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夜愕然,看了眼那一堆被押着的叛將:「你要為他們求情?」
徐子楨點頭:「對。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張叔夜沉吟了一下,道:「叛亂之事非同小可,不過該是只懲首犯,不至於……」
徐子楨打斷了他的話:「我說的就是連這些個都一起借。」
張叔夜遲疑了,這次叛亂所涉及的範圍太大,朝廷追究起來其實也不會真的一棒子打翻所有人,底下的軍士都屬於盲從,稍作懲戒就是了,徐子楨求情理應是沒什麼問題的,可眼前這二十多人都是首犯,尤其是兩個最主要的首犯,是絕不可能饒恕的。
徐子楨摟過他肩膀低聲說道:「要不是我先跟他們說好了,再說我要借他們也不是說讓他們回家,可以讓他們將功贖罪。」
張叔夜已經知道了徐子楨此次回宋的目的,立刻想到了什麼,問道:「你要他們去打兀朮?靠得住麼?」
徐子楨攤手道:「不然怎麼辦?全宰了?老張我可跟你說,要不是他們配合,今天你收復應天府怕是要出不小的亂子,現在至少一條人命沒傷,這可都是功德,你就照我話這麼跟官家說,他肯定會答應。」
他都拿官家出來做保證了,張叔夜還能說什麼,只能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這位素來都不把皇權放在眼裏,不把大宋律法放在眼裏,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一點都不奇怪。
徐子楨似乎也覺得有點為難張叔夜了,補充道:「我就把他們拉走,他們的家眷還在你這兒押着,要是立功回來再放,你看如何?」
張叔夜大概明白了徐子楨是怎麼想的了,這次圍剿兀朮大軍須得投入大量兵力,而經過這幾年大宋與金國兩方聯手之下不斷將兀朮逼迫得往西而去,他那十幾萬大軍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本來就日子不好過,現在要跟他來最終決戰,他們肯定是玩命了,這時候的宋軍但凡意志與鬥志差點意思都可能會出岔子,而眼前這八萬叛軍則不同,徐子楨既然開口為他們求情找一個最後的機會,他們肯定會用心用命,如此這般,以他們為尖刀頂在前頭先上,士氣可用,還能多幾萬人馬更保大事可成。
想明白了這事的背後原因,張叔夜也就不再糾結了,反正以徐子楨和官家的關係就讓他自己說去,自己最多跟個風做個幫襯就是了。
「行,就按你說的辦。」張叔夜點頭應了下來,揮手讓人將眼前的叛將們先帶下去,不過吩咐了不許為難他們,畢竟就要靠他們為主力去和兀朮打仗了,然後老頭一把摟着徐子楨的肩道,「走,幾年沒見你小子,進城喝幾杯去,看我今天不灌倒你。」
徐子楨一瞪眼:「誰怕誰,走!」
眾叛將聽得張叔夜應了下來,生機已經是找到了,他們也終於長長鬆了口氣,苗傅緊抿着嘴唇,眼神複雜的看着徐子楨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劉正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當發現自己身處的環境時明白大勢已去,只能長嘆了一聲,徹底死了心。
雲家眾子弟分了幾個出來隨在徐子楨身旁護衛,其他人留在原地和張叔夜的人馬交接,徐子楨和張叔夜勾肩搭背往城裏走去,身後眾官兵看得好笑,一慣冷口冷臉的張大人也有這麼逗趣的一面,風中傳來二人越來越遠的交談聲。
「你剛跟他們說你帶了多少神武大炮來?我怎麼沒見?」
「我都幾年沒回來了,上哪兒找神武大炮去?兵不厭詐懂不懂,虧你還是個帶兵的。」
「嘿!你小子……對了,那些雲家小子怎麼管你叫家主了?」
「我老婆娘家給的陪嫁,以後算我的人了,不叫我家主叫什麼?」
「怎麼不陪點丫鬟,給這麼一幫爺們?」
「我老丈人說我老婆太多,就不給我家裏再添女的了……你管得着麼?」
「哈哈哈!」
……
徐子楨回到了華陰,去時匆匆,歸時也匆匆,不過這次應天府之行很圓滿,讓他鬆了一大口氣,至少收復了那麼多人馬,居然沒死人,這就是好事。
城內街道上還是很冷清,許多店鋪甚至都已經關閉了,徐子楨一路悄悄的回到那個破敗的宅子,林芝和蘇三還有寶兒都已經到了,陸薄言正和他們說着什麼。
林芝先撲了過來撒了通嬌,然後乖巧地給他打了水洗臉,徐子楨只覺心裏暖暖的,這個妹妹沒白認。
「外邊怎麼這麼冷清?金兵掃蕩了?」徐子楨一邊擦臉一邊問道。
陸薄言笑了:「始作俑者便是家主你,你自己竟然不知?」
徐子楨的手頓了一下,愕然道:「我幹什麼了?」
林芝插嘴道:「就是你讓各地貼的告示啊,現在關中百姓都知道兀朮是叛軍,宋金兩國已經準備收拾他了,百姓老實歸老實,可其實都賊精賊精的,都早早的把能藏的都藏了,能逃的都逃了,所以現在你看街上的糧米鋪子都關了。」
徐子楨愣了片刻後不由得失笑,本來貼告示那事他就是想給兀朮添點噁心而已,沒想到誤打誤撞有了這個結果,可想而知當大軍壓境時兀朮搞不到糧食該怎麼頭痛,飯都沒得吃了這仗還怎麼打?
陸薄言忽然問道:「家主,聽說你又帶了人來?」
「對,三萬,張叔夜的大兒子帶着隊。」說起這個徐子楨滿心舒爽,應天府八萬叛軍,他雖然跟張叔夜說要他們來打兀朮將功贖罪,其實他做好準備只能拉來兩萬人最多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朝廷不可能放任他們再跑那麼遠,沒想到張叔夜做主直接劃了三萬給他,比他預料的還多出了一萬,老張的這種信任與配合度讓他很是滿意。
陸薄言點點頭,沒說好還是不好,這時寶兒掏出一封信交給了他,說道:「叔,高嬸嬸讓我告訴你,她坐鎮興元府,已經開始佈置了,你就……什麼都不用干,聽陸大叔的就行。」
徐子楨一聽就知道,寶兒話里那個停頓的含糊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估計是跟着混日子之類的,自己的老婆自己知道。
拆開信一看,果然是差不多內容,高璞君沒告訴他具體的分兵和攻打計劃,只讓他乖乖等着,有他出手的時候。
徐子楨瞪大了眼看向寶兒:「意思是我在這破地方得呆上半年?」
陸薄言笑吟吟地道:「大戰一起咱們若還在城裏那是等死,所以家主要隨我出城,去城東之外的山上呆着。」