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3章 賈珩:已然是初見崢嶸……
宮苑,長樂宮
賈珩則是與馮太后「據理力爭」起來,其實,到了此時,賈珩已然徹底奠定了在朝堂上的政治大局。
或者說,賈珩配合李許兩人演出,本來就有決定什麼時候清場的權力。
因為賈珩就是導演,而李瓚和許廬兩人只是演員,由賈珩決定什麼時候喊咔。
馮太后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幾許,沉聲道:「不行,魏梁兩藩當初逼宮世宗,宋氏德行有虧,名聲已壞,其子難荷社稷之重。」
此刻的馮太后,自然還不知道宋皇后之子也是賈珩的種,但現在對宋皇后所生子嗣的排斥,更多是因為魏梁兩藩當初對崇平帝的逼宮。
賈珩眉頭緊皺,爭辨道:「娘娘,豈可因其母而卑視其子,況且宋氏雖然交子無方,但世宗憲皇帝在時,宋氏母儀天下,幫着世宗憲皇帝調理後宮,又孕育了三個孩子,沒有功勞,還有苦勞,豈可因當日魏梁兩藩一時糊塗,而歸怨於宋氏?」
馮太后一時之間,就有些默然不語。
賈珩面色一肅,道:「曾太皇太后娘娘,那就由陳洛登基為帝?」
馮太后道:「子鈺,澤兒如何不能登基為帝,如今李瓚和許廬兩人都已下獄,朝野之上再無要削你親王之爵的人,澤兒當皇帝,於大漢社稷而言,也是一樁好事。」
先前,李瓚和許廬兩人想要削去賈珩的親王之爵,馮太后認為賈珩如此反對陳澤當皇帝,多半就是此緣由。
賈珩面色一肅,眸光深深,沉聲道:「文臣廢了我們當初擁立的光宗皇帝之子,改立陳澤,就是沖我而來,如果陳澤仍為皇帝,等到來日,豈不是要為李、許兩人翻案?加害於我?」
這個時候,哪怕是陳澤允諾永不翻案,那也不大行。
馮太后聞聽此言,面色變幻不定,心頭難免幽幽嘆了一口氣。
畢竟是在宮中待了多年,自是知道這個時候不僅是道統之爭,同樣是權力之爭。
賈珩是不可能讓步的,因為將來陳澤的法統來源就是來自李許兩人,將來總要有一天要為李許兩人翻案。
但那個時候,賈珩的處境可能就比較慘了。
賈珩默然片刻,沉聲道:「娘娘,由陳洛登基,朝野上下,皆大歡喜。」
而就在這時,宋皇后也挽着陳洛的小手,適時進入殿中暖閣,母子兩人向着馮太后說道:「臣媳(孫兒)見過曾太皇太后娘娘。」
馮太后聞言,轉過頭來,眸光凝視着那往日面容熟悉的兒媳婦兒,打量半晌,問道:「你們這是過來做什麼?」
宋皇后抿了抿粉潤唇瓣,道:「臣媳帶着洛兒見過曾太皇太皇娘娘,洛兒,向你祖奶奶磕頭。」
陳洛聞言,向着馮太后恭謹地磕了個頭,聲音清脆而響亮,道:「孫兒見過祖奶奶。」
馮太后見到這一幕,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你們何苦要來逼迫我一個老婆子。」
賈珩默然片刻,朗聲道:「如今大漢社稷經不起太多折騰了,需得及早定下君位,以安社稷人心,否則,天下之人不知如何看待天家禍起蕭牆。」
其實,讓甜妞兒的陳洛登基,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幫他抵消端容貴妃這位丈母娘的「恨意」。
畢竟她們兩個親姊妹撕逼,比他赤膊上陣要強上許多。
這會兒,宋皇后「噗通」一聲跪將下來,揚起青絲如瀑的螓首,哽咽道:「母后,臣妾自知以往做了不少錯事,但洛兒是無辜的,如今朝局動盪,人心思安,為大漢宗室而計,為世宗憲皇帝的中興偉業而慮,還請母后憐惜洛兒則個。」
陳洛這會兒,膝行至近前,抱過馮太后的腿,哭着喚道:「祖奶奶。」
馮太后微微耷拉了眼眸,以一種悲戚的聲音說道:「衛王,陳澤天資聰穎,敦厚柔嘉,為何不能立為皇帝?」
這位老嫗其實也算是看出來了,那就是賈珩不願讓長君登基,這樣不便於自己把持國政,有意選擇幼君。
賈珩高聲道:「太后,陳澤論及出身,乃是庶出,而陳洛乃是世宗憲皇帝元配皇后所生之子,法理之上,長幼有序才是社稷長治久安之本。」
馮太后聽着那蟒服青年敘着話,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是在逼迫她這個老婆子。
賈珩見此,倒也不多說其他,旋即,凝眸看向一旁侍奉的內監,沉聲道:「來人,取太后六璽,準備擬制詔書。」
說話之間,但見那內監從不遠處過來,手中捧着一方樞紐相交的杏黃色玉璽,然後雙手捧着,行至近前。
馮太后見此,皸裂微微的唇瓣翕動了下,輕輕擺了擺手,似有些心力憔悴:「拿過去,讓內閣擬旨吧。」
賈珩見此,稍稍鬆了一口氣。
畢竟是晉陽的親生母親,他還不敢過於逼迫,如果馮太后執意不允,他也只能矯詔行事了。
或許是馮太后正是看出了這麼一點兒,就算自己不答應,他依然還會矯詔,索性也就應允此事,將衝突暫且消弭。
只是,馮太后心頭多半對他是不滿的。
賈珩說完此事,也不多言,看了一眼旁邊跪着的宋皇后,心神當中不由湧起複雜的情緒。
賈珩就這樣,也不多說其他,起得身來,離了長樂宮。
宋皇后也挽着自家兒子陳洛的手,快步向着外間而去。
待出了長樂宮巍峨高立的殿宇範圍,宋皇后蹙了蹙柳葉秀眉,瑩瑩如水的美眸中似有幾許悵然,說道:「太后為何會這般輕而易舉地答應了?」
賈珩嘆了一口氣,道:「事已至此,太后也只能認命。」
其實,也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兩人說話之間,就是沿着兩旁朱紅宮牆高立的宮道,重新來到宋皇后所居宮殿,抬眸看向宋皇后那張雍麗、華美的臉蛋兒,眉梢眼角難掩一抹欣然莫名之色。
賈珩轉眸看向一旁的宋皇后,道:「甜妞兒,如今算是心滿意足了吧。」
宋皇后瞥了一眼遠處的自家兒子,目中不由現出一抹擔憂之色,暗道:「這甄氏和她的孩子怎麼辦?」
陳杰說來也是這小狐狸的孩子,只怕那甄氏早就恨意滔天了。
賈珩道:「我等會兒就過去看看。」
雖然他阻止了陳澤登基,但並不意味着大局已定。
在陳杰被廢的事情上,雖然他採用了借刀殺人,但最終卻瞞不過甄晴。
只怕磨盤這會兒,正是恨他恨得牙根兒痒痒。
宋皇后轉眸過去,凝睇而望,眸光瑩瑩如水,說道:「子鈺,陳杰他那邊兒被廢之後,是不是封個什麼藩王,安撫一下?」
這會兒的麗人,正在沉浸在自家兒子即將登基的喜悅當中。
賈珩想了想,眸光閃爍了下,開口說道:「到時候封個燕王。」
宋皇后輕輕「嗯」了一聲,美眸眸光瑩瑩如水,凝露一般看向賈珩,道:「燕王,這個封號,倒也還算不錯。」
兩人說話之間,進入宋皇后所居的寢殿,來到暖閣當中的廂房落座下來。
賈珩輕輕挽過宋皇后的纖纖素手,說道:「洛兒你還要多多教導他才是。」
宋皇后垂下螓首之時,美眸眸光痴痴如水,似涌動着濃烈炙熱的情慾之火,道:「子鈺,等會兒…別走了。」
嗯,等會兒她要好好犒勞於他。
賈珩心頭古怪了下,輕輕伸手拍了拍宋皇后的豐圓酥翹,感受到那一陣難以言說的彈軟,明眸眸光閃爍了下,道:「嗯,等晚一些再過來尋你。」
宋皇后翠麗如黛的秀眉彎彎,一如柳葉,而那嫵媚流波的美眸嗔怪幾許,心神當中難免湧起一股喜悅來。
她的兒子再有不久之後,就可以當皇帝了,而如無意外,應該會給他上皇太后尊號。
而另一邊兒,賈珩則是起身,款步離了寶殿,向着殿外而去。
宮苑,坤寧宮——
陣陣裹挾着涼意的秋風,正在庭院中吹動不停,不知何時,天氣陰沉,秋雨淅淅瀝瀝,拍打在梧桐樹葉上,發出「噼里啪啦」之聲,在萬籟俱靜的宮苑當中,愈發增添了幽靜和恬然之意。
甄晴此刻一襲朱紅衣裙,麗人青絲如瀑的秀髮,綰成的雲髻端美、秀麗,而那張白膩如雪的面容不見絲毫妝容修飾,多少見着憔悴之態。
而不遠處則是其子陳杰,正沮喪地低着頭。
甄晴抬眸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一時之間,心神悵然莫名。
就在這時,一個面白無須的年輕內監,快步進入殿中,對着甄晴低聲道:「娘娘,衛王來了。」
甄晴聞聽此言,心神不由為之莫名一震,只覺滿腔怒火在胸腔涌動,似乎在這一刻有了發泄途徑。
麗人說話之間,就是轉過青絲如瀑的螓首,那雙狹長、清冽的鳳眸當中,滿是凶戾和憤恨。
這個混蛋可算是來了,她等會兒非要和他拼了不可!
伴隨着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不大一會兒,就見那身穿黑紅緞面錦袍,身形英武、挺拔的蟒服青年,正神情施施然地從外間而來。
「賈珩!」甄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看向那蟒服青年,帶着通紅的目中,更是迸射出絲絲縷縷的怨恨。
賈珩:「……」
好傢夥!
磨盤眼都紅了,這是有多恨他?
賈珩道:「怎麼了這是?這眼圈紅兒的都給桃子一樣。」
然而,還未說完,卻見一道宛如火鳳凰的嬌俏身影,一下子就是撲進自家懷裏,然後伸着兩隻手,開始抓撓着自家的臉。
賈珩見此,滿腦門黑線,叱道:「你好端端的,在這兒發什麼瘋?」
說着,抱着甄晴的曼妙嬌軀,控制着甄晴,說話之間,來到一旁鋪就着一方絲被褥子的軟榻上。
而另一邊兒,陳杰清脆聲音中帶着幾許急促,道:「乾爹,你別欺負母后。」
賈珩壓低了聲音,對着甄晴耳畔道:「你這都讓孩子看見了。」
甄晴白膩如雪的面容上,多少就有些羞惱之色流露,輕輕攥着粉拳,幾乎如雨點般砸着賈珩的肩頭,清叱道:「你還過來做什麼,讓我們娘倆兒死了算了。」
這個混蛋,當初是怎麼和他說的,說是要引蛇出洞,將李瓚和許廬等文臣一網打盡,結果傑兒的皇位還是被廢了。
賈珩輕輕控制着甄晴豐腴玲瓏的嬌軀,旋即,也不多說其他,給一旁侍立的女官使了個眼色,旋即,向着一架錦繡妝成的玻璃屏風圍擋,所立的暖閣而去。
賈珩道:「你這好端端的,又在這兒胡說什麼死的活的。」
甄晴翠麗如黛的秀眉挑了挑,眸光深深,道:「休要岔開話題,你既然回來了,那讓我們家傑兒復位。」
賈珩道:「因為傑兒為君的事,四川先行發生叛亂,而後,李瓚和許廬兩人煽動禁軍作亂,不管如何,傑兒已經不適合再立為皇帝,否則,九州萬方都有可能狼煙四起,烽火遍地。」
甄晴急聲道:「那也不能讓傑兒的皇位給廢了啊。」
賈珩嘆了一口氣,卻沒有應着甄晴。
麗人說着,卻已是拉過賈珩的胳膊,語氣堅定而執着,說道:「總之,我不管,你要即刻給傑兒復位。」
賈珩道:「剛剛,我已經讓錦衣府衛將李瓚和許廬兩人拿捕下獄。」
甄晴聞聽此言,原本掐着賈珩的手微微一松,那狹長、清冽的鳳眸微微一亮,道:「那什麼時候給傑兒復位?」
賈珩面上有些不自然之色流露,說道:「剛剛太后已經應允,以懿旨改立陳洛為帝。」
甄晴:「???」
不復位?不復位,這個混蛋來這裏做什麼?故意氣她,是不是?
甄晴說話之間,那雙帶着幾許冷艷、嫵媚的美眸當中,就是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惱怒,道:「鬧了半天,你原來是要將皇位讓那個賤人的兒子登基!什麼引蛇出洞,一網打盡?你這分明是想要騰籠換鳥,把傑兒的皇位給陳洛。」
賈珩道:「你這叫什麼話。」
磨盤真是一套一套的,騰籠換鳥,這個詞彙,倒也十分貼切。
甄晴心緒激動,張牙舞爪道:「你還我家傑兒的皇位,我咬死你……」
說着,麗人纏着賈珩的脖子,就向着賈珩的脖子一下子咬將起來。
賈珩連忙讓開麗人的「撕咬」,然後轉到一旁,叱道:「你屬狗的啊?」
甄晴此刻臉頰通紅如霞,在這一刻,幾乎是惱羞成怒,呵斥說道:「你當初勾搭我的時候,不知道?我辛辛苦苦為你懷胎十月,你就這麼對我?」
賈珩:「……」
賈珩輕輕攬過麗人的肩頭,說道:「現在滿朝文武反對,我也無計可施。」
甄晴冷聲說道:「你手中握有重兵,你要不讓李瓚和許廬兩人廢帝,滿朝文武,哪個敢說個不字?當初讓我配合你演這麼一齣戲,現在卻給我說無計可施,當真是有你的!」
賈珩沉聲道:「天下不止一個李瓚和許廬,自年初傑兒繼位以來,九州之地可謂風起雲湧,如果再由傑兒登基,只怕這等事此起彼伏,綿延不絕,不利國社安定。」
甄晴玉容怒氣涌動,語氣當中頗為惱怒說道:「你就會給自己找藉口,我當初就是上你的當了。」
說着,麗人就是摟過賈珩的脖子,試圖咬着賈珩。
賈珩道:「傑兒的確不適合那個皇位,先前做了一段時間的皇帝,已經是幸運,又何必談起其他。」
甄晴冷笑一聲,眼神緊盯着賈珩的神色變化,沉聲道:「在我看來,只怕你是想自己坐這個位置,折騰來,折騰去,不過是為了這個打算。」
賈珩道:「胡說。」
磨盤原本就是生有七竅玲瓏心。
甄晴玉容冰冷如霜,沒好氣說道:「你要沒有什麼不臣之心,就會輔佐陳澤登基,做你的忠臣義士,就不會再立幼君,便於你掌控朝政。」
賈珩道:「陳澤年歲不小,只怕三二年後,就會對我百般提防,今日在武英殿對峙,已然是初見崢嶸。」
這就是怎麼也不可能讓陳澤登基的緣由。
甄晴點了點頭,沉聲道:「雖說他是咸寧的弟弟,將來也未必能夠容你,皇帝唯我獨尊,你這就是外戚干政。」
賈珩聞聽此言,一時默然不語。
甄晴輕聲說道:「傑兒不一樣,他是你的孩子,父子連心。」
賈珩:「……」
你在這兒等着呢。
甄晴問道:「傑兒的皇位,真的不能復了?」
這會兒的麗人似乎也知道有些事情很難更易。
賈珩劍眉挑了挑,面上現出思索之色,道:「傑兒封為燕王,以後就留在京中,侍奉着你。」
哪怕是他將來當了皇帝,也要給諸子封王。
甄晴白膩如雪的玉容變幻不定,聲音多少就有些譏誚,道:「燕王,你說那將來陳洛封什麼王?」
這個混蛋就是想要自己當皇帝,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鋪墊。
賈珩沒有回着甄晴的話,而是轉過臉道:「你不生氣了就好。」
甄晴翠麗如黛的修眉挑了挑,那雙狹長、清冽的鳳眸,眸光幽晦幾許,道:「誰說我不生氣了?」
只是現在縱然是生氣,其實也沒有多少用。
賈珩輕輕攬過甄晴的削肩,轉眸看向那麗人,低聲道:「別想那些了。」
甄晴一下子打開賈珩的手,眉眼之間流露出嗔惱,說道:「你先別碰我。」
賈珩說話之間,擁過甄晴的嬌軀,看向那柔潤微微的唇瓣,一下子湊近而去,噙住了那唇瓣,攫取着那帶着恣睢和妖艷的氣息。
甄晴瓊鼻膩哼一聲,臉蛋兒兩側氤氳浮起兩朵紅暈,翠麗如黛的修眉之下,美眸當中沁潤着羞惱之意。
賈珩輕輕撫過麗人衣襟之前的豐盈柔軟,向着里廂繡榻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