將目光落在了一物上。
他一手捂着鼻子,另一隻手撿起了托盤上擺着的肉乾上,他撿起那肉乾,扔到奈特面前,說「吃掉它。」
奈特臉上現出不解,卻仍舊是伸手到地上去摸那肉乾,兩下摸到後,龐培卻一腳踩到了奈特抓住肉乾的手上,他說「哎~我可沒允許你用手,現在起,只准用嘴。」龐培拉長了語調,說,「像條狗一樣——」
你拿我當野蠻人,我就拿你當畜生。
奈特聞言,果然不肯幹了。
再怎麼說,也是曾經的羅馬國王,從未做過這等有辱尊嚴的事,龐培現在要他當着眾人的面做這事,就是當面折辱他的尊嚴,畢竟還是年輕,身上一身傲骨,當即便不幹了,怒斥龐培道「你拿我當什麼?!你以為我會遂了你的意?做夢!」
對了,龐培要的就是這些!輕鬆讓他低頭算什麼本事,就是要他不願意低頭,狠狠掙扎,再不得不低頭,那一刻的成就感才最為可貴!
龐培的腳還在碾着奈特的手指,他說「你行刺我,總免不了一條死路,要那尊嚴又有何用,不如以此來換你那情人一條活路,不好嗎?」
「你以為我會那麼愚蠢,信你會得到這點滿足就肯放了他嗎?」
龐培無所謂地聳聳肩「你不相信也沒有用,反正你快要死了,不如賭一條他的生路,發揮一下你生命的餘熱不好嗎?還是說,你的愛也就只是打打嘴皮子,其實什麼都不願意為他付出?這就是你們羅馬人總在歌頌的愛嗎?真是虛偽又好笑,這等脆弱的夢幻泡影註定要被我們腳踏實地的迦太基人戳破。」
奈特的臉上現出憤慨,額頭的青筋暴起,看得龐培是滿足極了。
他似乎猶豫了很久,久到讓一個人花費二十餘年構建起來的尊嚴都被打碎,但好像又沒有多久,至少,龐培還沒有等到完全失去耐心,他便已經低下身來了。
龐培撤開他的腳,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看着奈特飽含恨意,心有不甘地低下頭,去咬那肉乾。
他能感覺到奈特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好似這輩子所有的怨念於恨意都在這刻如潮水般將他吞沒。
他越是心有不甘,龐培就看得越是痛快。
奈特叼住了地板上的那肉乾,含進嘴裏,開始咀嚼起來,他現在只有右邊的牙齒能夠用來咀嚼,左邊的牙齒早已經被刑夫拔乾淨了。
卻在這時,龐培又是一腳,踢到奈特的臉上,霎時間,奈特嘴裏的肉乾被踢飛了出來。
奈特抬頭,捂着右臉,或許右側的臼齒也在龐培這一腳下鬆動了,他滿臉憤怒地瞪着龐培「你到底想幹什麼?!」
龐培做出一副無辜狀,舉起雙手,他說「哎呀,抱歉抱歉,腳滑了一下,奧古斯都閣下還沒有吃完對不對?得麻煩你再將那東西撿回來了,注意,只能用嘴。」
「你!」奈特憤怒地瞪向他,多餘的話卻是無法說出,他現在身上被士兵束上了鐵鏈,早已經沒了向龐培反抗的本事。
他瞪着龐培,龐培幾乎能夠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胸腔燃燒的怒火,不禁感嘆,還好他根本沒有真的打算就此放過安東尼,否則真要讓安東尼得救,再救了面前這團燃燒着的復仇之火,他可不敢想像接下來他將面臨怎樣的噩夢。
可惜啊,這個人很快就要死了,無法再為難他了,安東尼一死,也不會有人再為他復仇了,龐培大可以安枕無憂,只是這人實在有趣,他大可以趁着這最後的機會好好找找樂子,同時為他犧牲掉的鼻子做個祭奠。
瞪過之後,奈特又無力地低下頭,去夠那被龐培踢開的肉乾。
奈特伸手,在地上夠了幾下,但是這次,龐培用勁太大,那肉乾被踢得太遠了,他夠了幾下,竟然沒能夠着,那個距離,需要他再往前爬幾步才能夠得到。
但是那一刻,他卻並沒有向前爬,而是繼續跪在原地,伸着雙手,往四周摸索了起來。
這一下,龐培看出來不對勁了。
他走上前去,將方才被自己踢遠的肉乾又踢回到奈特的雙手可以夠得到的範圍內。
幾下之後,奈特摸到了那肉乾,登時喜出望外,要低下頭去咬,卻在這時,被龐培踩住了那肉乾,往腳下一拉,帶走了,奈特低頭,舔了個空,又十分疑惑地伸手在地上摸索了起來。
「你……你的眼睛怎麼了?」龐培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從剛剛開始,他就應該看出來不對勁的,奧古斯都的眼睛看任何東西都沒有焦距,地圖上那麼大的一個埃及行省他都找不到,而在行刺自己的時候,他也都是憑着感覺在行動。
他是什麼時候瞎的?為什麼他到現在才看出來?難道他一直都是在跟一個瞎子談政治,談軍事,談未來的嗎?
不對,以前見他的時候,他明明還十分正常啊。那時候,他的眼睛還那樣明亮。
龐培低下身,注視着奈特的眼睛,那雙眼睛還是十分漂亮,琥珀色的瞳仁跟凱撒都不一樣,他誰也不像,只是他自己。
只是,現在這雙眼睛卻已經黯淡了,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光,看東西也沒有焦距,此時在找東西的時候,只能看到他眼睛裏濃濃的焦急。
龐培竭力回想,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不對勁。
不是在拷問他的時候,那時候他的眼睛還很明亮。
他再仔細一想,似乎,從他今天要約見自己開始,就已經有許多不對了。
他不肯看地圖,跟龐培說話的時候目光總是不完全對着龐培,有時候龐培換了地方坐下,不說話,他就完全不曉得轉身看龐培,非要龐培出聲,他才會後知後覺地轉身。
也就是說,他從刺殺前就已經瞎了?
就是這樣一個瞎子,編出來那些鬼話騙了他,又在那樣千鈞一髮的情景下割掉了他的鼻子?!
龐培光是想想,都覺得心驚肉跳。
如果,如果他的眼睛還是好的,那他龐培現在還是活着的嗎?
這中間,他需要經過多少次的默默演練才能做到方才那樣的地步。
一時間,龐培忽然覺得,從前傷過自己的任何一個大將都不如眼前的奧古斯都,不如他有倔強和永不服輸的生命力。
這個奧古斯都,即使身陷囹圄,也能策反漢尼拔帶他出逃,而眼下,一無所有的時候,也能將龐培逼到絕境,割掉他的鼻子。
明明該對這個傷了自己的人趕到憤怒和怨恨的,結果卻是不由得生出一分敬佩。
由着這分敬佩,龐培又生出一分怒意。
「他們對你的眼睛做了什麼?」龐培站起身,厲聲質問周遭的人,目光率先落到了刑夫身上。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生怕在災禍降臨到自己頭上,刑夫舉起手,飛快搖起頭「我什麼都沒有做啊陛下!」
可身處風暴中央的人卻竭力表現得鎮靜。
「什麼眼睛?我的眼睛還好好的!」奈特一面摸索着,似乎想要竭力證明自己的正常。
都到這時候了,還那麼嘴硬和倔強,不肯讓人看到他的軟肋。
龐培一面覺得滑稽可笑,另一面,卻又不自覺鼻子發酸。
這是什麼樣的情緒呢?
感動於眼前這個人的堅韌和強大?還是感動於人類生命力的頑強?
龐培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現在很生氣,氣那個害了奈特眼睛的人,他現在很心痛,痛這個失去了光明的寶珠。
但有一個念頭,他現在覺得無比清晰——他暫時不想殺奧古斯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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